“你怎么了？”Al I开口问道。“你哭了？”

Al I的话再一次惊住了在场的人，朱瓷无语地拉着尹奥和他一起看天花板，而周段方的注意力却依旧停留在卫嵘的身上，从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注视着Al I的眼睛时开始，好像一切都被颠覆了。

“记得等会儿表演时替一号上妆，越浓的眼妆越好。”

“可是今天只是让一号和Top I熟悉……”

“段方，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电话里卫苍晋停顿了数秒。“是我想看，这个理由够吗？”

只要是老板的吩咐，说了就是，又何须理由，周段方挂下电话那刻笑着摇了下头。Al I是直接从基地出发运送到这里，在这里第一次作为一个人苏醒，卫苍晋只是要看录像，只是这样。

卫嵘没有理会Al I，可以说他没有理会任何人，转身大跨步逃似的的离开了。

“小鬼头。”朱瓷拍了下Al I的脑袋。“那个人是你店长先生的老板的哥哥，你知道吗？”

Al I撅着嘴巴摸摸自己被拍的头，往周段方身边蹭了蹭，嘀咕了句。“朱瓷又打小爱。”

“又？”周段方也借机撇开卫嵘的话题，咬住了Al I极小声吐出的话。“朱瓷你打过小爱？”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朱瓷防卫性后退一步，拉着尹奥。“你说，我有吗？我就是喜欢小爱，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这怎么能叫打呢？要怪就怪这小家伙太会卖萌。”

Al I似乎听不懂朱瓷说什么，鼓着腮帮子朝他眨眼睛。

“我先带Top I回去了，真受不了。”朱瓷看了眼天花板，夸张地抖了下，向一直没动的Top I走去。

“我们也回去吧。”周段方说着，揽住Al I的肩膀往另一边走去。

“店长先生，可是……”

“嘘，不要说话。”

“哦。”Al I听话地点了下头，脖子一歪，将头靠着周段方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跟着他一起走。

尹奥一个人被留在原地，他左右看了看，招手调酒师给他调了一杯极高难度的酒，一个人享受起来。

TC外的一个停车位，卫嵘俯在方向盘上坐着不动，脑海里一遍遍闪现着刚刚那个叫小爱的男孩那双黑亮的眼睛。他无法忘记自己在看清楚那双浓妆修饰过的眼睛那一瞬间带来的悸动，他永远都不可忘记这样的一双眼睛，即便是在今天凌晨的梦里，它也一次次出现过，像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般将自己的一切带走。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就是一张合影，卫嵘，还有一个男孩，很秀气的男孩，尖尖的瓜子脸，白嫩的皮肤，没有Al I那么漂亮，但是眼睛很像，好看的有神的凤目，漆黑的眸子。

“荦荦。”卫嵘对着那张合照笑了起来，眼里述说不尽的温柔。“对不起，荦荦。”

19.变化

Al I洗了澡裹着浴巾，抱着泰迪熊坐在床上，由着周段方给他擦头发，手指绕着泰迪熊的耳朵，嘴巴半撅着，时不时从垂落的发丝间偷瞄那个擦得小心认真的人，鼻子忽然吸了吸，眼眶有些热。

已经是一天里第二个澡了，Al I站在那里感觉着周段方往他身上涂抹浴乳的小心和专注，脑海里回放着白天的那一次洗澡，每一个细节都小心对比着，Al I知道周段方并没有生气，虽然刚刚在外面他似乎得罪了那个叫卫嵘的人，因为周段方说替小爱给他陪不是。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含住了。

泰迪熊瞪着两个圆圆的黑眼睛，正对着发呆的Al I，水珠滴落下来，在球体上溅开，Al I拉过浴巾的一角小心地擦了擦，然后仰起头，看着周段方为他拨开刘海，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视野。

