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怕吗 下——明儿个
明儿个  发于:2012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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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没有经验,也没有能力的时候他们相遇,他们本能的爱上了对方,心甘情愿本能的相守,执拗的要为对方扛下所有劫难。七年后,他们看着彼此一路走来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原来有些事他们无能为力便本能的分开,各自流落在这落寂的人间。

         ——第二卷·大学时光·完——

第三卷:纷乱社会

第一章

天空飘洒着朦朦细雨,天气有些寒冷,天海微微发抖的站在窗边,手中夹着即将燃尽的香烟,天空低沉灰蒙的压迫人间,一名少年来到窗下带着灿烂的笑容扬起头望着天海。天海愣愣的看着那名少年,看着他在雨中旋转了起来,脚用力的踏起地上的积水,那样的快乐。少年竟穿着他们高中时的校服,一切晃然天海发现自己竟站在高中的走廊上,而那名少年则在操场上快乐旋转着就像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天海将身子探出,捕捉着少年的身影,可少年却渐行渐远独自在雨水中奔跑而去,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绝望的想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焦急的挥着手几乎要跌出了窗外,猛然一股力量环住了他,这是多么熟悉的温暖“哥,别走。”背后的人一遍遍的自言自语着,天海错愕的转过身,那人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紧锁的眉头,因这细微的动作天海即便没能看清那张脸口中已喃喃唤着“小宇~是你。”双手想要拥紧那瘦弱的身躯,用尽周身力气,可忽然空无一物,茫然四处寻找。缓然看到那人已不是少年的模样并不在穿着校服却依旧单薄,站在窗前背影的轮廓仿佛要融进雨中,他看着他伸出手让雨水落在手心,然后孑然的转过头没落的注视着自己,面容模糊不清。一时间他们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对视了些许时刻,那人一步步前行,令天海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哥,我要走了~”说完竟像一只飞鸟脱窗而出。

“小宇~”天海低吼着猛得从梦中惊醒,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撕扯着随着那身影坠落窗外,沉重零碎的跌落深渊。

“怎么了?”身旁睡着的李佟雨挪过身来抱紧天海:“做噩梦了吗。”

天海黯然起身,上身赤裸的走到窗前,猛力推开窗户,南方10月的阴雨天猛然的寒风,让李佟雨紧紧裹住被子,端视良久,眼前的天海永远都与她保持着若既若离的距离,即使他们已亲密同居,可天海对于她依旧是那个若干月前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样陌生,那时她对刚刚来C城的天海,这个带着沉默少言的英俊男子一见倾心,她爱上了他,他却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直到有一天他消失了,一个月后再出现时他说:“我们在一起吧。”她不知道他在消失的日子里去了哪,做了什么,只是他的沉默更甚从前。

天海站在窗前点燃了一只烟,寒风让他颤抖,他仅仅是想证明自己还活着,活在一个没有凡宇的生活中,李佟雨从后面轻柔的拥住天海靠在他的背上,这个正抱着自己的女子,有着与凡宇相似的眼睛,喜欢呲着那一口小白牙做鬼脸,她有着与他一样的称谓“小鱼”,那时他刚刚来到C城,不知是谁喊得那一声“小鱼儿”,转身间她笑着向自己走来。他感受着这陌生柔软的怀抱,却并不觉得温暖即使他唤着“小鱼儿”。

没有人知道他曾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在那个西北的偏远小镇,在那个凡宇曾居住过的小房子里,他缩在凡宇曾睡过的被子中痛哭失声,伤心欲绝,他一次次站在那个有棵枣树的院落中,期盼,失落,直到绝望。那是一次迟到的挽回,那一次挽回天海几经生死,却总在最后关头对这寥寥红尘的眷恋使他止步。他回到C城这个永远不会下雪的城市,他抱着幻想盼着所有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的变淡,他试图去欺骗所有人,甚至自己的灵魂,可思念却永远无法撒谎存于他的脑中,心中侵蚀着他,提醒着凡宇走了,不留痕迹的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他想找都无可寻,他只能记住那些共同走过的岁月,记住那份爱,记住那时光。

天海转回身抱住李佟雨:“小鱼儿,你会唱那首,需要你我是一只鱼的歌吗?”

