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禽不兽 上——真意之风
真意之风  发于:2011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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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当午,荣歌费力地直起身子,清点一下竹篓里的萝莓花蕊,盘算着还得再摘半日,又暗自庆幸聂枰被梁老大拴在身边,无暇理会他。

萝莓花瓣有催情的功效,荣歌每摘一朵,便随手撇去花瓣,撇的多了,竟然醺醺然起来……忆起那个雨夜,自己被浑身湿透的二当家强压在身下,疾风骤雨般粗暴侵犯,及至后来男人怒火渐消……

竹笛悠扬婉转,穿越寂静幽谷,远远飘了过来……

柳条摇曳和风中,柳絮漫天似花非花,整片柳林竟似闻笛起舞一般……

就在笛声响起的瞬间,荣歌心头猛地一颤——被发现了!

嗞噼、嗞噼的声响越来越大,荣歌背着竹篓子,飞也似地直冲出柳林,沿着河谷向东狂奔;少年不敢回头,也不必回头;他已猜到身后紧紧相随的是什么,稍一迟疑便万劫不复……

少年身后十几米远,成百上千条毒蛇,随着悠扬笛声蜿蜒游曳,灵动蛇身彼此缠绕,重叠堆积,跟在少年身后不疾不徐却又不离不弃……

不远处的山丘上,梁老大迎风而立,十指优雅地操控竹笛,吹奏着祖传的驱蛇曲调,眼中的阴霾比毒蛇更骇人!

聂枰黑眸半敛,斜靠在一株垂柳下,冷眼旁观荣歌在谷地中玩命狂奔,却不出声阻止,仿佛此刻命悬一线的少年并非夜夜被自己搂在怀中万般疼爱的小人儿……

站在二人身后的亚施满眼阴毒,一脸冷笑,暗自得意他的一箭双雕之计,即除去荣歌,又得老大赏识……

唯有那对晶黄色美眸透出悲悯与愤怒,海贝贝直想怒吼着冲过去,一把打掉梁朴昕手中的优雅凶器……然而, 若笛声骤停,群蛇大乱,那个鲜活的小人儿转瞬间就成一把枯骨……

脚下被前世的孽石绊住,荣歌向前扑跌在地,玩命的奔跑早已耗尽他的体力,疲累的双腿如同被千斤巨石压着,根本不听使唤,任他怎么用力,却终究爬不起来,心知再无生机,便不再徒劳反抗,循着笛声望去,终于看到自己痴爱的男人就站在梁老大身边,看戏般欣赏着他的垂死挣扎……

囊中猎物竟然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放弃求生,痴傻地看着聂枰!妒火疯狂燃烧,梁朴昕杀意大盛,原先悠扬的曲调徒然走高……

聂枰跟随梁朴昕多年,熟知这种笛声的变化是即将命令群蛇疯狂扑上的前奏!本以为老大引来蛇群不过是想虚张声势,万没料到他竟会对一个孩子如此狠辣决绝,此刻想阻止却已来不及!聂枰神色骤变,黑眸中盛满预知死亡的悲恸与绝望……

变故徒生!

海贝贝突然出现在下方山谷,迎着蛇群与荣歌的方向飞奔,瞬间扑到荣歌身前,一把拽起少年,拉着他疯狂向前跑去,嘴里不停大吼着:“快跑,跑,跑!”

没顶的恐惧猛地攥住梁朴昕,一贯肆意风雅、游刃有余的笛声骤然停顿,修长有力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拿不住横笛!瞬间,悠扬笛声再次飘起,清柔委婉,甚是动听。唯有常听他吹笛的聂枰明白,这笛声里藏着多少恐惧、心惊、凄恻、爱恋……

山谷中的蛇群渐渐散去,几分钟内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寂静幽谷和仍然闷头狂奔、不敢稍停的两个少年……

……

荣歌被海贝贝拽着疯跑,头晕眼花,根本辨不清眼前的景物,猛然间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反弹回来,就要向后跌倒,腰间突然被一双强悍有力的大手托住!闻到熟悉的气息,荣歌心头一松,扑进男人怀里,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聂枰表情淡漠,一把推开怀里痛哭的少年,冷冷说道,“去议事大厅里跪着。”说罢,转身跟上梁老大和被老大扛在肩上拳打脚踢的海贝贝,大步离开。

