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材 下——初末末
初末末  发于:2011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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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这位公子见笑了,公子可称我名讳江缃,这位是我的妹妹,江菱。”

难怪这般相像,原来是兄妹阿。萧陌歌心中暗叹,方才看见二人共打一把伞,来此游玩山水风景,还以为是对欢喜鸳

鸯呢。萧陌歌叩首,自报名门:“在下萧陌歌,乃是右金吾卫上将军。今日与旧人重逢,返程时却忘了归路迷失在这

竹林之中,方才得以结缘二位。”

女孩子最是喜欢这些做了将军的威风人,江菱一听立马眉开眼笑不甚崇拜,丢下伞就冲过去挽住萧陌歌的手。江缃看

着,无奈的摇摇头,捡起伞自己一人打起,“既然大家都迷了路,不如一起前行罢,彼此也算有个照应。”

这番话正对准了萧陌歌的心思,双方都默认之后,趁着天色尚未全暗下来便匆匆赶路了。

走了不知多久,天色已经转为墨黑,三人心中皆是慌乱不已。江缃与江菱两两相望,不知如何是好,江菱此时已经吓

得抽噎哭泣,叫嚷着责备江缃,江缃本就浮躁,此时更加心烦意乱。萧陌歌隐约也感到阵阵入股寒冷,强忍着不让自

己在这对兄妹面前发抖出丑。

就在这时,萧陌歌隐隐看见前方有烛火点点,星星散散倒像是个村落。

三人大喜,虽然都不说话但是心中都有了底,纷纷加快脚步向那边走去。

这村庄处位偏僻,在悬崖底部,两侧高山险要,绝壁怪柏丛生。不过这绝谷中的村子,却一点也不令人觉得此地贫困

潦倒生活困难,倒像是与世无争的桃花源一般。这村子,像极了一般的城镇,茶馆学堂,民宿店铺也一个不少,还算

是完备。

江菱止住的抽泣,笑着扯着萧陌歌的手,指着村口处的木牌说:“这村子叫‘镜谷’!”

“真乃怪哉。”江缃有些诧异,“我倒是从未听过取这种称呼的村子。”

镜子是很有灵性的物件,它可以照射世间一切,可以看见面前之人,更可通达身后之物。

所以说的好听点是有灵性,说的难听些就是很怪异。民间不少流言中都可看见镜子。

萧陌歌恨透了这古怪的地方,取什么名字不好,好死不死的偏偏叫这怪名字!萧陌歌叹了口气,对那两人说:“在《

原化记》中记载的镜子,有连接异境的神通。而《篡异记》中所说的镜子,可以照出人的过去和未来。此外还有众多

典籍,都说镜子具有灵异功能,这村子偏偏又叫这名字,各位若是不信鬼神之说,萧某愿意陪两位在此投宿一宿。”

“萧将军虽是武将,却通晓典籍,在下好生佩服阿!”

你是局外人不懂详情,萧陌歌悄悄翻了个白眼,这“武将”还不都拜那太子和安王所赐。

三人走入镜谷村,那里的人似乎对外来旅人也不排斥,各走各的道,一如既往的就像这三人未出现过似的。江缃上前

询问哪里有可以客栈,也无人回答。

“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冷漠。”江菱抱怨着,“算了,我们自己去找罢。”

三人沿路一直往前走,尽处是一个府邸。乌砖堆砌琉璃瓦,黛色屋檐翘起,朱门上用荧光粉末描绘出祥云图绘,门环

的青铜狮子头有些褪色,远远看去,满园春色不经意间已蔓延出了高墙厚瓦。

三人不曾意料到这荒郊野外竟也有大户人家的府邸,还修建的这般别具一格。

萧陌歌认不出这建筑风格,在门上绘彩的,这还真是开了先河。

“我们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宿罢?”江缃问道。

“不要阿,这里很奇怪诶!我想去客栈!”江菱缩在萧陌歌身后颤颤的反抗着。

“那你一个人露宿街头罢?!”