“怎么了？”周段方随口问道，将半湿的毛巾抓在手里。Al I的头发自己会干，不过享受被人照顾似乎也是Al I的调教课程之一，而且洗过头要擦干头发应该也是属于常识。

“这些都是谁订的？没有拿错吧？”那次接到Al I，拿到随之一起来的几大份文件，其中就有一份详细的调教课程清单。“这个哪里是调教，这个根本就是在照顾一个小少爷，太宠了！”

“老板的命令。”尹奥耸肩。“老板说了，Al I就是出来给人宠爱的，所以……嗯，以后你要真让他出来接客的话，对客人挑剔一点，这个可……真的是TC的小宝贝，小少爷。”

“什么意思？”周段方皱眉，低头看了眼含着手指睡得香甜的Al I。“什么叫‘要是真的让他出来接客的话’？难道还有假的？难道他不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吗？尹奥你想暗示什么？”

“哎呀呀。”尹奥立刻摆手。“周段方你真会想，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周段方抖了下手中厚厚一叠包含性能概述，使用说明，调教课程，维护修理等等方面内容的文件，斜靠着装着一号的那个特殊容器。容器的透明内胆通过一根管子和一号的肚脐相连，按照说明来看，这个应该就相当于是人类的子宫。“那么你知道为什么他叫Al I而不是Bottom I吗？”

“呃……我只是负责把他从基地带出来交给你，然后在边上协助你，至于别的就不得而知了。”尹奥说着拉起Al I的一只手，摊在自己的手掌上给周段方看。“看，多漂亮的手，宠着这样的宝贝也不坏。”

“是要睡了吗？”Al I揉了下眼睛，披在身上的白色大浴巾随着抬手的动作从肩头滑落下来，斜挂着Al I的身上，露出半个少年精瘦的身体，奶白色的皮肤被白色的灯光造得透亮，还散发着着淡淡的乳液的香味。棕黄色的泰迪熊被抱着胸前，那对毛茸茸的被Al I揪得毛都立起来的耳朵正好挡在那两颗红色的小点上。并不太短的头发在脸的两侧自然垂挂下来，发梢刚刚触及肩头。

周段方相信自己之所以会和Al I相处那么久，两个人那么接近，却没有如他人所想的那样直接要了这个宝贝是因为只要和他一起呆过，就会知道这个小家伙吸引你的远远不止他那副近乎完美的身躯。这份完美也是一副伪装，将那个真实的，总在不轻易间挑起人的好奇的内在保护起来。

他想要知道他更多，那些没有在任何文件报告里白纸黑字写过的，作为小爱而不是Al I。

Al I见周段方只笑着看着他又不说话，被揉得更红的眼睛眨了眨，呆呆地也不说话。

周段方抬手揉了揉Al I已经干透的头发，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下。

“店长先生。”Al I转了转眼珠子，咯咯一笑，闭上眼睛将嘴巴撅得高高地，作出索吻的表情。

周段方出神地看着Al I，却始终没有吻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给他带去了误解。

Al I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来周段方应该给他的那个吻，有些失望地将眼睛睁开，低下头用脸颊蹭着怀里的泰迪熊，鼻子抽搭了一下，眼泪就跟着滚了下来，还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为什么哭？”用掌心托住Al I的下巴，将那张现在被泪水弄得亮晶晶的小脸抬起。“为什么哭？”

睫毛刷过两下，Al I抿了抿嘴巴，摇头，嘀咕，很是委屈地。“小爱不知道。”

“那么……”周段方叹了口气，拉起浴巾的一角替Al I擦着眼泪。“就睡吧。”

“店长先生。”Al I猛地向前一扑，连人带熊宝宝一起撞进周段方的怀里蹭着。周段方知道那是Al I撒娇的表现。这个小家伙擅长撒娇，喜欢招人，那是Al I特性说明上写着的。

浴巾随着Al I的动作从他身上完全滑落，露出整个后背，从周段方居高的视野里俯视而见的是那一大片凝脂般的雪肤。还有那对漂亮的蝴蝶骨，向下收紧的纤细腰身，以及最下方那两瓣圆圆的屁股。

