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你为什么就不信呢?”卡特颓丧地垂下脑袋,费了这么大劲,这家伙居然还是不信任自己,这让他很沮丧
。他一定得让塞西尔相信才行,他需要他的帮助,因为自己没办法再靠近布兰登获得任何资料。
可是有什么办法让塞西尔信任并且帮助自己呢?卡特感到很头痛。
“听着,塞西尔。”卡特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
们很神秘……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反正确实就是……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是存在的,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些秘密
我从没告诉过别人……”
“我想你需要休息一下。”塞西尔关掉笔记本,柔声说:“放松过后,再仔细考虑案子的事,我看你太激动。”
“……好吧。”卡特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我是需要休息,好好想个办法让你能相信我。”他就知道说出自己的
秘密也不会有人信,而自己的观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认为,其他人都不苟同,笑话他灵异片看多了。
说实话他也只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说这种事,因为什么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是小时候的事了,记不太清
楚了。
但卡特相信自己总有办法让屋主信任自己,因为不得不让他相信,否则案子进行不下去,现在翘家又被勒令休假的他
只有塞西尔能相助,他一定得和这家伙打好关系不成。
塞西尔听他的话,耸耸肩,送他到客房,“这是你的房间,请你务必保持干净整洁,好好睡一觉,希望你能和……那
些我看不到的小精灵们玩得愉快。”他说,打开门,让卡特进去。
他在笑话我。卡特想。有些无奈。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那个晚上,是他八岁生日,可是一家人都丧生在了大火中——除了他。
火来得太突然,而之前大家都在他卧室布置,火一直烧得门把手通红才发觉,八岁的他就看到无数的人围着自己的家
,屋子燃起了大火。
自己当然是想也不想就冲进去,父亲母亲,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里面,他得进去救他们。
可是就算跑进去了,八岁的小家伙也什么都干不了,只来得及看最后一幕惨剧——母亲被压在砸下来的书柜下面,张
了张嘴,不等他搬开书柜就没了气息。
后来的事情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被一个冒险冲进来的消防员救了出去,那位叔叔不停地夸奖他真勇敢,并且表
示愿意抚养他。
火势是怎么烧起来的,事后才知道似乎是厨房那儿开始的,没准是没记性的奶奶忘记关火,如果那时候他不贪玩、在
家里呆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塞西尔从回忆中清醒,睁开眼,四周是昏暗的环境,自己正处于客厅,被拱形的棉质沙发围绕,前面是沙玻璃质地的
矮茶几,上面有一瓶葡萄酒,两盏高脚杯,透过窗帘缝隙的光,映照在茶几上,反射出朦胧的美感。
离开那位善心的消防员已经好些年头了,十多年了吧,自从上了大学,他就再也不愿接受任何人的关怀——虽然在之
前也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继承了家人庞大遗产的他,像块香喷喷的牛排,但他能学会保护自己。
今天实在是意外很大,竟然能碰到曾经恩人的孙子,还是个想象力这么丰富的家伙,他有那么一点高兴,于是发了点
儿善心——一点儿而已,如果那家伙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来,他会二话不说将他扫地出门。
电视里放着广告,没什么看头,塞西尔却安静地盯着屏幕,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二楼传来踩踏的声音,大概是卡特醒了,那家伙走路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穿着拖鞋踩在厚地毯上也能发出那么夸张的
声音。
“有吃的吗?我好饿。”卡特跑下来嚷嚷,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塞西尔的眉头忍不住抖了抖,这家伙除了想象力,自来熟的本事也是首屈一指。“没有。”他说。
“水果也没有吗?你家还真是奇怪,单身汉的家里应该每时都会有剩饭水果什么的。”卡特说。
“很抱歉偏偏我就是个异类,要吃的自己去找外卖。”
“你会付钱的对吧?”卡特认真地看着他。
“是的。”塞西尔斜了他一眼,“不要吃太多,晚上出去吃。”
第三章:克莱斯特之死
“真的,你不是说从不出去用餐吗?不过我不介意你反悔。吃什么?去哪儿吃?”卡特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我
知道一家便宜又地道的牛排店,那儿的牛排三分熟最好……”
“我喜欢全熟,在我这儿你也得吃全熟。”塞西尔打断他的话,“有位老板开派对邀请我,到时候你可得有礼貌点儿
。”
“噢……是雇你为他看牙的老板吗?”见对方点点头,卡特嘀咕:“当私人牙医这么好,居然还能免费吃饭……”
“不。”塞西尔调换了个频道,随口说:“英俊多金才会受邀。”
卡特噎了一下,狐疑地上下打量另一个人两眼,虽然这句话很刺耳,但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家伙确实很英俊,带着东方
血统、黑发黑眼的美国人,单身并且多金,不难想象他会多么吸引女人的目光。
“我也很英俊。”卡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嘟哝,感到很扎手,这才发现自己把胡子给忘了,他赶紧跑进洗手间修理了
一下,捏着光滑的下巴,满意地再度来到客厅。
塞西尔有些诧异地瞄了对方一眼,下巴清爽的那家伙模样还不错,相对于美国人的审美观来说应该能算非常不错,纯
净的深蓝色眼瞳十分吸引人,身体高壮,想必会有很多女人期待依靠在那厚实的胸膛上。
“你最好再刮一下胸毛。”塞西尔煞风景地说。
“什么?男人没胸毛那算什么。”卡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在他家的男人没有哪一个没有胸毛,在他的认知里,胸
毛就跟那话儿一样是男人的象征。
难道这家伙没有胸毛所以嫉妒?卡特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塞西尔胸部扫来扫去。
“噢,可怜的小家伙,没胸毛其实也不是件坏事儿,至少省了不少洗发精不是吗,你不用嫉妒我,我家每个月用的洗
发精可是平常人家的三倍呢。”他柔声说,希望自己能给对方一点儿安慰。
“我今年三十二,你得叫我哥哥。”塞西尔瞪他一眼,“你那一家是猩猩进化的吗?肯定进化不完全,少跟我说些乱
七八糟的东西,快去打你的电话!”
