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笔——情男
情男  发于:2011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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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客厅天花板很干净,没有任何装饰——这很奇怪不是吗?谁家的客厅天花板上没有一个吊灯?连他家都有个老土的吊

灯,这个有钱人家怎么没有?客厅只有四个壁灯而已,四面墙一面一个。

壁灯罩是微黄色的,而里头的灯泡看样子瓦数不大,否则这房间也不会这么昏暗——明明灯全亮着。

窗帘盖着窗户,阳光照射不进来,这让房间更平添几分幽暗。

卡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才能教出这么个……怎么说呢,规矩多多,像个绅士同时又矛盾地没什么自制力

,感觉有些神秘,总有莫名其妙的限制,他很想知道这些规矩最初是如何形成的。

塞西尔将浑身上下至少擦了三遍才罢休,他穿着浴衣来到客厅,没想到又看到让他暴躁的一幕,“噢……狗屎。”

“你又怎么了?”卡特说,他很不满,他在这个家里没有一天没被说教过——虽然他到这里也才刚好一天而已。

“你不惹我生气会死吗?”塞西尔竭力忍着使用暴力的欲望,指指沙发的扶手,卡特低头看去,那上头有几个红斑,

是他不小心滴到上面的鼻血,血早已被棉质的布料吸收,不管怎么清洗也是弄不干净了。

“这可是你打的,我跑来拿纸,不小心才滴在上面的,这不怪我。”卡特说。

“这一套沙发的钱我会算在你爷爷头上。”塞西尔狠狠地说,“抬起你肥大的屁股,我要收拾这儿!”

“一套?明明才脏了一个而已。”卡特说,站起身,“你真像个更年期的老妈子,看什么都不顺眼,老是暴躁地尖叫

。”

“你不高兴可以走。”塞西尔说,打电话通知清洁公司和家具公司,他得重新花钱买一套,之后恶狠狠瞪了卡特一眼

,跑上楼。

“混蛋!”上楼没两秒,楼上又传来一声怒吼,“你给我滚上来!”

卡特不解地上楼,不明白这才几分钟之内,自己又干了什么。只见塞西尔在书房门外,门开着,他走过去,首先闻到

一股香味。

“你在我的房间吃水果,为什么吃完不收拾?”塞西尔冷眼看着他。

“忘了,呵呵……”卡特干笑着,耸耸鼻子,“挺香啊,皮核我都放在袋子里,没弄脏你的东西。”

屋子里,电脑桌上,笔记本旁边,有一个碍眼的塑料环保袋,里面装着的东西散发的气味弥漫整个房间。

“香?我没想到刚才那一脚能打偏你的嗅觉。”塞西尔狠狠地说,忍着满腔的酸味,他走进屋将那塑料袋拎起,发现

旁边确实没有遗落的果皮等,脸色这才稍微好一点点,将袋子扔向玄关那家伙,又将排气扇开到最大,这才感到舒服

了一点儿。

“直接开窗户不透气一点吗?”卡特多嘴了一句,遭到一个白眼。

“你呆在那干嘛?”塞西尔说。

“外卖快来了。”卡特说,眼神可怜巴巴的。

塞西尔愤怒地往怀里摸,摸到空空如也才发现穿着浴袍,钱包不在,他恶狠狠地说:“钱包在浴室,不要烦我!”

卡特高兴地走开了。

塞西尔长舒一口气,坐下来,开启两台笔记本中的一个,当一点开我的电脑,额头上又跳出几根青筋,深呼吸许久才

忍住施暴的欲望。

他果然不适合跟人同处,这两天来血压上升的次数比以往一年还多。

卡特端着外卖盒上楼,而那洁癖症重度患者正在使用他的电脑,看到他进屋,就教训了句,“谁准你在我的电脑里下

载游戏的?以后不准碰我的电脑。”

“可我还得用这家伙跟我搭档联系呢。”卡特说。

“那你就给我安分点儿。”塞西尔说。

“好吧。”卡特耸了耸肩,晃了晃手上的盒子,“吃点儿早餐吧,热狗披萨。”

看他随便的样子,八成根本就没把塞西尔的话放在心上。

“不用了,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塞西尔说道,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忽然他停了下来,“这是你的MSN吗?有

人联系。”

“哦,谢谢。”卡特凑脑袋过来看了眼,“那是我在警局的搭档,他要传东西过来,你把电脑交给他控制,其他就不

用管了。”

