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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  发于:201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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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五雷轰顶,弗英瞪大了眼睛,像见鬼一样的看着莫一,想要解释,却像是被扼住咽喉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莫一见他脸色白了又红,然后又变得铁青,无谓的哼了一声,说道:“别太激动了,我又没想跟谁说,不必做出这样可怜的样子。反正你也可以上女人,以后随便娶个姑娘,还是可以呆在他身边的。”

弗英的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挤压出的咕噜声,好一会,他才哑声说道:“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莫一道:“不用解释了,我都了解,我说过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我不是解释!”大吼了一声,弗英仿佛终于从惊愕当中回过神来,喝道:“他可是我的师父,是我的神!我怎么能对他有非分之想,我怎么能!”

“你就是有!”莫一残酷的打断他,随后他又无奈的笑笑,“我也真是,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弗英一脚将他踹倒,抓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说道:“呵!原来昨天晚上的人是你!你还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可惜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所以你才跑掉了,害怕看到我吗,害怕我在乎的人不是你是吗?”

不等他说完,莫一的脸色就变了,那时弗英从没见过的决然,但是他眼里的悲哀,却像剑一样刺中了弗英的要害。弗英突然觉得无比痛快,他邪恶的笑了,低下头在他的眼睛舔了一下,然后得意的说道:“乖,可怜的男人,如果你想,我可以疼你。”

莫一微微眯了下眼,猛地将弗英掀翻在地,两手一阵乱抓,将弗英的衣裳胡乱的撕扯开,抬起他的头,嘶吼着咬住了他的喉咙。

“嗯……”弗英哼了一声,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扯开,爬起来就向一边闪去,手臂一挥想去把他打倒,却突然浑身激起一阵战栗,那是对危险的本能的直觉。脑海里出现了一道极速奔袭的光亮,正朝着眼前而来。弗英大骇,想要转身躲避手臂却被攥死紧,莫一转身将他紧紧抱住,刹那间身体紧绷,那光线被生生反弹了回去。

“唔!”黑暗丛林里响起一声短促的惨叫。莫一骤然松开双手转身向出声的地方突袭而去,只听一阵枝叶折断碾碎后,一个黑影快速的窜了出来。弗英蓄力正待奋力一击的时候,又一道黑影飞了出来,比之前的一个更迅速更猛力,并且抬起一手向下伸去。

弗英蓄势待发的身体于是放松下来,因为他感觉到一阵炙热的炎风扑面而来,知道往往在莫一动用这种掌法,就是他真正动了杀机的时候,而这种时候,通常是外人根本插不进手的。

果然,紧紧两招出手,黑影就被制服,被压倒在地上,莫一一只脚踩着他低喝:“老实交代!”

“呵呵”黑影低低的笑,声音暗哑难听,磨牙似的,慢慢说道:“交代什么?一对狗男人在树林里做那龌龊之事,我这过路的看不惯稍微制止一下怎么了,难道打断了你们的好事,想要杀了我吗?”

黑暗中弗英为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只听莫一说:“这样的言论,倒是让我知道你是哪一边的了,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想从我的手上抢走什么,还得劳他亲自出马,我奉陪到底,看他可是真有什么本事能抢走!”

“呵呵,果然好气魄,那就麻烦你高抬贵脚,放小的一马吧!”

“放你是肯定的,但也不会让你这么便宜就走了,留下一只胳膊吧!”说完一脚向黑影身侧踩去,一阵骨头脆裂粉碎的声音,黑影“啊”的一声惨叫,右臂已经被踩得扭曲变形。

“嘿嘿,那莫老大,我们就后悔有期了,我们很快就会找来的,你也不必着急……”黑影碾碎了牙痛苦的说了最后的话,倏的钻进黑林里不见了。

这样一出闹剧,让两个人的都似乎沉静了下来,弗英抱着手看着火堆愣愣的发呆,莫一则摸了把脸,垂着头不再说话。

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尸首早就化作了白骨,严晓灵看了好一会也不能确认他是不是自己的父亲,没等她把求助的眼神撒到丁六的身上,就听柏旸说:“那不是庄主。”

严晓灵睁大眼睛,问为什么,柏旸说:“前几年庄主有犯旧疾,颜山为他诊治过,说在他左腿膝盖骨有一处陈旧的裂伤,而且,庄主的身量比这人还稍高一些。”

“那,这些衣物也却是是父亲的啊。”与尸首一同打捞上来的还有一些破烂的衣裳,从颜色和布料看,也却是是严臻华失踪时穿在身上的。

柏旸遥遥头,说:“偷梁换柱,很简单的做法。弗英的猜测也许是对的,庄主可能没死,高玄是故意误导我们的。”

