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话晴秋 中——十乔
十乔  发于:2012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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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他松开了手,江韶矽唇间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之声。江韶年狠狠挺身:“江韶矽,大声儿点儿!”

江韶矽张了张嘴,显得底气不足。江韶年火了,扣住对方的腰一记重重的撞击,简直要让江韶矽散了架:“你他妈给我大声儿点!”

这一捅直接捅到了江韶矽最敏感之处,真真把声音给逼了出来:“啊!”

江韶年勾起唇角一笑:“看来之前是没找对地方。”

江韶矽总算知道了什么是狂轰乱炸般的快感,江韶年的精神瞬间亢奋,快进快出,稳准狠,江韶矽上半身蹭到了床底下,还没晃过神,两腿被拉了回去,他又重见了天日,抬眼就看到哥哥那张发了狠力的英俊面孔,一副不把他彻底戳烂誓不罢休的样子。

俩人胡闹了大半天,江韶年终于停了下来,江韶矽气若游丝的来了一句:“哥,我要看烟火。”

江韶年正探着头查看江韶矽的下身,心不在焉的说道:“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江韶矽白了对方一眼,合拢了双腿:“看看看!我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江韶年唰的一下分开了江韶矽的腿,十分不满:“别动!我是看肿了没有!”

这下江韶矽老实了,乖乖的像只翻肚的青蛙一般躺好。江韶年趴在他的两腿之间又是摸又是探究,末了,给了一句结论:“恩,有点儿肿。”

关于为什么要看烟火,江韶矽只不过心血来潮罢了,吃过了饭他也就把这事儿忘到后脑勺去了。他穿着拖鞋满楼跑:“周佟!周佟!给我打电话到大富贵!订个位子,我要去喝酒跳舞!”

丁贵跟在小主子后面愁眉苦脸的纠正:“小少爷,我叫丁贵呀,我叫丁贵呀。”

江韶矽撇下饭后便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江韶年,独自去了大富贵,他以前是那里的常客,熟门熟路的点酒找舞女。

舞女坐在他的腿上,陪他一起掷骰子,他兴奋的喊道:“六!六!快出来六啊!”

出来的果然是六,舞女故意娇嗔:“哎呀,阮少爷,您又赢了,我可不依了,您这是以大欺小,您赌运那么好,这不是逼着我喝酒么。”

江韶矽端起酒杯送到她的嘴边:“输了就是输了,快喝。”

舞女靠进了他的怀里笑道:“我要是喝了,您今晚得为我留下来。”

江韶矽皱了皱眉头:“我不过夜。”

舞女顿时垂头丧气:“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人家想您嘛。”

江韶矽玩得高兴,要拉着舞女去舞池跳舞,却遇到了油头粉面的张卿光,俩人一拍即合,混在一起搂着女人寻欢作乐。

这样的夜生活江韶矽不陌生,他甚至觉得喜欢。他穷的时候心有所向,阮家提供了这样的条件给他,他便把过去十几年的遗憾时光全部补回来,什么好玩儿他就玩儿什么。

张卿光对于江韶矽离开阮家略知一二,却不知道江韶年是对方的哥哥,只当这个阮五少爷贪玩,叛逆离家。

他点了一根烟递给江韶矽:“老弟,陌寻前几日还跟我提过你,你倒是潇洒,撇下你三哥独自快活去了。”

江韶矽摆了摆手拒绝了烟卷,他不愿跟外人提起这件事的实情,只无声的笑了笑,就当默认了。

张卿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神秘兮兮的说道:“老弟,这玩意儿很刺激,来点儿?”

江韶矽好奇的探过头去,只见对方展开了那纸包,里面藏着白色粉面,瞧着眼熟。末了,他惊叫:“海洛因?”

