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动作极快的滑到他面前，等他甩出锁链攻击时，931也不躲，硬硬用手臂扛下，并顺势将锁链缠在手臂上，韩阳拉扯不动，只能放手，双脚被死死限制不能动，身边又找不到任何武器，再出手的时候，却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手臂打在931胳膊上，正撞到锁链，一吃痛，身体反应慢了一拍，手腕被931抓住，往旁边一扭，韩阳半个身子软了下去，931又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在他反击之前便狠狠掐住，趁他呼吸不畅丧失判断力的功夫，手臂一用力，把他向后掀倒，掐着他的脖子拖着他往前走。

“啊——”栓在两只脚踝的锁链绷紧，拉扯着尽头的沉重铁球，931将韩阳的身体向前用力一扯，被铁球拖住的锁链缠在一起绞紧，纤细的脚踝不堪重负崩溃的瞬间，韩阳双手抓紧931的手臂，大幅度扬起头，泪水反射性迸发的同时，喉咙溢出疼痛恐怖的悲鸣。

观众席上的一些人不忍的别过头，还有一些捂住耳朵，希涵倒在宁为怀里，晕了过去，恩宏跪在地上，头在栅栏干上撞出血。

因为远超越人类忍受极限的疼痛而仿佛撕裂喉咙的惨叫声一直到韩阳再次被按在兽笼上才停止，931将他向前拖出很远的距离，经过的地方留下铁球划过的黑色纹路与血的鲜艳伤痕，扭曲得如同抽象画，只是惨烈得骇人。

“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倒下去的。”说着931扯起韩阳柔软的手臂，向上拉高压在铁栏杆上，随手扯下韩阳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拧成布条，绕着韩阳的手腕和栏杆紧紧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不会让你因为数秒那种蠢事输掉，很不错吧，我。”

被疼痛消耗太多力气一时丧失反应的韩阳头低低垂下，呼吸虚弱，安静的如同死人一般，931号却笑得很开心，手掌反复摸着韩阳的脸，“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你这张脸是假的吧。”

因为血流不畅而渐渐变成紫色的韩阳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缓缓抬起那张被血腻满的脸，混沌的看着931。

“既然是兽王的人，怎么会舍得给别人看呢，所以弄一张假脸出来糊弄别人，这种事我也不是没见过，兽王都长得比妞儿还漂亮，你让他那么喜欢，一定比他还漂亮吧，嘿嘿，不如，让我看看。”说着，双手在韩阳颈部认真的摸索起来。

“噗——”韩阳吐出一口血沫，因为距离太近，931来不及躲闪，血沫全喷在他脸上，猥琐的笑容僵住，转而换成勃发的怒气，巴掌和拳头雨点似的落在韩阳身上，韩阳像个破娃娃似的，身体在兽笼上弹跳撞击晃动，赤裸的上半身已经体无完肤，只剩下精神还在勉强支撑。

931打累了，停下来，冷哼着拍拍韩阳的脸，“我只看一眼而已，你放心好了，不管你原来是个什么模样，被揍成这样，你求我操你我现在都没兴趣。”

不行！

他想拒绝，可发不出声音，不能在这里被人看到他的脸，不然，会给思贤，给李氏，给长庚带来怎样的麻烦，他不敢想。

那种事，有一次就够了，不要再来了……给思贤添麻烦那种事，只一次就够了。

出乎931预料的，韩阳剧烈的挣扎起来，明明已经消耗殆尽的人，竟然让他一时无法控制，只能手脚并用又狠狠揍了韩阳一通，才终于让韩阳停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就算死了，也还是想看看他的真正面目。

931抬手去掀韩阳低垂抵在锁骨间的下巴，耳边却传来一声冰凉的请求，“杀了，我吧……”

“终于开口了？”931其实吓了一跳，但还是要故作镇静，“声音很性感，用来叫床其实很不错，可惜，我没兴趣。”

“我，输了，杀了，我吧……”

