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相思 上——鲁庵
鲁庵  发于:2011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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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帝师——权欲与情义的抉择

一见倾慕,十载追随,耗尽心血,没料不经意间自己竟成了两位皇子争夺的猎物

他纵是退出朝堂,离开京城,归于山野,却仍是避不开这命中的劫数

一纸诏书,逼他返京,前路如何,却要他艰难抉择

PS:腹黑年下攻,冷淡大叔受,HE结局

内容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上官子瑜,鸾启,鸾承 ┃ 配角:那青,潇允,潇湘,鸾舞 ┃ 其它:帝师,年下

第 1 章

“潇大人,倘若我不奉诏,陛下会如何?”上官子瑜目光谨慎,紧紧盯视着眼前身着极品官袍的钦差。

潇允起身踱了几步,回首道:“真如陛下所料,太傅果有抗旨之意。有一句话陛下命我带给你,陛下说,这并非口谕

。”

上官子瑜起身聆听。

“‘朕知太傅喜爱民间书院自在的生活,若不奉旨,朕也不会降罪于他。不过,瑞王的罪责怕是无人能够赦免了。’

“承儿他……”上官子瑜脸色微沉,挥袖将桌案上一叠文书扫落在地,冷冷道,“哼!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还不都是鸾

启弄出来的!”

潇允闻言,挺直了脊背,正色道:“太傅怕是错怪了陛下的一片心意!瑞王多次遭御史弹劾,都是陛下留中不发,压

下了来。此次若非事情太大,朝野震惊,陛下也断不会命潇某彻查此事。上官太傅,潇某入朝多年,从不曾罔顾朝廷

法度。瑞王无视皇家体面,做下这些事,我曾反复察考,可惜一件件证据确凿,瑞王又供认不讳。太傅还有什么信不

过的?”

上官子瑜知他所言不虚,默然半晌,低声道:“请问潇大人,您曾执掌过刑部,瑞王之罪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潇允摇了摇头,叹息道:“子瑜,你远离京城,在这嵩山书院隐居三载,便连政事都糊涂了么?你到了此时还不明白

么?皇命如天,国家法度终究大不过帝王的金口玉言!瑞王的生死,如今全在你手!”

“全在我手……”上官子瑜苦笑,走到桌旁重又打开诏书,喃喃道,“一国之相,上官子瑜担不起!”

潇允走近身,握住他的双肩用力晃了晃,正色道:“太上皇与东平侯都信得过的人,如何担不起!再说,皇上这几年

,可念你得紧呢。”

那人凌厉深邃的眉眼倏忽自眼前闪过,上官子瑜微微打了个寒战,无助地闭上双目。许久,他深吸口气,打开房门,

平静地唤道:“那颜,收拾行装,明日启程回京。”

第 2 章

故事自大鸾皇朝舞帝三十年起……

鸾国三十年前统一了中原,后平叛息乱、巩固边疆、奖励农耕、开科办学、鼓励商贸,开创了百余年来中原大地的繁

华盛世。

舞帝与他的皇后潇湘珠联璧合、举案齐眉,四海皆知。

可惜这位英明睿智的帝王却因为娶了男后潇湘,数十年中后宫空置,未添一人,至今无有子嗣。十多年前,舞帝便自

皇族中选出两个资质绝佳的孩子收为义子,交给东平侯悉心教养,以承继帝业。

鸾承和鸾启两位皇子当真都是人中龙凤,相貌俊美自不必说,于学识上更是聪敏过人。

太傅上官子瑜曾对东平侯言道:“承殿下仁厚平和,启殿下高瞻远瞩,都一般的帝王之才。”他自己便是京城里出了

名的温文儒雅的风流人物,因此日常言辞间更加喜欢仁和的鸾承多一些。

这年秋末,趁着东平侯潇湘外出省亲,舞帝思量再三,打算退位归隐,便先召集几位重臣在御书房商谈此事。

众人听了大惊,纷纷反对,都道陛下春秋正盛,实在不必急着逊位,或可先立太子辅政。待皇帝询问太子人选,几人

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这事就此压下,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朝野之间都知晓了此事,不啻平地雷起。其中最为紧张的正是两位皇

