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过青山(穿越 第二卷)——香小陌
香小陌  发于:2012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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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九适才说出的那句话言犹在耳,脑海中瞬间浮荡出某些不堪的画面,是自己被眼前这男人压在身下摆弄……

虽然明知道这副身子原本就不属于自己,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它死、它活、它发霉、它烂掉都与自己无关。可如今,却因了一些缘故,已经渐渐习惯了用这个身子,依偎在某一个男人怀中暖颈求爱,云雨交欢。

因为大掌柜说过,喜欢自己现下这副稀松平庸的模样。

息栈知晓自己一定已经满脸血红,因为他从柴九的眼底瞥见两抹赤色的红光。那两团赤焰逼近自己的面颊,火舌几乎要吞噬掉少年眼帘上两簇卷曲漂亮的睫毛。

柴九阴沉着脸,手指间缓缓加力,低声逼问:“小兔崽子,是不是已经钻了镇三关的裤裆了?!”

“……”

“哼!他镇三关是比老子有钱还是比老子有物儿?!你说!”

“……”

这几句话问得息栈无法回应,可是在某些场合,不回应基本就相当于默认了某些事实。

此时柴九爷的一副尊容,那怒火中烧,或许可以算作妒火中烧的表情,简直就好像是将自己媳妇或是宠妾与别人捉奸在床!

话说适才柴九坐在这鼎丰楼二楼窗边,将飞龙厩中穿梭的二人盯了个正着,亲眼见着那俩人躲在马棚子后边儿亲昵,简直气炸了肺!

镇三关一只胳臂将少年箍在怀中,伸手探进娃儿的腰际,在裤裆里逗弄揉搓,揉得小娃子两腿在空中乱蹬,几乎要满地打滚儿。

少年摇头嬉笑,滚在男人怀里,一脸一身的欢畅和得意,二人的亲密狎昵纷纷明明地流淌在男子的指间和少年的唇角。

再次见面,这少年的面孔仍是旧人,却与往日里稀松平常的面貌有着天壤之别,神采和风情判若两人。细细致致的韵味,流淌于眼角;隐隐约约的媚态,浮动在眉梢。

之前只是想利用这崽子做个眼线,如今再见,心中竟然生了异样……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小崽子眉眼间如此勾人心魂儿,端的是个俊俏媚人的小厮。

息栈发觉自己实在很不擅长与别人做口舌上的纠缠,更何况他如今已经非常厌恶这个柴皮膏药,多一句废话都懒得说!

傲气的小凤儿一向更擅长与别人动武,而不是斗嘴。

柴九的一条膝盖此时径自顶向少年胯间,故意在柔软的要害之处辗转碾压,横行肆虐。双管齐下,施刑一般,折磨得息栈下身痛楚难耐,冷汗淋漓。

试图扭动挣扎,两手两腿却都被对方死死压合在墙壁上。男子的口唇就抵在自己鼻尖额角亵玩,膝盖大腿不停地在胯下蹭来蹭去。

看来这王小七是不能再装下去了。

再装下去,脑瓤子里那一根绷脆的神经线都要忍得爆弦了!

柴九这时腾出一只手,伸向少年皮袄的领口。

须臾之间,少年的两只手腕柔若脱骨,倏然游离了柴九的掌握,三根手指惊现男子手腕之上,触感如同鸿毛落雪,羽翼轻拂。柴九尚无反应,只觉腕上穴道处被注入内力,整只手掌顿时麻了,脉力全失,从少年的颈上脱落。

眼前的纤细人影儿像一只小白鱼儿,“哧溜”一滑,轻而易举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

胸间剧痛,瞬间被击飞几大步,受袭时竟然都没有看到对方是如何出手,左胸两根肋骨之间的柔软之处,狠狠凹陷了下去,力道撞进心房,骨肉撕磨!

