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有染——颜一笑
颜一笑  发于:2011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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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可能治好……你知道,我开这家医院,就是为了帮助你,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我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忆庭……感谢你这么多年的帮助。对不起,这是我的家事。”

顿了顿,“祝你新婚愉快。”

忆庭怔在原地,我大步走出去。捏捏纸袋,厚薄适中,有片刻的安心。

这样的厚度,就是我与他的界限。

将钱交给了中心医院的值班护士,赶去超市买了新鲜的蔬菜。最近从美食节目上学会了冬瓜排骨汤,便每晚都做。

莫离曾经为我做过菜,菜刀都不会用,切菜像是在切自己的手指。只能骂他一句废物,再也不让他进厨房。

路过我的窗口,家里的灯光有时会让我有一阵的恍惚,不敢相信如果推开门,莫离不在,我该怎么办。

厨房的水壶发出尖锐的叫声,莫离却不在,我喊着他,“莫离,出来灌水。”

莫离从我的房间出来,匆匆抓了暖水瓶进厨房,我换了拖鞋,没来得及将衣服换下,就听见厨房一声巨响。

我赶进去,莫离已倒在地上,水壶与暖水瓶跌碎在地,双手摁进滚水,倾时起了血泡。莫离只是流眼泪,不喊痛。

我抓了他带到洗手间冲洗,毛衣粘在身上冒着热气,就连毛衣也一起浸在了水中。

抬头时,正望见镜中莫离的眼睛,大雾弥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痛你就喊出来。”

我剪开了他的血泡,不小心你扯下了他的皮肉,莫离却一直在忍耐。

“卓医生,我真的是废物吗?”

为他包扎好,拧干他毛衣上的积水,我终于想出了一个还过得去的答案,“没有人会是废物,废物这个词是骂人用的

,不能当真。”

我很轻易地获得了莫离的笑,他就这样,即使是赞美,也只需要一点点。

收拾厨房时才发现他竟做了黑米粥,一点也没有糊,而且熬的很粘细。

我将粥摁在他嘴边,他很艰难的咽了粥,烫伤了喉管,却还装作微笑的样子。

“烫你就吐出来啊,干吗咽下去。”

莫离笑,“我不会吐出来的。”

“真傻。”我沉默,问他,“莫离,为什么那天……选择给我打电话?”

“……来不及选择号码,我拨的是最后一通电话……”

“卓医生,你开始讨厌我了吗?”

“没有。”

我进他卧室帮他铺床。

他的房间很窄小,兼是放置冰箱的地方,贴着床侧的书桌摆放着书本,枕侧也有因为翻了太多次而变得有些松垮的《

室内设计》。

因为是阴面,床单有点潮,我放开被子,将莫离摆下来,临走时顺手关了灯。

“不要!”

我吓了一跳,开灯后看到他极度惊恐的脸,“怎么了?”随即想起医院那一次。

“你怕黑吗?男孩子也要怕黑吗?”

他低下头,红了脸。

“莫离,为什么要变性?”

“你明明知道……”他闭上眼睛,面容有些绝望,“我是同性恋。”

“你喜欢颜惟?”

以为会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但莫离却有些迟疑,“我……不知道。”

我便知道了症结所在,“除了他,你没有尝试过爱上其他人?”

“恩……他不喜欢我了。”

第四章

尽管手指烫伤,莫离却依旧照常上班。

早晨醒来时,莫离早已离开,我怔怔的看着桌上的冷面,顺手就把它扣进了垃圾箱。

路过医院广场时,他正在那里打扫落雪,见到我,对我笑笑,却因为手上的动作慢了,引来领班的谩骂,手上的纱布

被领班撕掉,刚愈合的皮肉瞬间撕裂。

领班却笑,“莫离,就是光剩骨头,也得给我扫完。”

我将双手插进口袋离开。

下午在办公室,听见领班在走廊骂莫离废物,声音很是聒噪。

我起身走出门。

“你说谁是废物?”

“不好意思卓医生,吵到你了。”

“吵到我没什么,但你吵到病人了。”

“叫什么名字?”

我扯下了领班的工作牌。

“对不起卓医生,是我的工人太笨了,我这就出去教训他。”

“我不要借口,你们老板没换号码吧?”我抓出手机,对着工作牌上的名字,“孙浩?”

领班的声音有了些妥协,“拜托你了,不要投诉,已经被投诉很多次了,我会被老板解雇……”

他过来扯我的衣袖。

“放开。”

我扬手将工作牌丢出去,工作牌顺着楼梯滚下去,铁质的牌子撞击着阶梯,不断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领班悻悻的跑去

捡。

“脏。”我抽出帕子擦干净双手,手帕丢进垃圾箱。

莫离还有些惊恐,手上紧紧握着沾血的器具。

“过来。”我拉他进办公室,取了碘酒与药物,给他包扎。

“不要再去保洁公司了好不好?”

