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爱(第二部)+番外——夜灯
夜灯  发于:2012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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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小海醒来之前是见不到人的,我拎着筐去了我原来的房间,房子里一片漆黑,我随手点亮桌上的蜡烛,这里房间众多却只有寥寥几间才通了电,大部分房间还是需要靠蜡烛照明,

房内中间两张床,我以前睡的床,靠着窗户,床上的被褥高高耸起一上一下的,貌似有人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对面的床位就显得干净,整洁多了,白色的床单上一尘不染,连点折皱都没有。

我走过去坐到了对面那张床上,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燃,缓缓吸食,吐出,白色烟圈在黑暗中无限扩大,延伸,空气里渐渐有了烟草的味道,

“通”房门大开,杀手站在门外,气势逼人,房间里寂静无声,

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我望着那团被褥说,“我对你说过,没用的,你们不是一路人。”

门口的人握紧手成拳,咯咯做响,

“唔”床上的人终是被吵醒,嘟噜着揉着眼睛坐起来,“苏大哥是你吗?”没有人回答他,他奇怪的睁开眼,待看清楚房间里的人后,尖叫出声,“老板,是你。”说着向我扑过来,

“老板,你到底去哪了,不要我了吗,你对我发过誓的,你以后丢下我,你的小鸡鸡会烂掉的,呜呜……你不守信用,呜呜……你不要我了,”

我抱着怀里又哭又笑的小孩,笑了笑,淡淡的说,“怎么会呢,我不是回来了吗,你有没有打扰到白布哥哥养伤。”

“我才没有,小海很乖的,”小海吸了吸鼻子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是吗,那这些天都干什么了,有没有好好看书?”

“恩,老板我跟你说……”小海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引开,唧唧喳喳的对我说起自从我离开后他的一举一动,我有一答没一答的回应他,过了一个小时,他实在熬不住了,窝在我怀里睡着了,手里抓着我衣服的一角,

“怎么,你还不死心?”门口的人,没有移动过位置,我开口问他。

“为什么?”杀手慢慢走近床头,

“为什么,他那么亲近你,你对他有我对他一半好吗?为什么,他要你不要我?难道他瞎了吗?”杀手的情绪有些失控,声调开始拔高,

“你太激动了,控制下你自己,这对你的伤势没有丝毫的好处,”我一直警惕着他的气息变化,“你先回去,明天我们再谈。”

见他没动,我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我平淡地说道,“怎么,想杀人吗?别忘了,我是你的医生。你要听我的话。”

杀手眼里的光闪动了一下,离开了房间,正如我希望的那样。

第六十章

直到天亮的几个小时里,我都没有合眼,一直看着小海充满稚气的脸庞,表情严肃。

“咚咚咚”房门忽然被人轻而快的敲了几下,我松开小海抓着的手指,抱他到了床上,来到门边,侧耳听了听,手放在把手上,缓慢的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满脸疲倦的于叔一个人背着手站在那里,他上下看了看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门里,他思考了一下转身离开,我关上门,忙跟了上去。

他左拐右拐带我一直向上走,当穿过一个大门来到大街上,我才知道天已经亮了,

“你好象已经很久没陪我这个老头子吃过饭了。”于叔闲庭信步般的领着我逛街,路上行人纷纷对他打着招呼,他含笑一一回应,“走,今天我带你去吃这里最地道的傣味。”

“于叔,要不要回去带上两个保镖,现在上街恐怕不安全吧?”虽然不想破坏气氛但我还是开口说道。

老于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状似无意的说道,“你的鼻子倒是灵敏,不过,可惜了。不错,如果是以前,我上街是要小心,可是过了昨天晚上……这街上就太平多了。”听的我眉头一皱,

说话间,老于已经带着我来到一店门前,推门入内,二百多平米的地方,摆放着七八张桌子,几个客人坐在那里用餐,桌子的最前面是一个现搭的舞台,舞台上一个年近中年的女人坐在高脚凳上,正哼哼哈哈的不知在唱着什么,舞台右下方放着一架钢琴,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在伴奏。

见此情景,我哑然失笑,我说老于怎么喜欢来这么远的地方吃早饭,原来是喜欢这调调,

“怎么样,不错吧,”老于一坐下来就急不可待的小声问我,“这里虽然是缅甸,开这家店的老板却是俄国人,看到那唱歌了的没,那唱的可是地道的俄文歌曲,一般人想听都进不来,要不是老哥我有面子,还真见识不到那洋歌是个啥玩意呢。”我最后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一会,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女人,走了过来,长的普普通通,是个缅甸女人。

在老于点菜的工夫,我快速的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还算干净,整洁的大厅,临街的一侧是全透明的玻璃,上面挂着垂落的窗帘,让本该明亮的厅堂变的昏暗不少。

