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西风烈卷云 下——三颗心
三颗心  发于:2012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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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哪儿了?”

“骏南,我把他们家人都送到那儿去了,我买的房子挺大的,没亏待他。”

“没亏待他”,陆名飞气恼不已:“你赶走了他,还说没亏待他,你为什么呀,你这么做,是想要了春儿的命,还是想要了我的命。”他摸着李少康消瘦的脸和他隐隐的黑色眼眶,“你……还是想要你自己的命呀,你痛快吗?开心吗?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陆名飞喊了几声,一口血从嘴角溢出。

“小飞。”李少康抱着他,朝门外喊道:“来人,传太医。”

“不许去,我不要太医。”陆名飞大喊,“你给我备车,我要去找春儿。”

“你找他干什么,我都不要他了,难不成你还愿意看我和别人上床?他走的时候都挺高兴的,你倒闹起别扭来了,你有没有病啊你?”

“他不是别人,他是春儿“陆名飞沮丧了,“你给我备车,我得去看看他,他要是真的高兴,我就不惦着了。”

“去干什么啊,他高不高兴就随他去,他今天不高兴,明天会好,明天不高兴,后天会好,他早晚会想通的,他才多大呀,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我不管,我要看到他才作数。”

“随便你吧”,李少康沉了脸,“反正我是不要他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要他,你是知道我的,别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少康……”

“你给我闭嘴,是不是你也想找打了。”李少康摔门出去,对曹彦道:“给你们先生洗个澡,晚上我要干他。”

“你……”陆名飞气得想宰了他,却是发不出火来。

陆名飞派了曹彦去骏南打听,是有连家搬去,可连春却没有去,他又让人四处打探,总算有了些眉目。这日凌晨,好不容易晃过了李少康,他一个人乔装出城,赶着马车,来到了京城西南七十里外的乾珠山山脚。走进那座简陋到极致的茅屋,陆名飞的眼眶一下子湿了,这个孩子会有多痛,才会放弃回家和亲人团聚,宁可在这里受苦,李少康还说他高兴,他怎么可能高兴,怎么可能?正想着,门外响起推车的声音,透过窗户望去,连春擦了汗,用水桶在不远的河边打水,打了一桶又一桶,又把水桶并排放在推车上,正要推着上山,给山顶的寺庙送水。

“春儿”,陆名飞喊了一声。

连春一愣,他把车放好,回过头去,正看到陆名飞从屋子里走出来。

“师傅,您……”,连春走过去跪下,“春儿见过师傅,这么远的路,师傅您吃得消吗?”

“起来“陆名飞拉起他,“春儿,跟师傅回家。”

“师傅”,连春轻轻甩开他,低头道:“那不是我的家,他……不要我。”

“不是的,春儿……你跟师傅走……”

“师傅”,连春跪下来,哭着说道:“你们两个好吧,就别带着春儿了,他……真的是不要我啊,他跟我说得很清楚了,他不爱我……不要我……我回去干什么?我不是贱货,春儿忍着他,顺着他,是因为爱他,不是为了别的。”

“春儿”,陆名飞的泪迸了出来,“你爱他,不是吗?那你更应该跟师傅回去了,师傅保证,他一定是你的。”

“师傅”,连春咚咚磕头,“您放了春儿吧?他都放了我了,您也放了我吧。”

两人正说着,就听屋后传来马蹄声,“小飞。”

听到李少康的声音,连春慌忙起身,擦了泪,李少康跳下马来,跑到陆明飞面前,“你怎么一个人走这么远?”说完,他又走向连春,抬手就是一掌,喝道:“小贱货,你不回骏南在这儿待着干什么?等着你师傅过来可怜你吗?老子已经说了不要你了,你这幅德行做给谁看?”

“李少康,你放……”,陆名飞刚要张口骂他,就被点了穴道扔进车里,李少康转过身来,又再踢打连春,连春滚了几个滚,站起来怒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奴才,你凭什么打我?”

“不是奴才,就别这么贱。”

“李少康”,连春含泪怒喊道:“我没做错事,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因为你够贱,床上贱,床下更贱。”

“放你妈的屁。”连春骂完,骑马向着大路狂奔出去,过了一会儿,李少康怕他出事,叹口气,又赶了马车去追他。

连春疯了似的跑,也认不清方向,他骑的马是李少康的,那马把他一路带到了京城。

城门戒了严,竟是皇上要出城祭天,李景轩坐在龙撵上,一眼看到连春,惊喜地喊道:“春儿。”

连春一见是他,拨马要走,正看到李少康赶着马车前来,他满心是恨,跳下马来,冲入祭天的队伍,大内侍卫拔剑来挡。

“别伤他”,李景轩喊道:“让他过来。”

“遵旨“。

连春跑到龙撵前,抬头问他,“皇上,你还想让我跟你吗?”

