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衬 第二部 平衡木 上——小竖谷阳
小竖谷阳  发于:2011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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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佩林觉得自己注定是走平衡木的人,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一份不对等的爱恋。

PS:做为第二部,平衡木是独立的作品,美攻平凡受,陪衬II,HE

楔子

时光荏茬,春去秋来,当厚重的黄色枯叶被车轮碾过之后,留下残败的痕迹,昭示着另一个冬季即将来临。自从那一

年之后,佩林对冬天有莫名其妙的烦感。曾经年年去滑雪的人,如今每一入冬便会拉着家人往南跑。他老婆是较情的

人,常常带着一堆行李去,再带着更多的行李回来,好像不是渡假,只为去购物。买皮草会带好几人的份“这是给XX

的,这是给XX的”皮包、服装、鞋子,甚至去了热带,还要捧根象牙回来,不管佩林是费了怎样的周章才把它搞到手

,女人只负责说“想要”两个字,然后天天擦拭爱惜如至宝。女人的购物欲就像难以填充的沟壑,令人不由得腹议,

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把他买破产。

进入市区司机明显减速,佩林揉了揉眉心,将视线自膝上的文件调向窗外,有瑟瑟的行人匆匆走过,双手抱肩似乎不

受风寒。这情景触动他心中某根弦,没来由的一阵慌,好像在哪里有过相似的情节。拧起眉头回忆,终究记不得是何

时何地有过这样的场景。上了年纪就会这样,记忆力有些衰退,许多人和事渐渐的都变得淡薄模糊,或许无关紧要,

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佩林迈进家门,懒懒的将手提包递给家佣,皱着眉轻轻嘘了一声,然后悄悄上楼。客厅里传来欢笑声,时而莺莺袅袅

的细语,时而纵声大笑,是妻子在搞聚会,这种闺蜜们小范围的交际,几乎每周一次,数年来从未间断。

柜几上摆放着的蝴蝶兰,似乎感受不到季节更迭般,娇艳的绽放着。佩林瞥了眼墙上的法老壁画,眉头皱得更深。家

里的装璜就像酒店一样,每隔三五年便要翻新一次,而妻子的口味也越来越不入流了。

佩林冷着面孔进入书房打开落地屏幕,调高空调的温度,依然觉得手掌泛凉。脱掉外衣挽起袖子,态度冰冷的盯着屏

幕上的图纸研究。眼镜镜片反射出一串串计算公式,屋子里静得只剩敲击键盘的声音。良久,佩林侧着头思索,那是

很久以前用到的数据,锻造计算圆钢重量的公式,只记得0.67前面的却记不清了。

佩林将身体靠向沙发,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懒得去查,叼了只烟就这么闭目养神,孩子们跑叫笑闹的声音自院子里

传来,佩林嘴角微微挂着丝笑,手掌在座垫上摸到一个长方型盒子。

本以为是松松的玩具,看到盒子的刹那,佩林的心脏不由得抽痛了一下,用手按住胸口,走到阳台去透气。

划燃烟火才发现烟已经被点过了,丧气的熄灭看着天际的云彩发愣。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手上的拜匣里放的是手表,以前的恋人曾经戴过,当年因为他眯着眼睛看手腕上廉价电子表的走针,送礼物时佩林第

一时间便想到它,这东西很称他,不张扬很耐用。对于当年的物价来说,绝对算是奢侈品。如今看来也不是很过时,

只是那人离开时,留下了这个东西。

李加,与其说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不如说是佩林一厢情愿苦苦哀求来的爱情。明明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明明相貌平凡

到毫无特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佩林对那个纤瘦像得难民的朋友起了别样的心思。想过要放弃,一度以工作为重

,一度纵情声色场所,还是无法收回关注对方的视线。

因为李加而心神憔悴,因为李加而神魂颠倒,爱上这个人的那几年,是在地狱与天堂里切换,享受痛苦与欢乐的几年

。而那个人也从无知无觉到有所回应,从最初的排斥到后来的感动,佩林曾经想过,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绝不放手