息栈适才只用了五成的力道,毕竟顾忌到这人是芨芨台的大掌柜,平日里与镇三关见面时,彼此还算客气。

男人之前千叮万嘱,不可违令擅行,不可自作主张,不可事事强出头,骑到他这位大当家的头上!因此即使要结果柴皮膏药的性命,也要等自家男人点了头才行。

柴九大惊失色,踉跄退后,胸口如被捣蒜,腥气上涌。

四周几名保镖和伙计一拥而上,电光火石之间,还未近得息栈的身子,没看清招式,就被某种力道四散弹开,纷纷跌落回屋子角落,四仰八叉,狼狈不堪。

柴九俊面失色,印堂发黑,惊问:“你……你不是小七崽子?!你是什么人?!”

少年眉心轻颦,细细的一对凤眼中闪烁着孩童的天真无辜,嘴角轻蔑地耸动:“柴掌柜与我有过数面之缘,怎么会不认识了?”

“你,你手上怎么有功夫?”

少年冷笑道:“怎么?柴掌柜以前竟不知道我有功夫?”

“小崽子你……你唬我!!!”

几名保镖拔枪出来,少年身形一晃,凌波轻鸾步,翩然出屋下楼,身后连几枚鸟毛也没留下。

柴九以手掌极力按住胸中涌动的血气,怔怔地盯视息栈闪身而去的背影,一时之间难以置信,那个卑微怯懦、任人揉捏摆布的小娃伢子,如今竟然摇身一变,出手嚣张凌厉,眉宇不怒自威!

心中暗恨,这王小七竟然从一开始就耍了自己一道,必定已经将芨芨台绺子的内情漏给了镇三关。

这小兔崽子不除,难消心头之恨!

一日不除,一日为心头大患!

息栈在鼎丰楼对面儿的一间小饭铺里寻见了镇三关。

那芨芨台大掌柜在鼎丰楼雅间小酌梨花春,而咱野马山大掌柜,在沙家羊肉小铺里灌烧刀白。

男人在桌边坐着,一只脚架于长凳之上,津津有味地嘬着一块羊蝎子。

面前摆了小半盆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的羊腔骨。

息栈以前从来就不曾想到,自己会对这样一个男人如此死心塌地,情难自抑。一看见这男人,就想干脆将自己变成他几根手指夹着舔舐的那一块羊蝎子!

大掌柜一见息栈回转,两眼顿时一亮,唇边笑意盎然,拿过一张油纸擦了擦沾满羊汤的两只手。

男人低声问:“怎样?”

少年悄声答:“回去说。”

“那匹马要不?”

“不要了!我们到别处去买。”

一伙人正要离开,身后一声慢悠悠的吆喝:“几位留步!”

只见芨芨台的柴大掌柜信步走来,脚底轻飘,衣襟袖口上几团鸦羽色的绣花盈盈墨绿,暗自流光。

柴九爷笑道:“镇三关,怎的,来我这飞龙厩转了一遭,没有看上眼的?”

“呵呵,给手下的娃儿买马,他没看上。”

“哎呦,那可是柴某对不住二位,让你们白跑一趟我可过意不去。我这里确实有一匹好马,你要是觉得不错,就把马牵走!”

说话间,那飞龙厩的管事牵来了雪影追云騠。马儿猛然抖动了一把脖颈上顺滑的鬃毛,青云涌动,紫雾罩面,龙台傲骨,双精卓亮,确是一等一的好马。

息栈用眼神跟镇三关示意,你口袋里片子再多,也别跟柴皮膏药这里浪费银子,爷有钱也不送给他!

这时却听柴九开口说道:“呵呵,柴某适才与你手下这位小伙计相谈甚欢,依别不舍,我看他挺中意这雪影追云騠,这匹马柴某人今日就送给这娃了!”

镇三关诧异地微微挑眉:“哦?柴掌柜这话咋说的?”

“呵呵,这娃儿柴某看着欢喜,你要是不介意这娃儿骑我的马,就让他拿走!”

息栈一听这话,窘然无语。

这姓柴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你跟小爷相谈甚欢?你竟然还给小爷送马?你满嘴放屁!

少年忍无可忍地说道:“这位柴掌柜,我一个小伙计,怎配的上这样的神骏。追云騠您自己留着,小人不敢要这马!”

柴九压根儿就没有正眼瞧息栈,反而笑眯眯地盯着镇三关:“怎的,镇三关,既然娃儿喜欢我的马,你就让他骑走呗!”