一听他说的有理,严晓灵的心里也平白升起了不少希望,他看了看柏旸和丁六,嘴一撇,眼泪就滑了下来。

弗英到达的时候,就看到严晓灵哭得无比凄惨的模样,他倒是很想上去安慰她一下,但是周围的人都不去,任由她一人在那里伤心,让他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在这时去打扰她。他悄悄退了出来,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安静一会,忽然眼角一个人影闪过,引起了他的注意。

立刻拔腿追去,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一个久违的人被堵在了那里,他笑盈盈的招呼道:“好久不见,顾少爷。”

弗英立刻全身戒备,甚至悄悄向后退了一步,以防他突然攻击的时候自己没有后路可退。云定看他严肃的神情,不禁好笑道:“别紧张,我这次是自己来的,头领不在,他现在在五百里之外的某个地方呢。”

听他这么一说,弗英才稍微松了口气,问道,你到这里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第四十六章:坦白

“看来你真的很想我,也很关心我,受宠若惊。”

看他神定气闲的模样,弗英冷笑一声,逼上去说道:“可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我只要喊一声,你就必死无疑知道吗?老实交代,你到这来做什么?”

云定放下笑脸,说了声你跟我走,转身就要离开,弗英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扭,将他顶在一棵树上,凑上去低声道:“别怪我不客气,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再决定要不要相信你!”

弗英身量高,盖过云定半个头,在他的阴影下云定暧昧地笑了,他用自由的一只手勾住弗英的脖子,轻声道:“你身后有人,要不要演出戏?”说完,他落下弗英的脖子,抬起头迎上他。弗英一愣,随即也笑了,他双臂用力箍住云定,低头在他耳边道:“你这变态,真是勾引对人了,看他走了没有。”

云定微微偏头,做出像在亲吻的样子,但见那个高大的男人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看来时机不对,云定不再犹豫,咬了咬弗英的耳朵,转身匿了去,临走前他说了句:子时到这里,有事相商。

弗英整了整衣裳,挂了个满足的笑脸转过身,然后不惊不怪的叫了声,抬脚从他身边穿过。

心里也有些不忍,莫一脸上的表情像刻在了他心上,让他有片刻疼痛的感觉,也有些报复的快感。

嘿,让你把我拖进泥潭里,我也不怕。在我倒下之前,也要将你挫骨扬灰!谁也别让谁好过!

严晓灵不愿耽搁,决定当天就启程返还,弗英惦记着晚上的约会,告诉她自己须得延迟一天再走,严晓灵没有阻拦。

子时,在白天逗留过的地方再次见到云定,他依旧是一副悠闲的模样。

“你当真来了,不怕有陷阱吗?现在他们应该都走了吧,可没有人救你了!”

“无所谓,再说我也不是废物,不惧你一人。”弗英不耐,打了个哈欠说,“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困了。”

“别这么冷淡嘛!先叙叙旧也不可以?你就不想知道你老相好的事,问问她过的怎么样?”

“不必了,她过的怎样都是自己选择的,我没有再去过问的必要。要是有一天忍受不了了,她自然会来找我。”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还有,别搞的我跟你很熟一样,你到底有什么事来找我,别忘了这里可是老白的地盘,他对你们可是恨之入骨。”

云定无所谓似的耸耸肩,道:“其实也没事,上次你也跟刘渊谈过了,你猜的没错,我跟他是一伙的,我们的目的,就在于你的回春,想要拿它去救人。当然,你肯定不会随便给我们的,你手上也没有成药,我想要的是配方。”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你是莫老大的内奸。”弗英一挑眉毛,很多事就能说清楚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跟他也不过是场交易,各取所需,想要我无偿为他办事,他还没那个本事。”

“那你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那日在岛上的时候,我并没有中毒,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泄漏了你的所在,他给了我这个。”云定说着,伸出手掌,弗英一看,是两粒黄豆大小的红色玉石,正是他以前给莫一的。

“他不是明基的对手,就算明基中毒,他自己也受了重伤,根本无力再伤人,所以你不必恼火,那天的情形,两边势均力敌。”云定心思活泛,早看出弗英的想法,“之后的事,就是关于刘渊的那些,我也没有说多少,大多是他自己查出来的,他倒是有个出色的帮手,这么快就都搞清楚了,然后,我又从他那里得到了这个。”

弗英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里的一个精致的瓷瓶,那是唐观送给他的百花蜜,自己一直小心保留着,现在却到了他的手上。

“好了,疑问都给你解答了,现在谈谈我们的生意吧,我先说我的底牌——我知道你的软肋。”云定说完,伸手将一个东西交给了弗英。弗英一看,立刻变了脸色,那是一个墨玉扳指,一直带在顾辰南的左手上。他双手猛地攥紧,咬牙道:“他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这个筹码够吗?”

“够了!足够了,想要什么都给你,你快说,我怎么才能救出他!”