莫离摇摇头,抽出双手,“我得去工作了,外面的垃圾还没有收拾。”

“不许去。”

我摁下他,“你给我做三个月的家务,我们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

“只有三个月吗?”

我点点头,“恩。”拉了他的手,走过走廊的时候,那一堆垃圾已经被清理干净,莫离的同事提了地拖迎面走过。

与莫离没有任何交谈。

保洁公司,莫离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忆庭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双腿随意的搭在茶几上,站起来的时候,眼睛有些慵懒的半闭着。

“卓寒,欢迎,你能来我这里真是难得。”他的嘴角如水纹一般慢慢漾开。

“这是莫离,帮我看着他,我昨晚手术来接他。”

“莫离?”忆庭有些惊讶,刚要开口。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原来他是我的病人。”

“你的病人?莫离要变性吗?”

“恩。”莫离习惯的低下头去,脸慢慢红了。

“莫离,是楚医生,大学修的第二专业是心理学,让他跟你好好谈谈。”

做完手术的时候,忆庭打来电话。

声音低低的,“莫离拜托我将他送回来,他还要为你做晚饭,他忙了一下午呢。”

“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现在睡着了。”

“今晚留下吃饭吧,若颜没意见吧?”我挽留着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半小时后能回去,你

想吃点什么?我顺路买?”

“不用了,我随便。”

依稀记得,忆庭喜欢食辣,上学的时候,一起聚餐,总是挑放辣椒的东西吃。

路上的积雪正厚,下班高峰,道路几乎瘫痪。跟在车流后面,这样一步一步捱着,到家时已迟了好久。

开门的是忆庭,顺手接了我手中的菜,“下午的时候做了好多,吃不完的,放在你冰箱里面了。”

“有辣味的菜吗?我记得你好像爱吃辣。”

“你还记得啊。”忆庭笑笑,“是因为你不爱吃啊。”

不经意的一句话,漫不经心的一个笑,但因为牵扯到我,我仔细的咀嚼着话里的噱头,却猜不出结果。

莫离松松垮垮套了洁白的毛衣,米色的卡其布裤子,正在艰难的支起桌子。客厅的空间很窄,桌子这样的东西,在不

用的时候只能折叠放置在墙边,当时还是听从颜惟的意见,桌子用了太久,油漆都快要剥落。

晚餐的菜式很简单,只有四个菜,颜色不是很好看,茄子的形状有点奇怪,莫离不好意思的笑,“幸亏楚大哥,不然

真的做不出来呢。”

“那莫离以后不会做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好了,我来帮你。”忆庭取了小匙,递给莫离。

看上去他们相处很愉快。只要忆庭在,气氛总是很轻松,他与我不同。

“以后还是等我回家做东西不迟,忆庭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忙。”

我明白忆庭的日常生活。既要继承家族的产业,整日要对付一帮董事会的老古董,医院的事情也要打理,而且,如他

所说,快要结婚,会有很多事情要忙。

几年前,我刚破产,身无分文,又欠了我做医生二十年都不可能还清的债。追债的人每天都会堵在门口,账户也被封

掉,只好躲在家里,没几天水电也停掉。

这倒也没什么,我不相信会有比死还难过的事。况且我也一直无心侍弄“卓氏”,公司的存在就是我的枷锁,它害死

了我的母亲,我唯一的弟弟,从很小的时候便打算将“卓氏”毁掉。

只是无法忍受颜惟的背叛。

喝太多的酒,整日躺在床上,浑浑噩噩,黑天与白夜都分不清楚。是忆庭每日过来看我,逐个遣散堵在门前的人群,

甚至不惜卖掉了准备新婚的房子为我抵债。我并不知他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在若颜向我打电话“问罪”哭诉之后,那

一刻竟是感觉生不如死。何时竟沦落到,与女人争宠的地步。

酒瓶在他脸上碎裂的那一刻,他捂住脸,鲜红的液体从指缝间喷溅,不是没有动容,我是准备与他决裂的。他只是抬

头望向我,眼睛平静如泓水,不怨不怜,只有近乎神祗的悲悯与沉静。

最终还是妥协,一切听他的安排。

至今他的鼻子都不是很好,除了一道疤,天气一变温,或是工作稍微劳累,便要流鼻血。

送忆庭下楼时,楼道的电灯坏掉,我睁大眼睛,未曾开口。忆庭便抓了我的衣袖,微微向上提着,将我引至扶手旁,

慢慢的下。

“一共十二级,不要踏错。”

“我又不是小孩子。”虽是不愿,也没有拒绝他的抓扶,任他牵着,黑暗中摸索着下。“什么时候开始办婚事?年前

吗?”

