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景承宴的呼吸因为眼前的一切变得急促,他用力地撕开了傅清柳的衣服,一边解开自己的裤子,没有再给傅清柳挣扎的机会,将他的双脚抬高强压在小腹上,毫无预兆地挺身冲入了他的体内。
“啊——”没有经过润滑的甬道因为突然的插入而传来彻骨的疼痛,傅清柳整个人都绷紧了,离水的鱼儿一般扑腾起来,又被景承宴压住。短促的惨叫声从喉咙里逸出,他下意识地抓住景承宴的后背,却又像是不敢用力,最后终于无法忍耐地抬起手,张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景承宴的表情也显得痛苦,却又带着近乎残酷的兴奋,他把傅清柳的手强拉下来压在被褥上,凌乱的青丝纠缠在玉一般的肌肤上竟也是一种美,让人生出疯狂肆虐的冲动来。
“叫出来!”从牙齿间挤出三个字,景承宴又将自己的欲望狠狠地刺入傅清柳的体内,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的痛苦让他觉得一场宴会下来积聚的愤怒开始消退。
傅清柳无意识地晃着头,像是在拒绝,又似乎只是在遮掩自己的难受,随着身下抽插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终于无处可逃,微仰着头任呜咽从口中溢出:“唔呜……”
景承宴显然并不满意,低下头在他的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下,傅清柳便整个人扑腾起来,张开口呻吟出声:“啊啊……”
他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整个人只随着景承宴的动作晃动着,那种完全被情欲操控的姿态让他显得格外诱人,景承宴看得有些痴了,身上的欲望也越渐强烈,仿佛怎么深入这副躯体都无法得到满足。
“皇上,皇上……不、不要……啊啊啊……”
喘息与呻吟终于将唇齿间零碎的字眼都一并吞没,身下每一次的冲撞都让他几乎窒息,傅清柳没有办法再压抑着自己,只能放弃地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感受着意识一点点消失的恐惧和快感。
景承宴终于在他体内解放出来的瞬间,意识里是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傅清柳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昏迷过去,然而也只是片刻,意识便又一点点回笼,那种连呼吸都无法控制,身体不是自己一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虚弱又难受。
他累极地闭上了眼,什么都没有说。
景承宴依旧压在他身上,意犹未尽地抚摸着他赤裸的腰身,仿佛看着他的身体随着呼吸在手下起伏就能带来极大的愉悦。
“你是朕的。”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景承宴的声音,霸道且理所当然,有那么一瞬间,傅清柳分不清那是真实还是梦境。
只是肩膀上很快就传来刺痛,景承宴在上面来回地磨着牙,就像是要印上自己专属的印鉴。
“别想离开朕,也别奢望有谁能把你从朕身边带走。”景承宴的声音里多了三分阴冷,让傅清柳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景承宴伸手将他搂在了怀里,如同小孩抱着极心爱的玩偶:“说,你是朕的。”
傅清柳勉强睁开眼,对上景承宴的双目时才发现里头那强烈的不安和疯狂。他笑了,苍白却又灿烂非常:“……我是您的。”
“说你不会离开朕。”
“我不会离开。”傅清柳的声音很低,轻得几乎听不见。
景承宴却已经满足了。
“你是朕的……”他低低地重复了一句,把头埋在了傅清柳的颈窝上。
傅清柳没有再回答,只是张着眼沉默了很久,又慢慢地闭上了。
最后一丝意识终于抽离,他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醒来时,人已经回到雅园的住处了,窗外的阳光照得眼前一片花白,傅清柳蹙起眉头,想伸手去挡,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有点挫败地转过了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陌子淮。
鼻子莫明地酸了,傅清柳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盯着陌子淮看。
陌子淮就靠在墙边,感觉到他的目光,便走到床边坐下:“醒了?”
声音居然显得有些冷淡,傅清柳心里微颤,只是很轻地应了一声。
陌子淮没有再说话,只是握住了他的手,么指顺着他的指骨一点点地抚上去,最后停在了一道淤青的指痕上,来来回回地揉。
其实并不太痛,傅清柳却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手,陌子淮却以更大的力气抓住他,五指要掐进皮肉里一般。
傅清柳没有再挣扎,只是转眼看他的脸,最后低哑地叫了一声:“子淮。”
“很激烈的情事。”陌子淮慢慢地放松手上的力度,笑了笑。
傅清柳怔了一下,那话里的嘲弄他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尚未完全清醒的头脑无法去琢磨眼前人的想法,他只是闭上眼,下意识地道:“……不是我主动的,他在生气……”
“跟我没关系!”陌子淮的声音似乎响了。
傅清柳突然觉得委屈:“明明是你看着的……”
“换成景曜,你是不是就愿意主动爬他的床?”
