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不许老——水函数
水函数  发于:2011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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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都很小心翼翼照顾林阳宇的情绪,唯恐这位看起来没有任何不良情绪的单身人士会做出什么事来。

寒风凛冽的一个周末早上,文默就被指派到外面买早餐了。

幸好老大是本地人,周末基本都回家,而马文双早就起床看书了,所以文默解决好自己的那份,就只需要带两份早餐

回去。

这一来一回,加上文默自己吃东西和排队的时间,回到宿舍已经将近过了一个小时。

熟练的把东西装进各自的饭盒,文默叫了几声还在被窝里躲着的两位,就开电脑写起老师布置的论文。

一晃就到了中午,该吃饭了,这时文默才发现两人的早餐根本就没动。

“苏航、阳宇你们还没死下来啊?”

“大清早的说什么晦气话呢你。”

回应他的是苏航,可很诡异的,他的声音竟然是从林阳宇床上传出来的。

文默呆滞了,反应了许久才回道:“你们不吃就告诉我嘛,这样暴殄天物,早知道便宜我了。”

接下来就是很正常的对话,苏杭和林阳宇一块起床了,日子仿佛一下子就跳回了大半年前。

文默佩服自己,除了最初的那一点点反应不过来,竟然也没有半点适应不良。

盘桓在苏航眉间许久的阴霾神色终于散去,他和林阳宇两人又变成了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文默看着这样的局面,如他的名字一样的沉默,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外人毕竟是不好说三

道四的。心里却暗暗地为苏航叹息,林阳宇会有第一个女朋友,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到后来,还不是要再伤一次

心,这人,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苏航这次食髓知味了一般,对林阳宇越发宠溺,看着他的眼神连旁人都大呼肉麻。

三个人打打闹闹,转眼就到了大三。

林阳宇又认识了一个女孩。

这位是林阳宇在当某个活动的志愿者时结识的,一来二往,双方就熟悉了。后来自然而然的,两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这次林阳宇倒没有像前一次那样大肆声张,那女孩是隔壁院校的,平时两人也没怎么黏糊在一块,大家原先也不过以

为两人是普通的业务关系。

就连文默也是在偶然看到林阳宇发的短信才发现的。

当时林阳宇看着他,只是不好意思的讪笑,文默却只想拍开他的脑袋,问他一声:苏航知道吗?

文默定了定神,却没有这样开口,一旦把问题摆到明面上了,也许之前三人之间的某种默契就会消失殆尽,他不想看

到这样的结局。他只能糊弄过去。

“好哇,你这家伙,有了女朋友都不声张,太不够意思了。”

倒是林阳宇自己把事情摆到了最尖锐的部分,他看着他道:“阿默,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认真的语气听起来,竟然

似乎带上了一丝祈求的味道。

文默也盯着他,许久,重重呼了一口气,瘫倒在椅背上,静默地看着天花板。

两个人,相对无言。

纸是包不住火的,终究,苏航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但这次,他也同林阳宇一样,没有任何明显的举动发生,演技好得很。

文默在心底冷笑,这两人倒真是二进宫,竟也熟练了。

在林阳宇说晚上不回宿舍的第一个周末,苏航似乎终于再承受不住了。他叫上文默,去便利店买了一堆啤酒,就到了

学校的某个偏僻角落,一口一口的起来。

文默本以为苏航不会说什么,结果到后来,苏航还是把心底的所有委屈、愤怒和怨恨一股脑地倒出来。

“我觉得我真是傻蛋一个,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竟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可对着阳宇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知道他也难过,他也不想让我伤心,他根本就不是这一路的……”

“你知道吗,我和他和好的那天早上,他说了好久的话,关于洁欣的,关于我的,我第一次见他哭成那个样子……”

“禁不住我就亲他了,甜甜的,当时兴奋死,好想一辈子都这样……”

“他说都是意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

晚风习习,只有苏航含含糊糊的语句在空气中飘荡,破碎不堪。夜空下,因着月光的照耀,文默依稀可以看到,苏航

脸颊上的两道泪痕在闪闪发光。

看了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本来毫无相关的文默,心在此刻纠结了。

四 变质

那个晚上如同一场梦般了无痕,生活依旧淡得像杯白开水,文默甚至疑惑,那夜那个脆弱得让自己狠狠抱住的苏航,

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但确实发生的是,没有吵闹、没有冷战,苏航和林阳宇自然而然地就淡下来了,没有人再开玩笑说哪位新人笑,哪位

旧人又哭了。

曾经的心悸,如今已是灰飞烟灭,谁又知道。

此时已经大三的他们,都被来自现实的压力分去了大半的心神。

苏航现在同一般的大三学生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被繁重的专业课压得喘不过气,开始考虑未来究竟是考研还是工作,

