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你了。”冷月说。
展牧原抬起头,仰视着冷月,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冷月走过去。
“不是告诉你别动吗!”冷月开了一枪,子弹贴着展牧原的手臂飞过去,擦破了他的衣袖。但他依然没有停步,直接走到了冷月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你多大?”展牧原毫无预兆地问。
“什么?”冷月万万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有心情打听他的年龄。
“看样子也就二十三四岁吧?”展牧原皱了眉头,“小小的年纪就会杀人了,谁把你教的这么坏?老子要剥了他的皮!”
“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的皮吧!”冷月抬起膝盖顶上了他的心口,这一下子力度极大,展牧原疼得弯了腰。但就在弯腰的一瞬间,他就势扑上了冷月的身体,将他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他抓住冷月的手腕,压在他身上,咬牙笑道:“我们做爱吧!”
冷月觉得这个人简直是无药可救,双腿用力一扳,将他从身上翻下去,一条腿屈膝压上他的胸膛,同时举枪,抵在了展牧原的脖子上。
展牧原脸上依然是视死如归般的凶野微笑,他说:“我爸爸也是你杀的吧?”
“那又怎样?”冷月冷笑。
“你究竟是谁?”
冷月露出一痕优雅的微笑,唇角微微上卷,牵出极其诱人的弧度:“你马上就要死了,让你知道也无妨……我就是杀手之父——月神!”
“月神堂堂主?”展牧原屏住了呼吸。
冷月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
展牧原看着冷月的眼神,就像一个虔诚地教徒看着圣母。他叹息着摇了摇头:“美丽的月神,太迷人了……”
“月神亲手送你归西,你也该死而无憾了。”冷月的枪筒往下慢慢移动,更紧地顶住了他的心脏上。
“不,我很遗憾。”展牧原轻声说,“非常遗憾。”
“遗憾什么?”冷月问。
“还想再干你一次!”
“到地狱里去想吧!”冷月秀眉一竖,食指扣动扳机,子弹马上就要破膛而出射入他的心脏。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背后突然想起一声尖锐的枪声,一颗子弹紧贴着他的耳朵射了出去。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支枪已经顶上了他的脑袋。
“放开展牧原,站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么美好又那么残酷。
“边城……”冷月机械般地站起身,微微偏过头看着他。
“又见面了,冷月……”边城微笑,但他还没笑完,冷月一绕头,避开他的枪,同时也把自己手里的枪顶在了边城的脑袋上。
“虽然你是混黑道的,”冷月说,“但就单兵作战能力来说,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边城把枪管掉转向下,松开手指,枪掉了下去:“切磋一下怎么样?”
冷月也扔了枪,与边城正面相对,蓄势待发。
27、一响贪欢
展牧原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的打斗。
在他印象中,两人过招,不过是你一拳我一脚,再不就是互揪衣领扭打在一起。他自己本身也是空手道高手,虽然枪不离身,但也不从疏于拳脚,可是看着面前的两人,他感觉自己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紧张地坐在电视机前看陆小凤和叶孤城决斗。
也许是因为秋夜寒凉,边城破天荒地穿了件黑色的风衣,带子服帖地系在腰间,显得他孤拔傲岸,潇洒飘逸。冷月一身白色风衣,没有系腰带,衣袂飞扬,飘然若仙。两人几乎是足不点地,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看不出他们打的是哪路子功夫,只感觉两人的动作都是优美而又凌厉的,招招携风带电,在周围旋起一片漩涡般的气场。
展牧原看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们的一拳一脚都是致命的,却又打得极美,美得残酷。他几乎不忍心看下去,却又舍不得不看。
冷月和边城缠斗了几十招,凌空对上一脚。冷月只感到小腿就像扫上了钢柱子,震痛之余,一阵麻痹。他虽然是硬挺着,落地之后还是忍不住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脚跟。
而边城双脚落地,稳如泰山,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受创的表现。这让冷月有点难以置信——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功夫?自己从四五岁起就开始练这双腿了,天天泡在药桶里,吃尽了苦头,也从未遇到过半个对手。而出身豪门的边城怎么可能比他技高一筹呢?他们在一起生活的一年里,他只见过他每天早上打打太极而已,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冷月提起一口气,再次攻向边城。边城随便招架了两招,在他耳畔轻声说:“算了吧,冷月。胜负已分。”
冷月刚要还口,只感到腰间一紧,中了一拳。一股腥甜涌向喉头,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想,眼前便黑了。
边城就势扶住冷月的身体,将他打横抱起。他的头颅垂在他胸前,一痕鲜血从唇角缓慢地爬出来,映着他苍白憔悴的脸色,显得异常凄美。
展牧原打了个寒噤,意识到决斗结束了。月神输给了边城,不可思议,却是真的。
边城抱着冷月,一眼也没有看他,转身就走。
“等等——”展牧原叫住他,“你早就知道他是月神吗?”