张卿光嘿嘿一笑:“你们家不愧是做这个生意的,一瞧就知道。”

倒不是江韶矽熟悉这个,他跟着阮陌寻什么没见识过,这种东西根本不稀奇,只是阮陌寻在这方面还算克制,自己不碰,也不让江韶矽去染。

江韶矽自然是拒绝,张卿光也不为难他,自己躲到角落拉着个舞女享受去了,江韶矽暗中瞧着,张卿光不多时便神情恍惚,满脸痴痴呆呆的样子,却看起来颇为满足。

满场人正沉浸在灯红酒绿的世界中,灯光一下子亮了,人群纷纷侧目,只见一队士兵持枪小跑,在大厅里站成两队。那人踏着军靴面容严肃的进来了。

江韶矽瞪着眼睛,心生不悦。他暗暗发誓,回去一定要教训一下周佟,不,丁贵。

江韶年瞧见弟弟周围坐了一圈胭脂俗粉,倒并不多言,走上前去利索的用枪抵住一个女人的脑袋,女人们想要尖叫,却被江韶年阴冷的一瞥硬生生的给吓回去了,一个个捂住嘴巴不敢作声。

江韶矽铁青着脸,很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我就出来玩一会儿罢了。”

江韶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告诉我了么。”

江韶矽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哥哥一眼:“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江韶年没接他这个话茬,食指按上了扳机,沉声问出另一个问题:“还来这里么。”

江韶矽十分倔强,把头一偏:“想来就来。”

一声尖锐的枪响,女人应声倒下,血液从脑袋上汩汩流出,不多时便染红了地板。人群开始混乱,舞女们想要逃跑,却被士兵抓住,推了回来。

江韶年面无表情,冷冷问道:“还来这里么。”

枪口同时对准了另一个女人,江韶矽骇然,起身怒道:“你!”

江韶年没做声,直直的与江韶矽对视,末了,江韶矽终是败下阵来:“你不让,那就不来吧。”

大富贵死了一个舞女,老板震慑于江韶年的淫威,敢怒不敢言,强颜欢笑端着杯酒来跟江韶年赔不是,好似大富贵这地方犯了天大的错。江韶年甩下人带着江韶矽走了,这烂摊子他连收都懒得收。

回家的路上,江韶矽一言不发,上午两个人还肌肤亲密得搂在一起,到了晚上就闹到动刀动枪这份儿上。他在阮家的时候,纵使阮富山对他有所要求,可从未管过他这些,他和三哥花天酒地在阮富山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豪门公子常见的花花生活。可为什么跟了哥哥,连出门都要报备。

江韶年暗中想要握住江韶矽的手,被对方敏感的躲过了,他知道弟弟在生气,于是探过头去讨好:“如果想去,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江韶矽依旧不说话,他只觉得委屈,心里闷得发慌。

江韶年又靠近了一些:“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吃过饭之后去了哪里。”

江韶矽终于开口了,但眼睛依然望着车窗外:“那是你的事情,你想去哪里就去,我不像你,还要限制自由。”

江韶年蹙起了眉头:“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你对我漠不关心。”

江韶矽反唇相讥:“对我漠不关心的是你吧。”

江韶年心里起了火:“我还不够关心你么!”

江韶矽哼笑一声:“你明明知道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却不让我去过。”

江韶年狠狠扳过江韶矽的下巴:“和舞女鬼混,跟吸海洛因的纨绔子弟他妈的称兄道弟?”

江韶矽明面上平静如水:“随你怎么看吧,我以前就这么过,也未见得出什么问题。”

64、烟火

回了家江韶矽第一件事就是给了丁贵一巴掌:“长舌妇!”

丁贵这一耳光挨得莫名其妙,可怜巴巴的望着江韶矽身后的江韶年求救,这样的眼神无疑火上浇油,江韶矽抬脚便踢:“这世上就你长了一张嘴么,我的闲事轮得到你来管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韶年一把拽住了弟弟:“你拿他出气做什么,把你在阮家的那些个少爷脾气收敛起来,我这里没有打骂下人的规矩!”

