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永世轮回+番外——羽寻
羽寻  发于:2013年12月17日

关灯
护眼

慕容凡死死盯着那双重叠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最终也没跟上来,指缝间却渗出了鲜血。

远远看到府前大片的素白,林浅安慌了。走近了,门当被磨平,这足以说明,父亲死了。林浅安突然笑了。边走边笑,他不能让言少卿看出端倪,既然不能哭,那就笑吧。

一路上,言少卿就觉察出林浅安的不对劲。这会儿笑的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言少卿看不下去了,侧手轻轻一劈,林浅安晕了过去。

“就这么点事儿,你至不至于磨磨唧唧的这么久。不就是抱了一下吗,要不你杀了我得了,我不还手就是了。你这占有欲也忒夸张了点吧,抱一下能少二两肉还是掉一身毛。”言少卿气呼呼的声音停了停,又接着说,“我可不懂你们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也不问。好,就算不喜欢能怎么样。你是绑了强了还是骗了,时间长了总会有结果的。你说你成天就这么冻着人家,好人也得出事儿啊。”

“……”

“我不管你那些破烂事儿了,瞅着都憋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得了你。哼!”接着,“哐”的一声,屋子都跟着一颤,言少卿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一只有些冰冷的手,小心地在脸上摩挲着,林浅安浑身一僵,却用手假装挠了挠,翻个身,背朝慕容凡,继续装睡。

“你醒了。”林浅安睁开了双眼,感觉到身后微微下陷,慕容凡背朝着他,坐了下来。

“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好了。”

之后却是漫长的停顿,慕容凡才缓缓开口说,“我不能喜欢上一个人……失去……我再也承受不起。”

“但是我却控制不住……越控制却越强烈……喜欢。”

这样毫无逻辑的话,林浅安却听懂了。但那又怎么样呢。一切都不可能了。

“看到别人……就难受。暴躁。恨不得……恨不得杀了你们。”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这样残忍的话,却让人眼睛发酸。

“我害怕伤害到……你……我不能把你留在身边。”

“危险……我控制不住。”

“这里的钱,足够了。”

“你走吧。”

林浅安怔住了。最初,他无数次的想要逃跑,都被抓了回来。他不想走了,因为……因为他要复仇。林浅安给自己鼓气似的握了握拳头,却有些力不从心。

感觉到轻轻环住自己的胳膊,慕容凡不禁有些颤抖。想侧过身,林浅安却仿佛是害羞一般,从背后死死抱住慕容凡,轻轻地磨蹭着,却就是不让他看到。什么也没说,慕容凡却笑了。

所以,当言少卿在大厅看到,林浅安坐在慕容凡的怀里时,本来抬起的脚微微一顿。

慕容凡低头一笑,刹那芳华。

言少卿被门槛绊倒,“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配好了十多种致命毒药,林浅安却一种都没能用上。当初选择留在慕容凡身边,无非是觉着自己跟他硬碰硬,肯定复不了仇的。可真是这样吗?以林浅安两世的医术,涂的闻的喝的,什么样的毒药制不出来,保证必死无疑。

却是下不了手。

整夜整夜的失眠让他迅速的消瘦下去,他想推开面前的人,却又贪恋着这份温存。他恨自己的软弱,对于父亲的愧疚之情让他几近崩溃,但无论把自己逼成到何种地步,都无济于事。

如果,自己没有在9岁那年就离开家呢。

如果,没有遇到慕容凡呢。

如果,没有在18岁到来前,想要回家呢。

如果,父亲没有死呢。

如果……如果父亲不是……不是慕容凡杀的!

林浅安突然坐了起来,匆匆忙忙穿着衣服,他必须马上找个人,问明白。

“你怎么了。”慕容凡翻身下床。他的睡眠一向很浅,林浅安一动,他就醒了。

是啊,干什么呢。林浅安的笑容有些苦涩。自己居然想出这样的假设为他开脱。是有怎样呢,不是又能如何。父亲能活过来,还是,自己以前没助纣为虐,折磨别人?都是有罪的人,谁又能评判谁的是非。

“没事。”林浅安幽幽的说。梦游一般,轻轻笑着,一边缓缓退下衣服。慕容凡没什么,目光复杂的看着林浅安。他想站起来,林浅安却俯下身去,狠狠吻住了他。

与其说吻,更像是咬,如饿疯了般撕扯。

慕容凡一呆,却还是推开了林浅安,“你到底怎么了。”

“想到了点不开心的事儿,想开心开心。”林浅安的舔舔齿间的血,一边说着开心不开心,一边灵活的解着慕容凡的长衫。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肌肤,一路向下。慕容凡闷哼一声,林浅安却是媚眼一笑,又更像是声叹息,欺身上前。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慕容凡有些失神。仿佛还留着那人的体温,又仿佛,一切只是个梦。

林浅安笑盈盈的走近房间,对着还在发呆地慕容凡说“还真能睡呢。吃饭吧。”