“没错。”边城没有回头,但是停下了脚步。
“那么你又是谁?”展牧原沉声问。
这次边城回了头,莞尔一笑:“我是谁,你知道。”
“我怎么感觉我不知道呢?”
“对于你不知道的事情,最好保持沉默。”边城意蕴不明地说。
展牧原此时已经走到他身边,看了他怀中的冷月一眼:“如果你爱他,为什么还要打下月神堂?”
“难道你不知道征服一个高不可攀的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踩在尘埃里?”边城随口丢出一句。
展牧原当真思考了这句话,半响,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有点道理。”
“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展牧原说,“事成之后,我要月神堂的半壁江山还有……冷月。”
“你不在乎冷月杀了你父亲?”
“冷月不过是枝枪罢了,我要找也找指挥这支枪的人,对吧?”
“可是,他还要杀你!”
展牧原叹了口气:“他要杀我,我又舍不得杀他,所以只好如你所说,把他踩在尘埃里,让他再也杀不了我!”
“你倒是想得明白,”边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与他并排向前走着,“冷月是个人,不是什么物件,他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把他交给你。但是,我会把你儿子还给你。”
展牧原想了想,颇为自嘲地摇了摇头:“我真是糊涂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应该自己去拿,何必等别人送呢!”
边城懂他的意思,他笑而不答。
“说真的,边少,”展牧原说,“你可以选择的合作伙伴很多,为什么偏偏选上我?”
“两个原因。一是,你手中养了一队职业雇佣兵,实战再好不过;二是,一旦我有什么不测,我相信你保得了冷月。”
“这话我又不明白了,”展牧原疑问地看了看边城,“如果你有不测,那说明冷月赢了。既然冷月赢了,还需要我保护他吗?”
边城摇了摇头:“这件事比你想象的复杂。攻打月神堂,我用不着你出手,我和老爷子会搞定。”
“老爷子?”
“你不必知道他是谁。”边城接着说,“冷月现在在我手里,月神堂群龙无首,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攻下月神堂之后,我跟老爷子有个谈判。不管谈判的结果如何,我都要灭了他。到时候,就需要你的一臂之力了。”
“原来如此,”展牧原笑道,“谁知道我帮你灭了他之后,你会不会紧接着再灭了我啊?”
“我们的机会是均等的,”边城坦然说,“我可以灭了你,你也可以灭了我。”
展牧原恍然大悟似地昂起了头,微笑道:“真是个有趣的游戏。”
边城点头赞同。
“我答应你,边城。”展牧原说,“如果我是最后的赢家,我会善待冷月,把他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如果我是最后的赢家……”边城有点出神地说,“我会和冷月到国外买个农场,养养狗种种花,与世无争地过完一生。”
展牧原怔了许久,嘲谑地说:“你这人真够虚伪的!”
“真心话。”边城说。
“你要真是这种人,就不会是黑道教父了!”展牧原说,“别他妈的装了!”
边城只是微笑,也不辩解什么。
“你,”展牧原说,“要把冷月带到哪里?”
“如果我死了,你会知道的。”
“如果你没死呢?”
“如果我没死,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也是,”展牧原很快地说,“那就意味着死的是我。”
“聪明。”
“边城,”展牧原抓住他一边肩膀,很认真地说,“你是个疯子!”
“你跟疯子玩游戏,又好得了哪儿去?”边城笑着反问。
展牧原的目光落在冷月昏然无知的脸庞上:“只有他,才能让我疯。”
“彼此。”边城的目光也落在冷月脸上。
“唉,红颜祸水!”展牧原似是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暗自摇了摇头,忽然一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边城看了看他的背影,呵得一声笑了出来,感觉这人很有意思。
冷月一觉醒来,感觉浑身酸痛,下意识地想揉揉腰,却陡然发现双手动不了了。他姿态扭曲地往头顶看了看,自己的双腕竟被精钢手铐牢牢地锁在床头。也许是怕磨破了他娇嫩的皮肤,手铐内侧缠上了一层柔软的绒布。
他心急火燎地拽了拽手铐,拉动着锁链铿锵作响。头脑慢慢清晰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原来不是梦。
他放眼四望,天花板,顶灯,壁灯,窗帘,到处都是熟悉的光景。忽然,他觉得有什么不对了。目光往自己身旁一瞄,果然!
边城和他躺在一个被窝里,睡得正酣。他的呼吸非常轻缓,花开雪落一般。因为那张脸标致太过,看着完全没有真实感,就像白玉象牙雕出的睡美男。美则美矣,但这张脸却是一丝女相也不带的,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唇形饱满,有棱有角,很有些混血的味道。他的头发理得短短的,乌黑清爽,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虽然平时总是懒洋洋的,谈笑温儒,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气场是目高过顶,生人勿近的。
冷月有些恼恨自己。每次只要一看见他,第一反应总是痴迷,然后才能生出其他的情绪。他待那痴迷劲儿过去,便使足力气踢了他一脚。
边城吃痛地皱了眉头,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冷月的影像在他漆黑的瞳仁里清晰起来之后,他唇边便弥漫了笑意:“睡得好吗?”