镇三关嘴角轻轻耸动,却没有丝毫笑意:“娃是挺喜欢这马,不过不劳你送,老子掏银子买了就是。”

“别,别,柴某说好了是送,而且是送给这娃子的!柴某又不缺那几个片子,不过是五百大洋而已。”

“俺镇三关也不缺那几个片子。”

“那是当然,当然!你腰里别的那俩家伙,上等的好货,每把都不止五百!”

柴九眼神尖锐,盯到了镇三关腰间的两把德产二十响毛瑟,知晓定是从哪一路正规军那里缴获来的稀罕物件儿。

这玩意儿黑市上都买不到,野马山大掌柜别的不衬,就他妈的衬好枪!

不由得有些眼红,是那种做土匪的对军火枪械的天生敏感和热衷追逐。

这时,两个大老爷们儿的视线齐刷刷盯住了息栈,似乎都在等他开口。

镇三关眼中是略微的诧异和探询;而柴九爷眼里浮动着某种轻狎之态,若有若无,挑逗着少年的面庞。

息栈窘得咬了咬小唇,冲镇三关微微摇了摇头。

那柴九却高声笑道:“呵呵呵呵,小娃儿怎的如此扭扭捏捏,咱二人既然是故交,老子送你一匹马算什么!镇三关,你不会这么不给柴某人面子吧!”

镇三关面不改容:“这马确是好马,你可要点儿啥做交换?”

“你这话说的!咱俩绺子的交情,不止一匹马吧!”

“呵呵,你既然这样说,这心意俺就领了。”

“哈哈哈哈!改日若再碰到这娃儿,柴某再来与他叙旧!某人告辞了!”

柴九爷两脚飘飘然,转身而去。留下了雪影追云騠,一脸忿忿的息栈,和满脑门莫名的大掌柜。

第四十七回:骕骦归主露玄机

斜阳映远山,白练飞云涧。

赤峰栖翠谷,紫雾凝碧潭。

镇三关的小撮马队带着“雪影追云騠”出了安西城,一路回转,沿途美景无边,美色在侧。

一贯脾气倔犟的小凤儿,说什么也不肯骑那匹宝马。

大掌柜侧身摆头问道:“咋了?喜欢这马就骑上呗!”

小包子脸气呼呼的,嘟着嘴道:“不要!你给别人骑就是了。”

“五百大洋的好马,给别人骑,老子还嫌舍不得。”

“那你不如将它拿去卖了,换五百大洋回来!”

“咋个,那今儿出去转了一遭又白搭了,老子还得再去给你寻么一匹马!”

“那你就再寻觅一匹么……我不要那姓柴的送的!”

话说当日柴九和息栈“叙旧”,叙了何止两柱香的功夫,足足有半个时辰!

镇三关在那沙家羊肉饭铺里等得心烦意乱,嘴里吸溜着羊蝎子,脑子里琢磨的全都是小凤凰,眼光止不住地飘向鼎丰楼的二楼。

遥遥见那柴九一直端然斜倚在勾栏边,想来是正在与屋内人讲话,从楼下的位置却看不到息栈的身影,难免心焦。又不好着人去催,对方青天白日 “借”个伙计叙话,不能显得自己小气了。

终于将小羊羔等了回来,却是连人带马,一齐来了!

作为玉门关外三大绺子之二的野马山和芨芨台,皆是多年经营,人多势众,家底丰厚。这二位大掌柜自然都是腰里多金,出手阔绰,五百个片子当真不算什么,兜里一抓一大把的散碎零花。

问题不在于钱多钱少。

问题在于柴九爷点了名儿的非要赠马给小息栈,你不要还不行,硬塞给你,着实让镇三关心里纳闷儿。

这柴九爷其实也是自作聪明。

他以为镇三关早已从王小七这处知晓了当日之事,殊不知此王小七已非彼王小七。他跟息栈这一通威逼利诱,反而露了相。

欲求而不得,欲罢而不能,愤恨之下,不想让这少年的日子太好过,因此才想出这么个赠马的路数。明着是送马,其实是向野马山的大掌柜叫板——这小崽子本就是柴某养了撒出去的眼线,跟柴某也有一腿,这样的破烂物件儿你还带在身边,你镇三关不嫌丢人?