今天的林浅安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衫,鎏金边束腰,宽大的袖口处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中衣。长发高高束起,宽大的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上面还有一个如虫咬般的痕迹……

慕容凡呆呆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林浅安却依然笑眯眯的说,“今天我生日,”复又补充道,“礼物就免啦,给我做好吃的就行。”

慕容凡有些犹豫的拿出了一块玉坠儿递给林浅安,有些不安的说,“你带着。”

林浅安笑容渐渐消失,直勾勾的盯着挂饰,复又盈盈一笑,说,“好。”便小心翼翼的带上。

林浅安不会看错,这块名为“紫玉檀”的玉石,是当年太上皇御赐给祖上的,母亲亲手编的那个绳,此时正好好的穿在上面。这块玉母亲曾经非要给自己带上,当时自己还不肯。他本就不喜欢带配饰,且从来都是素衣白衫,配这么一块招摇的玉,又别扭又奇怪,怎么说也不肯带。母亲也不再勉强。

这会儿,没人勉强,林浅安却小心地戴上了。

一席饭菜,三个人都吃的开开心心的。林浅安第一次喝了些酒,脸上红扑扑的。一只爪子对慕容凡上下其手,后者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做声。

勾着慕容凡的脖子,林浅安晃晃悠悠地走回房间,扑到床上就一动不动了。慕容凡也躺了下来,看了林浅安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林浅安,却是异常清醒的。今天,也许就是此生的终结了。更有可能的是,他的重生之路也到此为止了。他不能寄希望与虚无,他不能确定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但又有什么是确定的呢。

林浅安就着翻身的姿势,手在慕容凡的面上轻轻一拂,慢慢坐了起来。

指尖慢慢靠近慕容凡的眉眼,却堪堪停了下来。林浅安收回了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番外:慕容凡

“哇,石头,这真是你做的?不错嘛。”说着,二姐伸出手,使劲儿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叫你石头你还真往面无表情上发展了啊,小妹夸你,你就应该羞涩的一笑,就像这样—”大姐说着便盈盈一笑,又似乎有些红了脸颊。“来,笑一个~”

我学着扯了扯嘴角。

“你那是抽筋儿……”二姐僵了一下,语气中有些无奈。

我低下了头。

“哎哎,不听他的,大姐就喜欢你这样的,这叫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将来是做大事的人。”大姐似乎看出了我的沮丧,圆着话儿说。

我却不只是为了这个难过。在家里,我似乎是最受疼爱的,但也是最没用的。父亲学富五车,两个姐姐色艺双绝,只有我,不但身子骨弱,人也笨。

姐姐说我那不是笨,是木,是呆板。也因此,从小我就被大家叫做石头——“木头经过风吹雨打的还变变样子呢,咱家石头的表情,是万年不变啊”二姐曾经笑着说。

我知道她们不是嘲笑我,甚至,还十分疼爱我。从来不用我做家务,又好吃的好穿的都留给我,不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一切都随着性子来。可我还是很难过,像个废物一样。

“太傅的大儿子又来提亲了,别说,大户人家的孩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啊。”

“可不是吗,但太傅又算什么,就算太子来了,咱家小姐也不一定能看得上。”

“恩,自从前几年的国宴上,两位小姐一琴一舞,名动天下,这些公子哥儿们就坐不住了。啧啧,之前也不过是送送礼,这会儿都开始死乞白赖了,哈哈。”

“可惜了小少爷,模样儿长得倒是不错,就是有点儿呆傻,身子骨还不好,哎。”

仆人们总喜欢私下议论些什么,这样的话听的多了,但却还是不习惯。难受,却不能发火。睡觉自己无能呢。

我也想过好好读书,但一看那些写的不知所谓的书,我就犯困。少有几次没睡着,却又是发着呆。什么也没想,脑袋空空的,就是看不进去东西。

我觉得他们的想法很奇怪,试图跟父亲讨论过,却让父亲黑了脸。我便越来越不愿意开口了。

我也想学学琴,可是一遍遍重复下来,就十分不耐烦。我想不通这个又什么好,都不如到后院儿听听鸟鸣虫语。

我喜欢和白,一起在后院儿里躺着晒太阳。“白”,是一直雪狐,通体雪白,是我最喜欢的颜色。那天,我正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感觉到旁边有响动,侧头一看,竟是雪狐,也学着我的样子,懒洋洋的闭着着眼,晒起了太阳。

我惊讶。雪狐本不该在这温暖的地域生存。有些担心的把他抱起来,想要挪到阴一点的地方。我猜测他会害怕,没想到,他只是微抬双眼,斜眼看我,一脸……鄙视。

从此,我便经常能看到它。有时候比我早到,不管是俯着还是躺着,总之,一定是在太阳底下。

见我来了,也不理。直到我也躺下,才能感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我手边蹭蹭,然后就不动了。我喜欢它软软的毛,来来回回的摩挲着。他却似是任我蹂躏,不躲也不反抗。

