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他那流氓哥哥长驱直入,舒坦的长叹一声:“老早就想跟你干这事儿了。”
江韶矽只觉得发胀,待到江韶年动作起来,他并未感到任何不适,江韶年折过江韶矽的双腿往前压,大幅度的上下起伏起来,一张铜床撞击着墙壁噼噼啪啪很是热闹,两个人的情绪迅速被点燃了。
午夜的江公馆,如此春光旖旎,兄弟两个如同久逢甘露,把对方当做一块急于开垦的荒地,反反复复,没完没了,花样百出,江韶矽觉得自己简直在挑战人类的极限,他的身体被翻腾成各种角度,江韶年对于这些花招乐此不疲。江韶矽这样真实的被他控制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摆弄,他简直要欣喜若狂。
他喘着粗气用力做着,且咬着江韶矽的脖子说道:“真他妈的舒坦!老子明天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床上干你!”
江韶矽的身体过度欢愉,一时间话也说不囫囵,字不成句,只得随着对方的动作和力道发出各种各样的单音节。
最后,江韶矽趴在江韶年的身上再也起不来,他腰酸腿疼,他的混蛋哥哥依旧留在他的体内不肯出去,这样折折腾腾到天光大亮,他抬起绵软无力的手掌猫抓一样给了江韶年的脸颊一爪子:“流氓!出去!”
过了许久,江韶年退了出来,搂住江韶矽亲了又亲,他把将要睡着的江韶矽紧抱在怀里:“韶矽,因为想,所以不愿放开你。因为太爱,所以就想狠狠的干你。”
江韶矽无声的笑了,他想要开口大骂哥哥这是什么破理论,可他最终还是闭起眼睛,心想,算了,反正你说的也没错,哥,因为我爱你,才会这样如此心甘情愿的要你。
这是你此刻拥着我,真实感受着我,最好的证明。
江韶矽享受够了可以蒙头睡大觉,江韶年却起了个大早,他今日还要执行一项任务,余北定的那批残军还在司令部里关着呢。
揉了揉头发,江韶年望着床上酣睡的弟弟,撇了撇嘴巴:“我数十个数,小混蛋要是醒了,我今儿个哪儿也不去,接着干。”
江大团长十分孩子气的扒在床边数数,可惜十个数数尽,他的小混蛋依旧在打呼。江大团长起身伸了伸腰:“哎呀,杀人去。”
来投诚的余家军总共有一百多号人,这一百多号人先前在司令部里混吃混喝求个安稳,哪知胡万七忽然发了疯,他们又像战俘一样被关了起来,命运未知。
江韶年身着墨绿戎装,依旧军靴锃亮,白手套戴得十分精神,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马鞭。他在台子上踱步,走了一遍又一遍,瞧着台前跪了百十号人,张副官在身旁絮絮叨叨,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回味着昨晚的春风一度。
一想起江韶矽他就高兴,一想到江韶矽又回来了他更是兴奋,恨不得立刻奔回家去。张副官眼瞅着江韶年美滋滋的模样,打趣道:“难道你和阮家五少爷的好事儿成了,这样高兴。”
江韶年眉眼一瞪,不乐意了:“什么阮家五少爷,他是我江家的少爷!”
张副官只当他是开玩笑,没往心里去:“好好,成了你的人就得姓江,了不得了不得。”
江韶年也不解释,伸出马鞭指了指台下:“不就这一百多个人么,派一个小分队,赶紧毙了得了,他妈的耗这么长时间,磨洋工啊。”
正说着,只见远处来了一队人,为首那人正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韩大参谋长。江韶年啐了一口唾沫:“他还来劲了,这事儿归他管么!”
张副官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江韶年:“随他去吧,你可别再跟他起冲突了。”
韩苏对台下看押战俘的小队长说了几句话,只见那队长一个转身,居然带人收队了。江韶年心头一股火烧得极旺,当即大喝一声:“这他娘的人还没杀,你撤个屁!”