眼看着两人马上又要吵起来,萧陌歌赶忙将他们分开,这对兄妹真是麻烦阿,萧陌歌心叹,然后对两人说:“现在不

是吵架的时候。江姑娘,委屈下榻此地了,一晚就好,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绝不多做耽搁。”

“好!我听萧将军的!”江菱立马喜笑颜开的贴在萧陌歌身旁。

所以自己才不喜欢女人阿,萧陌歌是打从心底的觉得麻烦,又多事又善变,多恼人阿。

不过自己顶着将军的名号作福作威,真的,真的不会遭天谴么?有点良心受挫阿。

萧陌歌上前扣了扣门环,过了一会儿,一个门童过来应门,是个小女孩子。

她道:“几位客人是来借宿的么?我家主人很好客的,如果不嫌弃,请进罢。”

萧陌歌先是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这一路上所有人都冷淡至极,现在突然遇见了个大户人家,居然这么豪爽,完全

不需要妥协通报就直接请人进去了。

“真是万分感谢了。”江缃没有多做考虑,就立马答应了下来。

萧陌歌想要劝阻他,是否应该再考量考量,但是看着江缃和江菱衣服都湿了,三人是又累又饿,现在也完全入夜,再

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也不妥当。萧陌歌想了想,便与江缃和江菱随着那热情的门童进了这宅邸。

步入朱门,借着凭吊在走廊上的那些淡粉色灯笼散发出的朦胧的光线,可以看见满园的春花开的正是烂漫之时,那万

花丛中中有昙花,昙花一现,似乎是适合月下盛开的花呢,在这朦胧的香雾中绽放,到底是不合时宜还是太过梦幻呢

沿着细碎的石子铺成的小道向西侧走去,是款待旅人的西厢房。

萧陌歌忍不住向另一边的一处荫花楼阁望眼一瞧,那窗棂内淡紫色秀帘垂下,这般情调应该是女子的闺房,红烛已渐

渐燃尽,光线也氤氲模糊,这惆怅的谢家池阁在一片烟雨朦胧中,倒如同蜃中楼一般飘渺。

这时,却忽闻见幽幽的箫声。在这寂寞的院落里回旋萦绕。

书生江缃忍不住问道,“好美的箫声,不知是何人在吹箫,这般的相思凄切?”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萧陌歌无意间想起了这句诗,再回首看那方才如梦般的楼阁,烛光却灭了。

看来,不是那位闺中女子呢。

门童笑了笑,道:“那是我家主人了,我家主人闲情雅趣,素爱琴棋书画。”

“当真如此,那可真要请这位主人好生赐教一番!”

真不愧是书生,一听见琴棋书画就认为觅得知己,失魂忘魄了。萧陌歌摇头,幸亏当年自己没有去考个什么进士举人

,要不然自己早成了书呆子,十一年前的那场大难也绝对逃不过。现在想起,都是天意阿。

一路闲谈打趣,走到西厢房的走廊处时,门童转身,有礼的鞠躬道:“三位贵客,前面回廊右转走到尽头,上二楼就

到厢房了,各位可以依据自己的习惯喜好随便挑三间房。好生梳洗稍作休息,我家主人晚上设宴款待时我会来通知大

家的。我就在一楼,有什么事不必客气,尽管来找我。”

她说完,转身离去了。

三人上楼后,萧陌歌告别那对兄妹,正想好好休息舒展,江菱却跑过来一下子拉住自己的手不放,吵着:“我才不和

那书呆子在一起!萧将军,这异地他乡的,我晚上睡不着,不如你陪我罢?没关系的!你可以当我是你妹妹!”

只怕你知道我喜欢男人以后就不会这么说了,萧陌歌苦笑道:“江姑娘,你并不一定要和你哥哥住一起。而且男女授

受不亲,就算你这么说,这句话还是不会变的名句。”

只是那江缃宠溺的笑了笑,“萧将军,我这妹妹就是任性,你就依了她罢。”

你们都觉得我萧陌歌长的像正人君子么?萧陌歌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让自己陪青楼花旦纯盖被聊天他都提不起兴

致,跟别说陪着个不懂事理的小姑娘了。只能怪这对兄妹,哥哥太宠着妹妹,妹妹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萧陌歌硬着头皮,点点头答应了。

江菱高兴的挽着萧陌歌的手,活蹦乱跳的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跑去,还不忘回头朝江缃做了个鬼脸,“我们离你住的地

方越远越好!免得和书呆子待久了,脑子不好使!”