最初,我给它带过鱼,肉,甚至蔬菜……但它充其量扫上一眼,有时候连眼皮都不抬。我觉着它快成狐仙了,什么都不吃。它却大摇大摆的起了身,挑衅的看了我一眼。我眼见它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把我做的点心一扫而空,然后君临天下似的睨了我一眼。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食堂里总是独独少了我做的东西,为此,大家还曾经藏匿起来抓小偷。没想到,竟然是只狐。

还是绝顶聪明的狐。

自此,我便经常把新研制的吃食,带到后院给它吃。它总是先假装嫌弃似的用爪子踢踢盘子,然后慢慢地下头,认认真真地吃干净,然后退几步,直直的坐立起上半身,微扬起下巴看着我。

“谢谢你赏脸。”我有些好笑的看他放松了身体,复又躺下。真是只骄傲的狐。

当落日染红半边天空,它总是优雅的起了身,踱着步子走进林中,还会回头看我一眼。我曾经以为这是想让我留住它,刚想上前,却见它突然转了回去,白影穿梭于林中,几步便不见了踪影。

那天,如往常一样在后院休憩着,却被突然而来的哭叫声惊醒。我迅速起了身,慌慌张张的就往前院跑。

火光四起,烧红了大片天空。府门大敞,没人敢围观,其实更多的是不忍观看:府里上下一百多号人口,此时已经死了多半。尸体随处可见,却是没有完整的,空洞的双眼诡异的看着某个地方;还活着,却恨不得死掉的二小姐拼命地护住已经被扯乱了的衣衫;大小姐浑身赤裸的蜷缩在地上,头发却被一个粗壮的男人猛的拉扯着,女主人死死抱住男人的腿,男人一脚想把女人踢开,却又挣扎不得,不耐烦的随手扬起了刀——

脑中一片空白,强烈的恐惧如刺骨的寒深入每一寸肌肤,灵魂抽离一般的慢慢往前走着。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风,我一惊,还不及反应,就被一掌劈晕了。

“醒了醒了。”睁开眼,我还有些发怔,便对上了一双眼。是林伯伯。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掀被子就想往外跑。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听他这么说,我也只好停了下来,攥在手里的被子却更皱了。

“你母亲和姐姐,都没事,都在我府里住着。”

“我父亲……”还没听到回答,我却隐隐的料到了什么,胸口却像受到了重击,又晕了过去。

呵,我只会昏迷,向来如此。

我自幼身体就不好,稳定下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整晚的噩梦缠身,梦见那通天的红,穿着白衣的父亲满身鲜血的冲着我笑。惊醒,透心的的湿凉,再无法入眠。

我不敢见任何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活人在面前出现,就想把他们弄死,甚至脑海里幻想着折磨他们时的快感。

我不知道那只狐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并不想害了它,但那身白却会使我发狂。

但再见它,却是一身银灰。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不是对上那熟悉的浅灰色眼睛,我根本不可能认出它。它每天蜷缩在我怀中,见有人来,便藏起来。但抱着它,我并不会想伤害它,还好。

后来,林伯伯又来了一次。却是毫无征兆的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我,低下了头。

我慌张的扶起了他颤抖的身子,却突然有了中不好的猜测。父亲和林伯伯一直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是下属,但林伯伯对父亲一直如至亲至信之人,却这样的一跪……我不敢说,也不敢任自己想下去。

“是我连累了慕容凌,”话一开口,林伯伯便又跪了下去。我没有再拦他,缓缓站直了身子,尽量平静的听他讲下去。

“我们一直不满朝廷里的贪官吞着大笔税款,却害的名不聊生。前年,渝江千里堤坝溃塌,淹了十多个村庄,死了几百人。本来已经重修好的堤坝,今年年初,却又被冲垮了。这其中的古怪,我想你也是明白的,”林伯伯停了停,却突然俯下身子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猛的撞击着地面。我并没有拦他。看到那点微红,我甚至有些兴奋。我不敢动。

“有些事情是我说给他听的,我只是看不惯,却是发发牢骚。和他们对抗,只可能是鱼死网破,我只是个普通人,从没想过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但你父亲不一样。我早该想到,他一定会调查下去。我劝不住他,那些人都不是好对付的……我应该揽住他的,至少,至少保护好他。”

“这不是你的错,”我尽量平复心中的情绪,手却已经有些微微发抖,我狠狠攥着拳,“我们一家人能活到现在,肯定不是因为那些畜生善心大发。林伯伯,您能让我自己待会儿么。”

林伯伯深深看了我一眼,说,“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你也别……太难过了,当心身子。我叫他们送些才过来。”

“好。”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看向林伯伯的眼已经泛了红,嗜血的红。

倒掉一些饭菜,我抱起了那只狐,偷偷溜了出去。不知为何,我一个月没有吃饭,身体却比以前还好。我并不想恨林伯伯,但却控制不住。以我现在的状态继续下去,迟早会出人命。

那只狐好像知道我的心意似的,避着人群,在前面引领着我。这样很好,我成了行尸走肉,不用思考却浑身轻松。整整走了一天,日升日落,我却丝毫不感到疲惫。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