。可是那个人最后还是选择离他而去,看似懦弱其实某些时候相当坚持的男人,在佩林出差时,选择不告而别。连张

字条都没留,桌子上只有这样一只表。

李加那样的男人,看似是佩林的陪衬,掩映在佩林的光辉下毫不出彩。只有佩林知道,事实上,自己才是李加的候选

人。以李加的性格,佩林不相信他会为了索家三百万的支票而放弃与自己的感情,可是一切证据都表明李加是自愿离

开的。

是情不得已还是终于解脱,不得而知。

一开始佩林还会想他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是不是受了胁迫。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被忽略的细节一一回放,好像都是

验证某种暗示的存在,李加言语之间举止之余,总像有某些征兆。佩林甚至懊悔他们最后一次长谈时,是不是因为自

己用词不当,令李加产生了误解。

佩林试图理解李加,理解之后是怨恨,怨恨之后又觉得李加可以原谅,如此煎熬数年,李加渐渐淡化成过去生活中一

个片断,一个影子,一个曾经孜孜以求又求而不得的梦。

与李加在一起的日子不过一年有余,那段时间佩林既是快乐的也是孤独的,如同在走平衡木的人,维持一份不对等的

爱恋,小心翼翼双臂抻展,生怕一步行错,就跌落深渊。别人,不过是抱着慵懒的态度做壁上观的路人。而他,既没

有休闲着行走的幸运,也没有跑跳娱乐的资格,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佩林两肘支在水磨石护栏上,半趴着身子吸烟,院子里的梧桐落了一地果实,深绿中带着黄,那颜色刺得人眼眶微微

发热。儿子穿着黄色罩衣在下面对小朋友们发号司令,抬头看到爸爸时冲他又跳又叫。时间过得真快,李加的离开,

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他把爱人弄丢了整整九年。最喜欢的冬季也因为某人的离去而变成没有温度的季节,佩林的心

脏早已缺失一块,这些年再没有填补回来。

第一章

佩林换了衣服下楼,走进会客厅时脸上洋溢着热情,在索妮雅脸侧轻轻亲吻一下后,引来女人们齐声低呼。他们夫妻

间“举案齐眉”的融洽场面,总是闺蜜们打趣的焦点。佩林笑着向其中一个女人道“周末我约了唐森去打高尔夫,你

去吗?”许美静微笑着摇头,呷了口茶“你们男人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佩林转头问抱着坐垫傻笑的李萱“马斌

最近在忙什么?”李萱脸颊的酒窝陷得更深了,眉目弯弯脸上带着微微得意,抻出胖乎乎的手掌在半空中一挥“还不

是在忙他那个意大利渡假别墅。”“那块地基不错,将来肯定大有前途,你老公很有眼光。”最后视线转向两手缠在

一起的苗可“芭芭拉又漂亮了,我们说好,长大了一定要给我家当儿媳的。”苗可含蓄的低头,抿着嘴笑而不答。

索妮雅脸挂幸福,半靠在丈夫的肩头。佩林的视线在苗可身上停留的时间最多,对她的态度也最和蔼,索妮雅忽闪了

下长长的眼睫毛,假装没有看到。以前不觉得怎样,现在看苗可的作派就越发与那个男人相似。虽然背后对佩林说过

无数次,苗可是个心计很重的女人,手段非同一般,尤其是拢络公婆的本事,去年他老公和一个女明星搞上后差一点

婚变,是她婆婆站出来说,只有媳妇没有儿子的。今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腕,他老公竟然将财产全都转移到她名下

佩林听了这些话从来都是一笑置之,总之这是她的朋友她自己交往,谁好谁坏,她心里有数就好。而在她朋友圈子里

,这种伪幸福的戏码总是要时常上演。琴瑟合呜相敬如宾,说的就是他们两。她老公的帅气,是加娜那个外藉男友过

早谢顶比不了的,私生活也很检点,不像苗可的老公经常同时占据经济版与娱乐版头条。

女人们纷纷告辞后,索妮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佩林坐在一边翻看着报纸,脸上截然换了另外一种态度。