江缃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进了厢房。

断章之逆旅夜谈(贰)

因为江菱在,萧陌歌做事都觉得备受拘束。他本就不曾怎么接触过女子,现在这小姑娘比那祖宗刘碧箫都还令人懊恼

,吵这吵那,换了衣服不肯休息,就拖着自己东奔西跑。

外面下着雨,两人就在回廊里走着。

萧陌歌最爱这雨夜,诗人在此时大都多愁善感,借着雨势抒情达意。

若是平日,萧陌歌定要在宅邸中斟一杯美酒,请歌姬抚琴助兴,倚栏观赏雨中秋菊。

这想着是多惬意的事,只是今天怕不大可能了。

江菱裸足坐在池塘台榭上,水漫过她的脚踝,水底的鱼儿游过来轻轻的咬江菱的脚背。

萧陌歌看着,恍惚间竟想此时坐在那里的是韩傲尘该多好。

乱想些什么呢!萧陌歌果断的摇摇头,那两个祖宗基本快要把自己的脑子都给占完了,难道,难道自己爱上他们了?

不是罢!萧陌歌阿,你再怎么花心,也不能同时爱上两个罢?!

萧陌歌侧目看向另一边的台榭,这湖泊很大,台榭众多,烟雾氤氲中,似乎有个女子撑着青伞立在那里,这种高挑的

身段似乎是北方人特有的。在这样的雨夜,淡薄烛光雨雾下的不知名女子。萧陌歌眨了眨眼,却见那女子转身消失在

了拐角处。

一如那楼阁上消失的烛光。这宅子,是不是有些太寂寞了?萧陌歌看着湖面,低头不语。

这时,两个提灯侍女走过去,彬彬有礼的低头道:“两位客人,我家主人已经备好晚宴,江公子已经前去,两位也可

以过去了。”

江菱站起来对萧陌歌说:“萧将军,我们过去罢?”

萧陌歌点点头,随着那两个侍女向另一侧的殿阁走去,那里是主人宴请宾客的楼阁。

两人随着侍女走入厅内,这宴会的殿阁不算气派宏伟,但是精致悦目,入门处放有黄花梨雕“西湖十景”的十二屏风

,加法砗磲绚丽华美。殿阁内雕栏砌玉,青玉尊罍,床柜皆悉数加法以砗磲,从外向内看一如海中龙宫。

这的确是少见的,所有家具都加法砗磲就无法显示贝壳的光泽,所以一间屋子内摆设移到两件就足够了,而这里却完

全按照水族的品味去布置。

女主人坐在上侧,淡蓝色的珠帘垂下,半掩容颜,已成婚的女子宴请宾客大都如此。半截乌纱裙角坦在殿前金玉台阶

前,那珠帘后的容颜倒是令人浮想联翩。

只见江缃虚左以坐,于是萧陌歌与江菱也走过去坐下。

众人入席后,那不愿意露相的女主人开了口,“各位贵客远道而来,我甄氏自当好生款待。只是夫君病逝三月,不便

以酒肉款待,还请各位见谅。”

萧陌歌看着那女子,却觉得那珠帘后一双墨黑的眼睛也盯着他。萧陌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她的眼神,到底

传达的是种什么意思阿?

江缃笑道:“您愿意让我们暂住贵舍已是极大的款待,家中有丧事我们还要来打扰,该说见谅的是我们才对。忘了介

绍了,我名讳江缃,那边的是我妹妹江菱,以及路上结交的朋友萧陌歌萧将军。”

甄氏掩口轻笑,“还有将军阿。那位姑娘好名字,不知可是‘临江仙’的‘江临’?”