议事大厅?怕是要动家法了。荣歌泪痕未干的小脸上浮起一丝解脱的笑……

第十一章

纤瘦的小人儿低垂着头,跪在大厅正中央,身边放着那个竹背篓。

上首并排两个座位,梁老大和二当家正襟危坐。各种刑具已经抬了出来,摆在大厅左侧,准备行刑的两个弟兄垂首站在一边,不断握紧又松开的拳头隐隐暴露出他们嗜血狠辣的天性……

所有弟兄都到齐了,暗暗猜度着荣歌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至于闹到要动家法的地步。

“李继,念一下《湖规》第九条。”梁老大终于发话了,声音低沉平静,却不怒自威。

“柳林为禁地,擅闯者杖责三百。”李继暗暗打个寒颤,这荣歌去哪儿玩不好,偏要去柳林,杖责三百即便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小智跟随聂枰多年,擅长揣测圣意,明白二当家不便出头回护荣歌,可他心里定是心疼得要死;当下上前几步,建议道:“老大,荣歌毕竟年轻不懂事,他一时贪玩跑去柳林,杖责三百似乎太重了。”

“他可不是一时贪玩。”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亚施缓步走过来,手指着那个竹背篓,冷笑道:“这个篓子里装满了萝莓花蕊!”

萝莓花蕊!?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那是配置驱蛇药的引子啊!蛇阵是洞里萨与外界的主要屏障之一,难道荣歌吃里爬外……

小智被亚施抢白,一时无语,心道若这篓子里装的真是萝莓花蕊,即便二当家出面求情,恐怕也救不了荣歌。

“老大,二当家,我没摘什么花蕊。我去那里,只是想……你们看看这只篓子就明白了。”静静跪着的荣歌突然开口,抬手掀开盖在竹篓上的那块白布……

一筐子柳絮!

两滴眼泪悄然滑过俊美脸庞,荣歌小声道,“我去那里,只是为了捡柳絮,我想……我想给二当家做一个柳絮枕头。”抬手拭泪,荣歌哽咽一下,又道:“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这个春天二当家对我好,我很快活……哪怕留住一分春意,也是好的。”

一个娈童竟然痴情至此!粗豪的弟兄们虽然搞不明白什么尘土、流水的,却也羡慕二当家的福气。又见荣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舆论导向自然倾向荣歌,几个素日看不惯亚施的,当下便大声叱骂他冤枉好人!

“这小贱人掉包!我明明看到他在柳林里摘萝莓花!”亚施绝望地怒吼,猛扑过去就要掐住荣歌。小智眼疾手快,挡在荣歌身前,一把推开亚施,骂道:“有胆冤枉人,没胆承认!你还是不是男人!”最后那句话隐含轻蔑,暗指亚施那段不光彩的过去。

“你们都退开。”低沉严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梁老大瞥一眼那筐子柳絮,突然轻笑出声,冲李继吩咐道,“既是如此,就算他误闯禁地。长鞭五十记,下不为例!”

两个行刑的弟兄早已等得不耐烦,听到老大发话,立刻冲过来,抓小鸡般架起荣歌,将他双手举高铐在两根铁链上,嘶……嚓……扒光荣歌的上衣,露出莹白如雪的肌肤,深深浅浅的欢爱痕迹遍布全身,妖娆魅惑,两粒乳头更是红肿不堪,犹如红梅盛放……大厅中的男人们不约而同喘息加重,暗道这小人儿果然销魂,难怪二当家疼他。

“慢着。”一直沉默的聂枰终于开口。

男人们沸腾的嗜虐淫欲被这淡漠的声音硬生生阻断,暗道二当家果然舍不得荣歌,徇私护短。

聂枰转头冲李继吩咐道,“念一下《湖规》第三十条。”

“大小头目均可代替自己犯错的下属受刑,刑罚加倍。”