兄弟俩闹得十分不愉快,江韶矽指使小丫头把被褥全部搬到书房去,他不愿与哥哥同房。江韶年坐在小厅里抽烟,看下人来来回回的搬东西,他心里生出一股悲凉来,与江韶矽的相处变得艰难,小时候的江韶矽就是他身后的尾巴,对他言听计从,即使耍了性子,他一个警告,对方便老老实实。可如今大不相同,江韶矽沾染了一身少爷习气,阮家或许对他的弟弟向来纵容,才使得江韶矽有了今天这样的脾气。

他颇为得意的江公馆,是他拿命换来的荣华富贵,本以为能够讨得江韶矽满心欢喜,可对方也未见得多么喜欢,只因那人见惯了,看惯了,听惯了,也享受惯了。他在受穷的时候,那人先一步得到了这一切,所以他觉得来之不易的东西,那人都弃如敝履。

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再给江韶矽什么了。

江韶矽在书房里满腹怨气,下人们不敢轻易招惹他,纷纷低着头干活儿,小少爷要什么他们就奉上什么,丝毫不敢怠慢。

出了书房门便有人不满的嘀咕:“怎么来了个这么难伺候的。”

旁人附和道:“可不是,脾气这么大,人又不和气,江团长还要当祖宗似的供着。他可比不上唐少爷。”

当即就有人为唐小五抱不平:“江团长是不是瞎了眼啊,看上个这样的人。长得好看能当饭吃么。再说唐少爷长得也不差啊。”

“哎,你们没发现么,这个小少爷长得跟唐少爷有点儿像,你们说会不会是江团长想念唐少爷,拿这个新来的小少爷当替身?”

“有可能有可能。听说这个小少爷以前是阮富山家里的人,正常人能放着好日子不过,来这儿给咱们江团长当兔子么,还肉麻兮兮的管江团长叫哥,听着就恶心,别不是他犯贱吧,上赶着倒贴,还换了本姓改姓江。他不过就是唐少爷的影子罢了,显摆什么。”

这群受了气的下人愈说愈起劲,纷纷口不择言,就差没把江韶矽的祖坟挖出来了。

江韶矽充分印证了长得好看就是能当饭吃的理论,坐在家里不动就有人上门送礼。杜靖棠让人用和田玉雕了一朵海棠花,他本人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把玩之际想到了江韶矽,当即叫人把这块别致的和田玉送去了江公馆,讨好江韶矽,聊表寸心。

先收到玉的是丁贵,杜府派人来赠玉,他拿不准主意,站在大门口左右为难,人家说了,这礼物要亲自送到江少爷手上。可丁贵对江韶矽胆怯,现下江韶矽在书房里生气,他无论如何不想去碰钉子,转念一想不如通知江团长,把这麻烦事儿推过去,但又想起江韶矽骂他的话,生怕惹祸上身,让对方扇着巴掌教训他多管闲事。

杜府的家丁大有不见人不退散的架势,捧着盒子十分有耐心的等待。那哨兵看到丁贵实在为难,就出言提醒:“丁管家,何必这样犯愁,你两个一起通报不就行了。”

丁贵一拍手,对呀,谁也不得罪。他多了个心眼,叫了两个下人去通报,他站在大门口和杜府的家丁周旋,充当迎客或送客的角色。

两位主子一听,都从楼上走了下来,江大团长自然是不乐意,准备摆起架势赶人,而江小少爷好奇那玉,心想,杜先生的人情我还没拿钱去还,他倒三不五时的送礼给我。

兄弟俩就在大门口再次针锋相对了,不过这次江韶年倒颇为退让,他眼睁睁的瞧着他的宝贝弟弟接过其他男人送来的礼物,酸溜溜的看江韶矽打开了盒子,就是一朵花似的玉石,他撇了撇嘴,觉得没什么好稀奇,他自然是不认识的。哪知江韶矽伸手摸了摸,颇为满意的说道:“恩,和田玉,这花形雕刻得很别致啊。”

杜府家丁赶紧应道:“这是依照杜爷最喜欢的西府海棠雕刻打磨而成的,杜爷忍痛割爱让给江少爷了。”

