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男妃——梨花落
梨花落  发于:2011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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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历鲜明,然母亲已经不可能在为他唱了,现在就让他为母亲唱一曲,以慰母亲在天之灵。沙哑的声音响起,包含

着万般的悲情,“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忽地,“咻”地一声,一支羽箭自林中射出,直往沈正阳方向逼近,他呆怔,长箭倏地从他颈边飞过,劲厉的箭风扬

起颊边落发。然他也一动不动,目光随箭去的地方看去,但见箭头直没入一条大蛇头部,距他仅有几步之遥的大蛇痛

苦的扭动着,身上的鳞光闪闪骇人,不消片刻便僵死在地上。要不是这支箭,现在倒在地上的只怕是他吧。或许那样

也好,娘亲就不会孤单了。

“你没事吧?”

谁在说话?跪坐在地上的沈正阳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四只修长的马腿,他迷迷糊糊仰起脸,高壮的马身上坐着一名男

子,那男子一身劲装,与骏马可谓相得益彰。如果自己有这人那般气魄,娘也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沈正阳看着眼

前这出色的男子,声如蚊蚋道:“我没事。”

男子闻言,翻身下马,站定在他面前,压低了嗓子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下去。”

“我……”沈正阳低垂这头,看着母亲的墓碑说:“我……你何必救我,我的命……根本一文不值。”

听见沈正阳这样说,少年忍不住攒起眉心。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这人的悲哀自己然生怜惜。眼前的少年一副脆弱

的身板,感觉会随风逝去似的。“男子汉大丈夫当报效国家,闯一番天地,也不枉来人世一趟,怎可轻言生死。”

沈正阳被眼前这个男子那番话触动,当是那样吗?他抬起头凝视着眼前人。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气氛在这里凝结。

“少爷……少爷……”忽地。远处传来呼唤声,看来是找寻这男子的。“记住,我叫苏斐言。你的歌很好听,明天黄

昏,我在山脚下的仙台寺外等你。”说完,不等沈正阳回答,劲俐的翻身上马,两腿一夹,策马奔驰。铁蹄翻飞,不

消片刻,人马俱没入远方天际。

沈正阳看着那末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这种策马人世的豪气,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吧,那种人上人的高贵又是

自己这样低微的人能比拟的,就当作一场梦吧,那神俊的马,那有着狭长眉眼的男子,还有仙台寺之约,不该出现在

他寒伧的世界里。沈正阳低下头,把射入蛇头的羽箭拔出,让自己留下这微薄的纪念吧。娘,正阳一定会回来带您走

的。

男子带着寻来的家丁策马快奔数里,下山之路趋缓,不消一个时辰,入得平地,未多时便驱进城内繁华大街。

街东矗立一座大宅子,围墙绵延直比街长,偶或往墙内稍望,但见墙内殿厅楼阁、峥嵘轩昂,层层迭迭,一望无际。

男子缓缰轻行,行至正门,门上高挂一匾,书道“镇西将军府”五个大字,正门前方镇有两座石狮子。男子勒马一顿

,沉吟片刻复又轻提马缰,直往大宅后方行去。

宅后门处,一厮来回行走,搔头抓耳,苦恼至极,待见骑马男子出现,连忙抢迎上去,呼道:“我的好爷儿,你可回

来啦!”

“你别嚷嚷。”男子翻身下马,把缰绳交到那厮手上。

“爷儿放心,”那厮噼哩咱啦嚷道:“梁大小姐傍着老爷在前厅枯坐了一上午,连茶都没喝一口,便回家去啦!”说

完,他掩着嘴偷笑了一下。

他的好爷儿,堂堂镇西将军,十六岁便随老爷争战沙场,屡建奇功,今年不过二十二,便已是名满天下的镇西将军,

诚可谓虎父无犬子,一门皆英雄。

近来西疆无战事,爷儿好不容易回江南过几天清闲日子,没想到老爷和夫人便打起给爷儿讨房媳妇儿的主意。

英雄不怕沙戮战场、面对厮杀,只怕老爷带着梁大小姐过府来逼婚。

“林海,你笑个什么劲儿?”苏斐言俊脸儿一沈。

名叫林海的厮眼见脸上笑容收不住,只得哼哼哈哈道:“依小的看,梁大小姐不仅模样标致,梁老爷又是堂堂大学士

,这种才貌兼备的官家小姐配咱们英明伟岸的爷儿,恰好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可偏偏……”