“这话题明明是你开始的……”卡特小声说,拿起电话,那下面有纸条记录了常用的号码,外卖和清洁公司之类的,
卡特吩咐过后,就高兴地在沙发上等待。
外卖送来的一段时间,卡特感到特别无聊,塞西尔那家伙冷着眼看着电视屏幕,掌握着遥控器却丝毫没有调频的意思
——电视已经放了十分钟的广告了,那些没营养的东西就那么好看吗?
还好外卖送来得很快,让他不至于闷太久,他愉悦地接过皮萨和水果,用无辜又期待的眼神逼迫塞西尔付钱。
“塞西尔,我发现奇怪的现象。”卡特捧着食物,忽然严肃地说:“屋外很亮,看起来才三四点,而关上门看屋里头
,简直已经是晚上了,你怎么不把窗帘拉开?另外能开一下空调吗?我感到有点儿冷。”
今天外面吹起了大风,温度骤降。
“你去吃东西吧,等会儿我会给你写一张规条,到时候你再问这些。”塞西尔说。
卡特疑惑地点点头,跑上楼,客厅总算又安静了。
等到塞西尔看够了广告,客厅内已经黑得不像话,这一坐就坐了一个下午,他晃了晃脑袋,开起灯,寻来纸笔写了张
便签,捏着便签上楼。
他以为那家伙在客房,没想到会在自己的书房上网,披萨的盒子和水果皮核弄地他的书桌一塌糊涂。
“你最好把规条记得滚瓜烂熟,因为一个月内你犯三次我就会赶你出去!”塞西尔咬牙切齿将便签丢到对方脸上。“
现在从我的书房滚出去!”
“噢。”卡特奇怪地拾起便签,瞄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他生气了。
直到离开书房,认真看了便签,才明白自己哪儿让屋主不愉快,便签上的内容有些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变态——必须
爱干净这些也就算了,窗帘不准拉开,不准大声喧哗,每天三次澡,不准使用手电,不准在家里烧火,不准自身任何
地方碰触屋主的身体,空调只能在室温二十度以上的时候才开并只能开冷气——他哪来这么多变态的规矩?
看来这位屋主比想象中更不好相处。卡特无奈地想。居然这么对待他恩人的孙子。
派对晚上八点开始,在这之前得把一切准备好,塞西尔自然是随时可以去,而卡特就不行了,他只有一套警服而已,
那东西穿去会被当成保安而不是客人。
卡特试图穿上屋主的衣服,但显然两人身材不同,塞西尔的衣服可容不下卡特这个大块头,塞西尔只有量了他的警服
出去为他买新衣服——这事儿总得破费,总不能让他一个月都穿着警服或者浴袍在屋里溜达。
着装完毕就开始向派对地点走去——是的你没听错,是“走”,而不是“乘车”,塞西尔的破规定,行路不超过一个
小时的路程他不会选择坐车。
真是该死的习惯!
“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多常人想都没法想象的习惯?”卡特一边跟着走,一边愤愤地嚷嚷,“在这现代化社会,用双腿
行路是不实际的!你不是有车吗?有车为什么不用?”