老于并没询问我的意见,直接点了不少东西,等上齐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这也太多了吧,简直够四个人吃的了,

老于招呼我多吃,可我对这又酸又苦的地方特色食物实在吃不习惯,意思意思的动了两下,就停下来喝起了咖啡,老于也不生气兴许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吃缅甸的食物,所以也没再对我客气。

“怎么看出这里特别了?”老于口里大嚼着食物,若无其事的问,我点了点头,

嘿嘿,老于神秘的笑笑并不解释什么,而是继续吃着眼前堆成山的那些菜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中年女歌手唱完了第三首歌后下台了,换上了个年轻的女人,她姿色中等偏上,能在这个地方出现也算的上难得了,她唱的并不是俄文歌曲,而是先唱了首英文歌,歌声低靡而缠绵,在这个环境下唱出,倒让人听的有几分痴迷。

“说吧,我的时间可不怎么多,”老于端起了桌上的白开水,大喝了一口,抹了把嘴说。

“于叔,拿我开涮吧,明明是你来找的我,怎么倒要我先说?”

于叔瞪了我一眼,“小滑头,你那点心思还瞒的了我,听叔的话,这趟浑水你沾不得。”

我笑了一笑,放下手里的杯子,“叔,你太敏感了吧,我可是好公民一个。”

于叔冷哼一声,“是吗,那我们可以回去了,服……”

我赶忙拉住于叔的手,“于叔,我们再坐坐,”

于叔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了看我,

“我就想问问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你别多心。”

“就问问,不搀和进去?”于叔慢条斯理的问,

我摇头笑道,“于叔,您太看的起我了,我一个人能翻出什么浪来,去碰那些事,我不找死吗?”

“恩,”于叔想想也是,暗笑自己这段时间神经太紧张了,都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了,“那你这次怎么单单挑了这个时间段来?不是叫你回去好好休息了吗?”

“于叔,我冤枉啊,您又没叫我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不该来,我平常都不是隔月来一次吗,对了,这次来我还带了些小东西来,您帮我看看能不能换点钱?”

“什么东西,算了,我懒的看,你呆会直接跟我回去拿钱,你啊,平时看你挺机灵的吗,怎么这次这么没眼力劲!”

看着老于的摇头兴叹,我好奇的问,“怎么了,叔,这个时间咋了,”

听我这么问,老于是一脸的郁闷,“这次叫你出来就是想让你小心点,记得凡事多长个心眼,”

我不明了的看着他,他满脸担忧的说,“还记得三合门的那个老家伙吗?”

我直接点点头,想起那老者临走时的诡异一笑,

“这次事的源头说起来还得怪和盛堂,第四代的旁系分支里出了个人物,同辈的那些嫡系少爷们愣是没有一个敢和他叫板的,悲剧啊,”

“和盛堂移主了?”

“恩,就在老爷子死的第二天,”

“那其他人?”

“该杀的杀,该软禁的软禁”

我和老于不约而同的暗暗叹了口气。

第六十一章

“吃完这顿,你就走!”于叔低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打起精神,用少有的不容质疑的语气对我说,

“于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放下手里的杯子,不确定的看着对面脸色越来越阴沉的于叔,“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于叔嗤之以鼻,顺口说道,“我能有什么麻烦,有麻烦的是你的那个朋友,平白无故的丢了3千万的货,愣是沉的住气,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养伤,可笑的是三合门的人最后落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

“于叔,到底怎么回事,不要卖关子了,”

于叔这时奇怪的停住了,转而去看台上的那个唱歌很投入的女歌手,半天才说,“娃子,你叔我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八成到死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的三个儿子没有一个能过的了周岁的,你知道其实我已经把你当成了,唉……”

“你说过不想碰黑道,那就干干净净的,别想也别多问,有我活着的一天就包你没事,至于你的那个朋友,看不出倒是个狠扎子,”于叔的额头难得出现了一个‘川’字,冷哼一声,“这次和盛堂算是遇上对手了,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问题。”

听到这我大概勾勒出事实的真相,慕长风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和三合门做生意,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和盛堂抢了货。慕长风会怎么做,心底不由一阵发寒。

“叔,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你啊!平时怎没见你这么多话,问吧,说好了,问完这个问题,你就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蛋,”于叔看样子是拿我没办法,没好气的说。

我沉声问道,“昨天,他们,不,应该说是你们是不是已经达成了协议?”