江韶矽看起来挺高兴,捧着盒子面露喜色的上楼去了,路过江韶年之时,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江韶年不懂这些,他只知道江韶矽因着收了其他男人的东西而欢欣鼓舞,当即气炸了肺,对丁贵抱怨道:“就一块破烂石头也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江韶矽在房里捧着那玉左看右看,手感光滑细腻,色泽如同羊脂,他不怎么懂玉,可隐约察觉得出是上品,况且,杜靖棠向来出手阔绰,送的礼物怎么也不会折了自身的面子。

他其实不讨厌杜靖棠,希望和对方做一对好朋友,可惜杜靖棠扭曲了方向,他也就敬而远之了。

江韶矽觉得房里闷热,推开了窗,他望着墨黑的天幕,先前那些愤怒转化为微微的悲伤,他开始想念隔壁房间的江韶年,他们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不愁吃不愁穿,朝夕相处,心里只有彼此,为什么还要争吵。他难道不能在男人的庇护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么,男人宠爱他,把他关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离开一时半刻就受不了,他和什么人来往交什么朋友去哪里玩乐,男人都要管,若有一丝半点的抵触情绪,男人舍不得动他,便拿别人的生命当做草芥。他不是大善人,死了谁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不愿男人在他的面前肆意杀戮,让那些鲜血横流的画面在脑中挥洒不去。他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不愁温饱无拘无束的简单生活。

房里关了灯,他一个人站在黑暗中,手里握着一块和田玉,再不知道明日如何去面对男人。

其实,他很想他。

这时他听到声响,再抬头时,就瞧见窗口绽放了一朵绚烂至极的烟花,紧接着,一朵,两朵,三朵……数也数不清了,那些灿烂的星火接踵而至,在夜幕中展现最绚丽的姿态。他几乎花了眼。

不知何时,他背部温暖,被人搂进了怀里,那人的气息是他所熟悉的,也是他此刻正在想念的,那人低声呢喃:“韶矽,我想你。没有你,我睡不着。”

江韶矽闭起眼睛,觉得心头一涩,甚至有些哽咽。

那人搂得更紧,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我不会为我所做的一切道歉,因为我除了把你紧紧抓在手里,做不到别的。”

江韶矽转过身去抱住了江韶年的脖子,眼角湿润,艰涩的唤道:“哥……”

江韶年亲了亲他的唇,轻轻的,蜻蜓点水一般,尔后拥着他一同看窗外的烟火,他们眼中映出的是美好。

江韶矽恍然大悟:“你吃过饭不在家,是去找这个么。”

江韶年点了点头:“恩,别人送了很多,你可以看一整个晚上,我陪你。”

江韶矽噗嗤一笑:“送?是你搜刮来的吧。”

江韶年何其无辜:“他们不收我的钱,一定要送。”

江韶矽撇了撇嘴:“这个我信,谁敢收你江大团长的钱,只怕前脚拿了钱,后脚你就把人给崩了。”

江韶年在弟弟的脸颊上咬了一口:“我有这么恶劣么。”

江韶矽扭头瞧他:“难说。”

江韶年捧住了江韶矽的脸,在对方的唇上辗转反侧:“你想要的,拿钱就可以买来,你得不到的,我就是忤逆了这个世界也要持枪给你抢回来。我再也给不了你什么了,我就把我自己,送给你吧。”

江韶矽与哥哥深切的唇齿交缠之前,轻声说道:“恩……你本来就是我的。”

宋佑珉从太太口中得知阮家的荒淫,当即对太太嗤之以鼻:“大惊小怪,我还当是什么新鲜事儿,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张家比这还乱呢,我要是说给你听,只怕你要天崩地裂了呢。”

宋太太十分不满:“张家的事归张家的事,我管他们有多乱,咱们静雅嫁的是阮家,我这个当娘的自然不愿她去受委屈。”

宋佑珉摇了摇头:“妇人之见。你只想着你那宝贝闺女,怎么就不想想咱们宋家的生意,要不是我这些年苦心经营,多少见一些成绩,能和阮家搭上几句话,只怕人家连正眼瞧都不瞧静雅呢。”

宋太太不乐意了,拍案而起:“你倒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啊!那阮家千好万好,怎么遇着胡万七就矮了一截呢,连个屁都不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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