因为儿子对小伙伴说晚上和妈妈睡在一起,爸爸自己睡,所以刚才朋友们有悄悄问她,是不是最近在闹分居。索妮雅

微笑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们哪里是最近在分居,而是分居多年,几乎是从结婚就开始。

正因为佩林近乎入赘女婿的身份才令人暇想万分,而索妮雅时而与骑术教练、健身教练、桌球教练之间飘出粉红色暖

昧气泡,更是让人有扑风捉影的冲动,姐妹们八卦一番时,面对大家的围追堵截,索妮雅往往是得意的笑“他信任我

,才不管我。”心里甘苦自知,宠溺纵容和懒得管她,她还是分得清的。

而挑逗禁欲的男人也是女人们的爱好,知道佩林不会有回应,女人们也不过只是穷开心而已,还是时不时的开些无伤

大雅的玩笑。佩林风趣的回答,每一次都会被她们传到索妮雅的耳朵里,魅力十足、极有绅士风度,令人感到开心舒

服。大家一致说索妮雅找到宝了。那些家世显赫的男人未必有这样的好性情,甚至有姐妹说,二世祖们的能力绝比不

上佩林十分之一,看家境有的时候并不准。

每到这时索妮雅就会笑得见牙不见眼,而心里,对这个男人是越来越恨。

当然是恨的,尤其想到儿子是怎么来的,索妮雅更恨。每当她梦到自己又躺在无影灯下时,每当她想起自己是以处女

身份上手术台做人工受孕时,索妮雅便会觉得十年前的自己是白痴。懊悔得咬碎牙根也不嫌疼。

丈夫冷漠的吃饭、喝茶、上楼、休息,室温骤降十余度,都还可以忍受,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付出竟无一丝回报。

钱佩林就像个无底洞,无论输送多少温情,都会吸食怠尽。

索妮雅气冲冲的跟在佩林身后“钱佩林,你到底想怎么样?”佩林的手摸着门把,一脸茫然,回身不解的看着她。索

妮雅搬起楼梯口矮柜上的青花瓷瓶砸将过来,古董砸在地上哗的一声分裂成若干碎片飞溅,上面的缠枝牡丹与飞鸟们

支离破碎的挂着无辜的表情。佩林轻轻吁出一口气,还是有点心疼的,拍来时花了近二千万啊,比索父给李加的支票

要翻好几倍呢。

松松缩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父母,手中紧紧捏着玩具,他不是小孩子了,早就知道爸妈是在打架,并不是他们以前对他

说的“我们在闹着玩。”

索妮雅飞扑过来撕扯佩林的头脸、衣衫“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佩林偏过头两手捉住索妮雅的

手腕低吼“你又发什么疯?节制点,几天不闹一次,你就不舒服是不是?”将索妮雅拖离到一旁“小心伤到自己,松

松出来踩到怎么办?”索妮雅跌坐在地面上放声痛哭,单手捂住脸孔“我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佩林嘴角抽痛,咝了一声,在过道画框处略微照了下自己的脸颊,还好,伤痕并不明显,否则明天见了许美静的老公

又要解释,总是强调他没有被索妮雅家暴也很烦。

佩林蹲在索妮雅身侧,连哄带劝终于把她抱起来送进卧室“别闹了,吃点安眠药,睡一觉就好了。”将索妮雅放在床

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佩林的手掌在索妮雅头顶轻轻摩挲,掌下的女人渐渐变得安静,时而轻轻抽泣“没事了,你

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明天去逛街吧!听说离湾的珠宝店来了卡地亚限量版。”

索妮雅哭着转过身拿被子蒙住脸,佩林摸了摸她后背轻轻安抚,然后出门低声吩咐仆佣清理碎片小心割到手指。

这就是自己追求来的爱情,这就是自己万里挑一的男人,这就是自己苦心经营的家庭。

父亲曾经报怨过,死心眼的人怎么都进了老索家的门?她用了近十年的时间梳理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没有将丈夫掰直