梁老大和聂枰深知帮派弟兄最敬血性仗义,当初定下这条就是为了让级别较高的弟兄藉此施以恩惠,笼络人心。

梁老大唇角微撇,冷笑道,“瞅着小人儿身上的斑斑点点,心疼了?聂枰,你怎么不早点站出来,白白便宜弟兄们看了他的身子。”

聂枰淡然一笑,“我和弟兄们同生共死,怎能藏私?大伙儿若是不尽兴,干脆把他下面也扒光了看个彻底。”

“二当家有意气,够哥们!”众弟兄哄堂大笑,嘴里也开始淫话连篇。

荣歌上身赤裸被吊着,早就羞红了脸,忽见二当家如此无情,不禁屈辱地闭上双眼。心里明知众人不过是在起哄说笑,却也怕得浑身发抖、牙关打颤。蓦地温热袭来,少年被揽进熟悉的怀抱,手腕上的桎梏被解开,赤裸的上身被一件带着体温的宽大衬衣紧紧裹住,二当家附在他耳边,低叹道:“柳絮枕头,真是天才创意……”大厅里又是一阵哄笑。

荣歌抬眼看向男人,水眸微氲,实在弄不明白他到底藏着怎样的心思……在柳林,自己被群蛇追逼,他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现在却又演这么一出,为了哪般呢?

仍是作出泪雾蒙蒙的样子,少年小嘴一瘪,“二当家,您不必……我不怕挨鞭子!”

聂枰冲他温柔一笑,“与其在一边心疼,不如替你挨了。”说罢,将少年推开,直挺挺站在刑架下,命人将自己双腕铐住,淡淡吩咐,“开始吧。”

方才摩拳擦掌的两个弟兄反而退缩了,迟迟不肯行刑。用鞭子抽二当家!这算怎么回事!?

梁朴昕缓缓走过去,挥手示意那两人退下,拿过长鞭,笑道,“别难为他们了,我来吧。”对着长鞭端详一番,梁老大用鞭柄轻轻划过聂枰的胸膛,满意地听到一声极力克制的喘息,凑过去悄声说道:“似曾相识的场景,嗯?那次是让你下面爽了个够……这次,你想玩SM?”

聂枰看一眼梁老大,黑眸中一派淡然,突然倾身向前,堵住了那张刻毒的薄唇,感觉到对方的震惊,忍不住轻笑,却不料被老大逮住机会反客为主,霸道的舌头蹿了进来,带着复仇的刚猛在他口腔中疯狂搅动,越吻越深……

众弟兄惊得目瞪口呆,瞬间功夫,叫好声哄然响起,几乎要掀翻屋顶!在洞里萨呆得久了,便是瞎子也看得出这两人之间不一般,在众兄弟心中,老大和二当家才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个海贝贝又蠢又疯,怎及二当家万分之一!

梁朴昕越吻越忘情,大手攀上聂枰的窄腰,恨不得将这个人揉进自己怀里。以他肆意妄为的性子,大厅中的几百号人完全忽略不计,就算此刻被绑在卧室里的海贝贝也只能暂时退到他心灵的一个小角落里。突然,感到怀里那人的冷漠拒绝,梁朴昕睁开眼,正对上近在咫尺的黑眸,淡漠如常的眼神瞬间绞痛了他的心。

猛地放开聂枰,梁朴昕转身走远几步,飞快目测一下距离,终于舞动长鞭,挟着凄厉的破空之声,狠狠抽在聂枰光裸的背部!

疾风骤雨一般,梁朴昕连抽二十几鞭,每一记都携雷霆之势,响声震天!

荣歌泪如泉涌,瘫在地上死死咬着嘴唇,早在抽到第十鞭的时候,心痛得昏了过去。

如此骇人的鞭刑,聂枰竟然一声不哼,脸上也丝毫不见痛苦之色。众人不禁在心底喝彩,不愧是二当家,是条汉子!正佩服得五体投地,忽听聂枰大吼一声,“停——”

聂枰面色平静如水,唯有额角不断淌下的汗珠和背部一道道红痕破坏了他一贯的清贵淡然。他缓缓回过头,看一眼梁朴昕,淡淡说道,“老大,别再用鞭尾给我挠痒痒。让我领教一下你的男人气概。”

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梁老大神色骤然阴鹜,一丝邪笑漾开在眼角眉梢,猛地向前跨了两步,再次挥鞭!这次,声音不响,却将聂枰光滑的背部抽得皮翻肉烂,血珠四溅!

