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爱(第二部)+番外——夜灯
夜灯  发于:2012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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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在后面发出一声闷响重重关上。

我从包里取出手电筒,打开,摸了摸身上的物品,确定刀和手枪都带上了,就着不太明亮的光,摸索向前走。

弯弯曲曲走了有十多分钟路,洞里的空气浑浊闷热,脚下泥土渐渐变的潮湿,空间变窄,走到了路尽头一洞门口,仔细听了会门外的动静,森林黑夜里独有的鸟叫声传入耳朵,听了有小半会时间,再三确定外面没人后,我关上手里的电筒拔开了门栓。

外面是遮掩的杂草,花了点时间出来将门外的遮掩物还原,使它看上去更加自然。仰头,重重树影里遗漏出一小片天空,漫天的星光分散天际,看着久违的夜幕不由长吸了口气,自由的气味里充满了新鲜苦涩的泥土味。

呼出气,低头看手腕上手表的指针指在了八点半,时间还早,店里的人这个时候在干吗,这个问题只在脑子里浮出了头,就沉了下去,砍了几根树枝捆绑起来用布条包好做成火把状,点燃,一个人深夜摸黑行走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不想多做停留,辨清方位,就急速奔了出去。

接近小店时,我最先认出来的是那棵芭蕉树,巨大黑影下的木屋死气沉沉的,没一点声音,门缝里向外泻出一道光,

“咣,咣”知道里面有人,我砸了两下门,屋里的光立即熄灭,连着是乒里乓朗响,有人低低惨叫一声,便不再发出声响。

那声音我听的太真了,哪由那人在里面捣鬼,“肖青,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屋里沉默依旧,手里火把上的光照着那红色的大门吱吱冒烟,我眉头轻皱,又重重的砸了两下门,门把手晃动的厉害,金属的撞击声让门有摇摇欲坠之感。

“你,你……是小紊?”犹豫声从门后传来,有多小心就有多小心。

“是我,快开门。”门后的人欢呼了一声,又磨蹭了好一下才开了门,一团东西扑了出来,我直觉那是人,冷笑了一声闪开,那人哎哟扑了个空倒在地上,我张眼看去,正是肖青。

第五十一章

木屋里的东西并没有多大改变,腐朽的木制桌椅还是如走前般零散的忸怩摆放着,幽暗的屋子里一支短小的白色蜡烛在大厅的一张桌子上歪歪站立,无声的燃烧,宽旷的老屋子抬头望不见屋顶。

“啪”肖青惊喜过后,抬手对我挥过来,脸上一阵冰凉然后是麻麻的痛,肖青的眼睛在黑暗里亮的出奇,那么愤怒的表情,我竟不敢直视他。

“你知道你有多让人担心吗?”肖青严厉的质问着我,“你到底去哪里了?”

“担心?”我低下头看那蜡烛,“担心什么,我不是让人通知你我去进货了吗。”

“是吗?那么货呢?你两手空空骗谁呢?”

“……”

“为什么不说话,你哑巴了。”

“天晚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我只能这么对他说道。

没走几步,背后被人抱住,我甩了两下没甩开,“别走,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我麻木的由他抱着。

“我好怕,成熙走了,你走了,连张平也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白天小店里来来往往都是些饥民,晚上屋子里好黑,就我一个人,也没人陪我,脑子里总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疯了。”

“你刚才说……张平走了。”听了肖青的哭诉,我问了一句,

肖青在背后点点头,说“对,你走后的第三天,那位女老师来看他,他就跟着那个老师走了,对了,临走前他给你留了封信,还叫你不用去接他了,”

“信呢?”

“在柜台里,我去给你拿。”

肖青递给我的信,一看封面就让我倒抽了口凉气,信封很普通,只是在上面有人用钢笔快速的书写了一行小字,那字体如此熟悉,潦草但是苍劲有力,可见这人当时写着封信时是多么的匆忙却有条不紊。

“这是什么文字啊,我怎么看不懂?”肖青看着那信觉着自己一下子成了文盲,

我心口气血郁结,堵的难受,将信折好放进兜里,“没什么,明天还要早起呢,你快去睡吧!”

“好不容易,这里有点人气了,我哪睡的着,小紊,今晚和我睡吧,我们聊聊,跟哥说说你最近都干什么去了。”

我一心焦虑的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看兜里的信,那有心情陪他聊天,“我累了,再说吧!”

肖青见我态度有些异样,怕惹我不高兴,只好离开,

上楼前他转头看我,“小紊,明天我还能看见你,对吗?”