云定正要开口,斜刺里一个黑影冲了出来,只扑他面门,弗英怒火中烧,身体一转,抬脚踢了出去。黑影被他阻挡,动作略顿,云定便快速移步躲在弗英身后。

黑影伸手只取弗英面门,弗英本能的偏头,但又猛地想起自己一闪躲,势必将背后的云定暴露出去,情急之下,只好迅速的抬肩,生生接下了黑影的招式!

但是那黑影的攻势不减,在他接触到弗英肩部以后,身体飞快的旋转出去,另一只手像一只铁钩一般,死死抓住了他身后正欲逃走的云定。黑暗里,只听到一声轻微的脆响,弗英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动作,就见云定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弗英忍耐着肩上的剧痛,怒吼一声:什么人!

那黑影转过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弗英。

“蠢货!鬼话也信!”

弗英喘了口气,咬牙恨道:“你要是敢杀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你住手!”弗英大喝。

“你凭什么不放过我?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弗英气结,爬起来掰住他的肩膀,不许你动他!

莫一转身,目光炯炯,说道:你该知道,他和顾辰南,都是我的敌人,我憎恨他们,不杀他,我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弗英低声喝道:“他们不是你的敌人,我才是!你已经打动我了,不许你用这样愚蠢的方式毁掉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莫一不做声,似乎被说动了,弗英还想再说什么,不远处却起了一阵喧闹声,应该是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找了过来。弗英看了一眼地上的云定,他没受什么伤害,只是被捏掉了下巴,于是拉住莫一朝着东侧窜去,将追兵引开。

一回到住处,刚关上门,弗英身形移动,掐住莫一的脖子将他钉死在墙上,恶狠狠道:叛徒,我师父是不是你泄漏出去的?

脖子上的劲道让莫一无法开口,他艰难的从嗓子里发出一丝气声,弗英的手略微松开一些,好让他能说出话来。

“我说过,他是我的敌人……”话没说完,弗英一怒之下,改用手肘狠狠的压住了他的脉门,而且他手上力气不减,似乎是想将他的脖子活活压碎。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愤怒,眼前的这个突然变的面目可憎,头顶的火将他的理智都烧光了。

莫一只觉得喉管都快被碾碎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可能会被眼前这只凶狠的野兽杀掉,他只能自救,右手在弗英手臂的内侧迅速的一扭,将他的气力卸掉,再猛的抓住他的手腕,翻身将他压在墙上。

“你……咳咳,听我把话说完!”用力将不断挣扎的弗英固定住,莫一的好脾气也开始走形了,“我是憎恨他,但我知道你的底线,我没有拿他做赌注,他一走,我再没有过问他,懂了吗?”

弗英激动了半天,才慢慢将他的话消化掉,他让莫一先放开他,两人坐在桌边好好的算账。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从何算起,只好让莫一自己交代。

莫一拿出弗英交给他的红色袋子,掏出里面的东西,红色的珠子缺了两颗,现在只剩下七颗了。还有一个长颈的小瓶子,正是唐观让他带给弗英的,他只是用了其他的东西代替给了云定,正真的东西还在他手里。

弗英一把抓过那两样东西,恨恨的瞪着他,“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相信你才交给你,你他娘的眼都不眨就送给人了,还有,这是别人送我的,你居然给偷了去,简直就是无耻!”

“我那时只是想尽快找到你,其他的我管不了那么多。”

“你既然能买通云定,怎么不向他打听明基的下落,再去杀了他?”

莫一摇摇头,“我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云定也并不是什么消息都给我,他还是明基的人,不会做可能会对他不利的事。”

弗英轻蔑的嗤了一声,问他到底从云定那里得到了什么线索,那个帮他打探消息的人是谁。

跟云定说的一样,莫一说他只是知道了高玄的身世和意图,还有他的藏身之处,其他的都是莫一自己查出来的,至于那个神秘的帮手,只有一个,就是周舟。

弗英呆了一会,刚歇下去的怒火又冲了上来,他一把抓起莫一的衣襟,喝到:“你居然让一个女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她善于追踪查访,做惯了的事,不会有什么危险。”莫一突然叹了口气,“你又了解她多少?不知道她的手段和本事,还这样担心她,对我呢,你就从没有这样的心思?”

第四十七章:决断

“你……我相信你。”

“你为什么相信我,相信我什么?”

弗英突然噎住,是,怎么就那么相信他?又怎么什么都相信他呢?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对另一个人好,不是有所企图,最起码也是心有好感,从一开始莫一对他的照顾和关怀就与常人有异,是自己没有发觉,就算偶尔有所疑惑,也只是拿“他原本就是这种人对谁都一样”这样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来搪塞自己。

还有从云南回来那一路上的夜夜癫狂,也根本不是平常朋友能做出来的事,自己是流于欲望的漩涡,却从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的想法。

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弗英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不是浅薄也不是放浪,而是喜欢逃避。

逃避明基逃避柏旸逃避严晓灵,而逃避得最多的,却是与他几乎亲如兄弟的莫一。

难怪他会说,他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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