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段方坐在床尾背对着安睡中的一号不停抽着烟，心里很乱，结了团麻，理不出头。

“你的一号到底知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是说他那里有真正被碰过吗？你这十天都在调教他什么？”

朱瓷的疑问，周段方无言以对，他只是帮一号唤醒了程序里的设定，深化了理论，虽然肢体的摩擦抚摸和亲吻深喉都有过，但是一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周段方是TC的店长，TC是牛郎俱乐部，而且是只接待男客的牛郎俱乐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自己就必须精于此道，或者本身就是同性恋者。

“我是直的！而他是个机器人！”

这面向朱瓷或者尹奥的控诉和直言对于自己是无用的，眼里一次次出现的是一号那些可爱的小动作和小表情，他粘着自己挂在自己身上撒娇的纯真模样，他漂亮的脸蛋，漂亮的身体，还有最漂亮的眼睛。这么真实可爱的一个男生，他没有办法把他同这里其他的MB等同起来，更没有办法等同冷冰冰的机器。

“段方，TC什么地方没有替代品。尹奥说的没错，对于机器人没有所谓的第一次。一号他是我们的商品，在投入使用推进市场之前，必须经过试用，反复试用，直到可以保证让顾客满意。”

“我知道。”周段方明显不耐烦地答道。

朱瓷还想说什么，被尹奥阻止了。“不过朱瓷，你不觉得今天的Top I也有些反常吗？”

“你是说他没有直接把一号压倒吃掉而停下来顺着一号的思路和他说话聊天？”朱瓷很惊讶地盯着尹奥问道。“如果我们的牛郎出现了强行与客人发生性关系的事件，你认为会有什么后果？”

“呃……”尹奥顿时无语，求助般地看向周段方，可惜周段方的心思根本不在他们的对话上。

第三根烟正要点燃时，周段方终于回过了神，转回身看了眼熟睡，其实是关机状态的一号。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者根本只是周段方自己的错觉，今天的一号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秀气的眉头靠得有些拢，两片唇也抿得没有一丝缝隙，身体还是刚刚周段方放下的姿势，只是两只手都握成了拳。

“段方，明天晚上你把一号交给我，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磨，下个礼拜一号就要正式工作了。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怎么说他都是TC的财产，出了问题，这样的我可是赔不起的。”

周段方将烟放回口袋，打开了房间的换气设备，漱了下口，将那个上次出门前被一号放在床头一个枕头上的泰迪熊拿起塞进了一号的被窝，并拉过他的一个手臂帮他抱着。一号似乎是感觉到了，身体稍微动了动，将那只泰迪熊抱了抱紧。也许真的是心理作用，那眉头似乎也松开了，又是睡得恬静的一号。

越来越多的不合理在一号的身上出现，尹奥从一号唤醒后就一直在场，作为一名监管，他不可能不去向老板汇报情况。周段方知道不管老板怎么看，出现的问题总是要被解决的。

次日，周段方一早就被老板叫去了总部，将一号留给尹奥和朱瓷调教。一号睡了一整天，直到夜晚降临，朱瓷才进到一号的房间将他唤醒。尹奥和他已经商量过，就是带一号去TC看现场版。

一号的唤醒方式一直被朱瓷看作是太过矫情，哪里会有那么多温柔的客人会如此珍视自己花钱买来给自己上的MB？哪怕他是第一个客人。但是在尹奥强调多次一号的唤醒方式有别于Top I，又看到一号那抱着泰迪熊睡得香甜的可爱模样时，朱瓷还是依照说明非常温柔地将一号唤醒。

从脚踝一直沿着身体侧线到肩头的爱抚，最后轻咬耳垂，朱瓷也侧卧着，让一号的后背贴着自己，已经到了肩头的手控制不住地往回移动，来回地轻抚着，越来越让人脱不开手。在这个高仿真皮肤刚刚研制成形还未连接到机器人身上时，朱瓷就已经触摸过，那时只觉得材料质地不错，而这次是真的成了一个人的皮肤，细滑光洁更甚，还带着体温体香，更特别是它还会在自己的掌下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心跳有加速的趋势，身体也开始发热，喉咙更是干渴，再听到一号初醒时那轻轻柔柔的鼻音，那么近的直视到忽闪着的小扇般的睫毛，以及那双氤氲的漂亮眼睛，还有那望向自己时懵懵懂懂又多了一份疑惑的可爱模样……

