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没娶你之前,他还是你名义上的五弟呢,许你和他结婚,就不许我睡了他么。”
这话把众人噎得差点喷出饭来,只有阮陌婷是个不怕死的,脱口而出:“可是我跟他又不是亲生的,我们没有血缘啊。”
江韶年忽然乐了:“我们俩的事儿,你们这些外人,怎么可能明白。”
阮陌婷欲要辩驳,被阮富山拦了下来:“行了,别丢人现眼了。吃饭吧。”
江韶矽始终一言不发,他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心情,想要故作疏离,可是内心居然有一丝温暖和窃喜,江韶年回来找他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一顿饭居然温馨得诡异,江大团长和阮家老小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并时不时交谈个几句,阮家的少爷小姐听从父训不敢造次,只当江韶年是团空气,而阮富山却不得不装出一副盛情款待的模样,不时劝上几杯酒。
末了,江韶年酒足饭饱,放下碗筷,给出一句由衷的赞美:“你们家的饭挺好吃。”
吃过了饭,阮富山命人泡了一壶好茶,招呼江韶年一同品茗,江韶年大手一挥拒绝了:“你不用招待我,我这就回房去了。”
阮富山一怔,心想这江韶年还真是不客气,居然想要留下来过夜。
尽管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阮富山依旧不敢怠慢,急忙唤来下人:“周佟,给江团长备一间客房……”
江韶年又摆了摆手打断道:“不用不用,你家五少爷住哪儿我住哪儿。”
阮富山听闻此言脸都绿了,登时劝阻起来:“江团长,这恐怕不妥吧。韶矽和陌婷新婚燕尔……”
话音还未落,江韶年已经不见了,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去。阮富山内心郁结,不由攥紧了肥胖的拳头,他暗自骂道,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江韶年熟门熟路摸进了婚房,推门却见阮陌婷正坐在床前,而江韶矽则立在桌边翻看画报,两人显然没有发觉他进来,还在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对着话。
“我说你能不能别看了。”
“我不看书,难道看你么。”
“喂,咱们说好了,晚上睡觉一人一半床,谁也不许超过床中间我画好的线,要是你胆敢逾越,从此以后你就给我睡沙发去。”
“……四姐,要不然我跟父亲说一说,再弄一张床进来,我怕半夜压着你的肚子……”
“你叫谁四姐!我是你老婆!”
“行行,老婆,劳烦老婆大人别为难我,万一我睡熟了翻个身儿什么的,老婆大人您不就遭殃了么,还是自个儿睡自个儿的吧。”
江韶矽本是调侃一番,阮陌婷也顺势笑了几声,哪知站在门口的江韶年早就黑着一张脸恨不得一拳敲在墙上。
当房中二人看到阴沉着脸走进来的江韶年时,皆是一惊,江韶年居高临下望着阮陌婷,口气很是不善:“你出去。”
阮陌婷当即撇了嘴巴:“为什么是我出去。你怎么还没走啊,在我家吃了一顿饭,难道还想留宿么。”
江韶年忽然十分轻佻的勾起了阮陌婷的下巴:“如果你不出去,我就让他出去……后果自负。”
阮陌婷呆立当场,一时间连头都忘了转,下巴依旧被捏在江韶年的手中。江韶矽实在看不下去,一步上前打开了亲哥哥的手:“你别寻她的开心。”
江韶年转过脸来,盯住了江韶矽:“我寻她的开心?江韶矽,你他妈真把自己当成阮家的四姑爷了!”
江韶矽偏过头去,冷冷淡淡说道:“我们拜过堂,已然是一对世人公认的夫妻了,她是我的太太。”
江韶年只觉得恨得咬牙切齿:“他娘的昨晚睡了你的人是谁!”
话音一落,他扳过江韶矽的脸颊,发狠似的咬上了对方的嘴唇,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抓住了江韶矽的腕子逼迫着将其按在了墙壁上。
江韶矽的后背磕在墙上,吃痛的从喉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嘴巴里被江韶年天翻地覆的逗弄着,他只觉得空气渐渐的被吸走,甚至产生了窒息。
阮陌婷从未见过两个男人这样的亲密,她脸色羞红,因为受了惊吓,逐渐呈现发白之势,从红变白之后,她醒悟过来,惊叫一声捂脸逃出了房门。
江韶矽很快被剥光扔在床上,江韶年怕他反抗,用皮带把他的双手绑在床头,灯光之下他那白生生的身子晃得江韶年眼花。江韶年脱了上衣和裤子,掰开江韶矽的两条腿就要覆盖上去。
“江韶年,你别像个牲畜一样!”
“哦?”
“你信不信我敢阉了你!”
“老子读书没有你多,但也知道一句话。”
“把你的手退出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话我说的没有错吧。”
“滚!”
“你就……从了我吧!已经进来了!”