“我会啊~爱是快乐的事情,我只有真心而已,世界末日,我都不会离去,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李佟雨笑着靠在天海的肩膀上,这个女人的可悲不在于情人的背叛与欺骗,而在于她无法体会面前情人的悲与喜,她只陶醉在自己对这段感情的理解中,自导自演着一场自以为的爱情,就像此刻她正为自己靠在爱人厚实肩膀的温存而感动,却没能注意到她的情人眼中此刻盈盈流动的悲伤,她从来都没有读懂过天海,没有懂那一声声低唤“小鱼儿”时深邃眼神中的没落,没能读懂那紧锁的眉,甚至不曾留意那眉从不舒展。

2008年C城第一人民医院

一场手术后疲惫的天海颓力的在院中抽着烟,望着阴沉的天空。

“天海,你看看谁来了?”李佟雨兴奋的叫着天海。

天海熄灭手中的烟,侧头看着李佟雨身后跟着的妇人,他眼神一沉站起身:“妈,你来了。”

“唉哟,怎么不想妈妈吗?”

天海淡然冷哼:“什么事情要你这么远跑过来?”

“小雨啊,我家天海这个孩子就是拗,不爱知声,平时啊你可得多包含才行呀。”徐倩天海的母亲慈爱的笑着,手轻抚李佟雨被风吹乱的长发。

天海看着在李佟雨面前如此温良的母亲,他着实的震惊那个疯癫抽凡宇耳光的人是不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是一个忍辱偷生的苦命女子,为了可以让自己活着,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委曲求全,自己欠了她的债,用了他生命最重要之人,之情爱来偿还。而在他的父亲李天海面前,她又是一个因爱而疯的可怜女子,让世人无不指责着李天海背信其意,甚至他的儿子都恨他入骨,他也欠了这个女人,一生愧疚。两个男人就这样败在了这极具表演天赋的女人面前,李天海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女人,天海则一辈子无法逃脱这个女人,她赢了,而且赢得漂亮。

天海静静的跟在母亲与李佟雨的身后,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母亲上演温情来收复李佟雨,而李佟雨那样稚嫩跟本不是母亲的对手,臣服的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母亲脸上已扬起了胜利的笑容,不加掩饰。

第二章

狭窄窗口外湛蓝的天空,雪白的窗帘随风摇曳。天海一步步走近,小心翼翼像是怕惊了暂留于那的飞鸟,他看着一袭白衣的凡宇仰头坐于窗前,双手圈住两个膝盖,阳光倾泻一身,像是一场慢动作般睁开微闭的双眼,侧过头望着自己淡淡的笑着,两个黑洞似的眼睛,略带调皮的呲着他的小白牙轻唤着:“哥。”

天海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凡宇,他不想惊了他,他知道这是梦,他不想醒过来,可他知道,凡宇开口说话时他的梦就将醒来,一阵目眩。

天海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一切如常,他醒来在他想要唤凡宇时,侧身看着身边熟睡的李佟雨发出细碎的呼吸声,他轻轻倚在她的背上可无论他靠得多近都无法找到相同的呼吸频率,相差甚远,反而乱了自己的呼吸,天海轻闭双眼重新陷入沉睡,他给自己催眠着,他必须睡着,因为在梦里他会与凡宇重聚,即便只能远远的看着,也足以慰藉他孤独的灵魂与心中柔软处的念念不忘。

当天海再次醒来已是清晨,他躺在床上慵懒的望着窗外阴沉欲雨的天空。“小宇,这里又在下雨了,而你在哪呢?”天海起身走到窗边摆弄着手上那只已显陈旧的手环,自言自语着。

“天海,吃早饭喽!”李佟雨走进房间一边唤着天海,一边整理着床铺:“今天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点心哟,快洗洗去吃吧?”