傅清柳一愣,重新张开眼,这才发现陌子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中是分明的怒气。
“你也在生气。”他陈述事实。
陌子淮咬咬牙摔开了他的手,却又一倾身将他压在了身下。距离太近,彼此的气息都格外清晰,仿佛连心跳都能一拍一拍地数出来,两人僵持了片刻,傅清柳有些无力地别开了头:“你也要做么?”
陌子淮没有回应。
傅清柳等了一会,便有些支持不住了,最后叹了口气闭上眼:“那就来吧。”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直到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才感觉到陌子淮低下头来,在他额上吻了一下,而后轻柔地搂住了他。
二十六
模糊里重新生出一丝清明,傅清柳暗张开眼,显得很疑惑。
陌子淮没有说话,只是片刻之后,抬手掩住了他的眼。
傅清柳也没有挣扎,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也没有力气去想,只是等了很久,陌子淮都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他也在忐忑不安中把余下的气力消耗掉了,只好开口:“子淮?”
“我不是故意想生气的。”
声音轻得听不清里头的感情,傅清柳动了一下,看挣开陌子淮的手去看他脸上的表情,陌子淮的手却始终挡在那儿,隐约从指缝间看到一丝光亮,也无法揣摩出完整的画面。
“先是景曜,后是景承宴,我没办法不在意。”
“子淮?”傅清柳更疑惑了,他希望这个人能够体谅他如今身心疲惫,能直截了当一点。
可是得到的回应也只是陌子淮突然靠近的气息,傅清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陌子淮在脸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你要讨好皇帝也就罢了,景曜算个什么东西,你讨好他干什么?”
傅清柳犹豫了一下:“人是皇上请进京来的。”
陌子淮低哼一声:“景曜不过是个纨!子弟,对你又有什么价值?”
话题似乎又绕回原处,到头来在对方眼中自己所做的种种当然是有目的的,乍怒乍怜也不过是为了问出当中底细。
傅清柳觉得更累了,一直积压着的委屈和烦躁似乎在这一刻终于忍无可认:“只要他是景曜,他对我来说就有价值;只要他是兆宁王的儿子,他就值得我讨好!这跟你没关系,你管不着!”
话说到这份上就有点像小孩子闹别扭了,傅清柳难堪地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才笨拙地伸手推开陌子淮。
陌子淮也没有再坚持,顺着他放开了手。直到傅清柳张开眼望来,他才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却又没有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傅清柳突然就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难过。
当然这样的念头只是刚在脑海中闪过就已经觉得很可笑,眼前人的脸上也绝对没有任何表情可以称之为难过,但傅清柳还是呆呆地望着陌子淮,犹豫着伸出手去捉他的手。
陌子淮没有躲,只是两手相触也仅仅是轻擦而过,他反过手拍了拍傅清柳的手背,而后很快地转过身去:“我走了……既然跟我没关系。”
傅清柳眨了眨眼,看着陌子淮从窗口跳了出去,一直走远,他才恍惚地想,那个人好象是真的生气了。
陌子淮确实是在生气。
他说不清自己在气什么,从宴会就开始凝聚的怒气,在听到傅清柳的话之后到达了最高点。然而因为那句“跟你没关系”而觉得受伤的自己就更是可笑又可耻。
他揣着这满腔无处宣泄的情绪一路回到住处,终于忍不住当着桐见的面把房间里桌子上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
桐见被吓得不轻,好半晌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公子?”
陌子淮似乎也被自己的的举动吓到了,站在原地不断地做着深呼吸,好一会才跌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不是你的错,起来。”
桐见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又叫了一声:“公子?”
陌子淮摇了摇头,好久才彻底恢复了平静,开口道:“你知道兆宁王进京的事么?”
桐见愣了一下,又猛地跪了下去:“桐见该死!”
陌子淮看了他一眼,看起来倒没有如何生气:“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他沉吟片刻,“萧伯仁离京,京中就只剩一个颜信。兆宁王既是皇叔,又有藩兵八十万,人人都觉得颜信不忠,景承宴自然不会例外,这种时候免不得要防好这个皇叔。”
“公子的意思是……”
“要防兆宁起兵,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主脑关在身边。还真像是会做的事。”陌子淮哼笑一声。“可是景仲也不见得是什么都看不透的蠢人啊。”
桐见不明白了:“公子不是说,他进京了么?”
“是进京了,可他只带了小儿子,长子在兆宁呆着呢。”陌子淮说着说着又沉默了。
桐见知道他是在思考着什么,便没再说话,只是利索地把地上收拾干净,又退出去备了茶点送上,这才低头守在一旁。
“听说景仲很宠这个小儿子?”