“我不愿意。”

“杀了，咳，我，现在，兽王，不会，太为难，你，不然……”

听到兽王两个字，931的身体明显一震，却很快恢复冷静，“七爷答应过我，不管这场我怎么玩，兽王都不会找我算账。”

“不要，相信，七……”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931咆哮起来。

“杀了，我……”

“既然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反正你死了我也一样可以看见你的脸！”931举起拳，犹豫了一下，又放下，蹲身从地上摸起韩阳上场时带的铁棒，用棒端挑起韩阳的下巴，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安静了许久的战况播报音响突然传出一声大喊。

“哥！”

931抬头去看，也只能看见围绕会场四周的巨大音响，说话的人在哪儿，他找不到，那个人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懂。

“哥！对不起，时间紧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

一直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四周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声音却清晰的停在耳边，“……思……”

“思什么思？”931把铁棒顶着韩阳的脖子往前送，韩阳哽了一下，嘴角溢出血。

“你tmd死胖子再碰我哥我腌了你丫的做咸肉！”音响里又一声怒吼，继而回响导致的尖锐声音让全场的人一起堵住耳朵，931拧着眉，咒骂，“到底搞什么！怎么回事！在说什么！哪国话？”

“哥，事情我已经知道大概，其它的，等结束之后我们慢慢说，我现在只想说一句话，哥，如果你不知道对错，看不透未来，那么我来做你的判断力，我来替你选，听我说，你输了，我陪你死，你赢了，你就陪我等死，横竖咱俩都是死，没差，不过，如果你赢了，咱俩还能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在一起多待几天，你不是有话跟我说？虽然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因为那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但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所以，哥，你知道我的意思。”

“……咳……贤……”要，赢，吗？

“哥，我在，我在这儿，在这儿，就在你面前，就在这儿……”

尽管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韩阳却奋力将头扭向左边，模糊的视线里，灯光熄灭的昏暗走到上，安静站着一个人，几米远的距离，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匮乏的光线，混乱的场面，模糊的意识，贫弱的判断力，尽管如此，他却还是看清楚了，黑暗中的一圈光亮，仿佛发着光似的那个身影，也憔悴，也消瘦，也疲惫，却笑着，笑得那么温柔，只对他笑。

终于还是没能瞒住他吗？

一片黑暗中，他只看得见思贤，虽然那崽子看起来有点怪，浅金色的发乱长的打成细卷散在肩上，头顶还系了个大粉的蝴蝶结，齐眉的额发看起来像女孩子一样柔软，两边洒下来如羽毛一样的碎发挡住半张脸，那张因此而显得格外小巧可爱的脸上甚至还，化了妆？！粉嫩嫩的唇嘟起来，说不可爱是假的，不过……红色收腰的西服小外套，袖口和领口还镶着蕾丝，只盖得住PP的短裙，黑色丝袜加马靴，硬套在他又高又大的骨架上，怎么看怎么，奇怪？那孩子好像不知不觉又长高了。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虽说粗粗扫过一眼，这面貌和纤细高挑的身材也可以算半个美女，可是他毕竟看惯了那崽子穿黑色西装，突然这样720度大调转，还真是……说什么好呢？

死小子，这么久不见面，怎么，一见面就是副样子啊，呵，呵呵，呵呵呵呵……有一种失去很久的东西慢慢流回身体，不知道是力量还是理智，仿佛所有的残缺和无能为力在看见那崽子笑容的瞬间，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就只有心满意足的幸福。

原来那崽子对他，竟然已经这么重要了。

931张大嘴看着眼前的人，刚刚还一心求死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迸发笑声，好像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扭头去看韩阳一直瞪着的方向，昏暗的走廊里，兽王站在一个女人身边，那女人高挑纤细，衣着火辣性感又不乏甜美可爱，也算是女人中的极品，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太远了看不清，正跟兽王一起往这边看，似乎很紧张。

“那女的，是兽王的马子？真正点啊——”