那小队长神色为难,瞧瞧韩苏,又看了看江韶年,一时间进退不得,连迈步都不敢了。
韩苏只当江韶年是团空气,冷冷淡淡的对小队长下令:“撤兵。”
小队长嘟嘟囔囔的寻求最后的保护:“那您可一定要在司令那里说清楚啊,不然……”
韩苏目不斜视,冷漠的打断:“出了事,我担着。撤兵。”
眼见士兵一排一排的撤退,江韶年噌的一下从台子上蹦了下来,上前揪住韩苏的衣领:“你他娘的算什么意思!”
韩苏一潭深水般的双眸无波无澜,连口气都是波澜不惊的:“禁止大屠杀,就这么个意思。”
尔后推开江韶年,他抬手整了整衣领。
江韶年眯起眼睛,似是威胁:“这事儿不是你我说了算,司令钦定的事情,你来搅和什么。”
韩苏嘴角泛起一丝嗤笑:“我向来有这个先斩后奏的权力,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张副官生怕二人又要拔枪相向,急忙上前来劝:“息怒息怒,杀不杀咱们先问过司令之后再做定夺。韩参谋长,这事儿跟江团长没关系,司令下的命令,他不从也得从,您也别为难他了,要是您一定保留这批人,也得先说通司令才行。”
说完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江韶年,江韶年忍下一口气,暂时退了一步:“韩大参谋,我是照章办事,司令说杀,我就扛着枪上。司令说放,我立马撤兵,绝不耽误你的事。”
韩苏似是默认了,他去打了个电话,片刻之后江韶年接到了最后的通令:杀。
一百多号人被分成十组,每个人的脑袋上都顶着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江韶年着急回家,也没了折磨人的玩心,干脆给这些人一个痛快。他一声令下,整齐划一的枪声响彻天地,一百多人同时被爆了头,一时间空旷的大地上脑浆飞溅,血液在空中洒成绚烂的薄雾。
张副官看呆了眼:“壮观,真他妈壮观!小江,你真是干得漂亮!”
执行枪决的士兵人人都被鲜血和脑浆喷了衣裤,他们面无表情的退下,又有一批新兵上场,两人一组训练有素的抬尸体。
江韶年望着远处面容冷峻的韩苏,嘴角泛起一丝挑衅的笑意。
尸体被装车带走,运到矿场烧掉。这些都不是江韶年管辖的范围,他急匆匆的从人群中走过,赶着要回家。就在走过卡车之时,他忽然瞥到了唐小五的脸。
唐小五混在人群中,同别人一起搬运尸体,瘦弱的身体愈发显得单薄。
江韶年盯着看了一会儿,想要默然无声的离开,哪知张副官一嗓子把人给惊了:“哟?那不是唐小五么!”
这军中上下都知道唐小五和江韶年的关系,当即就有人起哄似的把唐小五推了出去。
张副官拍着唐小五的肩膀是左看右看感慨万千:“怎么有一阵子没见,你瘦成这样了。”
唐小五确实瘦了,先前圆润的脸颊瘦消下陷,一张脸上就剩一双大眼睛了,而且这眼睛里毫无神采可言,憔悴了许多。
他的嗓音沙哑,神色疲倦,可依旧勉强提着精神站直了身体对着江韶年敬了个军礼:“团座!”
团座,唐小五从未这样叫过江韶年。这称谓在江韶年的耳朵里堪称陌生,一时间居然有些反应不及。
张副官瞧得出气氛,很是识相的让出位置供二人说话。
江韶年的目光不自觉的扫在唐小五的身上,想要确定那一枪到底打在了哪里,尔后他问:“伤好了么。”
唐小五面容平静,无波无澜,挺直腰板又敬了一个军礼,公事公办一般答道:“报告团座,已经好了,谢谢团座关心!”
