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战场之行

第1章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三天后的早上，髙穆与所有大臣一来到城墙门外，为即将上战场的将军和士兵送行。大路两边挤满了来送行的百姓，那样的场景让所有看到的人都禁不止落泪！

徐长浩与徐记的当家和工人告过别后，就一人单独走到车马旁。所有的人都在向家人告别，也都沉浸在即将离别的情绪里，独独徐长浩一人，孤单的站在那里——

髙穆为所有将军和将士敬酒，一仰头，便远远看到徐长浩落寞的站在远处。

心里突然酸楚起来，那一瞬间，髙穆觉得自己像要窒息了一般忘记了呼吸。距离虽然有些远，但两人就在面对着面站着。

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就是知道他也在看自己。这一刻，髙穆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思念徐长浩，那种感觉，从没像现在这样强烈过。那么，他呢？是否也像我留恋他这般的留恋我？也许，永远不会吧……

咽下心中那说不清的酸楚感，髙穆强迫自己转开眼睛不去看徐长浩，挂上笑容，开始为身边的将士鼓劲。

直到髙穆移开目光，徐长浩才松松吐出一口气。刚才那射在自己身上如火般的目光另他禁不住心跳停止——

本是熙熙攘攘人群耸动的地方，在接受到他目光的那一刻，周围变得如此的安宁，连自己的呼吸声似乎都听的到。

不知为什么，无意间就捕捉住了那炙热的目光，虽然看不清，可还是不敢轻易挪动自己的视线，像是被定住了心神一般，不能自已。

压下心中时不时冒出的陌生情愫，徐长浩看向那些来送行的人，突然，他看到身穿红衣为丈夫来送行的张琳玲。

张琳玲眼角微红，似乎在向田将军嘱咐什么，两人手握着手互相不时的说着话。徐长浩会心一笑，也许，自己这样做才是对的呢？谁知道啊——

髙穆管不住自己的目光，又看向了远处的徐长浩，发现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顺着那目光看去，便看见张琳玲和那田将军。

髙穆略有些生气的回过头，又看到徐长浩灿烂的笑容，顿时，火气升了不少，咬牙切齿的看向犹不自知的那个人，酒杯在髙穆手中快变成了碎末。

钟剑慢慢走上前，小声向髙穆提醒道：“皇上，怒火压制住啊，可别再所有东翼国百姓面前失了态！”

髙穆怒瞪一眼钟剑，把手臂甩到背后，不再看徐长浩。直至大军出发，髙穆再没让自己的目光不受控制。

大军临行前，髙穆又将明德叫到身边，将所有的事都嘱咐与他。虽然很不想管徐长浩的死活，但还是管治不了自己的心，无法，又再次向明德强调，无论如何，护徐长浩周全。

明德接过旨意，向髙穆一拜：“皇上，您该回去了，时候不早了，大军……要出发了。”髙穆苦笑着点点头：“是啊，该出发了，呼——走吧。”

说完，便转过身向别的将士道别。背后跟着一群太监随身而行。

被自己家人拉着脱不了身的莫斐心急的看向即将动身的军队，汗都出了一身。

莫云拉着莫斐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都被莫斐扔到风中了，不管自己的爹爹是不是年纪大了，使出蛮力将自己从爹爹手中拉出，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云摇摇头看着离去的儿子，泪沾满襟。

莫斐身着钢盔铁甲，却不觉得沉重，颠颠的挤到明德身边，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得意的笑。

“明——公——公！嘿嘿，我可告诉你，路上你若再敢招惹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也不管明德是不是在听，莫斐只说的尽兴。

“我是打不过你，不过你也对付不了这么多的将士吧？我在这么多士兵面前可是很有威信的，你若让我下不了台面，啊呀……你，你那是什么眼神？死太监，你别走——”

刚开始明德还觉得这个傻将军穿上铠甲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没想到，一开口就原形毕露了，也不理叽叽喳喳的莫斐，只淡淡看一样便快速走开。只是……明德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扫在那个将军身上的目光，总会被他认作是在挑衅呢？

他觉得，真正在挑衅的人是对方才对，总是无缘无故说自己惹到他了，然后便是大打出手。

虽然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但对方还总是鼻青脸肿的，以此为借口的结果就是，两人见面必开打，连明德自己都觉得实在是没必要对一个傻子认真，但是，被动的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啊！

加快脚步，明德对于莫斐的呼喊装作若无其事，找到自己的马后一跃而上，然后‘架’一声追上先行的部队。

被策马而飞扬起的灰尘呛得不行，莫斐干咳着跳上自己的马，呸一声吐一口口水，怒瞪前面的明德跟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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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徐长浩与钟剑一起乘坐一辆马车，车轮的颠簸声告诉他，离京都，已越来越远了。而离里面的人，也越来越远了。

钟剑斜靠在马车上，美丽的双眼半眯着，抱紧手臂，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徐长浩。即使很想无视掉那灼人的目光，可在如此狭小而又仅有两人的空间里，一个大美人饶有趣味的看着你，论谁也无法忽视吧？