“恩”我背对着他,答道,心里只想着口袋里的信,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肖青的脚步不由轻快了许多,连眼前的黑暗都觉得不那么可怕了。

我取出了那封信,神色既是期盼又是凝重的拆开,纸很轻,薄如羽翼,仿佛下一刻就能随风分解,我却视它如宝。

那信,很短,一分钟不用就能把它读完,可我不懂,什么意思,那字字都是明白的可连在了一起……我在脑子里想了不下十遍,它是那个意思吗,不可能,怎么可能,

“お父さん(爸爸)”失神般自语,张平既然能带着你的信,那么你一定是知道我的离开了,怨恨我吗,信里的断绝关系……我的手握成拳状,心口,好痛,等了一会,心口才喘上了气,“君いったいどうしたの?”(你究竟是怎么了)。

第五十二章

“你精神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肖青见我眼底的黑眼圈,关心的问,“恩”我的精神是不太好,昨晚坐了一晚连眼前的蜡烛什么时候熄灭的都不知道,加上一早起来做饭时,发现不论是米还是菜,厨房里都空空如也,只好空肚子来菜地里摘菜,脸色自然不好,反观肖青跟刑满释放的犯人一样,在我旁边跟前跟后,呱噪不安,到哪他都要大声的问来问去,像要把一个月没说的话都给补回来,我耳膜被他问的蚊蚊响。

菜地太久没来,荒废了不少菜,肖青好奇的东看西看,嘴巴算是暂时闭上了,我忙着清理菜地也没空理他,等我们快要回去的时候,一声爆炸,在北方响起,连着是一连串的爆竹般的剧烈回响,沉闷的响声,惊的我和肖青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睁的很大,飞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就跑,“不要说话,快跑。”肖青含糊的说了一句,脚下踉跄着盲目向前飞奔,用超出体能的力量死抓着我的手不放,那么仓皇的逃跑,我感到了他心中的恐惧。

跌跌撞撞下我们回到了小店里,肖青剧烈的喘着粗气,手还死拽着我的手不放,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他脱力般的放开我的手,连声道歉,“对,对不起,没把你的手弄疼吧,你,你应该看见了,刚才那里有多危险,”我揉了揉手腕上青紫的斑痕,盯了他半天,“柏成熙在哪?你……”

“不要再说了!”肖青惨白着脸,倒退着躲闪着我的目光,“他怎么样不关我的事。”

“是吗?”我走向他,他惊慌后退,闭上眼,我叹口气绕过他走向厨房,太饿了,我不喜欢饥饿的感觉,“把眼泪擦擦,摆桌子吃饭。”

肖青愣了神,跟着我进了厨房,见我开火煮饭,只站在一边也不开口,我蹲着腰向灶台里加火时,他也蹲了下来,房间里就听见火柴着火后啪啪的响声,“小紊,”我不语,只专心烧着火,直到背部被他的头顶着,“你也想他是吗?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死了吗”肖青独自道,“他若是被抓回去了,他现在一定是……生不如死。”

“呜”身后低低的呜咽泄露出声,“别哭了,”我瞧着那跳动的火光说道,“可是,我……我忍不住,我……忍不住。呜……”

饭烧好了,菜上了桌,肖青还在哭,我没有安慰他也没有骂他,看着他静静的吃完了饭回了房,我都在无语中,我该怎么办,安慰他?那么虚伪空洞的话我说不出口,帮他?我现在自身都难保,唉,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果然不好。

一天过的很无聊,打发走了两拨客人,和个老主顾补充了些基本生活品,时间过的很快,快黄昏的时候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三哥!”

“别,叫我李翔就行了。”李翔穿着军装笑着说,眼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冷意。

第五十三章

感觉出他的来者不善,我倒了杯茶水放他面前,也坐了下来。

李翔冷笑了声,“你半年多前来到这里,除了弟弟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对外声称自己是孤儿,对吗?”

“对。”我说道,抬眼看他。

“这里偏僻人烟稀少,半个月都可能见不到一个人,你却独独选这里开店,郑紊,你好大的本事啊!”

“三哥的话,我不明白。”

“啪”李翔扫掉了眼前的茶杯,“说了,不要叫我三哥,我不是你哥,”

我默然。

“不要以为,你和队长的那点龌龊事情我不知道。”李翔看我毫无表情,怒道,面目狰狞,“我告诉你,你们这是要坐牢的……”

“不要绕圈子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这套对我没有用。”我转开头,“无论是虚张声势,威逼利诱,都是没有必要的,对我你大可以直接了当。”

“你以为我是在虚张声势,”李翔一拍桌子,

“你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说出你的来意,反而话题一直在我身上,可见你是想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既然是这样你又怎么会轻易告发我。”我淡淡的说道。

“你,你”李翔咬牙看我,似要把我咬碎。

“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来是为了,钱兆庭。”

李翔没放过我脸上的那丝表情,“不错,就是他。”

“他要怎么样?”