江韶年张了张嘴,竟然接不上话来,他伸出手想要拍拍唐小五的肩膀,只见对方目不斜视,敬着军礼一副巍峨不动的冷淡模样,最终还是缩回手来。
临走之时,他忍不住还是说了句话:“唐小五,你没事就好。”
唐小五站得跟标枪似的,神情淡定的一塌糊涂,江韶年唤了站在远处等候的张副官一同离开。
待到江韶年的身影走远,唐小五的手缓缓垂了下来,目光黯然,那人同往常没什么区别,他只觉得心里刺痛,连同腹部也隐隐的痛了,这是那人留给他的纪念。
他想,往事真的如风一样,吹过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你走在你的路上,我踏过我的荆棘,我追不上你的脚步,你看不到我的印血。
60、想念
阮家近来热闹万分,家仆们把庭院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净,二楼也布置了新房,阮富山拨了一笔款子,新添了一批外国家具,就差奔走相告,阮家要来大少奶奶了。
阮富山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虽说这桩婚事对阮家的生意有帮衬,可他年纪大了更愿意享受天伦之乐,盼着阮家开枝散叶,有个可爱的孙儿叫他爷爷。
阮陌杨伏案写婚贴,不时抬头询问父亲:“爸爸,这个王叔伯很多年都没有来往了,有必要去请么。”
阮富山捧着茶杯来回踱步:“你别管,就按单子上的写,你大哥的婚礼要隆重,来的人愈多愈好。”
卢京城里的权贵是一个不差,有些脸面的自然必请,亲戚朋友更是少不得,这掐指一算,婚宴开个近百桌极有可能。
阮陌寻回家之后听说二哥在写婚贴,便也来凑个热闹,被阮富山连推带搡的要轰出去:“你那是什么破字,上不了台面,少给我丢人现眼,该干嘛干嘛去吧。”
阮陌寻嘴巴一撇,不乐意了:“看看总成吧,我写不了,跟着学习学习。”
阮富山指了指他的鼻子警告:“别给你二哥捣乱。”
阮陌寻一屁股坐上了桌子,侧着身子看名单,忽然惊奇喊道:“咦?江韶矽?是五弟么?”
阮陌杨心头一震,顺着单子往下看,果然,名单的倒数第二行赫然写着“江韶矽”三个字,他极不自然的停住了笔,抬头用眼神询问自己的父亲。
阮富山轻咳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给杯中续了茶水,悠悠的说:“好歹曾是一家人,请来也无妨,他本姓是江,又离开了咱们家,我总不能非要写他姓阮吧。”
阮陌杨低头不语,默默写着婚贴。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是翻腾的,江韶矽之于他就是一个特殊的符号,在他的生活里走过一遭,留下的皆是致命之伤。他现在不能刻意想起江韶矽,否则就要挖心挖肺的难受,他甚至觉得,自己把最纯真的感情都给了对方。
阮富山眯着眼睛异想天开:“你大哥完婚之后,也该你了吧。你要找哪家的小姐我不管,可这事儿一定不能拖,爸爸就盼着你们哥儿几个娶亲生子呢。”
阮陌寻嬉皮笑脸的用胳膊肘碰了碰阮陌杨的头:“哎,二哥,你和秦小姐怎么啦,别不是吹了吧。”
阮陌杨被戳中了心事,一把就把阮陌寻推下了桌:“你走开,占了大半张桌子我还怎么写字。”
瞧着这反应,阮富山忽然也来了兴致,当即询问起来:“你和那个秦小姐到底如何了?”
阮陌杨不耐烦的嘟囔道:“没怎么,你们不要扯到我身上来啊。”
阮富山叹了口气:“我虽然不喜欢秦家,可是人总归是你挑的,阮家向来开明,你若是真心喜欢,爸爸择日给你上门提亲去。”
阮陌杨重重的放下笔,眉头紧皱,急匆匆的就要发火:“爸爸,你怎么越说越没谱了!”
阮富山见儿子生气了,对老三使了个眼色,俩人灰头土脸的退出书房,让阮陌杨清清静静的写婚贴。
出了门阮富山禁不住问老三:“你二哥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阮三少爷两手一摊,嘿嘿一笑:“兴许是秦小姐不跟他行那云雨好事,他憋得两眼冒火。”
阮富山一记拳头敲在三少爷的脑门上:“你当你二哥跟你一副德行么!”
