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冲天而起。
我心不甘情不愿,但眼见从他抱定了这个女人,也只能憋着口气跟上去,一路盯着,就怕那女人突然醒来然后占着天
时地利吃尽灵琦的豆腐。
再回西华京,客栈却进不去了,掌柜肯定进宫看了那比试,对着我左一句上仙右一句上仙,称死狐狸不久前才来退了
房,既已位列国师,自然搬去了国师府。
我来不及跟灵琦解释什么,好在他也没多问,转道又去了国师府,好在这次没什么风波,刚到国师府的门口,就碰上
了正巧出来的木樊,这家伙当即自告奋勇地领路,将我们带到了死狐狸他们居住的院落。
院子大而宽敞,有好几个精巧的厢房,只是四面八方黑灯瞎火,似乎死狐狸他们并不在,我也没管其他的,挑了一间
边上的厢房,推开门与灵琦进去。
将那女子在床上放平,灵琦一挥袖又是一颗夜明珠飞出来,周围顿时亮如白昼。
我掌心运劲,凝成数跟冰针,抬手哗哗解开那女子的衣物,粗略看了看穴道,抄起冰针便狠狠刺进肉里去。
还好他是昏着的,若是醒着,说不定会痛得跳起来。
“下这般大力,她跟你有仇吗?”灵琦出声道。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心疼?”,第二根针又接着扎了下去,力道还要大些,那女子的眉头甚至都动了一下。
我听见灵琦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一叹气,我忽然莫名就心软了,后边再下针时,动作虽然做得很
足,但落针却轻了许多。
外边的院子里传来庞杂的人声,脚步零零碎碎,我最后一针已经下完,起身走到门口,一拉开门便瞧见死狐狸他们几
人与一片道士浩浩荡荡进了院子。
“可是琉璃火他们回来了?”灵琦走到我身后。
我倒吸一口凉气,在灵琦走到门边之前狠狠地关上门,转身便推着他朝里走,还顺道捂上了他的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外边那帮人里,混着好几个道士也罢了,为何脸月弧杀也会在里面!?
57.梦境
夜凉如水,我呆在房间里倒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谢天谢地,那些道士并没有进得院子里来,只与死狐狸在门口客套几句,便散去了,等到外边真的彻底变得安静,我
才松开灵琦。
灵琦眼神有些诧异,显然还没明白如今的状况。
我急匆匆地走出屋子,正好瞧见浑身酒气的死狐狸和桃子,桃子尚好,只是脸色泛红,手中还抱着个小酒坛豪饮着,
只有死狐狸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宇文极渊在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挪不动他。
我嘴角抽了抽,指着死狐狸身下低喝一句:“土咒·龙脊锥刺!”
小石锥破土而出,稳当当地刺上了我瞄准的位置,我心满意足地看着死狐狸双眼突然睁开,接着惨叫一声,捂住屁股
蹦了三丈高。
“酒醒了么?”我笑眯眯地望着他,“酒醒了,就好好解释解释刚才发生的事吧。”
这次国师竞选,不出所料,那些四大门派的家伙一个席位都没争上,四名空缺,被我,死狐狸,月弧杀,还有那个神
秘的蓝衣人收入囊中。
听闻那些老道的反应,唯有青莲最为淡定,这个老道给我最深的印象便是他的识时务,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也不失
为一种优点,至少他不会没事来找你的麻烦。气得跳脚的便是那个穆华,一天下来脸色千变万化,死狐狸说得眉飞色
舞,我靠在墙边笑得直不起身。
方才死狐狸他们便是去参加了人皇的宴会,国师府在皇室心中地位举足轻重,人皇赐宴规格自然不低,也难怪死狐狸
他会喝得如此烂醉。
倒是我不在场,原本给我留的席位便宜桃子这家伙了。
灵琦在红木椅上坐得笔直,两只眼睛刀子一样盯着我,我就知道我们往道士堆里扎他一万个不会同意,但如今生米煮
成熟饭也唯有以后再慢慢解释了。
“死狐狸,刚才你怎么还和月弧杀在一起。”我提着胆子,这个事情可得弄个明白,我们与他是敌非友,松懈不得。
“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先跟我们通上气。”死狐狸毫不避讳道:“月弧杀这次下山并不是为了我们,十有八九是为
了报仇,所以不用太警惕,他那个家伙自私自利,不可能为白璃卖命。”
我来了兴趣,“他要对琼华派出手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不让我们插手,只要我们别妨碍着他就行。”
我摇摇头,心道这条老狼当真自大无比,单枪匹马就敢跟人家一个门派干上。
虽然琼华派的这什么宝贝翻天印被我吞了,但怎么说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月弧杀此行,悬。
“咳。”灵琦轻咳了一声。
死狐狸脸色一滞,立刻无比识时务地站了起来,“我去睡了,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吧。”说罢,扯着宇文极渊与桃子
就出了房间,还不忘把门关得严丝合缝。
我吞了口唾沫。
不出所料,门口的脚步声一消失,灵琦的声音就幽幽在我脑后响起,“当国师,你这道士还装得似模似样!”