子,鸾承与鸾启,两人各自拥有支持自己的势力,于平日里便明争暗斗,极力表现自己的才德,既是知道舞帝已有退

位之意,更是用心。

过了几日,御书房议政完毕,舞帝又提起退位立储之事,禁军统领碧卿心直口快,道:“这等大事,陛下还是待东平

侯回来再做道理。”他早些年随着潇湘左右,早对他忠心不二,誓死以报。

恰在这时,内侍总管喜宝无声无息地进来,悄声道:“皇上,东平侯回来了。”

鸾帝虽已昭告天下,立了潇湘为皇后,可在人前,潇湘仍是让人以东平侯相称。

皇帝忙抬头看过去,半开的殿门外,英挺修长的白衣身影正立在阳光煦暖的阶前。他轻咳一声,推开案上的折子起身

道:“此事明日再议,众位爱卿回去好好思量。”

几位大臣都告辞离去,到了殿外向白衣人行了礼退下。走在最末的紫衣男子走到东平侯身旁,张开手臂抱了抱他的肩

背,在他耳旁极快地道:“您终于回来了。恭喜叔父,皇上要退位呢。”说着松开手臂,见他神色震惊中含着忧虑,

笑了笑,躬身退开。

潇湘微笑着看他远去,喃喃道:“允儿也长大了。”这是他唯一的侄儿,如今封将拜相,兄嫂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哼!潇允三十多岁的人了,儿子女儿好几个,还是没大没小!”身后传来皇帝不满的声音,刚要回头,手一紧,落

入温暖的手掌中,人已被牵着向殿内行去。

“明庄兄弟可好?”

“很好,都身体康健,子孙绕膝。庄里……很是热闹呢。”

鸾舞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明庄这二十多年来执掌多罗阁,为朝廷尽心尽力,朕很感激。”

明庄曾是江湖上有名的暗门组织,东平侯潇湘当年便是明庄庄主,后来,明庄兄弟有意退隐,舞帝便请他们负责打理

朝廷的暗部多罗阁。

潇湘笑了笑,道:“这次回去,子侄们都长大了,很有几个可用之才。”

“好,可交由吏部甄选叙用。”

两人相携进了大殿,皇帝命宫人退下,关闭殿门。潇湘轻轻挣脱开他的手掌,退后一步,正色道:“鸾舞,你确定你

能放得下大鸾皇朝么?”

“你已经知道了?”鸾帝坐回御案之后,慢慢靠向椅背,俊朗的眉目满是疲态:“承儿与启儿这两个孩子,是咱们自

小亲手抚养长大的,可一个仁善有余,一个忠厚不足,其实我都放心不下。”

潇湘走到他身后,轻轻揉按着他宽阔的肩背,喟然道:“没能教导出帝王之才,实在是我的过失。”

鸾舞按住在自己肩头移动的手掌,道:“潇湘,每个人先天资质各不相同,这又与你何干!”

潇湘抽回手,继续帮他点按穴道解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太平盛世,为君者当以仁善为先。太傅上官子

瑜虽年轻,却是个宰辅之才,可襄助帝业。”

“说得好!”鸾舞击掌赞道,“正是这个道理!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明日我便下旨,立承儿为太子。”

说着转过身来捉住他的手腕拉到身前,将他按坐在自己膝上,伸臂搂住,手指轻轻抚着他额头上细细的纹路,叹息道

:“我鸾舞为帝整整三十载,已过知命之年,也该放手,让孩子们执掌国事了。累了你这些年,我想陪着你四处走走

,也不枉我当年对你的承诺。”

