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e to the Death 下——知不知
知不知  发于:2012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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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捏着蕾伊,可视线还是不自觉地跟着尼柔斯那行人转。

宾客很自觉的为他们让出一条道,半惊叹半呆滞的表情,真是让人啼笑皆非。等他们到达了艾米瑞达的专属上座区,原本以为臭屁的尼柔斯会自个儿一屁股坐上去,谁都不理。没想到他竟突然转身,迎上他的姐姐和艾德,让他们入座后,自己才上座。周围又围上了一圈美女,这团队……真是异常养眼。

尼柔斯若有所思的看着地板,总是不自觉地就回头看一下伊莉丝,没对上她的视线就悻悻的回过头去,过一阵又回头……

这家伙,脖子都不会痛的吗?

才感觉手中的蕾伊连挣扎都没有了,难道真被我捏死了……急忙看她一眼,发现小家伙正用怨毒的眼神望着我,放弃抵抗,一心变鬼来复仇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堂堂西尔维奥的子嗣,怎么感觉除了四大贵族以外的人,都没人见过你们似的?”

“你以为我们都会定期出去做巡回展览吗?身上挂个牌子,上面写道‘记住我的脸,看到我要下跪,不然砍你脑袋’?”

“……”汗颜,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走极端?

“就算是家族之间,沟通来往也并不是你想的那么频繁。更何况是平民与贵族?民间只是流传着众多的传言而已,而那些多是从宴礼上返回的富绅那里听说的。一传十十传百,难免出差错。”

说来也是,当初没混进西尔维奥的时候,还在坊间听过更为荒唐的事情,诸如伊卡洛斯其实奇丑无比,浑身刀疤,真身其实是人面蛇身的怪物;而蕾伊则是个不老顽童,靠吸食人血为生;更无语的是,还传说在每个月圆之夜,西尔维奥的城堡上空都会有两个怪物在凶残的厮杀云云的。

“你在笑什么?”蕾伊又耸拉着眼,狐疑的看着我。

“呃?没,没……哈哈哈……没没没!”

“……”

小家伙的眼还在停留在我身上,说实话,看那眼神还真不像个小孩子,不过是不是真的吸食人血就不知道了。

注意到厅堂里宾客的视线又再次转移后,我们也跟着转过头去——

大堂里又静默了好几秒。

如果说艾米瑞达让宾客呆滞的是他们惊人的美貌和非凡的气质的话,那古斯塔沃一定是靠出位的举动引起人群的围观。

只见在正殿门前,身着绿色礼服的阿昂佐气势磅礴的站在一队黑衣的侍卫之间,身上还缠着一个容貌娇俏的少年。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二少爷塞维里诺就没这么潇洒了。他的脸上明显挂了彩,正用手捂着左眼,一脸愤恨的看着他身前的两个像毛毛虫一般黏在一起的妖孽,估计正琢磨着怎么一脚把他们踩得汁液横流。

33

大堂瞬时鸦雀无声,宾客们皆是满脸的震惊,就连我也呆呆的望着正殿入口处那奇异的组合,半响无语。

其实贵族有特殊的癖好,这一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群人不过是闲钱多了,日子过安逸了,就喜欢搞点“特殊”罢了,说白了,也就是所谓的“吃饱了没事干”。

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有些有权势的显贵喜欢每月集结在一起举行凶残的宗教会议,生食幼婴剥取人皮也算平常;还有的妇人对仆人虐待成性,更有拐骗平民少女,将之囚禁虐待的事情;再后来,医学开始发达,那些无聊之人又开始研究死而复生之术,租下废旧的医院进行实验,最后竟造出了丧尸般的怪物……

所以这么看来,古斯塔沃的这点小爱好看起来真是可爱得多了。

这短暂的静默像是被延长了几个世纪,等到众宾客反应过来时,阿昂佐已经抱着少年走了好几步。冲击波强劲的势头一过,大堂里又开始喧闹起来,少年带着笑意扫视了大堂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穿了透似薄纱的衬衣,颈上缠着绿色的丝带,肩胛骨处的红色图腾若隐若现。甚至可以感觉到身边的人眼神开始怪异起来,那种不安的感觉像是缠绕在身上的蛛网,越缚越紧。