对自己对前途产生迷茫和困惑……

除了在某些脑子停下来的时刻,他还会说起和林阳宇的过往。在那些短暂的时刻,甜蜜而怀念的笑容会出现在他脸上

,很是晃眼。对于林阳宇的体贴和细心,也依然充满着日常生活的各处,只是低入了尘埃,让人难以察觉。

但文默看得见,苏航已经占据了他对旁人关注的绝大部分,他了解他心底的伤痛,知道他温柔背后的隐忍,熟悉他的

每一次蹙眉……苏航的每分举动,他都在现场,

可是,文默却渐渐地……不耐烦了。

每当看到这样的苏航,他都感觉自己心底,会有一条名为“嫉妒”的毒蛇突然窜出来,狠狠地往心肉上咬上一口,让

人苦不堪言。

但他只是局外人的文默,不会说话的文默,所有的心思都只能沉在心底,甚至起不了半点涟漪。恨不得想把苏航圈起

来,恨不得在上面标上“此人有主,请勿乱动”那又怎样,如果真的发出了什么声响,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

何况……这样伤痕累累的爱情,要不起。

而现在苏航对文默,已经是全然的信任,甚至还掺和了那么一点点的依赖,他会对他说起心中哪怕一点点的感触:童

年时代的美好回忆,父母的殷勤期待,甚至于某几场爆发的家庭战争……当然,还有他那几乎不会停歇的、风花雪月

的各种小儿女幻想。

文默却累了,每当苏航和他交心一次,他就累上一分。

强烈的控制欲急速地膨胀,让文默自己都开始恐惧,但也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想:他对别人也说起过这些吗,那些人是

谁,我在他心底到底是怎样的……

苏航的温柔范围太大,魅力太广,文默招架不来。

他开始怨恨起苏航,明明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文默,要承担这些愚蠢、伤感的情绪。他本该开开心心,像林

阳宇一般没心没肺地过完整个大学生涯。

文默觉得自己像个气球,每当苏航脸上浮现一丝不属于他的、怀旧或温柔的神色,就像对着气球口吹一口气。

他绝望地想,不知道他这气球什么时候就会,“砰”地一声,爆裂。

入秋了,北方街道边的树木开始迅速地萧条起来,但两人之间,却是一点一点在改变。

文默毕竟不是圣贤,在心底的煎熬将他逼得几欲发狂的时候,对待苏航的态度也渐渐不耐起来,话语中带上了不少的

刺。但心底毕竟还是向着这个心里有着另一个他的男人的,所以纵然有多么不甘,种种纠结、愤懑、痛苦的情绪,还

是统统不得发作。

而在现实中实际发生的是,在两人的相处过程中,文默已经开始不自觉习惯,用不同的方式发泄心中的郁闷。比如说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俯视着对“一脸矫情”的苏航指指点点;比如说,用各种理由打击苏航对新事物的热情;比如

说,装作一副“我很忙”的样子,故意不理会苏航在旁边的絮絮叨叨……

文默在心底苦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冷暴力了?

当然,他的姿态并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可恶,但那些时不时吐露出来的冷嘲热讽、偶尔一瞥的冷漠眼神,和文默曾经

的老实模样相比,已经是大相径庭。

刹不住的每一次口出恶言之后,文默都会心怀惴惴,唯恐苏航对他失望、对他不满,可每次苏航都好似没事一般,顶

多一怔,然后就这么过去了。于是,悬在半空中的石头就轻轻地落了下来,于是,在下一次,文默还是管不了自己那

张已经说不出什么温言细语的嘴巴。

这样混蛋的他,实在是让自己也不得不讨厌起来,但苏航却依旧如常。

文默有时甚至于会恼怒地想,果然是好脾气的人啊,即便是这样子的对待也不会发作,朋友都是这样了,何况是情人

,难怪当时林阳宇宁愿装傻也不想放手……

场面有些糟糕,两人间的氛围已然有了些变化,文默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他现在甚至渴望有个机会,可以让两人可以正大光明地吵一吵、骂一骂,打上一架都无妨。至少,不是如此这般一个

人较劲的局面。

阴暗着生气的他,实在难看。

五 匆匆

五年后

文默加班完走出单位门口时,街道上已经是灯火阑珊一片了。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准备到点了,他不禁皱了皱眉,不

知道还赶不赶得上最后一班车,于是快步地往最近的公车站赶去。心里默默感慨,幸亏在这清水衙门里加班并不常见

,否则天天这样踩着钟点过活,还不知有多烦。

坐着末班车回到了所住小区的附近,在常去的一个面馆随意地解决了口腹之欲,回到自己的一室两厅时,已经是九点

过一些了。

研究生毕业后,文默就回到了家乡,在一个油水不太多单也算拿得出手的单位里工作,到现在也差不多半年了。以独

立为由,他从父母的房子搬了出来,在市郊的一个小区里租了套房子住下。

现在的文默,除了工作上偶尔出现的小麻烦,父母时常念叨的成家问题,基本上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人有滋