“朱瓷，你……”尹奥还不及阻止，朱瓷已经压上去吻住了一号的唇，探入舌头在他的口腔里翻转吮吸起来，一号大脑唤醒后先是瞪大眼睛不舒服地嗯了两声，很快就又闭上眼睛主动配合起来。两个人就这样搂抱着在床上长时间地深吻，直到人类一方因为体力问题先败下阵来。

“靠！”朱瓷抹了下自己的嘴巴，单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俯视着正对他眨着亮晶晶水蒙蒙的眼睛笑得一脸魅惑的一号，俯视着这个被唤醒后就开始勾引人得用红嫩的舌尖舔着自己的下唇的小妖精。

尹奥在一旁轻咳了两声，用来掩盖自己没有忍好的笑声。

“你笑什么？”朱瓷转头瞪了尹奥一眼。“有本事你来试试？真不知道周段方怎么教的。”

“店长先生？”一号一听到周段方的名字，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转着头到处看。“店长先生呢？”

“他没来。”朱瓷没好气地回了句，随手抽了下一号的脑门。“就想着他，他教了你什么？笨东西。”

一号愣愣地躺着一动不动，眼睛水汪汪地无比委屈地望着朱瓷，忽的一滴眼泪就从眼角滑了下来。自从被唤醒后，周段方一直把他当作一个小宝贝一样对待，之前那次清醒最后的情况本就不太好，现在那些图像又重新在大脑里回放了一遍，周段方把他从Top I那里拉回房间时他所有的表情，还有闭上眼睛那一刻。

机器人设计有泪腺，会哭是合理情况，只是原因很局限，而此刻一号显然不是因为感动。

“你怎么了？”朱瓷注意到一号的眼泪，一时有些无措，转头向尹奥询问道。“他怎么了？”

“小爱，乖，有疼吗？”尹奥无奈叹气，推开朱瓷，将一号拉进自己怀里，搂着他的肩膀，伸手揉了揉一号刚刚被朱瓷无意抽打到的额头，已经红了一小块。“没事儿，哥闹着你玩呢。”

朱瓷一脸错愕地看着缩在尹奥怀里撒娇，还呜咽出声的一号，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小爱是用来疼的。”这个就是TC生产出的bottom机器人的特性。这个话不记得是谁在什么时候在自己耳边说过。

“如果遇到喜欢SM的客人呢？难道不是为了保障真人安全才生产……”

“朱瓷。”尹奥厉声打断了朱瓷接下来会脱口而出的“机器人”三个字。“TC不会欢迎这样的客人。”

Al I似懂非懂地抬起头，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微红的鼻子吸了吸，然后偷偷地瞅了朱瓷一眼，很快又把脸埋进了尹奥胸膛里，还蹭了蹭，手臂也跟着怀住这个此刻正怀抱安抚着自己的人。

朱瓷抖着手指指着一号一副控诉无门，无可奈何的模样再次将尹奥逗乐。

“谁叫你不看说明来的？”尹奥说完，拍了拍一号，抓住他的后劲将他往后拉开自己。“小爱，今天晚上我和朱瓷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看一个表演，你要保证安安静静地，乖乖地跟着我们，知道吗？”

“表演？小爱，你，还有朱瓷？”一号重复了一边，眼睛扇了两下。“店长先生呢？”

“店长先生今天让我们照顾小爱宝贝。”朱瓷从后头抱住一号，把他圈回自己的怀里，吻了吻那依旧粉粉的耳朵，揉了揉被自己拍红的额头。“小爱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那你打我一下解气，嗯？”