江菱摸摸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是啦,没这么复杂。我父母都是乡下人,哪里知道词牌曲名的。您说是‘千里

江陵’的江陵还有些可能,临江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江缃见她说了半天都说不清楚,于是道:“是‘菱角’的菱。”

江菱有些尴尬,红着脸低下头,萧陌歌连忙夹菜到她碗里,想法替她解围,然后故作随意的对甄人说:“夫人,吃菜

谈天未免无趣,不如您吹箫抚琴助兴罢?”

甄氏沉默一会儿,道:“夫君病逝,笙箫歌舞,怕是不妥。”

萧陌歌这才想起,忙道:“抱歉抱歉,是萧陌歌冒昧了!”

“不过说来,三位的名字都是如此富有诗境呢。”甄氏倒也不介意,“这位萧将军虽是将军,名讳却这般的典雅,笙

箫陌歌阿。小女子这般枉评,还请将军莫要介意。”

“哪里哪里,夫人这么爱诗词佳句,很令人欣赏呢。”

四人就这么有一句没有句的聊着,转眼间已到了子时。

宴罢之后,萧陌歌准备与江氏兄妹一起回房休息。江氏兄妹都已离去后,萧陌歌便起身也想回去了,他刚刚挪步,甄

氏就道:“萧郎请留步。”

萧,萧郎?萧陌歌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看向甄氏,问道:“夫人,您说什么?”

“萧将军,你,你不记得奴家了么?”她的声音有些软弱,像是怕说错什么似的。

“夫人,请妥善措辞!”萧陌歌被她这番话吓得不轻,孤男寡女,突然对方唤自己萧郎,天哪,这甄氏到底是何许人

也?难道,难道又是什么思春美妇,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要知道他萧陌歌从不碰女人!

甄氏突然撩开珠帘,急趋莲步到萧陌歌面前。

那是一张何其苍白的脸,又是何等倾城的容颜。光润玉颜,瑰姿艳异而明眸善睐。

只可惜这美艳的花给了不爱花的人观赏,着实有些可惜。萧陌歌好男色,怎会为了个女子就乱了心神。枉得那甄氏拼

命的眨眼睛卖乖,却也不知做给谁看的。

“看来,看来萧郎是真的不记得了……”

开玩笑,你一介妇道人家,一不迈闺门,二不出厅门,三不跨大门,我这二三十年间就从未见过你!记与不记得又从

何而来?!更何况我萧陌歌纵横花间十余年,从来都是只垂爱男色,遇上几个花旦,最多也就纯盖被聊天,怎么可能

会与清誉女子有瓜葛!

莫非是王家的婚事?不对阿,自己那时不过是未曾行冠礼的少年郎,哪里来的婚事?!

“夫人,我看您一定是思夫过度,还请早些休息罢!”

既然并无纠纷,萧陌歌也不愿与她多做解释,匆匆的就离开了殿阁。

这甄氏好生奇怪阿!萧陌歌挠挠头,除了这一点,这宅子,到底还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萧陌歌忽的停下脚步。

不是罢……

他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一阵冷风吹过,几盏灯笼内细微的烛光吹灭了。

整个庭院陷入一片沉默的黑暗之中,萧陌歌颤抖着,看着那无边的黑暗下隐藏的繁花。

现在明明是秋季,何来的满园春花?

断章之逆旅夜谈(叁)

黑暗之中,似乎有暗流在涌动着,构筑成强大的幻境,吞噬了现实的思路。就像盛夏的热流缓缓在空气中勾出涟漪,

空间之间碎开的破绽暴露了那一点微茫的端倪,时节逆反的缺憾是幻术所不可避免的不完美。

就在这时,那栋雨中楼阁内,竟传出了婴孩的哭啼之声。

萧陌歌猛然转身,却看见两个侍女面带惊异的朝他走来。

她们二人拘礼,轻声问候:“萧公子为何站在这里不回厢房休息呢?”

此时哪怕是话语中含有如何的关切问候之情,在萧陌歌听来也不过是魍魉之音。

她们难道没有听见么?那婴孩的声音是这么的响阿。萧陌歌睁大眼,紧紧握着双拳,指骨捏的泛白。他想跑,脚却软

的发抖,只好僵着脸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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