徐长浩觉得自己就做不到。

“咳咳，钟剑，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干咳着，嘴角微敛着强硬的笑，徐长浩小心翼翼的问。

钟剑扬起秀眉，似乎在问：怎么？终于还是觉得应该意识到我的存在是吧？

“没什么，只是好奇的想看看你对这都城还有留恋没。”说完撇撇嘴，遗憾地道：“是你太会隐藏还是你真的无情呢？唉！可怜的某些人啊！”

徐长浩斜睨钟剑，暗骂道：多管闲事。

于是，马车上又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徐长浩掀开窗帘看向马车外，却是山路盘旋崎岖，交错纵横。向后看去，长长的退伍犹如盘龙，人人身披战衣，精神振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愧是莫斐所带出来的队伍，精神头跟莫斐是如此的相似。

微笑着又把目光放到前方，一股强烈的陌生感充斥着徐长浩的心。唉，要上战场了吗？不可思议啊，虽然准备了好久，可真到出发的时候，才刚出城就觉得像在做梦。

倘若到了那艰险的地方呢？是否陌生感更胜？

突然觉得人生如戏啊，想想以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有深层的接触的，最怕的，也是无法预知、自己又不可掌握的陌生感。

而这次为了躲避髙穆，他竟然可以毅然决然的跟随莫斐、钟剑一起上战场，甚至也没觉得突兀，看来，自己真的习惯了他们的存在啊！是啊，有自己熟悉信任的人，也就有了安全感——

正想着，莫斐突然骑着马来到马车旁，挥着手唤回徐长浩的意识小心翼翼问：“长浩，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不舍？要是，要是你想回去，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你没看到，皇上眼巴巴看着你上车时，表情有多不舍。”

说着说着莫斐闷闷的低下了头，好像很为髙穆抱不平。在京里呆的好好的，真不明白长浩为什么私自决定上战场，这不是让皇上伤心吗？

徐长浩深吸一口气，唉！为什么自己身边这些人都那么爱操心呢？先不说他与髙穆之间并没有所谓的真感情存在，即使有，他们那些局外人也无需多言吧？

“莫斐，我都已经坐到马车上了，难道你要把我赶回去？”有气无力的问着莫斐，看到莫斐闭上嘴使劲的摇了摇头，头盔发出‘叮叮’的响声。

“那么，你就不要多问，好吗？”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徐长浩这才安然的转过头。

钟剑咂咂嘴，好笑的看着莫斐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难道你不是？徐长浩暗骂道。

莫斐脸色难看的回视钟剑：“切，娘娘腔少来说我。”

“你说什么？”钟剑气的要死，张牙舞爪想抓住莫斐，莫斐怕怕的想骑马离开，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被一跃而起的钟剑一手抓住了铠甲。

坐在马车上的钟剑从车窗攥住骑在马上的莫斐，那一幕真是惊险，眼看哇哇叫着的莫斐快被钟剑拉下马，徐长浩一改刚才本不应该有却还是出现了的幸灾乐祸的心情，连忙制止住他们。

唉，这算什么将军和军师嘛，真怀疑那些传言是不是假的，哪有领命三军的大将军还跟个孩子似的？

悲哀的摇摇头，徐长浩头痛似的抚着额头，听着依然不依不饶的两个大孩子再上战场的路上‘斗嘴’。

“你不是娘娘腔为什么不敢骑马？”

“哼，凭我的美貌，只要一抛头露面，肯定又把我围个水泄不通，你这十万大军还要不要前进啦？再说，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出现过。”美美的捧着自己的脸蛋，钟剑相当的得意。

对钟剑的话不屑一顾，莫斐反讥道：“找什么借口嘛，不敢就是不敢，还什么自己貌美不敢抛头露面，看，自己都把自己说的跟个大姑娘一样，娘娘腔——”

“你，混账！”说着说着，钟剑又想开打，这次莫斐放机灵了，早一步骑马离开，得意的看着从车窗露出的秀丽小脸上满是怒意的钟剑，哈哈大笑。

一声‘幼稚’从莫斐耳边飘过，俊脸瞬间彻底的僵硬了。看着明德若无其事的骑着马从自己身边越过，莫斐又开始咬牙切齿……

第3章

晚上，所有官兵就在所停留之地宿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愧髙穆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即使是行军的路上，也可以喝酒吃肉。虽是轻装前行，可是这一路上骑兵还好，占大部分却要一路步行的步兵是何等辛苦？

粮食充足，天气晴朗，才会士气高涨吧！

想着，与莫斐他们一起进食了。

与府中相比，现在的伙食是远远比不过的，但是徐长浩从没与这么多的人一起用餐过，虽是普通食物，也让他觉得比平日里更加美味一些。

吃饱喝足了，明德跟随莫斐和其它将军看望将士们，而钟剑说受不了一天奔波的尘土，非要找个有水的地方净净身，队伍是沿河前行的，溪水很好找。所以只留徐长浩一人。

看着漫天的星星，徐长浩露出微笑，真好啊！明天又是好天气。

看周围的将士们头枕着牛皮帛的箭筒随地而睡，徐长浩也拿来一个。枕在上面，果然周围一有动静就能听得清清楚楚，不愧是能尽快发现敌人夜袭的物件，若是马蹄声，肯定听得更清楚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坐起身，果然看到明德后面紧紧跟着莫斐一起向自己走来。人，果然是万变的啊！徐长浩有些感慨，看着明德身着白色长衫，有些秀气的脸上又充满刚毅，谁又能想到他之前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呢？