“能从别人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真是让人高兴啊。”李翔嘲讽的说了句,“不想知道知道他的背景吗?”

“我可以选择不吗?”

“你说呢。”李翔没什么同情心的说,“他爷爷当过省军区司令,我们省的副厅长还是他以前手下的警卫员,家里有钱,小车别墅不说,家里的亲戚都随便说一个都是处级以上的官,我们都叫他太子,”

“说完了?”

“怎么,这你就不耐烦了,我不过是刚刚开个头而已。”

“他的事应该和我无关吧,”

“说的倒轻巧,”李翔激动的爆发出来,“你该死的竟然敢惹他,你有几条命够你玩的,他是那么好惹的吗,别人躲都躲不开他,你还往上凑,学别人玩玻璃,你才几岁就学这个,和他玩,你玩的起吗。”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站起来,压抑问,“是不是我消失就行了?”

“消失?你想的太简单了,郑紊,今天我把话放在你面前,你惹了大麻烦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你不用吓我,我不是被人吓大的,我倒要知道我惹了个什么麻烦?”

“你把一个三代单传的家伙变成了同性恋还不算麻烦?”李翔怒道。

确定他没有对我开玩笑后,我沉默半天,才问,“所以,你这次来是……”

“队长要见你,还有你最好能尽快把那个弯的家伙给我掰直了,不然你我下次见面不会这么舒服,”李翔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一刻不愿多留就想走。

“等等,”我拦住他,想了想,才说“我有一个办法,但需要你的帮助。”

“哦?”李翔停住脚步,回过头,看我。

第五十四章

“你要离开这里?”李翔听了我的主意并没有显出多高兴的样子,反是凝紧了眉头。“队长知道吗?”

“我会告诉他,你只要替我弄好户口就行了。”

“你说的事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可我凭什么帮你的忙,好事都让你一人占了,你也太贪心了,”李翔松开下巴的手,似是不快的说。

“就算是那件事搞定之后的酬劳也不行吗?”这秒,我坐立不安。

“和我谈条件?”李翔心里冒出怪异的感觉,

“不,只是你是我的第一种选择,如果不行……”我没说完,长长的尾音后是两人都知道的话,还有一个人能帮我。

“那小子说我,认人不清,看来真被他说对了,”李翔在屋子里走了几道,连不常说的脏话也随口来了两句。

“你明天就去见钱兆庭。”李翔停下,对我命令道,

“那我的事?”

“我会办妥!”李翔狠声说道。

“不用等明天,现在我就跟你走。”想起老于那边的事还没完,迟早要回去,这边的事只能快刀斩乱麻,

“你就这么肯定,一去就能把他掰直了?”李翔对我的干脆很是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觉悟事情的严重性。”

我把夜里走山路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放进随后要背的筐里,写了张便条放柜台上,以便肖青下楼后能看见,开始换厚一点的外套和鞋子,“是你一直以来想的太复杂了,不就是去伤一个人的心吗。”薄薄的眼睑遮住我眼底的情绪,先一步朝门外走。

“什么,你要去伤那小子的心,谁准你这么做的?”李翔在后面抓住我的肩,

“我说了是他的吗?”我推开他的手,他立刻没了声,

回营的路从六点走到了八点一刻,中间歇了一次,我以为在路上他故意为难我,没想到他顾虑到我山路不熟,只是不快不慢的在前面带着路。

“你在这等等,军营不让外人进,”快到营口时,他开口说道,“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有!”我快速的报了一个地址,“一个月后,我会在那里,户口的事办好了请通知我。”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去找你?”李翔问,

为了省电,我关上了手里的电筒,前方哨所的灯照来些许的光亮,我肯定的回答他,“你会的,”

“郑紊,你可真是个‘人物’啊,我这会真想帮帮你了,我倒要看看,你出去后想干些什么。”李翔不知怎么又咬牙切齿起来。

“不会太久。”人走远了,我才回道。

先来接我的人是队长,老远就听见他的嗓音,“老弟,人呢,”见我闪身从黑处出来也不客气,拉我手就往哨岗房子里领,房间里两人正坐着聊天,队长见人就轰,“去,去,都出去,我和我兄弟说说话,你们到外面站岗去,别偷懒,”

他们和队长混熟了,嘴上贫了几句才走,

“娃子,你说那个北京来的大学生是咋回事?”队长是个直肠子,藏不住话,上来就问,“他们说他是那个什么……叫什么词来着,同什么的,哎,记不住,你看我这脑子。”

“他怎么了?”

“那娃子一回来就不对劲,岗也不站了,巡逻也不去了,天天叫着那些后生往他屋里去,我看着稀奇啊,本想去看看来着,那老李还死拉着我,不让我看,被我逼急了他告诉我的,呕,我记起那个词了,叫,”队长忽然左右看看小声的对我说,“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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