,明明有些同性恋也是会和女人上床,为什么他老公就不行。

当年自己使出手段甚至不惜爬上佩林的床诱惑,而那个男人竟然离谱到抱着马桶呕吐。

索妮雅像个傻瓜一样呆站在一边,看着佩林从身边错过,听到走廊里男人跑离的声音,而脑海里,回想的竟然是灯光

下男人半蹲着,用手背轻轻擦拭嘴角污渍时的脆弱模样。

这个男人帅得让人心疼,也冷漠得让人心疼。他曾说过“要不然你和李加在一起吧,他喜欢女人。”泼了男人一脸的

咖啡,怒吼“你当我是什么?”得到的不过只是一个无所谓的笑,似乎潜台词是“那你还想要什么?”佩林的让步与

其说是同情不如说是打击,索妮雅的自尊遭受到从未有过的毁灭性打击,从而一蹶不振。

几个月后当男人被父亲半强迫性要求到别墅看她时,索妮雅觉得,哪怕只能碰一下他的手指也好。而男人只是盯着她

看了良久,“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索妮雅因为厌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只能勉强打葡萄糖维持,憔悴不堪到连呼

吸都成负荷,而她现在的丈夫,当年心心相系的男人除了往她嘴里灌饭,便是声声禁告“你是愿意死了以后在天上看

着我们相亲相爱,还是活着在我们身边自己痛苦?”

温柔与绝情都体现在这个男人身上,对于她来说却有致命的吸引力。

索妮雅爬下床,四脚着地在柜角处翻出一瓶酒,拔开塞子,灌了几口。

索妮雅是有点病的,因为在丈夫这里得不到关爱。便时常要发泄作一下,找过替身爱人,也有几次近乎擦出爱的火花

,可是每次都被佩林给剪断了,使出各式各样的招数将那些男人清扫干净。“你是我老婆,自制一点。”

每到这时就感觉好像他还是在意自己的,而不是在意他依靠父亲而拥有的地位,他是要维系家庭的,而不是为了钱不

折手段。这几年唯一能让佩林感到贴心的小东西,就是松松,自己的儿子。

小的时候孩子哭闹,佩林甚至会无情的说“太吵了,弄走他。”过了四五岁总是调皮得孩子却让佩林欢喜得一亲再亲

,脸上永远挂着宠溺,连禁止别人碰的东西,松松当成玩具出来摔打也不会得到半分呵责。那毕竟是他的骨血他的肉

,索妮雅擦干净嘴,喷了清新剂,摇摇晃晃走到儿子床边,轻轻的抚摸孩子的脸颊,她觉得这样的生活自己又能过得

下去了。

佩林疲惫至极,回到书房拉开抽屉,将一盘磁带取出,屏幕暗黑,只有声线低低传来,是李加的声音“我不会离开他

,我爱他。是他追求我的,有本事你让他离开我啊!”每到这里佩林便会停下来,脸上不由自主的挂着笑。磁带是岳

父给的,整盘带子已经听过无数遍,李加自信满满张扬着说话的表情,他只在少年时代见过几次,被时间磨棱得缺少

边角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有这样的语气,就算看不到脸,也能想像到李加脸上的表情,一如少年时,明明知道凡事

都不如自己,还要逞强一拼。

后面的内容没有必要听,佩林也不想听,反复回放那几句话后,佩林将磁带取出放回抽屉。这盘带子每隔一段时间便

会拿出来,以前是一月听数次,后来是数月听一次,距离现在最后一次听已经两年了。

第二章

索父病了,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有点脂肪肝、心脏病、高血压以及动脉硬化,只是老爷子气色一向好,每天早上还会

慢跑,所以骤然倒下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去半山别墅时车轮碾过的树叶飞起后再徐徐落下,本就萎靡的阳光被道路两旁的树木遮掩,只能透过几丝光线洒在路

面上以此彰示自己还在,有点末路英雄的味道。

一路上佩林都皱着眉,丈夫不愿意来这里,索妮雅心知肚明。可这里是她的家,放眼望去,随处都是回忆,似乎年幼

的自己拉着母亲的手在林中穿梭,还是不久前的事。母亲的拖地长裙是那么漂亮,白色的高跟鞋踩在枯叶上发出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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