少年笑盈盈的眼终于落到了我的身上,眉头稍稍一蹙,便又妖娆的笑起来。

“……组织里已经有了计划……”

“……到时候你就会看到西尔维奥的灭亡……”

心脏竟无意识的漏跳了一拍,再回来神来,少年死死盯着我的眼神终于移开,他双手更紧的攀上了阿昂佐的双肩,然后轻轻的在他的脸颊处印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吻。

而威风凛凛的古斯塔沃殿下显然也受了惊吓,但也只是那么稍稍的一瞬,他也低下头去,在少年额上留下一个浅吻。

于是大堂里又静默了。

在他们身后目睹全程的塞维里诺已经濒临崩溃,本来就肿胀着的脸彻底变成了青紫色。

(2)

心里又开始莫名沉重起来。XS的计划势在必行,不知等到宴礼真正开始时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看着手里还捏着的小公主,顿时心就软了下来——

“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等一下……”

蕾伊狐疑的看我一眼,然后沉下了眼,等了很久才开口:“我相信母亲。”

“呃?”

“即将发生的事,我们比所有人都清楚。”见我手上不再使力,蕾伊便轻轻把我的手推开,然后抬起眼望向我:“西尔维奥家族史上从未进行过一次占卜或是预言,那是因为对所谓命运,我们从不惧怕。母亲说过,西尔维奥的每一次征服或是抵抗,都只是为了变得更加强大而已。而强者,从不为求死而战。属于我们的,只有胜利。”

蕾伊微蹙眉,竟真有几分拉克希丝的味道。

然后她又垂下眼,梦呓般继续说道:“而且你应该相信伊卡洛斯……”

“伊卡……”

“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

“而且伊卡洛斯他……”

蕾伊话还没说完,我便感觉到一双手重重的拍在我背上,这一下打来,我差点没站住脚。

——“卡戎……他侄子!”

这个熟悉的欠抽的声音……果不其然,转过身,便看到了塞维里诺那张五彩斑斓的脸。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了我们在这边,这家伙眼睛肿成这样了,怎么眼力还这么好?

“塞维……殿下……”

“小侄子,还没走呢?”

“……”

蕾伊狐疑的看我一眼,又看了看塞维里诺,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转过身去。

可就这光景的时间也被小囧货逮了个正着:“嘿,萝莉,你也在呀?”

侧眼看去,也能发现蕾伊额头上突起了几股青筋。但她只是轻轻的合着眼,不予置答。

塞维里诺热脸贴上冷屁股,自然是一脸不悦。不过这家伙的神经估计比厅堂里的琉璃柱还要粗,不然以他这么爱闯祸的性格,早就憋屈闷气,哀怨至死了。

于是小塞维继续发挥坚持不懈的革命奋斗精神,他首先长叹了一声“哎!”作为开场白,然后追着蕾伊不依不挠的说道:“萝莉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哥都快继位了,你就不能对他好点?好歹也是你哥……俗话不是说了嘛,冤冤抱在一起了怎么得了……你说是吧?”

说着,他还用胳膊推了推我的手,我只得窘迫的急忙随他应和。

“再说了……”

看着蕾伊那憋屈的小模样,心里大爽。但是冷眼看着塞维里诺欺负小盆友总觉得不仗义,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插了一句:“塞维里诺殿下……”

然后展开笑颜,故作乖巧的说道:“作为基本的礼貌,殿下是不是应该好好记住公主的名字呢?”

“名字?不是叫‘萝莉’吗?什么时候改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蕾伊额上暴起的青筋成数倍增加。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爆发吧,小公主!