宽大的床吱吱呀呀的响着,床栏拍打着墙壁,这晃动之声在房中回响着,江韶矽的耳边溢满了江韶年粗重的喘息,他的内心升腾了一团浓重的乌云,身体却是火热的。他想要咒骂,唇角不由自主溢出了催情的声音,及至最后,他投降了,他在情.欲的逼迫下,举起了一面白旗,双腿勾住了江韶年的腰身,双手被缚无法给予拥抱,只得难耐的挺身迎合,眸子已经呈现迷乱之色,他在恍惚中奋力的抬起了头,迎接了江韶年激烈而动情的一吻。
江韶年几乎要把江韶矽掏空一般的亲吻着,他揽着江韶矽的腰肢,如同乘坐一叶扁舟,和对方在欲海中漂游。在这一刻,他放下了很多,所有的俗世红尘权利纷争都抛之脑后,他只要身下这个人,他甚至情愿他的宿敌此刻冲进来朝他的后脑开枪,自此,他是死在江韶矽身上的。他死在他爱的人身上,再没有比这更让他心甘情愿的事了。
想到这里,他愈发心潮澎湃情绪激动,折过江韶矽的双腿,动作和力道随之激荡起来,身下之人的声音也愈来愈大,一派春光旖旎。
而江韶矽简直要被逼疯,心情随着身体的狂热而逐渐上升,时隔这么久,他们的契合依然如此美好,他太容易接受江韶年的身体,并且为之狂乱。这是在其他人身上所不曾出现过的,他可以享受别人带给他的情.欲,却无法疯狂。
他在极度的愉悦中,对自己说,也许,我还是爱着他的。
待到二人终于消停了,阮家人的脸色各异,却都不大好看,阮富山只觉着荒唐,天大的荒唐。他苦着一张脸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人小心掩上了门。
江韶年捧着江韶矽的手腕,瞧着上面被皮带勒出的红印子,心疼万分,又后悔不迭:“早知就不绑你了,我去找些药给你擦一擦。”
江韶矽在激情过后冷静下来,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声响那么大,阮家上下一定听得清清楚楚,面色如血,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急忙拉住了江韶年:“别,现在别出去,你还嫌不够丢人么!”
江韶年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我心疼。”
江韶矽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了对方:“你心疼个屁!现在吃什么后悔药,真心疼的话就不要再碰我!”
江韶年不甘心,又把人捞进了怀里:“那不行,不碰不可能。我以后不绑你了还不行么,你要是听话,我用得着皮带么。”
江韶矽简直气极,破口大骂:“别这么不要脸行不行啊江韶年!我可什么都没干,就被你按在了墙上,动都没动弹一下,你就皮带伺候了!现在你居然说我不听话!”
江韶年翻身跨在江韶矽的身上,双手撑在对方的头颅两侧,眸子里泛出一道狠戾的光,十分威胁:“脾气愈发见长啊。”
江韶矽害怕对方再折腾出个什么动静,登时闭了嘴,老老实实侧了头躺着。
哥哥见弟弟不动了,笑着低下头去与对方耳鬓厮磨,江韶矽皱着眉头躲了去,江韶年也不恼怒,用鼻尖在江韶矽的颈间轻轻磨蹭着,很是温存。
江韶矽觉着痒,抬手要来挠,被江韶年一把捉住了手,放在唇边亲吻着,眼中的情愫简直要传递到江韶矽眼眸深处。
“跟我回去吧,以前你闹脾气都按分秒按天算,这一回你居然按年头来算,太久了,我等不下去了。”
江韶矽眼中即将窜起的火苗瞬时冷却了下来,他避开了对方的眸子,许久才道:“不可能。”
江韶年抬手扳过他的下巴:“你说什么?”
江韶矽低垂眉眼,倔强中夹杂着冷淡:“我不会回去了,我往后的生命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江韶年,你总是在为自己着想,那么我也该为我自己想一想,搏一把了。”
“……你是因为唐小五么,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他再也不会出现。”
江韶矽抬起眼帘,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唐小五?他值几个钱?”
106、形象
杜靖棠的死导致龙门覆灭,一夕之间这个门派不复存在,所有被控制的商户恢复了自由,杜氏门下的赌场妓院烟馆无人接管一盘散沙。这些有直接利益的人颇为失落,卢京城内的老百姓却是拍手称快,街头巷尾传颂着日本人终于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杜靖棠实在可悲,若是民众得知内情,不知又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韩苏坐在沈琴维的办公室里翻看报纸,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沈琴维说着话。
沈琴维握着钢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着字,偶尔抬起头来回应个几句:“是么。那你们胡司令怎么说。”
“司令现在一门心思要捞出汪亦白,何曾想过杜靖棠门派里的闲事。我倒是劝过他,趁此机会把这些散户们收入囊中,先下手为强,不要让日本人占了先机。可惜司令不听。”
沈琴维放下了钢笔,起身走到韩苏的面前,双手搭其肩膀之上:“韩苏,你的事情向来不许我管,我也极少真的去过问你的军务。但是这一次我倒是想给你个建议,别再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韩苏倏然蹙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你不愿承认也得必须承认一件事,你的话在胡司令面前起到的作用大不如从前了。”
韩苏的目光从柔和变为凌厉,推开沈琴维的手,极为不悦:“军内的事,我比你清楚。”
“既然如此,你一定比我了解胡司令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样的人,不值得。”
“……”
“良禽择木而栖,你何必为了一个昏庸不堪的人放弃你自己。”
“你说的太多了。”
沈琴维见着韩苏这样冷淡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言,坐回位置提笔继续写信。
韩苏也不在意对方在写些什么,只是被沈琴维一刺激,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更没有心思再谈其他。他匆匆告辞,返回了司令部。
本是想商讨一下军中事宜,哪知到了司令部才知道,胡万七居然亲自上门去要回汪亦白了,韩苏恨得攥紧了拳头,暗骂一句,事到如今,非要惹祸上身才肯罢休么。
他在司令部里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日暮西山华灯初上,胡万七踏着怒气冲冲的步子回来了,进门瞧见他在,胡万七一把摔了手中的手套:“他妈的直木青行居然不肯见老子!”