“当然。”

“带我走吧,我跟你。”

李景轩大喜过望,“你说得……可是真的。”

“真的,我跟你。”

“连春“李景轩正色道:”你若骗我,就是欺君之罪,朕会诛你九族。”

“我不会骗你。”

“上来。”李景轩笑着伸手拉他。

连春登上龙撵,坐在李景轩的身边,愤然看着远处的李少康,李少康见他如此,十分震惊,大声喊了句,“春儿,不要。”连春听了,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李景轩看看连春,又看看李少康,下令道:“回宫。”

“皇上”,王岗道:“慧妃娘娘有孕在身……”

“不管了,改天再去,现在……”,李景轩瞪着李少康,幸灾乐祸道:“回宫。”

“是,遵旨。”

37.诀别(1)

沈鹏在宫门外焦急的等待着,自从女儿怀了龙种,他才有机会和她见上一面,其实入宫的妃子不是完全不可以和家人见面,只是因为沈慧君是他的女儿,而他又在敬忠王爷手下做事,才总是被太后拒绝见面的请求,如今女儿怀了身孕,这对于整个皇家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即便孩子还没有落地,慧妃娘娘的地位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所以太后对他父女见面的要求也破例首肯了。

进宫的程序十分繁杂,从凌晨等到巳时,沈鹏才由专门的宫人带领着,走入了后宫。”爹爹”,沈慧君看到父亲,激动不已,但又怕动了胎气,强自忍着眼泪,这是太医的嘱咐,更是太后的叮咛。

“臣沈鹏叩见慧妃娘娘”,毕竟君臣有别,面对女儿,沈鹏还是跪下行了君臣之礼。

“爹爹免礼,快请起吧。”

“谢娘娘”,沈鹏看到女儿雍容华贵,气色很好,心头放心不少。

“爹爹,请坐。”

“是。”

父女落座,沈慧君又问,“爹爹,您和母亲近来身体可好。”

“一切都好,娘娘不用挂念。”沈鹏看看左右宫人都不在近前,低声问了一句,“慧君,我给你的那个金簪,你有没有拿给皇上或太后看过。”

“没有,女儿觉得……也没什么用……就没拿给他们看。”沈慧君没有听从父亲的指令,是觉得父亲当时和自己的说起这件事的神情让自己觉得有些不安,再加上自己又无心得宠,就没有拿出来。

“哎”,沈鹏叹口气,“孩子,皇上应该是去祭天了吧,这样吧,你现在把那金簪拿给太后去看,为父在这里等着。”

“爹爹……”

“快去。”

“好吧。”沈慧君毕竟孝顺,见父亲坚持,也就派人拿着那金簪来到了闻太后的寝宫。闻太后一见,非常的惊讶,赶忙让人把沈鹏单独叫到御花园,屏退左右,问道:“沈卿,这枚金簪,是太皇太后赠与我和先皇的大婚礼物,很多年都找不到了,为了这个,宫里死了很多的宫人,怎么会在你那里?”

“太后”,沈鹏道:“当年先皇弥留之际,将臣密招入宫,给我这个信物,让我在敬忠王爷手下卧底,又给臣金簪作为凭证,让臣在必要的时候交给皇上和太后,以示忠信,敬忠王爷用臣教导侍卫营,是因为臣自离师门就没在江湖露过面,但他不知道,臣未出师门,就曾和先皇相识,所以……”

“原来是这样。”闻太后道:“那……你可认识……杜平安。”

“太后,臣……和先皇,只是君臣,杜平安……和……臣不一样……”沈鹏何等聪明,太后一张口,他就知道要回什么了。

“哦,这么说,你知道他?”

“是,臣见过他。”

“你见过他?”

“是,臣会认识先皇,就是因为臣为救先皇受伤,杜平安曾为臣治过伤。”

“他很……漂亮吗?”