大掌柜终究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从马上凑过头,低声问少年:“柴胡子为啥将马送你?”

“我怎知道?那姓柴的也不是个好人!”

“呵呵呵呵,老子当然知道他不是啥好鸟!土匪能是啥好人!”

“唔,你也是土匪……你就不一样么……”

镇三关面露得意之色,深深地看了息栈一眼,从细细的眼角看到软软的小耳垂,顺着脖颈直往衣领子里瞄。

息栈将马带至大掌柜身侧,二马脖颈撕磨,缓步并肩而行,马上的人边走边聊。

“小羊羔,你说当初孙二狗在大漠被人劫杀逃窜,是柴胡子下的手?”

“想来是这样,这王小七约莫是拿了姓柴的银钱好处,出卖自家主子,因此姓孙的追杀我,不是,是追杀王小七,差一点儿伤到我。还好,你的马队突然出现,扫平了姓孙的残部,救我一命……”

息栈现如今忆起当初的故事,竟觉得有些好笑,大约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让他在大漠之中遇到了大掌柜,几经波折,竟然结为挚交知己。

“嗯,这柴胡子下手也够黑,哼哼!想必是早有预谋要铲平老孙家俩兄弟,安插了眼线。”

“当家的,姓柴的估计要记恨你了!他定的计策,许是想要占据马衔山,却不想那孙氏兄弟都被我插了,马衔山的人马家当,自然也就归附了你!”

“呵呵呵呵,是啊!你个小崽子,办事儿真他娘的干脆利索,插人插得痛快,真中用!”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姓柴的不是好人,当家的可要提防着他!”

“嗯,俺明白。”

“那你当初为何也要追杀那姓孙的一伙人?”

“马衔山是个邪绺子,不守规矩,在老子地盘上吃票,俺早晚是要收拾了他们!没成想竟然撞上了你……”

大掌柜随口给息栈白呼了几句,息栈脑子灵光,也就明了了这些绺子之间打打杀杀的内情。

声势浩大的土匪绺子都是划分了势力地盘的。而土匪打家劫舍也不能随便乱来,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出山做活儿之前要探路,打听哪一户人家,哪一个村落镇甸,是吃的谁的“靠”。有“靠人”的村落,是不敢随便碰的;有“靠人”的窑,是不能随便砸的。

只有那些散户和过往商队,才可以随便出手打劫,也就有了上一回柴胡子和镇三关两路绺子同时盯上了一个驼队,结果临阵卯上了。

这就属于两个绺子的“插签柱”负责稽查情报的那伙人都失误了。若是俩绺子因为这个开仗,插签柱的人全都得挨处罚,摘脑袋。

再说这个“靠”,祁连山东南西北的一众村落小镇,其实都是以野马山大掌柜为靠。

在那个不太平的年月,军阀如虎豹,土匪如豺狼,所谓的县城治安团则如同一群疯狗,谁也不比谁手软,嘴软。你这镇甸要是没靠,你这大户要是没保,那你就惨了,等着各路来的豺狼虎豹疯狗洗劫蹂躏吧!

逢年过节,祁连山四下里的乡绅庄户,连同那些开店铺的,挖矿山的,赶马队的,走镖车的,都要上野马山去给大掌柜“上供”,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百大洋,上好的金银,各式土产山货,钱物少了都怕拿不出手,拜山求神就只为出入保个平安,守得安宁。

当然,大掌柜“吃票”是不能白吃的,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保得一方平安无事。

外哈的人马若是踢趟了祁连山附近的村落商户,就等于跟野马山大掌柜直接叫板,宣战。

孙家兄弟当初胃口太大,蹿到野马山的地盘上砸窑绑票,砸了石包城的张家大院,又在龚岔口绑了好几家人,将人票割耳朵、剁手指,抽要赎金。

殊不知这张家大院的大当家张大稗子,是野马山老掌柜的故友,交情甚厚,逢年过节、红事白事皆有来往。动了这等有“靠人”的大户,镇三关若是再不出手打打这一路邪岔子,在父老乡亲面前都没法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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