韩苏立在一旁,别有深意说道:“司令,如此看来,直木先生已经对您产生了误会。为了军内长久打算,不如牺牲掉个别人,保全大局。”
韩苏万万没有想到,胡万七会回过头来铿锵有力的吐出六个字:“放你娘的狗屁!”
不等韩苏反应,胡万七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旁人,怒吼道:“你们这群人是吃干饭的么!亦白这回要是出不来,老子要你们好看!”
旁边几位下属唯唯诺诺低下了头,韩苏铁青着一张脸,内心翻江倒海。
“江韶年呢,死哪里去了!”
“回司令,江团长今日未到,说是有些私事……”
“老子给他兵权,他一天到晚不给老子办一件正事!”
汪亦白被日军扣留,生死不明,胡万七和汪家兄长很是着急,可惜他们剃头挑子一头热,旁人倒不怎么上心。对军内各级来说,这等沉浮再正常不过,一个人死便可多出一个机会,汪亦白风头正劲,被笼络之人不过都是受利益所趋,如今汪家遇难,冷眼旁观在所难免,踏着汪亦白的尸体往上爬才是正道。
有些人趁此机会别有用心的引荐一些长相俊美的军官,可惜胡万七压根没有这个心思,他暴躁如雷,情绪一日不如一日。
江韶年连续五日没有出现在司令部,他厚着颜面入住了阮家。这一日,他正在阮家客厅翘着腿喝茶看报,阮陌杨出门之前瞧见这副光景,不禁要揶揄一番:“江团长倒是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江韶年则连头都不抬,声音从报纸后面悠悠的飘了出来:“你若看不惯,可以去楼上劝劝我老婆,叫他跟我回家,我立刻消失,不碍你们阮家的眼。”
阮陌杨登时咬牙切齿:“你这个人是不是太过厚颜无耻了点儿,韶矽已经结婚了,你这样下去会有辱他的清誉,且先不说你对他怀着怎样的情感,至少作为亲哥哥,你就不该这么对待他!”
江韶年唰啦一下抖动了报纸,而后换到了另一张版面,面无表情继续看报:“随你怎么说,他不走我就不走,就这么简单,你们看着办吧。”
阮陌杨空有满腹经纶,居然说不过他,实在恼火,心知自己遇到了个无赖,眼下的情景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况且江韶年这个兵,脸面厚得堪比城墙。阮陌杨眼睁睁的瞧着江韶年毫不客气的招呼周佟端来一碟小点心,江大团长就在阮二少爷的注目下悠然自得喝茶看报吃点心。
唐小五赶到时正巧遇上江韶矽睡眼惺忪的从楼上下来,江韶年抬头笑眯眯招呼道:“睡醒啦,饿了吧,叫人备饭?”
江韶矽没搭理自家亲哥,倒是盯住了走进来的唐小五,唐小五只当江韶矽是团空气,近身贴着江韶年的耳朵说了几句。
江韶年蹙起眉头,沉思片刻,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军装外套就要往外走,哪知被江韶矽喊住:“江团长这是要去哪儿。”
江韶年回头一笑,温言软语安慰道:“我出去办些事情,去去就回。”
江韶矽颇为冷淡的瞥了对方一眼:“不必了,你出去就不必回来了,江团长,你总赖在这里不走总归不是个事情。”
江韶年也不恼怒,默然不语,低头笑了笑,带着唐小五离去。
那厢人一走,江韶矽立马拿起桌上的杯子摔了,矛头直指周佟:“谁让你们放唐小五进来的!”
周佟结结巴巴应道:“这……这……军方的人……不敢拦啊……”
江韶矽伸手给了周佟一耳光:“放屁!他唐小五算个什么级别!”
阮陌杨见此状况,急忙上前劝阻:“韶矽,不要打人。”
在二少爷的示意下,周佟委委屈屈的捂着脸退下了。江韶矽一甩手上楼了,阮陌杨紧跟其后:“韶矽,韶矽。”
江韶矽把人挡在房门外:“二哥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阮陌杨只觉得心里一紧,神情黯然:“我现在连你的房间都进不得了么。”
江韶矽淡淡说道:“我昨天和四姐在花园里吵了一架,她说得对,我这里不是男人的收容所,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