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材 下——初末末
初末末  发于:2011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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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两年前,韩傲尘逮出自家那徐娘半老隐居山林的歌姬,差一点就要把自己送上断头台之后,萧陌歌心里就留下

的严重的后遗症。

一想到万一刘碧箫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的惨剧,萧陌歌就紧张的胃痛。

“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阿。”刘碧箫颦眉问道。

“是,是么?”萧陌歌强颜欢笑,嘴角列开眉毛却紧皱,笑得比哭得都难看百倍。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刘碧箫瞧着他这副贼兮兮的样子,心中立马起了疑虑,“该不会是,你又去找

男人了?!”

萧陌歌一听,他并没有联想到那件事上,心中终于松懈下来,“哪有阿!等天亮了,我带你去放风筝!”

刘碧箫闻言,立马指他怒道:“我又不是小孩,谁要和你放风筝!你自己要招人取笑,你去就好,还非得拉上我不可

么?!”

“那算了,”你不去,还正是和了我心意。我若是不说,到时候你看见了又逮住话柄来责骂我没带上你,这次可是你

不去,赖不得我萧某,“这几日暂无安排,你回去好生休息着罢,三日后我率兵攻城,你可得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

刘碧箫知他是在嘲讽自己,但这的确是详情不错。真要打起仗来,自己在千军万马的奔流之中,根本连草芥不如,犹

若石沉大海,蚍蜉之力。

“哼,你就继续无聊罢。”刘碧箫对他这般行径实是无可奈何,只好转身回营帐。

只要待到这段时间过去了,自己大可重返宫中。因为那时,怕是就要四方起兵了。

◇◆◇

午后风和日丽,今日在大漠,虽不算春风送暖人间,但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也算是预示了天气的回暖。上官清躺在沙

丘上,哼唱着小调晒着太阳。萧陌歌则是拿着那只晚上做好的风筝跑到沙丘上来放。

萧陌歌对默默跟在身后的刘碧箫并不加以讽刺,毕竟刘碧箫常年住在东宫,一直都得讲究个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每

天念书也甚是乏味。怕是从未放过风筝,最多也就见过一两次。感到新奇想来看看,也是无妨呢。

此时的长安,不知是否也像往年一般,千金闺秀们展开罗帐帷幕,在河畔游春,莺歌燕舞,绿荫垂柳?那年,自己也

是伴随太子游春,冷不防却游到了鬼市。自己还嘲笑刘碧箫,买些土里刨出来的脏东西。如今追忆起,却是这般遥远

,却又如此惹人浅笑呢。

“我来教你放罢。”萧陌歌笑着。他见刘碧箫一脸不满和推却,知他是在做戏,于是不等回答,就抓住他的手,将轮

轨放在他手中。

刘碧箫虽然一声不吭,但是脸上却不备露出笑意。暖风拂面而过,欣然欣喜。

待到刘碧箫一人牵着轮轨,放的高兴的时。萧陌歌就任他一人去玩,自己坐在山坡上,拿出甄夫人的那只竹萧。这紫

竹萧做工精细,绘金繁花,想必音色也定是不错。萧陌歌又忆起那时,在那栋镜中宅邸所听的那曲满满相思离愁的曲

子,于是不禁就吹奏出来。

云遥之兮天际远,春风如沐十里路。忽闻塞外箫声起,此彼之遥已枉然。

罗衣垂地笔墨扬,一曲离愁千里外。念得奴颜还依旧,春风不渡奈何桥。

“带着士兵放风筝,前所未闻呢。”上官清走到萧陌歌身旁坐下,“你这是吹给谁听的?”

萧陌歌摇摇头,心头苦笑。韩傲尘,这千里之隔,重重山水,你怕是也听不见罢。

“这万里江山引得英雄相尽折腰,我却是看不出什么滋味。不过都是天地造物,森罗万象。哪里都是天,哪里都是地

,又有哪里不同了。只是心中之人在哪里,心就会挂念着哪里。这江山,只为了一人而不同阿。”

萧陌歌又听上官清抒发感慨,当即问道:“是谁做了上将军的天地阿?”