我背上冷汗嗖嗖的,尴尬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啊,不是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既是最安全的地方,青天老道远在祈灵山
,绝对想不到我们就躲在国师府里……”
“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忽然低喝出来,惊得我身子一颤。
“破天神角如果落入他人手中,这后果,你可想过?”灵琦站起来,一步一步朝我逼近,我慌乱地后退着,很快就被
挤到了墙角。
“我将这件事托付与你,是相信你,可是万般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儿戏,倘若我们身份有一丝泄露……你想在这西华京
中大开杀戒,好突出重围?”
他声音越发大起来,嗓音本就冷冽,这次更带上了巨大的压迫感,我鬓角不断渗出汗珠,眼睛只能盯着他的胸口,根
本不敢与他对视。
“商阡,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他说出最后这句,音色忽然就沙哑了,我脑子里原本被他说成像灌了铅,昏昏沉沉的,再听见这句话,胸闷气短的症
状便变得加强烈,就像火星子溅到油锅里一样,轰然爆发,那些因为胆怯被压得死死地不甘和委屈,统统逆流而上,
奔涌咆哮起来。
冲动是魔鬼,发作起来,天皇老子也挡不住。
“我让你失望?”我冷笑一声,抬起头,毫不避讳地盯着他。
黑暗里我只能看清他的眼睛,还有紧锁的眉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灵琦,你身为妖尊,又做过些什么呢?”
我努力地挺直腰板,让自己看起来不会那么弱小,压抑着道:“你能做什么呢?你受的伤要我来治,你中的毒要我来
解,就连你带回来的人……”我指向床上一直昏迷着的女人,“都要我来救!”
他微微有些愣住了,定是想不到我会这么反驳他。
“从出山的那时起,我便处处为你劳心劳力,你身中蛊毒,我帮你吸出来,你说白璃狼子野心,我助你东山再起,你
说破天神角在你身上风险万分,我便帮你收着,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呼前忙后,可是请问妖尊大人你……又做了些
什么呢?”
“我……”他想要说话,又立刻被我打断了。
“要我帮你说吗,你什么都没做!”我真真正正地吼了出来,“你从头到尾就只会儿女情长,心心念念的就是那躺在
冰棺里的女人!你做过什么,你甚至不知道,就连那女人,也是我冒死从青天老道的剑下给救回来的!我差点就死了
!”
“住口!”他猛地扯住我领口,将我身子提起来,拉近他的脸,正视他的怒火,“不许这么说绯芸!”
我气极反笑,“是啊,绯芸绯芸,你还做了些什么呢,不过几日功夫,你便将这样一个烂摊子扔给我与琉璃火,自己
消失得无影无踪,漫山遍野地寻灵药,炼灵丹,你除了就那个女人,其他的事情你可又上心过一分?你若是还有一点
点身为妖尊的觉悟,就不会了无踪迹这么多天,就不会等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才来厚颜无耻的对我说‘我让你失望’
,你要是还有一点点觉悟,就应该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因为正是你,让所有围着你转的人失,望,透,顶!”
我听见他沉闷的吸气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像是囚兽的低吼。
“哼!”他手上一甩,用了些力气,我脊背撞上墙,胸口里嘶嘶地疼。
“你不要忘记。”他转过身去,“若不是你,绯芸,早已苏醒。”
我懵了。
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笑得我自己都胆颤心惊。
“是啊,在你心里,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正是我么……我早该明白的,反正从头到尾,自己才是最碍眼的那个家伙。”
他背影轻轻颤了颤,没出声,更没转过来。
我扶着墙站起,抹抹脸,觉得今天晚上好生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才通透,有些怨气,闷得久了,总要发出来的。
可是偏偏发怒的人总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以为自己占着理,却不知到头来,别人都等着看你的笑话。
无理取闹。
两只眼睛蒙了层雾气,怎么都看不清,我摸到门边,用力拉开门,借着月光,发现宇文极渊正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
手里还端着盆热水。
“商阡……”他唤了我一声,有些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脚步虚浮着朝外走。
月明星稀,可是少了那么几只呱噪的乌鸦,就觉得不协调。
国师府中心有个小荷塘,我慢悠悠地晃到荷塘中心的小亭子里,靠着柱子坐在地上,窝成一团,阖眼,睡觉。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疲乏的感觉一上来,顿时发现这世界什么都是虚的。
周围仿佛起了浓厚的雾气,还是那个梦境。
我站在山崖上,四面八方都是醉人的鸟语花香,放眼向下看,整个蛇谷尽收眼底。
谷口的地方,白璃领着八位长老将一对青年男女团团围住,我身子飘起来,落下去,越离越近。
这一次,我看得一清二楚。
白璃依旧摆着一张无害的笑脸,语气却是刺骨的冰寒,“商墨,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可是危及到天下苍生,上界之谕不
可违背,你要想清楚了。”
我身子飘然落到那青年男女身边,仔细打量着他们,男子生得俊朗非凡,身材高挑,眉目间还有股说不出的傲气,女
子也很秀美清丽,长发柔软地披散在身后,风吹起,便是大片的黑色波浪。
两人相依相偎,面对八位蛇谷的掌控者,谈笑间显得丝毫不在意。
“大长老,这件事商墨自有决断,您这般费心,倒显得居心叵测了些。”男子站得笔挺,字字珠玑。
白璃不笑了,双眼眯起,“商墨,你当真要同我们对着干?”