“你说呢!”冷月拽了下手铐。
边城看了一眼他举在头顶的双手,这个姿势睡觉确实好不了,但他并没有把他放下来的打算。他翻身搂住了他的身体,耳朵贴在他心脏上:“很久没听到你的心跳声了。”
“我没心情跟你调情,”冷月冷冷说,“说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边城的目光有点涣散了,他像温柔的潮水一样漫上他的身体,攫取他的花瓣一样娇嫩的嘴唇。这个触感一点都没有变,柔软轻颤,就像刚刚切开的柑橘,带着苦涩的芬芳。冷月一开始是反抗的,但边城的坚持是柔韧而缠绵的,即使是一座冰山,也要融化。何况他双手受制,并无法真正的反抗,慢慢的,身体的直觉便主宰了灵魂的清醒。
边城一边亲吻着,一边腾出手来解开他的衣襟,退下他的睡裤,将手覆在他的两腿间,轻轻揉搓。冷月像被电击了一下似的,猛然拉直了双腿,紧紧闭合。边城的唇舌一寸一寸游过他的脖子,锁骨,噙住他艳红的蓓蕾,打着圈地吮弄。冷月咬紧牙关,把呻吟堵在喉咙里,身体却忍不住扭动起来。
边城抬起一条腿,格在他的两腿之间,一种受虐般的快感让冷月终于忍不住嗯了一声,一股热液喷洒出来,沾满了边城的手心。边城就着那股粘稠,抹上了他股间的菊顶。感觉完全润湿了以后,他跪起来,将他的两条长腿搭上自己的肩膀,挺身刺入。
冷月只感觉体内像被打进了一只火热的楔子,深入肚腹的胀痛让他摇着头,伸直手臂无力地去推边城的小腿:“不行……出去,不行……”
“忍一忍,很快就舒服了……”边城没有立即动作,而是俯下身子,再次噙住了他的蓓蕾,将那一点嫣红逗弄得盈盈孑立,“放松,宝贝儿。城哥不会弄伤你的,放松……”
冷月的身体在他喃喃细语中,慢慢松弛下来。
边城感觉差不多了,才开始压着他的身体,做起了扭腰运动。潮湿的内壁慢慢变得粘滑颤抖,再看冷月粉面桃花,眼睛里水光潋滟,已经是动情已极的模样。
边城再也把持不住,疾风骤雨地驰骋起来。
冷月颠簸得死去活来,大脑渐渐热化成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凌驾一切之上的毁灭性的愉悦。如果此时他的双手能动,他一定会揪紧边城的头发,将他拉向自己的嘴唇,忘情深吻。他爱这个男人,爱得近乎仇恨。
“叫城哥……”边城温柔地命令着。声音的温柔和肉、体的野蛮交叉进行。
“……城哥……城哥……城哥……”冷月感觉自己脸上好像有冰冷的水滴滚下来,他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汗还是自己的泪。
边城就在这致命的呢喃声中,一泻千里。
28、话别
欢爱过后,两人疲惫地躺在床上,微微喘息着。
“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你也达到了,”冷月看着天花板说,“放了我吧。”
边城趴在那里,侧着脸看了他一会儿,欠起身子,打开了他手腕上的铐子。冷月小心活动着铐麻了的双臂,疼痛地皱紧了眉头。边城坐起来,帮他揉捏着肩膀和双臂僵硬的肌肉,冷月由着他拿捏,只是别过脸,不看他。待胳膊恢复灵活以后,他推开边城,要坐起来,边城却就势抓住他的手腕,干脆利落地将他的双手拷进了手铐里。
冷月怒火中烧,举起双手打向边城的头颅。边城闪避过去,拦腰把冷月抱了起来,走进浴室。他先把自己冲洗干净了,又把冷月放进浴缸里,撩着水,把他浑身擦洗一遍。手指掠过股间的时候,冷月双臂一绞,用手铐间的锁链缠上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甩了出去:“边城,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听话,我就告诉你。”边城柔声说。
冷月了解他的脾气,不温不火的,却异常坚决。他只得心烦意乱地闭了嘴,任他摆布。边城帮他擦干身体,抱回床上,换上洁净的内裤和睡裤。又短暂地打开了手铐,给他换上柔软舒适的睡衣,好像打算将他长时间地安置在床上似的。手铐打开的时候,冷月曾试图反抗,但是边城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说:“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弄伤你。”冷月便放弃了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