“当然只有一人,”上官清我微微叹了口气,“那就是突然失踪的,春意楼的绿水姑娘。”

萧陌歌闻言,立马就笑得前仆后仰。天可知,绿水就是庞若水阿!

“你笑什么?”

萧陌歌努力按耐住情绪,说道:“我说,庞若水的事件你毫无了解么?他在春意楼劫走了玄负弈,那时他男扮女装,

用的正是‘绿水’这个名阿!”

“胡扯!绿水明明就是个足不出户的纤腰美人,怎会是男子!”

“就算是女子,那也是名花有主,是轮不上兄台的!”

上官清正欲开口反驳,却见一士兵匆匆跑来,口中喊道:“将军!敌军撤离了!”

上官清愣了片刻,硬是没反应过来,转头问萧陌歌:“他说什么?”

萧陌歌十分郑重的回答他:“上官兄,他说敌军撤退了。”

那士兵跑到上官清面前,几乎是欣喜若狂的喊道:“萧将军真是神了!兵不血刃就可占领一座就攻不下的城池!”

这次换萧陌歌愣了,“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那士兵依然万分激动,“将军简直是在世的诸葛孔明!将军深知敌方士兵的心态,知道他们久驻边塞思念故乡,于是

在山坡上放风筝吹竹萧,勾起他们的相思之意!敌军瞬间意识颓靡,有的甚至收拾行囊欲做投降!驻守的城池不到片

刻竟成空城了!”

萧陌歌不禁嘴角抽搐,他娘的,这是什么破事?

不过是自己想起了些事情,想放风筝散散心,吹箫已寄此情,谁安知这箫声未能传到千里之外的那人耳中,竟然勾起

了敌方将士的相思之情!这人心肉做并非铁打,即使是违抗军令,那些将士也要整装返程!

上官清竟然站起单膝跪下,叩首拜道:“原来萧将军竟是如此深谋远虑!上官竟如此误会将军,真是惭愧!”

“上,上官兄不必如此。”反正也扯不清楚了。

“将军一定要随我等回去好好庆祝!”那士兵拽着萧陌歌的手就往山坡下的营帐跑,“今日定要大摆筵席,庆祝功勋

!这下看那黄将军还有什么架子可摆!”

萧陌歌莫名其妙的立下了汗马功劳,受所有将士敬仰,当成军师一样的对待,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都来请教他,弄得

他自己也很是苦恼。

那晚在外大设筵席,众将领皆尽狂欢。萧陌歌随意喝了几杯就回去营帐了。刘碧箫坐在榻上对他是冷嘲热讽,赞美也

是话中带刺,萧陌歌听着也很不是滋味,却也不好说什么。这无意占去了城池,也算是自己运气好,没什么值得苦恼

和不爽的。

自己这一介要犯,竟然成为国家功臣,这件事还真是一大奇谈了阿。

云谲波诡,无以难料阿。萧陌歌心头苦笑。

第二十四章:空唱繁城(壹)

刘碧箫对于这件事,一口咬定是萧陌歌运气好。萧陌歌也没有夸夸其谈,打从一开始就觉得这肯定是自己运气好。天

下间如此奇事,竟被他萧某人全数碰上了。这也未必是好的征兆,一想到以后说不定会有更诡异的事,萧陌歌就不禁

战栗。

这兵家之事,大都是尔虞我诈,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这又与为官不同,若是重了“平直”二字,在战场上是稳当当

的吃亏。就像高祖刘邦,与霸王项羽。项羽器重敢作敢当光明磊落之人,任何手段都认为是小人所为。而刘邦却恰巧

相反,正好是兵不厌诈。

这就是成败定数,没有什么人情可讲,赢了就是荣归故里,输了就是声名狼藉。

所以遇上奇事怪事,也是莫要惊奇,总归是一个“赢”字,就让人万般思绪。

这些刘碧箫是了如指掌,只是他乃是治世之才,并非作战之帅。所以战场上的事,他唯独只能为萧陌歌提点一二,却

不能教他如何带兵打仗。所以萧陌歌是全凭运气,敲敲撞撞的硬碰硬。这几点,怕也是导致几日后那件事成败的关键

“日后你打算怎么做?”刘碧箫问。

“还能怎么做?”萧陌歌答得也轻松,“明日入城,坚守于此,等待朝廷召回。”