“我爱吃的点心?”天海冷哼着,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爱吃点心了,扫了一眼忙碌的李佟雨:“你吃了吗?”

“还没,在等你。”

餐厅中慈爱的母亲,房间中乖顺的未来妻子,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这一切曾是天海拼尽一切想要拥有的,可那是在他遇到凡宇之前,有一天遇到了凡宇,他愿舍弃这一切只要与他相守,可事实却是如此讽刺,他竟是舍弃了凡宇,而换来如今的一切,这让天海面对这一切时心中阵阵厌恶。

“天海啊,来来吃饭吧。”母亲的慈爱让天海不适应,他淡漠的走到餐桌旁,看着桌上摆着的所谓他爱吃的点心:“我吃过这些吗?”

母亲一愣:“当然了。”

“你不准备回A城了吗?”天海随意的用筷子戳着那些不知名的点心。

“天海,你在干什么呢?”李佟雨抢过天海的筷子,帮着他将点心夹到他面前碗里:“阿姨来一次多不容易呀,就在这多呆几天嘛,我带阿姨去四处转转。”

“还是我们佟雨乖。”母亲用笑容掩饰着尴尬。

“天海啊就是不善于表达。”李佟雨笑着去戳天海的头,埋怨着他的冷漠。天海皱着眉头躲开李佟雨的手:“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李佟雨的手僵在空中不知所措,母亲拉过李佟雨的手:“我们别理他。”

天海翻阅着报纸,不在去理会母亲与李佟雨,任她们在一旁粉饰温情。

“地震?这是哪里?”李佟雨想要缓解与天海的不愉快,靠近天海随意的找着话题。

“那里的海很美……”

“你去过那里吗?天海。”

“很多年前的夏天。”天海陷入了回忆,那段青春岁月“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天海匆匆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李佟雨焦急的喊着:“天海你去哪,还没吃早饭呢。天~”不等她说完,天海已经摔门而去,天海的母亲温情慈爱的宽慰着失落的李佟雨。

天海赶到医院申请去了灾区,不顾一切的即日起程。去了那片海,去追寻那缠绕他多年不舍淡忘的回忆。

因那里发生了地震,天海几经周折的来到他自认熟识地方时,那里的天空已不在湛蓝耀眼,而是满是疮痍的积挂着破棉絮似的云,大地偶尔时不时还会微微颤抖,那些曾在记忆中的小镇已经被夷为平地,一眼望去许多地界已是一片汪洋,失去了建筑物混混沌沌的不知从何开始也不知到哪结束的废墟死寂。

“你好,我是天海,从C城来的医生。”天海找到有医院标识的帐篷,对那里的负责人介绍着自己。两人正说着一名女子冲进帐篷,惊慌的叫嚣着“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随后一名男子抱着一个用破衣服简易包扎的孩子,由于包的过于严密无法看清伤势的轻重,孩子一直昏迷着,在男子的怀中此时似乎正在熟睡般。天海一把接过孩子放在简易床上,一层层折解着那个孩子身上的破布,孩子的母亲颤抖着手紧紧捂着自己嘴,不敢发一丝丝声音的压抑着,男子和医生简单说了几句转身出了帐篷继续去营救,天海每动一下似乎都会牵扯到孩子的伤口,天海看着孩子的睫毛密密地覆盖在眼皮之上紧密的颤抖着。当天海一点点拆开包扎孩子的破布,他发现孩子的左手已经被砸成了肉泥,残留的骨头裸露在外。天海转过头对孩子的母亲说道:“孩子的手保不住了,截肢是唯一的方案。”天海以为孩子的母亲会哭,会喊,会疯癫,可孩子的母亲却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孩子还活着,活着就好。”

天海有些吃惊于这位母亲的反应,愣神的工夫孩子的眼睛骤然睁开,迷惘的四处寻望,也许是感到了疼痛,也许是不见亲人的不安,孩子哭了,却哭得很细微,孩子的母亲扑上来抱住孩子:“儿子,疼就哭,大声哭,妈在这陪着你呢不怕阿~不怕。”