“你非得不停地喧哗,向每个人展示你没有礼貌这项人生污点吗?”塞西尔被旁边的大型苍蝇吵得烦地不行,“车对
我来说只是用来泡妞、旅游的,绝对不是用来代替短暂路程的,如果你不乐意,你可以搭车,我不会付一分钱。”
卡特恨恨地闭嘴。
派对地点是一家俱乐部,俱乐部的建筑光从外表看就绝对不是穷人能进去的地方,跟随着塞西尔来到里头,又来到第
十五层,电梯外的一整层内显然在开派对,看来这里就是最后的目的地,卡特看到另一个人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门
前两个服务员检验过后,恭敬地请他进入,而自己却被拦在玄关外面。
“我是他朋友。”卡特讶异地解说自己和塞西尔的关系,可是门卫丝毫不想让,要么出示会员卡,要么离开,这让卡
特有些愤怒,塞西尔为自己买了一身的名牌,这些不长眼的家伙居然看不到!“嘿,塞西尔!”他最终只能向厅堂大
喊,塞西尔已经走进去挺远了,他这一大叫让厅堂的人有一大半向他望去,他倒霉的朋友也不例外。
“他们不让我进去。”卡特看着大步走过来的塞西尔,不高兴地说。
“你一定得让我跟你一起丢脸吗?”塞西尔瞪着眼睛,走到他身边低喝,“我让你拿着的请柬呢?如果丢了你就马上
滚回去!”
“那个?我带着。”卡特赶紧掏出来,门卫接过去验证后,确定是真物,他欠身道了歉,但让人感觉不到诚意,显然
卡特这个生面孔的举动让人没法重视。
“听着,进来之后你什么多余的动作也别做,就跟在我旁边,我叫你去哪你就去哪,不准乱跑,或者你找个空地方吃
东西也成,别给我惹麻烦。”塞西尔带着他往里头走去,一边低声吩咐,“听好了就给我乖一点儿。”
“让我找个地方吃东西吧。”卡特耸耸肩,这儿让他有点不舒服,凭着会员卡才能进入,显然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但
这想法也就一瞬间,因为这里很多穿低胸领的美女——或许他在吃东西的时候趁机勾搭一个。
塞西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前方一位白发老人牵着一位少女走了过来,老人腰弯驼背,卡特没太注意,他的兴趣全投
在旁边那位少女身上,纯金发色,天蓝色眼瞳,还有白皙的肌肤、高挑的身材,真是百分之百完美。
卡特习惯性地想吹口哨,塞西尔注意到他的不安分,在背后狠狠掐了他一把,并且附在他耳边迅速说:“保持微笑挺
直背脊,其他的表情动作一律不准做!”
好吧。卡特认命紧闭嘴,心里给了旁边这死板的人一个中指。
“克劳利先生。”老人高兴地上前招呼,显然他是这个派对的举办人,“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女儿的派对,我女儿毕
业了,我得让她高兴高兴才是,这不就把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请来了,克劳利先生可不要见怪啊。”
“怎么会呢,克莱斯特先生,这是我的荣幸。”塞西尔友好地同对方握手,“这位一定就是您的女儿?你好,我是钱
宁·塞西尔·克劳利,你父亲的牙医,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是乔·艾瑞·克莱斯特,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父亲的关照。”少女礼貌地欠身,规矩的动作显示出她良好
的家教,抬起头后,她美丽的蓝色眼睛投向卡特,“这位是……”
“我是他的搭档,钱宁·卡特·克劳利。”卡特自认帅气地对她微笑,看到对方露出讶异的表情,愉快地接着说:“
很惊讶是吧?我和他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却名字这么相同,就因为如此我们才会成为最好的搭档。”
“哦。”乔看起来对卡特很感兴趣,“真是奇特的一对搭档,你也是我父亲的牙医吗?”
“不,我是一名刑警。”
“噢,那是非常危险又贴心的工作。”
“是的,刑警和民警可不同,我得经常冒着枪林弹雨,那很危险,但也很快活,因为保护人民是件愉快到让人容易忘
记自身的事……”卡特有点滔滔不绝,他似乎很喜欢向别人诉说自己的职业,是多么危险与神圣,塞西尔使劲向他打
眼色,但那家伙在美女面前得意忘形得根本看不到。
“这位先生,我记得没有邀请过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克劳斯特突兀地插进话来,表情有些不高兴。
塞西尔不等卡特反映,立即接话,“他是我带来的,克莱斯特先生,他父母将他托管在我家,而我又是单身,我不放
心让他一个人在家里,所以……非常抱歉。”
他脸上有着诚恳的歉意,克莱斯特顿时没了不高兴,慈祥地笑着同他说自己女儿的一些事情,塞西尔装作专注地听着
,注意到卡特表情很不愉快,他便歉意地跟克莱斯特道了声:“很抱歉,克莱斯特先生,我来之前好像喝多了,得离
开一会儿。”
“没问题。”克莱斯特说。
塞西尔拉着卡特迅速离开厅堂,来到后门的转角,那里没人,而且是灯光的死角,他严肃地警告:“忘记我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