这家伙还真是目中无人,这可是我的电脑。塞西尔不太高兴地想。

网络那边的人传来了一个个加密的文件,网络实在是现代人研究出来的最实用的通讯工具,在有电、电脑和光纤的前

提下,它让世界各处的人可以随时分享资料,那可比打电话传讯方便多了。

文件传输花费了大约十分钟,卡特想操纵鼠标,被愤怒地喝止了——他的手上沾了油——无奈他只能狼吞虎咽,下楼

洗了手再上来。

“这些是克莱斯特的死亡报告。”卡特解说着,开启加密文件,屏幕上血腥的场面令塞西尔别过头去。“被吊灯砸个

正着,当场死亡,全身骨头碎裂处达二十处以上,这是今年来死得最惨的一个案例。”

“太惨了……”塞西尔喃喃道。

“是的,太惨了。塞西尔,你还记得《Dead Diary》中,与克莱斯特同名的那个人是怎么死的吗?”卡特问,看向脸

色苍白的那个人。

塞西尔呆了呆,回想了下,接着有些犹豫地说:“这只是一场意外……”

“告诉我。”卡特继续说。:“我记得书上那人也是被吊灯砸死的,但具体我忘记了。”

《Dead Diary》一文,对于每个人的死亡过程都描写地很详细,甚至连死后有些什么特别的伤口也一一都有详列。

塞西尔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他说:“‘那大吊灯当头砸下来,克莱斯特往前冲去,但已经来不及,华丽而沉重的水晶

吊灯,像刽子手美丽威严的巨刃,结束了克莱斯特罪孽的一生。那些晶莹剔透的装饰,在落地的同一时间碎裂,伴随

着巨大的落地声落到地面,在巨声冲击过后,弹跳到地上发出细小又悦耳的悲鸣,它们在为死者鸣唱地狱的悲歌。克

莱斯特的眼球被冲击挤得弹出了眼眶,他的全身骨骼,至少碎裂了二十处,头骨粉碎,红白脑浆喷洒,有人想点杯草

莓汁吗?’……这是原文。”

“……”卡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最后的‘有人想点杯草莓汁吗’,是你加上去的吗?”

“我没那么变态。”塞西尔说。

“你记性真好。”卡特转过头去,仔细翻阅文件,在他心里差不多已经将塞西尔同妖怪画上了等号。

“因为布兰德先生偶尔会询问我的意见,比如说这个配角的性格像不像个神经病、某个场景描写够不够血腥……之类

的。”塞西尔看着身旁的地上,他说:“而我身为医生,总能给予较为正确的医学知识。”

“你不是个牙医吗?”

“闲暇时会看一些书。”

那家伙说得太理所当然,以至于卡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他猛掏耳朵,他看塞西尔的表情这个时候可

以用一句话表示——“快来看上帝!”

闲暇时看什么书才会学来这些惊悚的知识?卡特这个时候深刻认识到自己其实就跟一个变态呆在一起,而自己还经常

惹这个变态生气!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卡特忽然严肃地说。

“不是一直在谈正事吗?”塞西尔没发觉他的不对劲。

“哦,对……”卡特抹了把冷汗,将目光锁定在电脑屏幕上,他仔细观察死者和死亡场地的照片,并询问警局的搭档

,不久之后得到答案。“克莱斯特头骨完全碎裂,一名警员在桌子底下和墙角发现他的两个眼珠……吊灯很重,但也

很坚固,天花板内有数根钢筋连着,吊着它的铁链也足足有小孩手臂粗,不可能凭空砸下来。”

“这是个意外……”塞西尔皱眉,语气有些犹豫地说,显然这个说法他也不怎么相信。

“不是意外,也不像人为。”卡特指着屏幕的一处,示意他看图,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副高清图片,那是案发现场天花

板的近照,正中央突出一小截钢筋和铁链,还有数根电线,那些家伙都断了一截,断层面很整齐,而天花板没有丝毫

裂缝。

“不是人为割开的。”卡特尔说,这是陈述句。

那么粗并且坚硬的铁质,就算有锋利的工具也不能割得如此整齐,除非是电锯之类的……那会造成很大的动静,不可

能没人发觉,那钢筋的断层面赫赫地告诉所有人——他被谁像切豆腐块一样轻易切开了,虽然这个讯息如此诡异。

“你认为和《Dead Diary》有关?”塞西尔继续艰难地组织词语,“这不可能……它只是一本书,虽然它能利用书的

形象骗过众人的眼睛,但不可能割断钢筋……用它的页边割吗?……噢这真是……不可能。”

“是的,一本书不可能割断钢筋。”卡特重复了一边,“但是确实发生了,塞西尔,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做?”塞西尔问。

“监视布兰登,最好能撬开他的嘴。”卡特说。“已经死亡三人,而你说书上已死亡配角是五人,有极大可能还有两

人会遭殃。”