“偏偏什么?”苏斐言斜挑剑眉,冷飕飕地问。

偏偏梁大小姐是落花有意,爷儿却是流水无情,几条街外号为康盛王爷的老爷三天两头过府来催,爷儿索性使出三十

六计溜上策,躲他个半边天。

林海咽下到嘴的话,低头回道:“爷儿在外奔忙一天……想必累了。”

好一个奔忙!苏斐言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林海总算不至于胡涂过头,还懂得把“逃窜”比成“奔忙”。

眼见苏斐言扬眉笑了,林海接着又道:“爷儿休息一下,老爷今儿送来几条新鲜大蛇,厨房正忙着给爷儿做蛇肉全餐

哪。”

好个蛇肉全餐!

苏斐言邪俊的唇角自此扬起,一整晚儿都不曾松下。

大清早,仙台寺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得勒马嘶鸣之声,寺内师父推门而出,对外头神色焦虑的男子说道:

“镇西将军,贫尼说过有消息定会派人到府知会,您怎么还是来了?”

“我……顺路绕过这儿,遂来瞧瞧。”苏斐言显得心浮气躁。

六日了,他从早到晚盘桓在仙台寺外六日,却始终不见他的踪迹,策马入山几趟,山里连个人影也不曾见。自己也不

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见那少年。是被他唱的歌吸引了吗?就为了再听那歌,向来高傲的自己竟然会邀约他,当这

说出这仙台寺之约时自己也为这举动吃惊,然这六日来的等待,却没看到人,这让自己这份某名的情绪不得纾解,从

而气躁不已。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忘了问他的家住何处,名为什么,教他上哪儿找人去呢?

时间不多了,近日探子回报,蛮子似有蠢动之嫌,他估计不消多日,便是他重入西疆坐镇之日,这一去,不知道什么

时候能够再回江南。此去经年……只怕人事全非。

“将军,您面色不佳,还是先回府稍事安歇。”寺内师父见将军面色不佳,还是规劝其回去了得。

苏斐言跃上马背,把眼往四面张望几遍,终于勒紧缰绳,策马之前,忍不住又道:“仍是老话,若有消息,烦请通知

。”

“这是自然。”师父弯腰,双手合十。

“有劳师父。”苏斐言勒马掉头,欲向来时路。

“将军,贫道有几句话。”

苏斐言回头,道:“师父请直言。”

“命里当有终须有,命里若无莫强求。”师父说完,合十顶礼,迳入寺去。

苏定风苦笑一声,策马向前狂驰。

用兵如神又有何用?生平遭逢意中人,竟落个强求之名。

回到镇西将军府,方入大厅,见刘总管面色凝重疾行迎来,苏定风心里已有了七、八分。

“怎么,京里有消息来?”苏定风坐下,低头啜口熟茶,问道。

“爷儿,西疆蛮子又乱起来了,您一个不在,那边根本招架不住。皇上圣诏,要您即刻前往坐镇。”刘总管躬身禀告

果然不出所料。苏斐言心上一阵恍惚,旋即暗骂一声。混蛋,事关家国、危及存亡,自己还在做这些没意义的琐事。

“爷儿不是练了批精兵?这倒好,就等爷儿一声令下,杀他个痛快,以显我圣上威名。”刘总管显得热血沸腾。

“西疆之事非好杀动武便能解决,要紧的是以仁服之、以义服之,顺天应人、得其人心,如此西疆自能虚心仰上,百

姓方能有好日子过。”经年争战沙场,苏斐言早已悟得,杀伐只能治标,并非长久之计,一旦启动战事,非但耗损国

力,百姓更无宁日。

刘总管自是不懂什么其仁其义、得人得心,但觉威震疆内疆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镇西将军今日好象显得格外疲惫。