“呵……呵呵……”韩阳低下头，湿漉漉的额发洒下来，挡住笑弯的眉眼。

“你笑什么！”

“你自己去问他是不是啊，咳咳，看他，怎么说，咳，呵呵呵……咳咳……”真去问的话，会被那崽子一拳轰上天吧，哈，哈哈——

明明是个快死的人，却突然这么开心得露出仿佛元气满满的模样，931号心里咯！一下，“你这不是，被揍成白痴了吧，还是，回光返照？”

“哥，我等你。”

半空又飘来一句莫名其妙，931啐了一口，却听见韩阳低低回答了一声嗯，显然能听懂那奇怪的语言。

“他说什么？”931忍不住好奇。

“结束了。”

“什么？”

“这一场，该结束了。”

“什……”韩阳回答的声音太小，931听不清，正靠近想听个分明，却冷不防韩阳一只手突然握住铁棒，用力翻转手腕，铁棒转了个圈，从他手中脱开。

931倒退几步，站在铁棒攻击范围之外，愣愣的看着韩阳将另外一只被绑住的手挣脱开。

这次他看清楚了，迅速的挣脱并不是什么魔法，只是蛮力的结果，之前挣开的那手因为太用力，小指折断，孤零零的弯在一边。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他完全不懂，韩阳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拼命。

明明只要等死就好了，这样一身伤，挣扎反抗的话只会吃更多苦头而已啊。

果然，韩阳脚尖一踏上地面，人就跪下去，两只脚踝都碎了，根本无法站立。

“你到底想怎么样！”931号盯着韩阳手里的铁棒，暂时不准备靠近，不知道什么原因，眼前人丧失许久的斗志，仿佛又回来了。

韩阳跪在地上，双手撑住，艰难地喘气，精神看起来却格外的好，被疼痛拉扯的唇角始终带着笑，藏不住似的。

“肋骨也断了吧？再动的话会死的！”931警告着，捏紧的拳却微微发抖。

“用不着你——”韩阳用一只手抓住铁栏杆，慢慢撑起身体，站不起来，只能一直跪着，“用不着你提醒，咳——”

“都吐血了，你省省吧！”

“如果你，真的想，呼……要快点，咳咳，结束的，话，麻烦你，过来。”

“什么？”

“麻烦，你过来，我腿伤了，没，办法过，去，所以，你过来！”

想明白他的逻辑之后，931额头青筋爆满，提起拳头往前冲，“你tmd真是活腻了，我现在就成全你！”

韩阳一只手臂举高，死死抓住栏杆，将无法站立的身体挂在铁笼上，另一只手把铁棒轮圆，阻止931的靠近，几招之后，韩阳反守为攻，铁棒招招凶猛直逼931要害，这招是从李忆那里学来的，虽然只偶尔看过一次而已。之前因为觉得太过阴毒，轻易就能取人性命，他自信无法收放自如，所以从没用过，但如果是931的话，他相信自己可以放心用这招。

931果然没让他失望，就算他这招越用越顺手以至于攻击速度不断加快，那家伙从头到尾也不过就挨了几下，而且，换做普通人，要害的地方挨那么一下就会一命呜呼，931却能撑到现在，有一棒正敲在他后脑，血从眼角往外溢，那张原本就轮廓犀利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在看热闹的人眼里，这不过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而在行家和当事人眼中，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十几个回合拆下来，931已经呼吸急促到肺叶生疼，眼前韩阳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他的脚步却越来越踉跄。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韩阳站在那里，以自己为圆心，铁棒的攻击范围为半径，不停用致死的招数逼他沿着圆弧来回往复奔跑，这种情况下，韩阳以极小的动作消耗极少的能量，而他，却恰恰相反！

终于察觉事情真相的931硬抗下韩阳砸在他接近肝脏位置的一棒，借着这个力量踉跄往后退，直退到韩阳攻击范围之外，靠着兽笼手压住腹部，弯着腰痛苦的喘息了一阵之后，哇地呕出一大口血。