虽然附近尚且有两座边城,不过那不是要塞所在,并非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即使失守,也不必刻意去攻破,况且,尚

不知对方军马几何,正面迎战绝非上策。尤其切记不可恋战,否则定招惹是非。好在他萧陌歌惜命的甚,也不会主动

把自己往沙场上推。

刘碧箫想着,却觉得有些不对,“我在想,输棋和庞若水,会不会并不在边塞?毕竟我们到此处,耗时甚久,他们说

不定已经了。也可能他们根本就还未到,不然输棋为何不阻止这战事?他可是蛮夷营帐中军师般的人物!”

“说不定是路上行程耽搁了,况且他是一半胡人,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完全没有理由求和。”现在趁着安王与太后

窝里斗的劲,再加上南方苗疆起兵,云南王暗中相助,任哪一方都没有理由不出手,就算不会占据上风,多多少少也

会捞到好处。

却教猛士叹良弓,多了云游梦。毕竟,这是一个王朝摇摇欲坠,即将改朝换代的乱世!

“我在想,如此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萧陌歌闭上眼,却觉得心中空落。

如此是为何?

起初为一个“利”字,而后为一个“情”字,自己又被“思”所羁绊,最后还是舍不得一个“财”字,现在呢,现在

是求“忠义”。

思前想后,早就是无所停靠。自己念着韩傲尘,他却与自己千里遥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感觉多让人不甘!连

回去都做不到,自己现在,岂不是像一只被放逐沙场的弃犬?朝廷命人如何,就不可说不!要摒弃心中想法,全心服

从。这忠义二字,是谈何艰难!

江山如画,兴也任他,亡也任他。这些久居高位之人,想来确实如此的任性阿!

这天下,岂不是儿戏一出?!功名利禄不过也是弹指一挥间,转眼便是又一春秋,又一款款长卷,往事云烟。史书一

笔,后人寥寥扫过,就是百年。

“三国鼎分牛继马,今日少年明日老。”刘碧箫微微一笑,谁说不是,焚香曲琴,回首已是百年身。几许华年三生醉

梦。昔日西湖今日南柯。庄周蝶梦,渐飞远去。“萧陌歌,这条路是你自己在走,其意自在其中阿。有些事还是趁早

明白,免去了日后懊恼。”

说的不错,早明白的好。可这世间,要用多少时间,多少经历,才能看透十丈尘埃?!

有些事只能慢慢参透,终有一日,就是豁然开朗。

今日夜已深沉,群星浩渺,并不在意此后,而是挂念一句,君可安好。

是夜,却并非安宁,我们的相遇,早早注定了浩劫的开端。你我已是彼此的劫数。

而刘碧箫不知,萧陌歌更不知。那遥远的苗疆与朝廷所发生的事情。更不曾料到,庞若水和玄负弈,就在金人的阵营

之中。

这场战事,根本就没有原先想象中的如此之简单,反倒是惊涛骇浪,无以后退!

同年,继幻术师的事以后,又一大事被载入史册。

安王慕容冀诛诸宦官,太后不从。乃招庞相,欲以挟太后。

太后召李氏贵妃,遂杀之。乾泰帝染疾,暂不议事。

两月后,庞相遭人暗杀,甍于家中,刺客名曰宇文昌晗,宣称,唯吾王是从!