塞西尔忖思了会儿,终于点头,“好的……但我仍然对布兰登先生是凶手持保守态度。”在他和布兰登不算短的相处

时间来看,那位老先生严谨、自律,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而变得很严苛。

“好。”卡特笑了,很高兴终于让这位洁癖房东信任并帮助自己。

塞西尔看了看手表,上面显示上午七点十五分,他离开了书房,卡特继续坐在电脑面前同警局的搭档联系,试图多获

得一点对案件有利的信息,直到对方举白旗投降,才伸伸懒腰,走了出去。

他恰好看到塞西尔穿着一身正装从卧室出来,看样子要出门。

“走好。”卡特随口说。“什么时候回来?记得早点儿带食物回来。”

“嗯。”塞西尔上下打量,确定没有不洁的地方后,走到玄关,他一边说:“我会尽量早点儿回来,书房的抽屉留了

钱,省着点儿。”

******

“你终于来了,克劳利先生。”艾伯特迎上来,恭谨地接过客人的小提箱,将他请进主人的房间,布兰登躺在他的卧

室里,看起来精神很不怎么样,艾伯特将小提箱放在一边,轻声说了句“我去为你泡杯咖啡。”便走了出去。

“您还好吗?布兰登先生。”塞西尔走到床边,柔声问。“怎么突然叫我过来?牙齿有什么?”

“不,我的牙很好。”布兰登摆摆手,虚弱地说:“我这次,是请你跟我聊聊天,我昨晚上,一直做噩梦,梦到克莱

斯特他……”

“我替您按摩吧。”塞西尔看他情绪有些激动,便说,“悲剧发生,我们谁也没有预料到,请您不要再悲伤了。”

对方点点头,移动了一下身体,塞西尔的手指在对方头发间穿梭,温柔地按摩头部,见对方平复了一点儿,塞西尔踌

躇着该怎么“撬开他的嘴。”

“布兰登先生,我能冒昧说一些事情吗?”

“请说。”

“谢谢,抱歉那些东西憋在心里让我不吐不快。”塞西尔带着歉意说:“先生还记得前天那位没礼貌的警察吗?前日

我离开后,碰到了他,他跟我说了找您的原因——发生了两件命案,命案中死去的二人,和《Dead Diary》中的两个

人死状是一模一样的……请先不要动……请听我说完。而克莱斯特先生死去后,那位警察又找到我,因为克莱斯特和

书中的配角‘克莱斯特’死法完全相同,他给我看了克莱斯特死亡照片,那简直太惨了,那位慈祥的老先生全身骨头

碎裂多处,眼珠也……”

接着他停了下来,静静等待另一个人的响应。

“克劳利……你说……”布兰登呆了会儿,“这是真的吗?我一定是中了诅咒……”

“我想事关人命,那位警察先生应该不会骗我。”塞西尔说。“而昨天克莱斯特先生的遭遇……先生您也看到过了。

“噢,上帝。”布兰登拽紧了在头上按摩的手,“这……”

这位老先生没有将克莱斯特的死联想到自己的书,突然发现这种事,他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先生,请不要激动。”塞西尔柔声安慰,“我猜测,或许有您的疯狂崇拜者,挑出了自认为符合书中人物形象的人

,将之杀害,作出这些事。我们得帮助那位警察先生,避免让更多人遭到伤害。”他委婉地说。

布兰登闭上眼睛,不停地念着“上帝”,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讨厌警察,克劳利,这你知道的,如果有能力,我

甚至恨不得所有警察下地狱,我没办法和那些家伙合作……”

“让我来做您和警察之间的沟通者吧。”塞西尔说:“我可以将近期的所有预约都推掉,请让我能有帮助您和克莱斯

特姑娘的机会,布兰登先生。”

布兰登浑浊的双眼看着他,看了很久,塞西尔有些疑惑和紧张,好半响,布兰登轻笑了起来,“你总是这么体贴,克

劳利,一定没有任何女人能逃得过你的温柔。这样就麻烦你了,请你帮我联系那个警察……只有一个警察吗?”

塞西尔呆了下,因为对方突然将话题扯开老远,又突然重新回到正题,让他有那么一会儿思维追不上,而最后一个问

题让他又有些紧张,总不能说,是一位被强制勒令休假并且离家出走的警察吧?

“嗯……只有一位,我讨厌跟太多警察相处。”塞西尔临时编了个半真实的谎话,他和布兰登对警察有同样的偏见—

—那些家伙总是仗着身份的特殊,做一些讨人厌的事儿。

布兰登认同并相信他的话,老先生点点头,他突然起身,“我该做些什么?”他说,表情很认真与严肃。

这个倒还没有想过,塞西尔忘记问卡特需要撬开布兰登的嘴问些什么,那家伙也好像忘了,他想了想,说:“可以告

诉我,有什么读者很热情地联系您讨论《Dead Diary》吗,以及……您有没有什么仇人?”

“读者大多都很热情。”布兰登思考了下,“仇人?如果算上讨厌我脾气的人的话,那有很多,要我都说出来让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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