挺翘圆润的双丘间那道幽穴隐藏的缝隙，隐隐泛着诱人的粉色。相处十来天，只有那里，周段方并没有真的好好看过，因为他不屑于此，或者心理排斥，而此刻全都化成了同样强烈的渴望。

不只一次周段方在脑海里反复着一句话，Al I是一个机器人，所有的一切，属于他的，都是假的。如果他不是机器人，定然也不会如此完美和诱人，但若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手像着了魔，被牢牢吸附在眼前那一身细腻的肌肤上，顺着背部的线条一路滑下，本能地向股间探去。

“店长先生，小爱今天是不是做错事情了？”毫不自知的Al I突然开口，将周段方的动作定格在半途。“做错事是要被惩罚的，店长先生会惩罚小爱吗？小爱今天有很努力，每一个动作都没有做错呢。”

“那小爱为什么觉得自己错了呢？”手没有在往下移，已经触碰到穴口上方褶皱部分的手指也没有再动。周段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继续着和Al I这场他意料之外的谈话。

“店长先生今天晚上对小爱特别温柔。”Al I似乎没有听到周段方的提问，抵着他胸口的脑袋上下移动着磨了磨，发顶的头发不轻不重地滑过周段方的下颚。“店长先生，好奇怪呢，好多事都好奇怪，小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小爱会做，小爱好像……嗯……不知道了。……店长先生，小爱刚刚哭了吗？”

“睡吧，小爱。”周段方收回手，温柔地插进Al I后脑的发丝里，按住那五个感应点。“睡吧。”

“嗯，其实小爱……小爱……”将自己蒙在周段方怀里的Al I又唔了一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爱。”周段方用力将Al I瘫软在自己怀里的身体拉起，将他整个人贴在自己身上紧紧抱着，默默地一遍遍地念着他的名字。哪怕你只是一只小猫，慵懒在我怀里，也许十来年的寿命，也许我对你的吸引力永远比不过那些罐头食物，即便是宠物，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爱你保护你。可你偏偏是一个机器人。

机器，或者人，是那么地矛盾，怎么可能并存？机器人，世界上最荒谬的词恐怕就是这个了。

将Al I的身体藏在被褥里，周段方落荒而逃了。他发现自己对着Al I，第一次，有了反应，在他为自己找到了不想要Al I的最好的理由后才不到几分钟，他就想要他，非常强烈地想。

一定是小爱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干扰了我的判断，那不是真的。周段方拒绝接受，所以他也没有发现他开始想着他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小爱这个可爱的名字，而不是一号这个生冷的称呼。

我不能接受，因为他是机器。这就是唯一的理由，完全地理性。

而喜欢一个人，或者一件东西，从来，也没有要过一个理由，我们就是那样，沉浸其中。

20.暗流

TC迎来了又一天的黄金时间，而且还是周末，所以也是一个主题派对日，这样的夜晚最为疯狂，也最是糜烂。但是TC里依旧也算是干净的，除了适当喷洒来增加情趣，提高性致的信息素外，没有其他药品。

只穿着白色长裤，两个红色的齿痕取代了领结成为脖颈出唯一装饰的服务生和打扮成吸血鬼贵族带着尖牙妖艳的TC少爷们，展开了这个夜晚的派对主题。主厅正中央的舞台上，上演着一场吸血鬼与人类少年间的血腥而性感的混战。红色的主调背景，白色纠缠的年轻的身躯，盛满血的酒杯。