“那些个大道理小的虽然不甚明白,但爷儿的脸色不太好,小的却瞧得明明白白。怎么,除了西疆之事,爷儿心上还

挂着旁的事吗?”

这几日苏斐言早出晚归,刘总管老早瞧在眼里,倒是主子不说,做奴才的也不好打探什么。

不过,这会儿状况非同小可,要是主子心神不宁,在沙场上闪个神出了事,那还得了。

“没的事儿,刘总管,你多虑了。”苏斐言表面上镇定,内心却如万马奔腾。他素谙虚虚实实、亦真亦假的兵家之道

,这会儿心思竟让刘总管给瞧了出来,若说是为个一面之缘的少年心绪不宁,这话传出去,他镇西将军的威名岂不是

荡然无存?

“当真没事儿?”刘总管眉毛挑得老高,心下当真弄不明白何事能让泰山崩于前也面色不变的镇西将军如此这般的反

常。

为女人吗?恐怕不会吧?梁大学士的闺女儿、圣上的亲妹子湘湘公主,都对爷儿情有独钟,更别提爷儿房里头还有数

不清的丫头……要他是个女人,也难不爱上像爷儿这种威风凛凛的男人……

真是!愈想愈离谱,怎么想到这上头去了,他跟爷儿……这还了得?刘总管眼神陡然对上苏定风俊美狭长的眼,一张

老脸蓦然红了起来。

“刘总管,你脸红个什么劲儿?”苏斐言被瞧得莫名其妙,鸡皮疙瘩四起、寒毛直竖。

“没、没什么。”真是老不修,阿弥陀佛,造孽喔!

“没什么还不去备马?”

“爷儿现下就要启程?”

“西疆都火烧眉毛了,还要我待在这里看你那张难看的老红脸?”想起另一张清秀的脸,那哀伤的神情,苏定风愈发

显得心浮气躁。

“是,爷儿。’怎么又发火了,爷儿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情况愈是危急,爷儿愈是能镇定以对、出奇制胜。爷儿这

副模样,显然为的不是西疆之事。

唉,他愈是细想愈是千头万绪,愈是千头万绪愈是往死胡同里钻。

还有……刘总管摸摸自己的老脸。他真的很难看吗?

第三章

大雁北回,冬尽春来,两年的时光就匆匆而过,如今的沈正阳已经十八了,时间过得真快,他已经入康盛王府两年了

。这两年来,自己很是幸运,被康盛王爷器重,在他身边做贴身小厮,日子还过得去。王爷和王妃对自己都很好,可

能是应为小王爷常年不在家的缘故吧。沈正阳觉得自己目前过得很好。今儿小王爷要回来了,王府到处都是忙碌喜庆

的一片。入府两年多来,他虽然从未见过小王爷,但这个英雄出少年的镇西将军的显赫事迹,老早已是如雷贯耳。

不光是靖南王爷夫妇三天两头就要提起宝贝儿子,就连府中上下的怀春少女也老在背地里红着脸小声的诉说着关于镇

西将军的种种英勇事迹,像是十岁就有百步穿杨的射技啦,十五岁便能扛起家门前巨大的石狮子啦,他都可以倒背如

流了。现如今更是了不得,由于镇西将军进言采用施夷之长技以制夷的策略,把困扰朝廷多年的西疆大事解决,自此

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人心臣服,不再动辄蠢动。圣上龙心大悦,诏书一下,镇西将军册封为镇西王爷,