“妈,小宇哥说我手坏了,是不是没了?”孩子像做错事一样懦懦的问着,眼睛飘到天海的身上打量着,天海却不敢直视孩子的眼光。

母亲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无法去回答孩子的问题,眼中沁满了泪水却不敢流下来。

“妈,别哭,小宇哥说我是男子汉,我挺得住。没了左手不影响。”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又一次陷入了昏迷。天海上前拉开孩子的母亲对旁边的医生说:“这里有手术室吗?我们必须马上抢救这个孩子。”

当天海终于走出那个简易的不能在简易被称做手术室的军用帐篷时,他望着眼前一片的狼藉,他甚至有些无法想起这里曾经是多么的美,这里有着他最珍贵的回忆,他曾一度沉溺这回忆中来唤醒自己生存下去的意志,可如今此处废墟尘扬,湿泞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死亡的味道那是一种无法容忍的残酷景像,一场地震竟毁灭如此,一瞬间让人看清了耗其一生想要参透的这生与死。

第三章

夜色深浓如同融化的酒,天海站在一片废墟的至高处抽着烟,望着这片苍凉夜海,呼啸的海风凛冽的吹打,让他有些睁不眼,即使那夜空晴朗,星光近乎抬手可及,可却映衬在这片几尽荒芜的小镇而上,那光亮下满是深渊一样阒静的悲哀。

天海忙碌的不知来了这几天,他没有睡过,他时刻准备着用残忍的方式让一些人活下去,即使残缺可至少他会让他们活着。那些摇摇欲坠的梦境,梦中那个面孔苍白瘦削、双眼黑洞的少年已许久没来过他的生活,但他知道只要他睡便会再见那少年,干净得如深冬白雪,灿烂得如深秋银杏,虽梦中不可触及。可他知道梦中永远存着那少年的单薄轮廓,他很想念,即使自己累到已麻木,不知困,不知饿,原以为可以忘记,可那份想念时刻侵蚀着他,一直在心底的一个角落,也许这想念将跟随着他直到生命尽头,残忍在于他却无法找到这想念的根源,除去梦,他再不曾见过那名少年。

“嘿,你站在那里很危险,随时会有余震的,快下来!!”这声音夹杂在风中可听着似乎有些耳熟,就在天海准备转身去寻声音来源时,一阵猛烈的摇晃,天海感到一阵头晕,双腿因摇晃而跪倒在废墟上向下滑去,他以为自己会就此埋没在这里,也许死对于自己是一场解脱,至少不会在想念的疼不欲生,瞬间他竟放弃了求生的欲望而任由自己这样沉默的被废墟掩埋,他闭上眼,他看到凡宇在笑就在不远处,就如那一年他们在海边时,凡宇被海水盛情的包容着,这场景如此甜美而悠长,许因千百次的回放才如此深刻,废墟的尘埃呛入口鼻竟带着经久不散的醇香。

“天海?天海?”

“小宇~小宇!”天海骤然睁开双眼,一片苍白刺眼的光,他想要伸手去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撰着,他猛得坐起望向撰着自己手的人,在看清那人时他颓废的躺回床上淡淡的说:“你怎么来了?”

“我太担心你了,所以来了,怎么不高兴呀,你可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哟~”李佟雨笑着手指轻点天海的鼻子,天海侧头躲开:“这是哪?”

“还能是哪呀,你平时不就在这给人治疗的吗,傻了呀?”李佟雨轻抚着天海的脸颊。

“还在这?我让人救了?”

“是啊,多亏一名当地的医生看到你被埋,及时找人来才救了你。多吓人呀!”

“那医生呢?”天海想起被埋前那个略带熟悉感的声音。

“不太清楚。”

“不是他吗?”

“是谁?”

“没谁~”天海起身下床,检查着紧急医药箱。

“你要去哪,你受伤了?”李佟雨拉扯着天海,想让他继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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