主厅上方悬着一个金色的圆盘，那是被偷摘的月亮，在黑色的天顶上静挂，还有浮云相称，仿佛TC被摘掉了顶，所有的人都在露天的暗林里，邂逅出游的美丽吸血鬼。

廖韫飞和冯修白这次挑了一个隔着舞台同吧台相对的包厢，两人架着二郎腿，面对面坐在环形沙发的两侧，手中晃着今夜赠送的特色鸡尾酒，红色炫目的液体。在包厢的中间，站着两个作陪的少爷。苍白的皮肤，涂着红色眼影的双目，鲜红带“血”的唇，还有巨大的斗篷下光裸的身躯。

外面的音响发出一声狼嚎，舞台上的表演渐近高潮，狼人也在暗中潜伏，随时可能加入交战。

冯修白吹了声口哨，正想召唤其中一个少爷过来，眼角瞟见专注地品着那杯赠酒的廖韫飞，顿觉有些扫兴。转过身直接朝廖韫飞那里挪去，“玩世不恭”四个字鲜明又夸张地写着他那张有些偏柔和的帅脸上。

“是你说要来的，怎么来了就是这幅死样？不会没试过男人吧？还是试过硬不起来？”

廖韫飞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冯修白，道。“我找人去查了那个叫小爱的MB。”

“哦？”冯修白挑眉，又往廖韫飞那里挪近了点。“你还真下手了？那么感兴趣？”

“本来没那么敢兴趣地。”廖韫飞晃了晃杯子的红色液体，侧过杯子，将它们缓缓倾倒在桌上白色的蜡烛上。“不过现在有了，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查到，甚至包括他的全名。”

“咦？”冯修白来了性质。“还有你们廖氏出面查不到的人？还是一个小牛郎？遇到王母娘娘了？”

廖韫飞斜了冯修白一眼。“王母娘娘似乎管的是织女吧？”

冯修白耸肩，表示这个无所谓。

“你在TC玩了那么久，知道幕后老板是谁吗？”

“啊。”冯修白装作惊讶道。“愿闻其详。”

“卫氏集团的二公子卫苍晋，ж的卫嵘是他亲哥哥。别装了，修白，你早就有数，所以才来。”

“又所以呢？”冯修白朝还站着的两个少爷招了下手。

“我想TC的周段方应该也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在查那个小MB。”

“可是他们没有把你请出去。”冯修白一边搂着一个少爷，对着其中一个眨了下眼，却还在和廖韫飞说着话，看似并不在意。“要知道廖氏在这里有产权并不难，进而知道你们在S街也拥有一家顶级的俱乐部，还是和TC对门对面开着抢着生意更是容易，那么……不是同行免入吗？不怕你暗中手脚？”

“我还以为你知道答案呢。”廖韫飞冷哼一声。

“让我想想啊。”冯修白将身边两少爷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问道。“宝贝，看到我身边这位大帅哥没？如果他给你们双倍的工资，而且还给与你们择客的权力，你们愿意去他的俱乐部工作吗？”

两个少爷闻声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廖韫飞和冯修白，似乎不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廖韫飞对于冯修白是举动倒是并不意外，对着那两个有些蒙的少爷极为温和地笑了笑，同时优雅地对着他们举起了另一杯几近透明，冒着细小泡沫的酒，抿了一小口。

冯修白憋着笑，手在两位少爷的腰间驾轻就熟地揉捏着。“怎么样？说句话。”

“冯少。”其中一个开口，眼里已经开始渗出泪水，无比委屈。“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冯少这样是在惩罚我们吗？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或是冯少嫌弃，那么……”

“嘘。”冯修白在那个少爷的唇上啄了下。“这么委屈？我是看着你好，给你指了条大路。”

“冯少，对不起。”另外一个少爷跪在冯修白腿边，倚靠着他的腿，手慢慢摸向冯修白的胯间。“原谅我们吧，如果被店长知道了，我们会受罚的。冯少想玩什么都可以，如果还……”

“呼……停下。”冯修白皱了下眉，一把抓住了那个少爷正要做坏事的手，颇有些无奈地对廖韫飞撇了下嘴。“我看直接和他们说没什么结果，那个……估计你要想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