小爱转了转眼珠，认真地看了眼陪着笑的朱瓷，身体一松，笑着靠近了他的怀抱里。

“小爱真乖，晚上……一定给你看最精彩的表演。”

12.Live Show

Al I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还是白色的主调，被朱瓷牵着手，低着头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两片脸颊还是红得像要烧起来。尹奥在最后头跟着，除了最前面春风得意的朱瓷，脸色也不太好。

原本几分钟就可以搞定出门，结果朱瓷说为了弥补之前失手打到了可爱的小爱之事，他决定亲自帮助小爱换衣服，不是简单的穿个外套，而是从里到外地换一身新的。

原本Al I的脸也不会红，裸露身体在他的头脑里与羞耻无关，作为一个研制出来专门从事牛郎职业的受型机器人，别说被人摸摸，即使是承欢什么的也再正常不过。估计还是程序的问题，当Al I抱着朱瓷的脖子强支撑着身体站稳，微颤着那双白皙长腿第二次在他手心里释放时，相应的身体反应也就变得格外强烈，体表隐现的红只是其中之一，再加上朱瓷用极为性感的声音在他耳边述说的甜言蜜语，这是和周段方一起时Al I从来没有听到的，那脸色由可爱的粉变成艳丽的红也不足为怪。

“将来E城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你身上。”电梯里，朱瓷搂住脸还有很红润的Al I，啄了下他热乎乎的脸蛋，又坏心地几乎是不可控制地捏了捏。“要不是尹奥拦住，我刚刚就能把你给吃了。”

Al I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极认真地问道。“吃？是做的意思吗？”

朱瓷笑眯眯地正想把话顺下去，就听到尹奥在一边“噗”地一声，然后弯着腰干咳起来。

“那……”Al I眨眨眼睛。“那你是TC的客人吗？”

朱瓷的脸色显然有些难看了，硬挤出些笑容对着询问状态Al I。“只有客人才能吃你吗？”

“是的。”狭小的电梯间里，这声回答显得特别响亮。Al I眯起眼睛笑着。“店长先生说了，小爱是TC的宝贝，未来的NO.1，除了是TC的客人，小爱都不要睬他们，不给抱抱，亲亲，也不给碰，还……”

朱瓷黑着脸将还要叽咕周段方教条的Al I给拽出了电梯，直接往那间备好的包厢走。

尹奥见朱瓷被单纯的开始要比着手指列举着小爱该做不该做的事儿的一号说得哑言时那郁闷的表情还想再笑笑他，电梯的门就开了，迈开步子就跟在二人的身后，也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那间包厢里只有两个人，朱瓷推门而入时正吻得火热，相拥着跪抱在沙发上，左边年轻的那个上衣的扣子差不多都开了，露出大半个肩膀，长裤的扣子和拉链也都开着，可以看到里头白色的底裤，右边年长且略高的男人光着上身，厚实的背部被男孩紧抓着他的手指压出了一道道红痕。

“呦，这才开始就那么激烈了？”朱瓷吹声口哨调侃道。

Al I从朱瓷身后探出半个头，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沙发上转头看向他的两人。因为包厢里的光线比走道里暗很多，茶几上点着的蜡烛射出十字的光，屋子里还散着一股浓烈的情‖欲气味。Al I的大脑正在对光线进行新的适应和调整，将包厢里的画面在大脑里一遍遍刷新得又清晰又亮堂。

“这小宝贝儿也是你们TC的？”年长的男人见到Al I，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脸的猥琐。

Al I似乎不喜欢这个人，贴着朱瓷的后背把自己藏了起来。朱瓷笑着转了个人让身后的人完全暴露在外，在Al I要逃之前按住他的肩膀，笑着吻了吻他的侧脸，对眼前的两人说道。“别停，继续。”

“他们……”Al I回头看向朱瓷，又看了看已经在一旁落座的尹奥，头微微一歪，撅了下嘴。

“小爱，乖乖，我们一起看，嗯？好好和那个哥哥学学，不然小爱怎么才能成为TC的NO.1呢？”