沈鹏有些尴尬,但也不能不答,只好说了句,“没觉得。”这也是句实话,哪有男人没事关注另外一个男人漂不漂亮,除非……

“好了,哀家知道了,你现在拿着这个前来,是为了……”

“太后,臣早想前来,但臣身份低微,又不能为您和皇上做些什么,也就没有暴露身份,现在臣的女儿入宫为妃,臣才有机会说出实情,而且……臣知道,皇上在找杜平安,可你们没见过他,不好找,臣能助皇上找到他,无论他如何易容,臣都可以找到他。”如果女儿没有入宫,沈鹏会把那个金簪带到棺材里,然而,李少康作了一件让他愤恨,也让他没有退路的事情,为了女儿,也为了他自己,他只能站出来,再趟这摊浑水。

“好,你先回去吧,让哀家和皇上商量商量。”

“是……臣……现在回侍卫营,如果太后和皇上有差遣,臣自当肝脑涂地。”

蕴浩宫内,连春躺在床上,这个寝宫在皇宫中属于位置比较偏僻的一个,也是太监宫女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出来的一个地方,院子不大,却长了满池的荷花,虽然没有经过修建,但因为自然,就更加的有味道,这也让他想起了陆明飞的那个院子,还有……想起那张脸,痛恨又再席卷上来,连春站起来,烦躁的喝了杯酒,整个蕴浩宫都被大内侍卫包围着,看门的人是王岗,李景轩吩咐过,“除了自己,就是鸟儿也不能飞进来,包括太后。”这对王岗来说,不是个轻松的差事,太后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个男人,连求子祭天的事情都不做,一定会发火,她不能对自己的儿子发火,就会对这个男人发火,而皇上也明确表示过了,连春不能出事,一根头发都不能掉,所以,这个差事有多难,用脚趾也可以想象了。

傍晚,李景轩来到蕴浩宫,看到连春斜靠在床边,呆呆的,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烛光照着他的半边脸,很秀气,很好看。

“春儿。”

连春定了定神,跪地行礼道:“连春见过皇上。”

“不用了,春儿,以后在这里,你不用和我行礼,在这里,我不是皇上,我是你的情人……”李景轩说着,抱住连春,亲吻他的唇。

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连春的反应比李景轩想象的要好得多,这给了李景轩信心,他把连春压倒在床上,动手解他的衣衫,他毕竟只比连春大一岁,一直心仪的身体裸呈在眼前,李景轩控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陌生的手从肩头到股间,连春的颤抖,是慌乱,更是痛楚,下意识的,他抓住游动的手。

“春儿“李景轩喘息着说,“跟我吧,让我拥有你,你答应我的……”

连春慢慢放开手,他翻过身体,跪伏在床上,这是令他羞耻的姿势,却可以不用看到那个即将进入他的人,是啊,他已经答应了跟他,那意味着什么,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无所谓的,跟谁不一样,自己没有那么坚强,也不会强颜欢笑,他不想回家让家人担心,却被李少康说成了下贱,贱就贱吧,贱又怎样,其实,下贱比高贵容易,堕落也比清白要轻松得多,如果可以交换李少康的命,让他做什么都行。

呻吟声回荡在整个宫殿,连春放任着自己的一切,这一刻,他在取悦自己,而不是任何人……极尽之时,他轻轻的吐气,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竟有一股玩世不恭的神情,眉宇间也蕴含着一丝慵懒,还有一丝妩媚,那是李景轩从未见过得连春,也是连春从未展露过的风情。

“春儿”,李景轩抱着他,温柔而急切,“我要你的心,可以给我吗?”

“可以”,连春笑道:“你帮我杀了他,我什么都给你。”

“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么恨他。”李景轩很好奇,这个曾经和李少康同声共死的春儿,这个曾经嫁给李少康为妾的春儿,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变化。

“我不想说,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我要他死。”连春的表情并没有那么多的仇恨,语调也很平和,可越是这样,越让李景轩感到他心底彻骨的寒冷。

“我也很想他死,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不是上次你求我救他,他已经死了。”

“是我错了,我改。”连春淡淡的。

“怎么做呢?你倒给我出个主意。”李景轩只是一句玩笑话。

“你不是要找杜平安吗?他就在王府的大牢里。”

“你说什么?“李景轩大惊,“你是说,杜平安在我皇叔手上。”

“是啊。”

“此话当真?”

“假的话,我把命赔给你,是我带他进的王府。”

“我皇叔没有杀他?”

“没有,应该还没有。”

“太好了春儿。”李景轩喜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李景轩说完,穿齐衣服,快步走出蕴浩宫,向闻太后的寝宫走去。

“母后。”

“皇儿”,闻太后喜道:“哀家有话跟你说。”

“母亲请讲。”

……

敬忠王府内,陆明飞大病几日,才能起身,李少康将药送到他的唇边,“小飞,吃药。”

“哥”,陆明飞埋怨道:“你干嘛骂他这么狠?非把他逼上那条路啊?”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想让他忘了我。”

“那现在怎么办,春儿进了宫,他一定恨死了你……哥,杀了杜平安吧,赶紧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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