有味,小日子过得倒是惬意。

洗好澡后,文默一边用干毛巾擦头,一边打开了电脑,准备登陆网游又开始每天不变的厮杀。

说来奇怪,在读书的时候周围大部分男生都热衷于此的时候,文默并没有顺着大流踏上虚拟的征途,只觉得那重复的

杀怪练级实在有够无聊的。结果工作了,因为工作事务基本在上班期间就可以解决,回到住所后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文默就注册了一个当红网游的号,于是就这么迷上了,每天不玩那么一下就手痒得很。时间也

因此快了不少。

今天结束一天的战斗时,已经半夜,关机之前,文默登了邮箱,没想到有一封来自苏航的邮件。大致地浏览了下,说

的是老大要从国外回来了,询问大家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出来聚一聚。

看到这消息,文默心底一下雀跃了起来。

这黄启勤,本科毕业后就被父母送到了国外镀金,现在过了五年,也差不多该衣锦还乡了。大学时候得他照顾不少,

文默在心里真是当他当老大看的,现在故人归来,真是让人不得不欢喜。

他登上聊天软件,敲上邮件的发布者苏航的头像。

“在不?”

“嗯。”

“老大真的要回来了?什么时候?”

“具体不清楚,也就是下个月初这样吧。”

“这么久不见他,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老大对自己一向有规划,这次肯定是风风光光地回来了。”

“我也觉得,依他那要面子的性格,要不是混出头了,哪能回来啊。”

“所以这次啊,一定要好好地侃侃他,都五年了,才放那一点消息出来,都不够喉的。”

…………

絮絮叨叨,两个人聊了许久,打击键盘的声音让这个清冷的房间更显空旷。说的都是那些琐碎而皮毛的事情,天南地

北,双方都很默契地聊起很多很多的东西,但都很少提起自己的事。

文默结束完这样如同嚼蜡的对话,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关了机,瘫倒在床上。

床头灯的晕黄灯光笼罩着他的全身,本是安详而温暖的颜色,却因为那床上之人散发出来的沉郁阴黯不少。

其实一点都不想再让苏航再扰乱自己的心思了,有时甚至是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苏航这个人,但每当苏航抛出一条

枝叶来,他就会本能般地搭上去,然后,不痛不痒地说上几句,再然后,又是后悔,直到下一次对方再递上可以维系

双方那脆弱关系的关键词。

这次,黄启勤的归来不过又是另一个可以将话题挑起来的道具罢了。

文默紧紧地抱着枕头,不由自主地苦笑,两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大三那年,已经知晓对苏航不再抱有普通朋友心思的文默,在与苏航的关系越来越好之际,却在一次吵架后,两人不

欢而散。

对于那场让文默的情绪糟糕了几乎半年的争执,具体的细节其实已经不太记得。

只记得是自己故意挑起事端,然后用最冷漠和嘲笑的语言狠狠鄙视了苏航的感情。但直到现在,当时那种卑鄙的快意

文默还能时常想起,积蓄已久的郁结情绪爆发之时,即便明白自己是不对的,恶意的话语也根本停不住。

痛又怎么样,一下子就好。

苏航自觉愤怒和难堪,之前的种种善意在自认为是兄弟的眼中,竟然成了笑话,想必也是心寒了,于是也不再主动搭

理文默。

接下来的一年半里,除了非得必要的时刻,双方再无交流。

甚至连在校园中偶然遇见,也没有一声招呼。

文默还记得在大三下半学期,他为了考研,就和其他同学一道在外边租房子住。宿舍里堆了将近三年的东西很是不少

,文默呼朋引伴,招呼了熟识的所有人为他搬行李,结果到了真正搬东西的时候,原本也跟着别人应承下来的苏航却

不见踪影。

当时手里拎着最后一袋东西,文默看着自己已经空下来的床铺,再将眼神转向旁边的苏航床位,心中是彻骨的寒冷。

但也只能轻轻一叹,不作任何言语。锁上了门,文默忍住几乎要落下来的眼泪,在大学里两人的交集,真真地就这么

停了。

在吃散伙饭的时候,两人伴着一群人,到底还是说上了话,但是那一两句,都是憋出来的。

其实又能说什么呢,除了那些客套的话。

对不起。

其实我喜欢你。

有些东西是注定只能埋在心底里的。

文默没有勇气去面对苏航的答案。即便苏航给出的答案是自己最为期待的,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之后需要承受的种种。

于是只能在心底鄙夷自己,真是个自私的男人。

后来,苏航回到了自己家乡工作。而文默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继续在象牙塔里呆着。

神奇的是,两个人隔得千里之远,联系倒是还比之前闹翻的时候来的紧密,竟然也会时不时地在网上聊聊天。

基本都是苏航先发话的,或许是班上的同学谁谁又怎么了,或许是听说你那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是工作上出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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