然后她垂下头,沉默着转过身,最终火力全开,一脚踢上了塞维里诺的小腿。

一声惨叫划过大厅上方,厅堂里又静默了数秒。

靠近上方阶梯的贵族席位中火速窜过来两个黑色的影子,拽着哀号连连的塞维里诺就影儿似的窜开了。这动作,也太娴熟了吧?

再看看小萝莉,依旧云淡风轻的看着“芸芸众生”,像是刚才发生的事都跟她完全无关一样。我在一旁冷汗三滴——太惊险了,幸亏她脚比较短,每次都踢不中我,要不,这下半辈子我可真的要加入伤残人士的行列了。

再悄悄抹一把汗,就见小公主的侍女慌忙的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宝拉急出了一身汗,她告诉蕾伊说是宴礼即将开始,拉克希丝让她入座准备。说着便领着她消失在了宾客之中。

(3)

可奇怪的是,瓦莱罗家族还迟迟未到,拉克希丝也未出现,真的要开始宴礼了吗?

正想着,厅堂里的灯光便逐渐熄灭了,躁动的人群开始安静下来。

在大堂宽阔的空间里笼罩起一层朦胧的雾气,正前面的正殿大门处开始充盈起一阵耀眼的白光,越发强烈,让人不敢直视。

也只是瞬息之间,一个更加刺眼的影子周身带着光芒般横空而出,冲破那面由强光筑成的白墙,伴随着一声沉重的落地声,降落在厅堂的红毯上。

是一只周身雪白的貂。眼为粉色,面目小巧。

雪貂一般作为人类的宠物而被饲养,外形可爱却性情凶狠,想要将之驯服得温顺和蔼,需要花费极大的精力与时间。

而这一只体积却庞大得惊人。随着大家的视线往它的背上看去,才看到上面高高悬坐着的两个衣着华贵的人。

身着黑衣的男人举起手中的文明杖,随着一道银光划过,穹顶上方便开始缓缓降下一片有些诡异的圆形光环。那是一块由无数个同心圆镶嵌在一起的铁质圆环,徐徐的从深红的幔帐里落下,面积之大,竟将宾客完全笼罩在其中。而最为奇特的是,每一圈的铁环上都挂着数之不尽的星状灯盏,淡红色的微光将天地覆盖一般。

最后那块新置的穹顶终于停止了降落,就在离高台的王座一米不到的地方停下,看似将整个空间缩小为一半大小,但事实上却将之变得更加广阔,如置星河。

接着雪貂缓缓低下头,以便两人从其背上下来。

等到两人都在地毯上站定,身后的雪貂却像雾气般消散开来,点点银光又是一阵旖旎。瓦莱罗左手拄着文明杖,稍转身,然后伸出右手接过身后的朵芮丝。

朵芮丝还是一如往常的黑发白衣。她的黑发高高盘起,胸前带着红色宝石的项链,搭配着同色的耳饰,纯白色的长裙坠地,更显婀娜。她纤细的手臂上缠着白色的蕾丝,此刻正轻轻挽在她父亲的手上,眼望着四周,微笑颔首。

而瓦莱罗则是一身黑衣,神情肃穆。他的发已花白,长至颈间,却整理得一丝不乱,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辩的威严。

他稍稍环视四周,搀着朵芮丝像红毯深处走了一些,在靠近另外两大贵族时,停下了脚步。

自打他们进入正殿以来,宾客们就噤声不语,像是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就连我也不禁直叹,这也太有气势了吧,什么叫贵族,这就是了!