凯旋回乡。这可是康盛王府的大庆事,一门出了两王爷。

如果自己能像那小王爷一般建功立业,娘亲是否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啊。想到自己的娘情,自己止不住的有些伤悲,

这么多年来自己还是不能释怀娘亲的逝去。

“正阳哥……正阳哥……”远远的跑来一人影。把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心绪拉回。看到来着是王妃的贴身侍女吴婷婷,

沈正阳忙问道:“婷儿,有什么事吗?”吴婷婷是与他一时进入王府的,他成为王爷的小厮,而婷儿成为王妃的贴身

侍女。沈正阳甚是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就像自己的妹妹般,而婷儿也很喜欢这个对她很好的哥哥,平时两人也走

得近。看到她跑得急,担心是外边出什么问题了。

“正阳哥,你还在这里忙什么啊,小王爷快到了,我们要赶紧去前府接应才是啊。”吴婷婷看到到现在还一副安闲样

的沈正阳,娇嗔抱怨起来。“人家好期待啊,正阳哥,你说小王爷真像传说般厉害吗?”吴婷婷激动问着沈正阳。“

傻丫头,到时见了不就知道了,走吧,你不是说要到前府吗。”说着动身朝前府走去。“你等等人家嘛,真是的,刚

刚还发呆哩,现在又这么赶干嘛。”吴婷婷边抱怨边追上沈正阳的身影而去。

王府前府处很是热闹,大家都忙着准备迎接快要到来的小王爷。康盛王妃兴奋得连嘴儿都合不拢了,整天指挥这儿、

指挥那儿的,将整个康盛王府整顿得气象一新,以迎接爱子归来。

“回来了,回来了,言儿就要回来了!”康盛王妃很是激动。万事准备妥当,康盛王妃终于安心坐在厅上,接过婷儿

递过来的银耳莲子盅,一边喝着,一边叨叨絮絮数着自己宝贝儿子的好处。“婷儿,不是我这个做娘的夸嘴,我儿子

不但一表人才,文韬武略更是样样精通……”

“婷儿知道,府里人人都夸小王爷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吴婷婷也很是激动,自己早就想看看那传说中的英雄了啦

“那是那是,呵呵!正阳,小王爷到哪啦。怎么还没到啊?”康盛王妃吩咐立在一边的沈正阳。“王妃,小王爷已经

到西城门了,马上就到。”沈正阳恭敬的回答道。

“才到西城门啊,这时间真是走的慢啊。哎,两年多没见了啊,可想死我这个做娘的,这孩子不知在西疆吃了多少苦

头……”康盛王妃一会儿喜、一会儿愁,是个十足的性情中人。

“男儿立志沙场,吃点苦头是理所当然,夫人不必挂在心上。”康盛王爷苏盛天从厅侧转进大厅,听见妻子的哀叹声

,忍不住开导着。

“你这厢说得轻松,想当年你征战沙场的时候,我还不是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你们父子俩一个样,净是让我担了

大半辈子的心。”康盛王妃说着说着眼角竟湿了。

苏盛天坐上座,柔声安慰道:“夫人,别难过,言儿这番不是平安归来了吗?况且圣上已经裁示,将江南团练之事交

由言儿负责,今后不必再征战沙场,你也可以安心了。”

“我才不能安心呢!”堂堂康盛王妃撅着嘴,像个小女孩似地撒娇道:“不用上沙场固然令人心安,但只要一想起言

儿的婚事,又让人辗转难眠。言儿今年已经二十又四,却迟迟不肯成亲,想王爷二十四那年,言儿都已经三岁了。”

“说起这件事,夫人急,我也急,人家梁大学士的闺女更急。”苏盛天沉着声道。

“话说梁闺女今年也十七了吧?”康盛王妃问道。

“是十七了。”苏盛天愤然拍桌,怒道:“人家梁闺女对言儿可说是死心塌地、一往情深,足足等了两年多,真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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