“下个月。”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触碰到身体的双手越发虚幻,忆庭,陪伴了我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要离开了。黑暗中熟悉的百合花的味道愈发强烈,

我贪婪的吸着,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将它遗忘。

“已经到了啊。”忆庭松了手,衣服被他抓过的地方一片褶皱。路灯射进楼梯口,他的脸埋在一半的阴影中。

“……我不想结婚的。父亲说,我的年纪也大了,不能不收心了。”顿了顿,继续说,“卓寒你呢?”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结婚?”

又笑,结婚啊。于我不合适,我不是能给人带来幸福的角色,勉强相处,只怕会害了人家。

怎么可能会想到结婚呢?结婚后,就能重新来过,就能让这颗心,起死回生吗?

我的罪恶,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的疾病,连时间都不能治愈。

“如果,这里,”我指着自己的额,轻笑,“什么都没有了的话,甚至连你也忘记,或许我会结婚。但没有这种如果

。”

“……总有一天会的。”滞了一下,忆庭向我挥手,“再见。”

我在阴影处的窗边,看见他的车尾灯渐渐消失于黑暗,世界也开始恢复黑暗。

他似乎已习惯我的淡漠与疏离,留给我的背影通常没有迟疑,如我一般。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我这样站在窗前凝视。

不同于外面的寒冷,房间里暖气十足。莫离正偎在沙发中,手捧了热水,嘴唇吹了热气,浅酌细饮。

前额的头发太长,他用手指拂在耳后,被迫卷曲的头发形成一个细小的半圆。耳朵非常洁白。

“卓寒,”莫离迟疑着,脸颊泛红,“……我可不可以吃冰箱里的水果?”

“可以,你随便吃。”

“多少钱?”莫离羞怯的问我。

我一愣,随即释然,恶劣如我,在他眼中,大概会是一个十分吝啬的人。

“你与我约定了三个月的期限,做三个月的家务我们之间一笔勾销,房间的一切都可以使用,不会额外要钱。”

“真的吗?谢谢医生。”

三个月,我低头洗着盘子。应该不太可能再回学校了吧。

第五章

那晚下班,刚开门,闻到浓烈的烟草味道。

莫离正穿着我宽大的衬衣,坐在我的位置,吸食我的烟头,烟雾呛得他不住的咳。

“莫离。”

莫离缓缓转了头,脸色苍白如若透明。

“莫离,你怎么了?”他手中攥着一张皱皱的大红的喜帖,我抽出来。

是颜惟结婚的喜帖,时间是一周后。

“你早就认识颜惟?”

“颜惟是我表弟。”

“卓医生,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略微迟疑,我点点头,莫离的眼泪突然流了一脸。

“你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你一面。”

“我与颜惟,除了名义上的表兄弟,充其量只算认识。”

我抚着他的背,慢慢帮他顺了气,“莫离别哭,我给做你最喜欢的排骨。”

“你能……带我去……婚宴吗?”

我拍拍他,“我给你做排骨了。”

莫离想追我进来,我反手锁了门。

实际上,我并不打算去参加婚宴。这张喜帖,只是形式上的邀请,是他面对我的窘迫潦倒做出的最好的炫耀。何必自

取其辱?

我永远不可能如他那般抛弃一切,不惜任何代价,虽然我同样一无所有。他是永不疲倦的,什么东西都想玩弄,父亲

,我,还有他自己。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再见他。

莫离蹲在茶几旁正摆弄着什么,我无声息的走近他,莫离本能的回头,吃了一惊,身子碰到身后的组合柜,水杯从头

浇下来,淋了他一脸。他没有顾及到自己的狼狈,只是惊慌看我。

我的翻盖手机摔成了两半,他拆开,试图挽回,零件被摆弄的乱七八糟。

“我……我不小心把它摔在了地上,桌子倒了,它就……压成了两半。”

“有没有受伤?”

“……没有。”

我冷下脸来,“再给我做一周的家务。”

我想他是要翻看我的电话薄,我都忘记电话薄中还有没有颜惟的号码。莫离放了心,擦干了头发乖乖坐在饭桌旁等着

开饭。

他小心翼翼的,细细的吹着小匙中的清汤,慢慢的咽。我暗暗叹了口气,开口。

“你想去颜惟的婚宴上干什么?”

“没想要别的,就是想看看,……告别一下,谢谢他的照顾。”

“或许不告别会更好一些,他并不需要你的感谢。”

莫离停了手,眼睛直视我,“……其实我是想让自己死心。”

眼中难得的坚定。他极少有如此坚定的时刻,我想我是爱上了他此时的样子,决绝中带着些洁净的惨烈,如黄昏中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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