“徐大人，一路辛苦了，喝点水。”明德走到徐长浩旁边，将手中的水袋递向徐长浩，然后席地而坐。

莫斐气匆匆的一屁股坐到徐长浩身边，边瞪明德边向徐长浩抱怨：“长浩，别喝它的水，小心他居心叵测。哼，当着那么多的士兵一点情面都不留给我，他就是影响军心。”

徐长浩不明所以的看一眼骂骂咧咧的莫斐，再看一眼事不关己的明德，决定装作没听到，只仰头喝水，而莫斐还沉浸在自己的抱怨中——

“可恶，不就是抱你一下以示哥俩好吗？你为什么要把我甩到地上？哼，亏我把你夸成了武林高手，你竟然这样对我。你要是……讨厌我……就就别跟着我嘛，为什么一整天都跟在我屁股后面转？啊，你说啊！”

想到明德可能讨厌自己，莫斐心里有些不爽，但看今天他粘自己的程度，肯定不是讨厌自己，所以后面一句问的相当理直气壮。

明德真的很想保持沉默，随便他所说什么与自己无关，但一看到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忍不住就是想打击他。

于是，“皇上旨意，护你周全，圣意难违。”然后，非常满意的看到莫斐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顿时心情好了不少，闭上眼就躺下休息。

什么？圣意？难道……难道他只是因为皇上才跟着我的？不……不会吧？一股失望转为怒意，莫斐愤愤的趴到明德身旁，扳过明德的脸让他直视自己，战战兢兢的问明德：

“你，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是不是很讨厌我？呃……。不，不用你说，你一定很讨厌我，对不对？否则不会每次看我都那么不屑——可是为什么啊？为什——”

莫斐正心惊胆战的问着，而从吃惊中醒悟过来的明德却一把打掉莫斐的手。

可恶，他是不是在故意报复？那么用力，不知道这是人脸吗？明德坐起身，仍然怒视躺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莫斐。

接受到莫斐那有些‘楚楚可怜’的目光，明德突然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凌厉的眼神也收敛起来，转移目光，有些不悦的对莫斐说：“你弄疼我了，还有，我——没说讨厌你，我对谁都这样，你别瞎想。”

说完，站起身走到徐长浩身旁，不理会徐长浩诧异的目光，对他说：“徐大人，外面露中，您和钟剑大人还是在帐篷里休息吧，一路上定会很艰辛，注意保重身体。”

“啊？哦，好！”徐长浩抱起地上的枕头站起身离开，临走时又深深地看一眼专注的盯着明德背影的莫斐，长叹一声：唉，冤家啊！

莫斐呆呆的看着远去的那人，直接无视徐长浩。搓搓有些发烫的双手，傻傻的笑笑：原来是捏疼他了啊，嘿嘿，不是因为讨厌我才拍掉我的手的，呵呵，我摸他的脸他也——

啊！我我我……我怎么如此轻浮？就这样摸人家的脸？他他他……他会不会觉得我很龌龊？哇呀呀——可恶，会不会因为这个他又讨厌我了？

欲哭无泪的逼视着自己的双手，莫斐有很无耻的想到：可是，好滑好软哦！

于是，莫斐的手——红了，连带着双颊和双耳。

钟剑回来时，一进帐篷就看到徐长浩若有所思的样子。难得啊难得，有什么会让冷情的徐尚书如此苦恼呢？就是被皇上怎样怎样时也没见他流露任何一样的表情啊？

怪哉，是什么事让那么会隐藏的一个人将苦恼展露于人呢？恩！一定是件大事。

而徐长浩在想：难道，莫斐对明德——真的有想法而不自知？唉！难啊，莫斐本就是傻人一个，而明德虽然聪明，对感情也一定毫无涉略吧？这样一段感情路，作为朋友，是否应该支持呢？

哎！苦恼啊！但是想起莫斐曾对自己说，若真爱上一个人，不管性别怎样，样貌如何，都会紧紧抓住的，那么，自己也任其发展吧——

第4章

这一路上都风平浪静。行军队伍中，先锋在前，已经提前走了好几天的路程，徐长浩他们中有莫斐，因为是主力，统帅率领中军也就是主力大部队行在中间，所以他们只能看到前面是人，后面也是人，又有压粮官行在最后。

路程行至一半，各大将军们决定兵分两路，第一路五千轻骑兵，第二路九万五千步兵轻装前行。选的是沿途有河流十几条的，并且在安全区行军的路程。

大队人马向前行进，水源、粮草供应充足，医官随行治疗病伤者，因人太多，所以他们尽量创造良好的条件，避免士兵们失去参加作战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