“是。坊间传说是因为孩子小时候曾有相士跟兆宁王说,这个小儿子可助他成大业立万世之功。”
“哦?这话可有点大逆不道的意味啊……难怪景承宴要防着。”陌子淮笑了笑,“可是人被留在京中,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桐见听出了苗头:“公子要插手么?”
“当然要。”陌子淮回答,眼前一闪而过的居然是傅清柳的脸,他微一失神,随即便以笑掩了过去,“他不敢走,我们就给他一个借口。”
他转头看着桐见,似乎在掂量着桐见的能力。
桐见怔了怔,随即站直了背:“桐见谨听公子吩咐。”
“你不必亲自去,传个消息出宫,就说我要……杀景曜。”
最后三个字轻而用力,听得桐见心中一寒,脱口便叫了一声:“公子!”
陌子淮却笑得一脸温和:“不但要杀,而且要快。”
桐见低着头,最后像是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桐见不明白。兆宁王人在这里……即便他疑心儿子是皇上杀的,也无法做什么;若是要兆宁出兵,要杀的似乎也不该是……”
“不,就是景曜。”陌子淮把玩着小巧的茶杯,“若能杀了景曜,景承宴自会替我们把景仲解决,他亲自下手,不是比嫁祸要来得好么?我也不一定非要景曜死,若是他逃过一劫,景仲是宠儿子的,就会懂得怎么跟皇帝请辞归故了。”
桐见这才一脸恍然:“公子英明。”
陌子淮却居然摇了摇头:“要快,这事不能拖。两日后就是初三了……”
初三归省,皇宫之中也就独此一人,桐见当然能明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房间。
二十七
次日夜里,大景京城格外喧闹,三更时傅清柳从梦中惊醒,坐在空寂的殿院中,还能听到穿过重重宫闱传来的声音。
从窗外看出去,半边天都被染红了,他招来了伺候在外的太监,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太监眼中带着惊惶:“回公子,奴、奴才也不晓得,大家都慌着呢……”
傅清柳不觉皱了眉,沉默半晌才挥手让人退下,看着窗外暗红的天,心中的不安就迅速地膨胀起来。
这吵闹声持续了大半夜才渐渐沉寂了下去,傅清柳始终无法重新入睡,到最后就干脆披了衣服起来,独自走到庭院里。
陵尚悯在宫人指引下走到转出回廊时,正好就看到他一个人站在池边柳下,怔怔地不知想着什么,侧脸上带着一抹晦暗,却让他显得更加精致迷人。
陵尚悯愣了一下,便笑着挥退了宫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出其不意地伸手捏了捏傅清柳的下巴。
傅清柳显然被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时眼睛都瞪大了,里面是毫无遮掩的惊慌,等看到是陵尚悯,才慢吞吞地收敛起来,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浅浅一笑:“原来是国舅爷。”
“天还没亮呢,你这是刚起来还是没睡呢?难道……是在等我?”
三分认真七分调笑,傅清柳定眼看着他,半晌才挑起眼道:“是又如何?”
陵尚悯笑了,凑到他鼻尖前:“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国舅爷以为清柳在说笑呢。”靠得太近,气氛就渐渐地变得暧昧起来,傅清柳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陵尚悯却又紧跟上一步,挑起他的下巴,打量珍品一般地盯着傅清柳的脸,傅清柳暗叹了口气,没有再躲。
又过了好久,天边都泛白了,陵尚悯才突然低头,像是要吻上去。
傅清柳一惊,却把持着没有躲,在两人快要贴在一起时,才听到陵尚悯在耳边轻声道:“城西驿站大火,兆宁王次子遇刺了。”
这一惊才是大惊,傅清柳整个人跳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陵尚悯,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景曜……死了?”
陵尚悯笑了笑:“那倒没有。小皇帝安的什么心,景仲心里明白得很呢,景曜毫发无伤,倒是受了大惊吓,正需要人抚慰。”
傅清柳的神色已经掩饰得很好了,面沈如水,半晌才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他答得漫不经心,陵尚悯却反而显得有些不舍:“不过是个纨!子弟,你亲自送上门还真是浪费啊。”
“又不是闺女,吃不了亏。”
“啧啧,看这都什么话。”陵尚悯摇头,“说来这刺客……怕不是小皇帝派的人吧。”
“自然不是。”傅清柳笑看着他,眼中的几分赞赏让陵尚悯看得又爱又恨。
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陵尚悯才道:“看来你心中有数了?”
傅清柳点了点头:“看来他是想让兆宁王离京了。可是……我又怎么能让他们走呢。”
“陌子淮?”陵尚悯心中一动,便已知道他指的是谁,只是终究有几分不信,“他不过是个败国质子,若是有能耐的,何必被困在宫中这么久。”
傅清柳摇头,没有回应他的话。
陵尚悯也没有坚持下去,正想着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回廊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