聂枰仍是不哼一声,却没了方才的轻松神态,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俊脸因忍痛而扭曲,薄唇已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他心里明白,老大恨他说破心思,此刻凌厉狠辣,鞭鞭见血,毫不留情……

老大,你既对我无情,我又怎愿领你的情!

如针扎、如火燎,背部火辣辣一片刺痛,痛到麻木,意识也逐渐飘离,他终于没能坚持到鞭打结束便昏厥了过去……

见那个倔犟的人昏了过去,梁朴昕立刻退后两步,改用‘鞭尾挠痒式’。草草抽完一百鞭,梁老大一把扔掉滴血的长鞭,打横抱起聂枰,大步离开。

……

天色已黑,梁朴昕坐在床沿,手里拿着棉签,蘸了药酒慢慢涂抹聂枰背部的伤口,动作轻柔到了极点,却仍然弄痛了他。

曾经光滑似缎的背部已完全被打烂,没有一块好皮,凝固的褐色血痂纵横交错,狰狞恐怖!

已经上了三次药酒,他仍然未醒……确切地说,还不愿醒过来。

唇角漾起一丝苦笑,梁朴昕轻拍聂枰的脸,低骂道,“你倒是能忍,你老大可要崩溃了!”

黑眸张开,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昏迷初醒的惺忪?

聂枰仍然维持着趴卧的姿势,淡淡说道:“又不是没受过比这更重的伤。我没事。”

隐隐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梁朴昕薄唇微弯,冷笑道:“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没有。

聂枰神情淡漠,沉默不语。

突然,梁朴昕开始动手脱去衬衫,接着又脱掉长裤,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看到聂枰戒备的神情,嗤笑道:“威风凛凛的二当家,难道还怕我强暴了你不成?”顿一顿,又凑到他耳边邪恶低语:“再说……我若想要你,也不需用强。”

紧身内裤秋毫毕现,清晰地勾勒出梁朴昕性器的形状,聂枰顿觉浑身燥热不堪,只得闭了眼不去理他。

“聂枰,你睁开眼。”梁朴昕突然冷声命令。见淡然双眸直视自己,他轻笑,左手指着右臂上方长约一尺的狰狞伤疤,“这是你十五岁时,我替你挡下的一刀;腿上这个弹痕,我替你挨的;看看额角这道疤,我差点破相;还有,心口这道疤,只差一寸,击穿心脏……”

“你住口!”聂枰突然翻身坐起,瞪着血红的眼睛,歇斯底里地大吼:“我知道,我欠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还!作牛做马,还是做鸡做鸭被你操!你说啊!你痛痛快快说出来啊!”吼罢,聂枰猛地转过身,梗着脖子,肩膀微微抖动,似乎哭了。

头一次见聂枰情绪失控,梁朴昕心底一阵揪痛,知他不愿被人看到软弱的泪水,便不去哄劝,随手捡起方才脱在地上的衣服,低叹道,“聂枰……你跟我十几年,我从来舍不得让你受一丁点儿伤。当年,我替你挡下刀枪之灾的心情,一如你今天替荣歌挨鞭子——我心甘情愿!你不欠我……是我欠你。是我一直霸着你的心,我的心却又……”梁老大停住不说,随手关掉灯,迈步离开。

独自呆在黑暗中,聂枰心痛到抽搐, 放任自己的眼泪越流越凶——

老大永远模棱两可……

你靠近一分,他便往远推你一把;你远离一分,他就会勾着手指头,把你拽回原来的位置……

……

老大,我发誓要远离你。

远到你拽不回我,远到你根本不想拽回我!

……

第十二章

聂枰俯趴在床上,头脸埋进枕头里,背部的伤口已经凝固成暗褐色的血痂,深深浅浅、纵横交错。 突然,他伸手死死抓住枕头,任意揉捏到变形,唇角挂着一抹邪笑,心道:这只柳絮枕头又软又有弹性,像极了荣歌肥嫩的屁蛋儿,触感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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