我觉得两个条腿有些酸,寻了块大石坐下,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对男女,仿佛他们周身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一
样,挪不开视线。
白璃收起手中折扇,插回腰际,手掌探到了另一样东西,却是冥四的刀柄。
其余七位长老也四散而开,将这对类似夫妇的人团团围住。
男子笑了,“白长老知道多言无益,是准备用强了?”
白璃道:“的确,多言无益,商墨你如此不识抬举,我却不得不为蛇谷的未来打算,你要怪,就怪上界天尊为何会下
那道谕令吧!”
一语说完,冥四出鞘,白璃右手直指天际,灵力四散,蛇谷的天空上顿时风起云涌。
七位长老亦是个个兵器入手,严阵以待。
我看见白璃掌心里升腾起五彩光芒,身子哗一下蹦起来,“危险,快逃啊!”
这东西我印象再深不过了,正是曾经困住我和灵琦地五色琉璃罩!
男子仿佛没听见我的声音,这般紧要关头,他一双眼睛却从白璃身上移开,凝视着身边女子,轻语了一声:“怕吗?
”
女子甜甜一笑,摇头。
两人同时从腰间拔出两把匕首。
这一下,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模样,那轮廓。
他们手中握着的,居然是冥一与冥八!
“上!”白璃低呼一声,身子已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以处出半空之中,右手扬起,五彩琉璃罩迎风而展,对着那
二人当头罩下。
男子处变不惊,发髻却忽然散开了,一头黑发无风自动,渐渐的,由发根开始,黑色褪去,转而化为耀眼的银!
与白璃白中带银的发色不同,这男人的银发,是最纯粹的那种银色,银得透彻,银得毫无瑕疵。
五色琉璃罩已近在眼前。
冥一自他掌心浮起,直冲上天,刀身突然消失,半空中的光线扭曲反转起来,渐渐化为一条近乎十丈长的银色巨蛇的
光影残像,巨蛇张开嘴,狠狠咬住五色琉璃罩,再一用力。
“咔嚓”
清脆的声响传进每个人耳朵里,琉璃罩轰然碎裂,化为漫天光影,了无踪迹。
白璃闷哼一声,身子落下地去,嘴角已溢出血丝。
“好!”我忍不住叫了一声,看着白璃吃瘪,心里的感觉可是相当吐气扬眉。
另外七位长老也纷纷动起来,本领尽展,样式各异的兵器夹带阵阵流光,激射向那名女子。
女子一声娇喝,与男子一样将冥八抛上天空,顿时另一条一模一样的巨蛇显露出身,一个漂亮的甩尾,轻而易举便将
七名长老齐齐抽飞,半空中洒下一溜烟地血。
我兴奋地在原地直跳脚,忍不住呼喊出来,“打,狠狠地打!”
两条银色巨蛇落下地,护卫一样盘起身子将青年男女护住,长老们也无比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回到白璃身后。
这青年男女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有这等本事,和八位长老正面对上还不落下风。
“商墨,幻灵姬,你们竟然如此不识抬举,甚至不惜解开冥一与冥八的封印,看来今日不拼个鱼死网破,是不能善了
了!”白璃说出这番话时可谓是咬牙切齿,而我,也总算听清了那对看似夫妇的男女的名字。
商墨,幻灵姬。
58.决心
白璃口中默念咒文,冥四幽光大放,同那冥一与冥八一样,银色巨蛇显现,三蛇对垒,白璃看似处在下风,但他身后
还有七位长老,尽是蛇谷中的顶尖人物,真要算实力,这商墨幻灵姬还要稍逊些。
白璃轻喝一声,已于那商墨战成一团,几招之内斗成了平手,两条巨蛇也纠缠翻滚在一起,彼此撕咬咆哮,将地上的
尘土滚得飞沙走石。
幻灵姬立于巨蛇头颅之上,左手托着把竖琴,右手五指轻弹,无数琴弦四散飞射,以一敌七,硬生生让长老们近不得
他的身,短时间内应该无虞。
战场越扩越大,我不得不退到了山壁边上,原本以为照着现在的情形白璃他们根本讨不了好,没想到忽然之间,状况
就发生了。
那名叫商墨的男子发出一声惨叫,我赶紧看过去,正好瞧见白璃死死缚着那商墨的双手,而还有另一个没见过的家伙
,正握着把短剑,剑尖狠狠刺进了商墨的脊背。
“竟然让人埋伏在此,白璃,你好生卑鄙!”商墨嘴角溢出鲜血,低哑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