他们商谈了片刻,尼柔斯和阿昂佐也起身站了起来。然后三人一起朝向高台上被红色帘帐围起的王座,分别将右手放在肩上,弯腰,颔首。

礼毕,三人又依次分散开来,站成一个半圈的形状,然后从最左端的尼柔斯开始,各自举起了右手。

“吾以先辈之名宣誓,必将谨守誓言,永世效忠西尔维奥家族。恩其赠与,吾予吾之臣服。愿永世守护吾族之神灵亦与吾同心,效忠并庇佑这家族之霸业。”

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吹起尼柔斯的发梢,他紧闭着双眼,将右手高高举起。语罢,他的手心凌空跃出几条蓝色的丝线,它们纠缠在一起,最后在空中画出一条蓝色的鱼纹图腾,最后又散开来,就像跃出水面的小银鱼,乱舞成花。

紧接着,阿昂佐亦是合眼轻读誓言:“吾以先辈之名起誓,必将恪守誓言,感其恩典。愿吾族之神灵,愿吾族之子民,皆感其恩德,赐吾之新生。吾亦定不负誓约,效忠西尔维奥。”

然后是一只腾飞而起的雄鹰,它展开双翼,在大厅中盘旋了一周,锋利的爪牙伸展开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来袭者通通撕得粉碎。

最后,是面沉如水的瓦莱罗。他启唇宣誓,只是声音微弱,难以听清。只到最后他才睁开了眼,并大声念出:“我亦永效力于予我恩典之人。”

然后周身雪白的雪貂一跃而起,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再一回头,原本温顺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变成了凶残狰狞的摸样。

三只图腾样的家族象征在殿门前聚集起来,也围成半环状,旋转不止。

突然间,前方高台上的帘帐中窜出一条血红的长蛇,蜿蜒着,匍匐而去,最后在另三只图腾中心停下。它的体积比它们都要略大些许,鲜艳的红色,就像燃烧着的篝火,生生不息。

(4)

伴随着显现的图腾,深红的帘帐也被渐渐掀开——

纯金的王座上,身着紫色长裙的拉克希丝斜倚在上面,金色的长卷发垂落在肩头,她的嘴角轻轻翘起,稍稍虚起眼看着阶梯下略显惊讶的宾众,然后慵懒散漫的声音轻轻传来:“亚历山大身体抱恙,所以由我来主持今日的授封仪式。”她故意停顿了几秒,满意的环视了大堂一圈,“大家可有异议?”

宾客中皆是带着痴迷眼神注视着拉克希丝的人,而堂下的三位贵族首领仍旧颔首行礼。

“嗯?堂下的三位大人可有异议?”

“并无异议。”异口同声的回答。

拉克希丝笑意更深的点点头,于是伸出手,指向前方。顿时,正殿的大门又再次打开来,强烈的光线顿时刺穿了厅堂里的黑暗。

在门前逆光站着的,是一个修长的剪影。

那就是年轻的西尔维奥,那个时候最为人所称道盛赞的西尔维奥下任继承者。

于我印象中所记得的伊卡洛斯总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面目,却总还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的。记忆之深刻,以至于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哪怕时间的长流将他从我的生命中完全抹去,我还是能记得……

曾有个叫伊卡洛斯的人,在刺目的光芒中,朝我逆光而来。

34

就着身后的光亮,伊卡洛斯缓缓从大门步入。

依然是双排扣样式的礼服,不过换成了深沉的黑色,墨紫色的针织盘花蔓延在胸口,绽放开了一地的妖娆。他的胸间别着西尔维奥的蛇形徽章,这次蛇眼上的宝石换成了夺目的红色,四周仍然缀满了小粒的钻石,璀璨依然。其次是腰间挂着的佩剑,黑色的剑鞘上仍是极尽奢华的嵌上了各种名贵的宝石,而在其间蜿蜒着的竟是一条蛇状的金色勾纹。皮革的长靴在天鹅绒地毯上发出沉重而低沉的声音,不急不徐,分寸掌握得异常适合。

伊卡洛斯的眼睛始终注视着王座上的拉克希丝,唇间似是带着笑意,却并未勾起嘴角,脸上也是肃穆非常。眉宇间的尊贵与自信亦是如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而他的每一个步伐,每一次扬手都完美到令人难以相信,似乎凌空有无数透明的丝线缠绕在他身上,指引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厅里静默得可怕,所有的人都屏住气息,只让视线追随着他的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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