于叔听到这,眼里的精光一闪,半天没说出话来,以他那样的老江湖脸上是一阵的发白,

“于叔,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我只能问你,要是你就点头,要不是你就摇头,若你不想告诉我,我也不强求。”

于叔缓了缓气,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干涩,“原来……你是卧底。”

“啊?”我微张嘴惊愕的看着他,没想到老于的想象力到了如此地步,

于叔一见我比他还惊讶的样子,内心惊疑不定,“我们这行最恨的就是卧底,他们的下场会死的比任何人都惨,小郑,你是……”

“不是,于叔,你信我。”我回答道。

于叔终是点了点头,“我想也不会,老队长那样的人……是不会派你这么小年纪的人来当什么卧底的,更何况我们也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是我多心了。小子,差点被你吓死,我们左防右防就怕没成事前走漏了风声,昨天你突然冒出来本就是很意外的件事了,要不是三合门的那个老家伙对你念念不忘,你昨天会不会有危险还很难说,”

“听你的意思,你们的和谈还没完。”

“就快了。”于叔吭哧了很久才说,“小郑,我总有种感觉,你是个比外表看起来聪明许多的孩子,我虽不知道你问我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小郑啊,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这里的水很深,而且很浑,你是看不到底的,记住,保住自己比什么都强。”

于叔站起来往外掏了几张钞票在桌上,神色如常对我说,“走吧,回去,我送你过境,”

“叔,我想再坐会,想点事,这里环境不错,等会我自己回去。”我说道,见于叔开口想反对,又说道,“于叔放心吧,这里是你的地盘,没人敢把我怎么样的,况且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

于叔见我一脸企求的表情,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还不到7点,就一时心软答应了但还是警告道,“只能坐半小时,超过时间我会叫人来抓你的,”。

我笑着看他离开。

第六十二章

早上的生意总是很清淡的,店里人气不高,坐了有十分钟,也不见一个顾客从大门那头进来,反倒是边上几桌客人,明显是夜猫子,神色萎靡的吃完口里的食物打着哈欠结帐走人了,店里一下子安静许多,我才发现本来还在台上唱歌的那个女歌手,不知何时早不见了踪影,店里只剩下那皮肤黝黑的男人依旧在舞台后边不声不响的弹着钢琴。

“还要咖啡吗,小弟弟?”一个女低音将我的头从窗户那边扭过来,那个女人,刚刚还在台上唱歌的那个年轻女歌手,现在一手拿着咖啡壶,一手扶着腰,嘴里叼着烟,正俯视着我,

“谢谢!”我让出了手里的咖啡杯。

女人没多话,续了杯,却没走,站在桌边上瞪着我,脚不时跺着地。

“丽沙,别闹,去把窗帘拉开。”之前的中年女歌手从另一个小房间里探了个头出来,对站在我桌前的女人说道,快速的看了我一眼,缩了回去。

那个叫丽沙的女人耸了下肩放下咖啡壶,去拉我正看的仔细的那扇窗户的窗帘,阳光一下子照到我的脸上,我眯起了眼睛,房间里顿时亮堂了不少,窗帘并没有马上全部拉开,抬眼很明显的是光与影的分割,光一点一点的增加而窗帘后的阴影一点一点的减少,

“真美!”我闭上眼沐浴这天堂里的一刻,

“喂,小弟弟,你怎么还不回家,你一个人在外面不怕吗,这里随时都很危险,你笑什么,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丽沙拉完窗帘一屁股坐我对面,对我脸上吐了口白烟,我偏头躲过,

“听完这首曲子,我就走。”

丽沙偏头听了听,不屑的说道“这首曲子那老东西没事总弹,我耳朵都快起茧了,叫他学点流行歌曲,他还摆谱,也不想想他现在靠谁吃饭呢,等我找到人看我不把他辞了。”

丽沙忿忿的说个不停,粗口不断,但声音压的很低,不想让人听见,

她的话让我口里的咖啡似乎更苦了,收回了窗外的视线,平淡的看了眼钢琴那边的人说,“这首钢琴曲叫斯里兰卡,传说有一对恋人因为父母的关系他们就逃到了斯里兰卡那个地方,斯里兰卡有着金色的海滩、壮观的高山景致、芬芳的植物……”

“然后呢?”钢琴声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丽沙并没注意那么多,只觉的每天都听的曲里竟然还有故事,就上来了兴趣,却见我说着说着就发起愣来,忍不住追问道。

“恩?”我回神,眼角偶然瞥到街道外的身影,发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对丽沙说“结局是个悲剧,你不会喜欢的,有机会让那个钢琴手告诉你吧,我朋友来了,请帮我再上杯咖啡,谢谢!”

门那边发出极轻的推门声,丽沙忙起身招呼客人,等看清来人后,不由口中轻呼一声,手中咖啡壶掉落,我一把接住放在了桌上,

“欢……迎光……光临”丽沙边后退边绕开那名客人,面带惊惧的躲到后面不出来了。

来人站在桌前阴影里,不动也不说话,像店里原本就有的一座雕像。

“来了,等你很久了。”我轻点头,“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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