潇湘抬眼望住他,眸光中深情无限:“鸾舞,能得你待我如此,潇湘今生已无憾。我说过,会陪你一生一世,无论在

宫中,还是在山野。你若是有一天不在了,我也不会多活一日……”他慢慢将头靠在鸾舞头颈旁,声音低了下去。

鸾舞用力揉搓着他依旧黑亮柔顺的乌发,昂起头望着大殿的穹顶,目中隐隐泛起水色。

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任时光流淌,沉醉而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潇湘忽的拈起鸾舞垂落在他眼前的一缕发丝,轻笑道:“果然已有了白发,没想到英明神武的鸾帝也

有老的一天。”

“朕老了么?”鸾舞挑起眉,危险的目光盯着他,狠狠道:“今日便让皇后看看朕的雄风!”

不等潇湘挣扎逃避,伸手将他的双腕按在背后,另一只手猛然扯开他的衣襟,胸颈白皙细腻的肌肤便露了出来。鸾舞

轻轻吻着他羞红的耳廓、颈项,口中低低呢喃:“潇湘,你在我眼中,还是和三十年前一般……”轻哑的嗓音柔软地

仿佛要让人溺毙其中……

潇湘被他吻得情动,脱开手臂反手环住他的腰身,攫住他的薄唇细细舔舐。鸾舞猛然起身,拦腰抱起他,大步向内殿

走去:“一个月不见了,今儿陪陪我吧……”

第 3 章

太傅上官子瑜出了御书房,和几位大人一同向宫门行去,忽见内侍秦善跑了过来,朝他做着眼色,便放缓了步子,落

到了后面。

秦善是皇子鸾承的随侍,一向机灵勤快,很得主子赏识。见周围无人,上前恭恭敬敬行礼道:“我家殿下请太傅今儿

务必过去呢。”

对这位谪仙一般的太傅大人,宫中的内侍宫人都是存着十万分的仰慕和敬重,京中名门闺秀,更是以能与这位腹蕴诗

书、气质清华的男子说上一句话为荣。

上官子瑜见他说得恳切,便知道鸾承定是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点头应了声“好”,抬脚往承德宫行去。

鸾承居承德宫,鸾启居启德宫,都离皇帝的寝殿正德宫不远。

上官子瑜今日本打算着回自己府中去,东平侯回京,关于储君之事怕是就要定下了,他要回去细细梳理,将两位皇子

这些年的容德学业做个概略,上份折子。

鸾承自小乖巧可爱,从善如流,不似鸾启,闷不吭声,心思难测,行事却时常带着些阴狠的手段。

帝后两人待两位皇子也是不同,皇帝喜欢鸾启多些,常赞他肖自己少时,处事雷厉风行,魄力十足,东平侯却偏爱鸾

承,称他温雅敦厚,胸怀如海。

很快到了承德宫外,鸾承早立在宫门处等候,远远看见他墨衣宽袍的修长身影,喜上眉梢,迎上前携了他的手一同入

了宫门。先拉着他到寝殿,亲自替他宽去朝服,着上素白的长袍。鸾承一向认为,这天下间,能比东平侯潇湘穿白衣

更好看的,舍上官太傅更有其谁!

上官子瑜本不喜白衣,耐不住这个弟子三番五次地求肯,除了黑色的朝服,便都是一体的白衣白袍。京城子弟纷纷效

仿,以白衣为风尚,时日久了,倒成了颖都一大景致。

鸾承帮他束好腰带,扯平衣角,笑嘻嘻道:“太傅可记得今儿是什么日子么?”

上官子瑜想了想,微笑道:“东平侯回来了,今儿或许是承儿的好日子吧。”

鸾承撅起嘴巴,有些气恼地瞪着他:“太傅,您每年都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么?”说着自袖中摸出一块通体洁白的玉佩

帮他系在腰间,跺跺脚,转身便走。

上官子瑜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微笑道:“我的生辰打什么紧。”见他脸色沉下,要挣脱出去,便松了手,捞起玉佩

,低低叹息道,“这皇宫内外,怕是也只有我的好徒儿记着了。”

鸾承本已走到殿门处,听他声音中颇有些寂寥之意,忍不住回转来,定定瞧了他半晌,忽地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身,

低声问道:“太傅已年近而立,为何还不娶妻生子?”