这人的身份,韩傲尘也查不出来。他久久思量,还是决定就此算了,他城府太深,又与朝中某个大官又渊源,现在虽

说是被关在宗正寺,但想必不加时日也会有大人物把他放出来。只是,并不曾想到这件事就此没落了音讯。

唯独安王心知肚明。他知晓那聪慧少年的全部。宇文家的人,个个聪明绝顶。只可惜太过聪明,才会被太后株了九族

。唯独是宇文昌晗,几年前那个血泪斑斑的娇小少年,被自己放在慕容府邸金屋藏娇。仅仅只是因为他与刘碧箫眉目

间的那几分神似。

但慕容冀对他用情浅薄,因为他的太多感情都给了刘碧箫。他的爱恨,他作为一个人的七情六欲,全部都给予了刘碧

箫。即使明明宇文昌晗才是这世上最深爱于他的人,即使其实宇文昌晗才是这世上最了解慕容冀心意的人!

他甚至不亲临官场,就能看透这局势之间的端倪!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杀了庞相。

而他在被人捕获,所喊的“吾王”并非指乾泰帝,而是安王,慕容冀。

而慕容冀听闻情人被捕,只是微微蹙眉。他没有料到那只温顺的猫儿竟然知道的如此之多,他有动过去疏通关系放他

出来的念头,但终究还是放下了。

他爱他,不过也是恋着他与那人眉目间的相似。他并非无情,只是对一人用情太深,所以再也无法对他人仁厚。或许

这就是残酷,可是永远没有人有资格后悔。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

◇◆◇

而边塞,浩劫也尚未停息。

那时正值深夜,众人皆是熟睡之中。在未接到命令回去之前,大抵要一直守候在此。

而萧陌歌不知道,就在十里之外,蛮夷退守的边关,正有一支精悍的五万人部队在与蛮夷厮杀!五里之外,火光漫天

,五里之外,尸横遍野!

刀光血影,马鸣萧萧!

更不会有人料到,胡人阵营,快马加鞭匆匆赶来赴任的统帅将军是何等的身份!他就这么冷面站在悬崖之上,观看着

这困兽之斗,关中厮杀。而他身后,正有一头幻兽嗷嗷呼啸,再过片刻就能完全成型,黎明之后,就可一举剿灭十里

外的敌方军营!

此时刘碧箫依然睡着,萧陌歌坐在营帐里,膝上搁着几本书,伏在桌案上思忖着一些事。

萧陌歌忽闻帐外有人传来急令,不经通报就闯入了营帐。

刘碧箫被惊醒,不料那士兵看见将军帐篷里多了个貌美如花的少年,没有任何诧异,或许是事态太过紧急,他甚至没

有注意到刘碧箫。只是忙道:“将军!黄将军率领五万精兵,奔赴蛮夷退守的边关,去,去破关了!”

萧陌歌闻言大惊,立马披上白虎云纹披风,追问详情。

原来,那日所有功辉战绩皆被萧陌歌的一个无意之举尽数占去。而一直誓死抗衡的黄将军虽算不上身败名裂,却也是

丢尽颜面。

一时的妒恨与不甘,导致他不经商议,就率领他旗下的五万将士夜袭蛮夷退驻的边关。

那边关地势易守难攻,两面群山,而主动迎敌则相当忌讳率军入山!更何况五万士兵根本无法一次性入山,如此一来

兵力分散,根本就成了翁中鳖!如此鲁莽简直与送死无异,派兵支援也明显无用!

萧陌歌听闻,心中完全无法拿捏。

现在能做的只有派出援兵倾巢相护。并非是去解围,而是送去让敌方围剿!唯有同他们打疲劳战,方才会有专机!

不然自己一半兵力若被折损,这一场好仗就会变得糟人唾骂,混乱至极。更不堪设想的,蛮夷若是反攻回来,意外失

而复得的边城就会再次沦陷,军队也将就此覆灭!

萧陌歌不由多想,不顾及身后的刘碧箫,立马冲出营帐,召集士兵,迅速起程!

五里一马平川,赶到时已是天明。五万精兵,并不是小数,纵然是攻城,那也多余了!

萧陌歌下马,仔细一看,关口内已是血流成河,敌我不辨。但是在这山谷之中,依然不断传来利刃的磋磨之声,哐当

作响!按照此时情形,现在攻入,虽不能保住兵力,却也能消耗敌方体力,导致和局,不至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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