Al I闻声又看向那个笑得妖魅的漂亮男孩，就见他对自己眨了下左眼，软若无骨地挂在那个刚刚还将目光留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唇就像有黏性一般，沿着男人的下巴一路往下湿舔，一直到小腹，最后将那跃出的男性含入了口中。那男人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扣住男孩的后脑，享受着温热湿软的口腔。

“看好了。”朱瓷在Al I耳边低语。“下面才是关键。和你在屏幕上看到的感觉不一样吧？”

那嘴角还挂着一丝白浊的男孩转过身，跪趴在沙发上，男人就站在他身侧，一把拉下了他下身唯一穿着的长裤，双掌吸住两边白嫩的臀‖瓣，往两边掰开，露出那暗红色的花‖穴，正对着观摩的三人。

Al I眨了眨眼睛，扫描了一下眼前的画面，将那个张合中的鞋穴又放大了几倍，和储存在大脑里的无数图片进行配对，搜索结果就在男人插入的那一刻得出，眼睛随之一亮，恍悟般转过了头，对上朱瓷盯着自己的发红的眼睛。“小爱以后也要像他这样吗？这个就是接客吗？是被客人疼爱吗？”

尹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间包厢，沙发上的两人激战正酣，已是高‖潮阶段，冲撞声和叫床声交织而来。朱瓷在隔壁也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这里的表演结束带着Al I去那里现学现用，好好煞火。尽管Al I的这三个问题正是朱瓷今天晚上的目的， 而且Al I生来就安于此道，周段方也确实有给Al I灌输过如何作为一个合格乃至优秀的牛郎，但此刻看着Al I那双望向自己的满是信任的黑眸，朱瓷却开不了口，仿佛只要他一点头，他就会毫无畏惧地跑上这条最初就设计好的路，一直一直跑到生命耗尽。

原本就该如此，这就是Al I存在的意义，可是朱瓷却给不了回答。

“啊……”最后的释放伴随着入骨的淫‖叫，那声音在包厢里回荡，在对视的两人之间回旋。

“我懂了。”没有等到朱瓷回应，Al I点了下头，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是抹无法解读的失落，回头看了眼那个还深埋在男孩体内，笑对着他意犹未尽的男人，问道。“他也是小爱的客人吗？”

那问话很轻，朱瓷却听到分明，反射般地猛摇了摇头。“他不是。”

“那么是谁？”水亮亮的眼睛在灰暗的灯光下朦朦胧胧的越发纯透。

“是……其实小爱，今天晚上……”

“朱瓷。”门突然被推开，失踪了的尹奥探进头来。“有个醉鬼闹事儿，段方不在，我只是负责监管一号他们，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需要你出面处理。”

“我是TC的调教师，不是副店长！”朱瓷抓着Al I的肩膀，对关键时刻来打搅的尹奥瞪眼。

“朱瓷。”尹奥正色道。“我是老板派来的监管，关键时刻有任命权，我说是你就是你。”

“靠！”朱瓷又低声咒骂了句，将Al I极不放心地交给尹奥，快步跟着一个服务生赶往事发地点。

TC的名声很响，虽然是牛郎俱乐部，却也不是一般人敢惹的，能把这行当做得那么有声色上头自然有人护着，所以敢在TC闹事的人E城还真没几个。因为进TC的人本就有些身份，当然刚刚表演现场秀的那位除外，故而TC处理因为醉酒而言行失常的客人的办法就是将他们不太客气地“请”进专为无自制力且背景一般的醉酒客人提供的醒酒包房。而今晚尹奥突然跑来，还是在这样的时刻，硬是要叫朱瓷出去处理，却不合理，朱瓷心里也是有疑，可现在恰营业时间，他们都在工作，尹奥的身份在那里，他不得不听。

“还看吗？”尹奥看了眼沙发上已经交换了体位的两人，见Al I摇头，了然地笑了笑。“去门口等我。”

Al I又回头看了沙发上摇晃得厉害的两人一眼，微蹙了下眉，垂着头走出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