上官子瑜微笑道:“我曾答应东平侯,要教导出一个能承继天下的帝王。”

多年前,他未及弱冠,于科考中的,高居榜首,为东平侯选中,入宫教导两位皇子。他至今仍然清晰地记起,那日入

宫觐见,抬眼间心头的震撼,那位无视天下人谤议的东平侯,端坐御案之后,凤目深瞳几可囊括四海……自那时起,

他便立下誓言,纵是千难万难,也定会鞠躬尽瘁,倾尽心力,绝不会负他所托!细细算来,也有十个年头了吧。

“太傅以为承儿可能承继天下?”鸾承将头埋在太傅胸前,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承儿,你与启儿都十七岁了。”上官子瑜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道,“无论皇上最后将帝位传给你们哪一个,都会

是名垂千古的好帝王,另一人也足以担起辅国之责,只要广施仁政,定会使鸾国更加强盛,百姓更加富足。”

鸾承好半天没说话,过了许久,他将头脸在上官子瑜胸前蹭了蹭,轻轻道:“太傅,您陪我一生一世可好?”

上官子瑜微微一怔,一时没明白怀中少年的意思。

对这个温雅的弟子,他心中一向是喜爱的,更因着这孩子相貌品性都与东平侯有着两分相像,让自己没来由地对他多

了些许亲近之意。自从知道东平侯也偏爱鸾承,更是竭心尽力教导于他,恨不得倾尽所有。

“若是上苍垂怜,上官子瑜愿为大鸾皇朝耗尽最后一滴血。”他低声回道。

鸾承却不再答言,手臂收紧,默默拥着他。上官子瑜拍了拍他的背脊,微笑道:“承儿,你已经长大了,要担起男儿

汉的责任来!”

自承德宫出来时,天已不早了,半天彤云将整个宫城都染上了绯红的色泽。上官子瑜向来是极爱这落日辉煌的美景的

,便循着湖边的小径徐徐行去。

前面忽然有人叫了声“太傅”,行下礼去。上官子瑜收回目光,见是鸾启的随侍秦正,便张眼四顾,果然见不远处的

小亭前,一位浅蓝色锦袍的少年,独自立在水边,微抬首望向天际的云霞,孤单落寞。

上官子瑜缓步近前,轻轻唤道:“启殿下?”

他与鸾启,总是不能如鸾承一般熟络亲近,这少年自小便总是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待人淡淡的,极少表现出

喜怒悲欢来。

少年闻声回头,见到他忙恭谨执礼,叫了声“太傅”,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很快收了回去。

上官子瑜低头看去,见自己身上仍是鸾承帮他换上的那件素白宽袍的便服,方才出来忘记换回官服了。这也不是要紧

事情,东平侯早些年就免了他的早晚朝事,那官服,许多日子都未必会穿上一回。

他心中明白,鸾启是惊诧于自己今日得皇上召见,却没穿官服,不过片刻功夫,定是已经知道自己方才去了承德宫,

却避开视线,并不让自己觉得难堪。他对这少年的敏觉和知情识趣向来很是赞赏,不觉莞尔。

“启殿下是在此观日落呢?”

“是。学生方才从此路过,忽然被这落日的景色吸引,便驻足一观。”

上官子瑜抬目看过去,点头道:“确是美景!不过宫中观景,总似隔着一层,启殿下若是有机会出海或是登上高崖,

看海上日出,高山日落,那才是人间奇景!”

“会的!总有一日,鸾启会素手执缰,踏遍我鸾国疆土!”鸾启忽然转过头看向他,双颊晕红,目光颇为热切,“太

傅,到时您可愿陪鸾启前往?”

上官子瑜惊诧于他面上少有的生动,颔首微笑:“臣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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