阮陌杨双手扶额用胳膊肘子撑在桌上,眼睛死死盯着“江韶矽”三个字,脑子里轮番交替着过往种种,他和江韶矽的亲吻,江韶矽和江韶年的亲吻,这两个画面来回变换,逐渐重叠,到了后来,他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他总以为,亲吻是神圣而纯洁的,只有对着喜欢的人才能奉上双唇,他亲过秦淑欣,可他也是对秦淑欣有所好感才那样做。而江韶矽,却肆意的吻,毫不在乎,他甚至怀疑江韶矽在这亲吻里并未投入一丝一毫的感情。江韶矽与他亲吻,仅仅就是亲吻。
阮陌杨近来对秦淑欣很是冷淡,两人凑到一起,连十句话都说不到,频频冷场。秦淑欣是聪明的女子,早就有所察觉,却并不点破。两个人并肩而行,常常各怀心事。他有时想对秦淑欣说,你和我的事,就这样算了吧。但他始终没有勇气开口,他知道被伤害是怎么样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触,故而不愿无辜的女子一起承受。
他写了一半的婚贴,便接到了秦淑欣的电话,对方约他去看一场电影。他到底是应承了下来,历来都是男子邀约,哪有女人主动的道理,他即便再不想去,也不好拒绝了这番良苦用心的好意。
秦淑欣照例打扮得端庄大方且朴素雅致,阮陌杨老远就瞅见了她,想必女人已经站在影院门口等了许久。
阮陌杨从汽车上走下来,对秦淑欣温软一笑:“怎么来得这样早。”
秦淑欣抬起腕子看了看手表:“也不算早,黄包车夫走了近路,我提早了些。”
阮陌杨回头对车里的小赵嘱咐了几句,小赵把车开远了,他才回过身来对秦淑欣说道:“我们进去吧。”
他走在前,秦淑欣跟在后,阮陌杨察觉之后,刻意的放慢了脚步想要等秦淑欣并肩而行,哪知手心一暖,被对方牵了手。
秦淑欣红着脸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蝇:“人多,我怕走丢了。”
阮陌杨没做声,下意识的握紧了秦淑欣柔软温热的小手。两个人默默走进电影院,电影已经开场,阮陌杨拉着秦淑欣在黑暗的走道里小心翼翼的找座位。
阮陌杨很认真的看电影,秦淑欣却一眼都没看进去,她把头靠在阮陌杨的肩膀上,潸然泪下。
阮陌杨低头一瞧,顿时不知所措,掏出帕子给对方拭泪,却被秦淑欣躲了过去。
这下尴尬了,阮陌杨讪讪的缩回手来,温言软语的问道:“怎么哭了。”
秦淑欣摇了摇头,不肯说话。阮陌杨吃不准对方在想什么,只得安抚似的拍了拍秦淑欣的手背。
这一拍不要紧,又把秦淑欣拍了个泪如雨下,止也止不住了。前排的观众听到抽泣声,好奇的回过头来。阮陌杨不自在的对人笑了笑,拉着秦淑欣想要离席,哪知秦淑欣挽住他的胳膊哽咽道:“别走,就这样坐一会儿吧。”
阮陌杨只得顺从的坐了回来,秦淑欣抹了抹眼泪,满是歉意的望了阮陌杨一眼:“对不起,吓着你了。”
阮陌杨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你有什么心事么。”
哪知秦淑欣扔出了一记重磅炸弹:“陌杨,我今晚不想回家了,你带我去哪里都好,我是心甘情愿的。”
这话让阮陌杨彻底蒙了,前排的一个男人竖着耳朵听了好久,忍不住回过头来笑嘻嘻的起哄:“先生,这位小姐是要以身相许呀。”
阮陌杨连背脊都是发凉的,他挣脱开秦淑欣的手,神色慌张:“不不,这不可以。我们……我们不能。”
秦淑欣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一副哀怜之相:“我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不能。”
阮陌杨见很多人侧目,不禁压低了声音:“这……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是不能。”
前排的男人忍俊不禁,眼睛跟着眨了眨:“想不到这位先生堪比柳下惠,二位这一出戏比电影还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