韩阳放松因为一直用力抓牢而有些僵硬的手臂，身体靠着兽笼和铁棒支撑站稳，眯着眼睛看931，那家伙刚刚为了脱离自己的攻击范围而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如果肝脏碎掉的话，很快就会倒下的吧？再强悍的人又能如何？

931一直扶着兽笼吐，吐到什么都再也吐不出来，才慢慢站起，眼神阴狠的看着韩阳，与韩阳对视的瞬间，那张脸露出凶残的冷笑，“小子，不错啊，不过，这是你最后一招吧？”直视着他的韩阳的视线在听到这句话后瑟缩了一下，仅一秒钟的动摇，对他来说足够了，于是他咧开嘴笑，露出染满血的森森白齿，“要杀你，只要让你连这招都用不出就可以了，这次，不会那么轻易掐断你的脖子，把骨头一块块打碎怎么样，不然，就这么把你的皮剥下来！”

韩阳僵硬的身体一抖，铁棒尖端在地面上滑出刺耳的声音。

931转身沿着兽笼走了一圈，将地上剩余的三只铁球拖到刚刚站着的地方，把其中的两只绑在一起，韩阳大概猜出了他的用意，尽管极力克制，眼中还是浮现出预料之外的恐惧，抓着栏杆的手染着粘腻的血，用力到骨节突出，手腕隐隐的抖，看到他这副样子，931更是得意，高高的将绑好的铁球举起，用力砸向韩阳。

第5章：重生之翼

“不——”察觉931的用意，一直在栅栏外看着的恩宏嘶喊了一声再度失去理智的往前冲，却被赵思贤一把揪住衣领拎了回来，恩宏恼怒地回头举起拳头准备揍，黑暗里，却看见赵思贤与夜色同样的眸子闪亮闪亮的，因为涂了淡粉的唇膏而显得有些妖异的性感的唇向前驽了驽，一脸得意的自豪，“放心吧女人脸，我哥心里有数。”

“有数个P！！”恩宏猛地挥开思贤的手，唰得指向笼中，“你看不见么！你哥最后的绝招被人破了！你tmd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韩阳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儿的跟了你！！！”

话音刚落，兽笼里再度传来金属硬碰硬刺耳的撞击声，紧接着一声惨叫，两人不约而同停止争吵，瞪大眼睛看向兽笼中央。

931连续丢出两次铁球，没直接瞄准韩阳本人砸，就算外行都知道，那么重的东西砸向一个反应还算灵敏的人，命中的可能性极低，所以他用手中的铁球去撞缠在韩阳脚踝上的铁球，两次砸下去，那些铁球被撞散，往四面八方不同的位置滑动或者滚动，拉扯缠在韩阳脚上的锁链，无法忍耐的疼痛让韩阳持续惨叫着摔倒在地上，931又趁机用力把铁球砸向兽笼中央，韩阳的身体便在胡乱翻滚的同时被铁球拖着往兽笼中间滑，血肉模糊的脚踝有骨茬刺破皮肤，白得吓人。

金恩宏双腿一软，直挺挺跪下去，无法直视的将头垂在胸前，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白希涵晕倒之后醒过来，又晕了过去，只剩下赵思贤，一个人站在灯光昏暗的走廊尽头，隔着栅栏和兽笼，定定的看着，眼眶是湿的，可脸上始终挂着让人安心的笑容，一眨不眨的盯着韩阳看。兽笼中央的凄惨程度让外人都不忍直视，点点血红，纵横交错的伤落在他眼中，变成如同被电流直接刺激神经的疼痛，他唯有咬破舌尖把血都吞下去，才能让自己清醒维持现状，他不能跟别人一样，因为软弱而别开自己的脸，或者闭起眼睛，他知道，若这时候韩阳看向他，一定要与他的眼光对视，一定要看到他这样的笑容，才能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