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第二部)——玖荼易易
玖荼易易  发于:2012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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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在意的就是,跟李氏彻底断了关系是他求之不得,可在那同时他也与啸云他们断了联系,那些家伙,无论是啸云还是希涵,甚至盛雪,大有一去不返的架势,两年的时间谁都没个消息给他们。

一到农历新年的时候韩阳就长吁短叹,说跟啸云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做梦似的,现在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所以比赛会场改在K国,他还觉得是件好事儿,说不定能知道点啸云他们的消息,毕竟白氏是K国的大企业,啸云他们在白氏的地位又举足轻重。

谁知,如意算盘还没打完,老爷子一通电话,无比严厉得命令——比赛改在K国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不许去!我已经跟教练和武协打好招呼了,弃权,你给我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许去K国,让我知道你偷偷去,我打断你的腿!

韩阳拿着手机目瞪口呆,直到那边老爷子挂断电话也还是没回过神。

这刮的是哪门子歪风?

之前老爷子明明很看重这场比赛,还亲自飞过来指导了两个星期才回去,当然,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韩阳跟赵思贤是怎么把双人床又改成单人床,仔细守着本分不能逾越的,两个人都不太愿意回忆。

他到底也想不清楚,怎么只是换了比赛地点,老爷子就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猫一样,炸得这么厉害?

不去就不去吧,尽管遗憾,但毕竟不想被打断腿——别人不知道他可再清楚不过,那老头一向是说到做到,听电话里讲话的口气,简直是他一旦踏上飞机,立刻就会有两根手杖从身后飞过来,直接敲断他的腿那样,吓人!

因为这事儿,韩阳总觉得对不起教练,所以竭力指导替他参赛的人,简直到了毫无保留,虽然被那人问——为什么韩阳你不自己参赛呢?除了你以外,C国我真的想不出还有谁能赢的没悬念——这样的问题时,也会笑到眼角抽筋,不知如何回答,但总之,他是在尽力的。

当然,这只是生活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澜,对现在的他来说,再大的波澜,只要跟赵思贤没关系,他也能看淡到当作不曾存在。

两年的时间,赵思贤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了他生活的唯一重心。

他相信,对赵思贤来说也是这样。

两个人,度不完蜜月似的,持续纠缠着,甜蜜又挥霍。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也挺不想让你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别扭。”思贤跟在韩阳身后,却被砰的一声关在浴室门外,鼻尖撞得通红,崽子不甘心的蹲在地上揉。

“你别扭什么啊,我又不带你去,我还怕你一看到李氏的金碧辉煌就后悔当年没跟俊叔回去呢。”韩阳轻快调侃的调子透过哗啦啦的水声飘出门缝,崽子扒着门缝死命往里看,也只能看见模糊的一双脚。

“李氏就是堆一珠穆朗玛的钻石我也看不上,什么宝贝能比我哥更好啊,真是开玩笑!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别扭,也不知道哪里别扭,算了,反正都决定不去了,你下午出门,我刚好没事儿,回头把那行李箱腾空了,不然我看着就觉得别扭……”

直到许多事情发生之后,韩阳才不得不承认,思贤仿佛野生动物一般的直觉,对于危险靠近的敏感,是他出生在那个世界的直接证据,这样的本能,那个世界以外的人无法如此轻易获得。

“那你把我衣服都叠好了,别乱塞,每次你收衣服之后我那衣服就都是褶!没法穿!”

“哎呀我知道。”崽子趴在门口乱挠一气,怎么都看不到的懊恼咬疼牙根,半晌咧着嘴嘿嘿一笑,“哥,你忘拿内裤进去了。”

花洒下湿淋淋的韩阳憋红了脸,却还是忍不住笑到颤抖。

虽然至今他也讲不出究竟什么是爱情,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幸福,属于他的和赵思贤的幸福生活,经过许多年的培育,终于绽放成花。

从此以后的每一天,也要这样幸福着——这是他唯一的愿望,新的一年,也一定要实现!

……

阳光透过宽大落地窗洒进大厅,四处金碧辉煌,明艳得冷清。

偌大的空间里,纤瘦的青年端正坐在单人沙发上,晰白的脸被太阳镜罩住大半,不知是否被扣满纽扣的白衬衫窒住呼吸的缘故,青年连喘息都有些小心翼翼,四肢因为长时间维持端庄的姿态而僵硬着,发尾略长的鬓角已经有汗水慢慢渗透。

青年用余光瞥着手腕上的劳力士,指针仿佛走的缓慢。

砰——

门被毫无预兆的推开,青年僵硬着身体一抖,险些落下沙发,警惕的抬头看清楚来人时,青年没有任何放松,反而更紧张,站起来向前两步又停住,小心而局促的开口,“Lee叔……”

没有敲门就擅入的男人穿了一袭黑色,衬衫的领口敞开很大,隐约看得见麦色健硕的胸。

男人仿佛与生俱来的强势配上压抑的黑色,让空间里充满了不自在的压迫感,青年鬓角的汗水也愈发积累得多了。

男人点点头,径自走到青年面前,以舒服的姿势坐在三人沙发上,端起茶杯时候才似乎刚察觉青年一直站着似的,挥手让他坐下。

青年笔直的坐着却也还是要仰望随意靠在沙发背上的男人,阳光下男人的眉眼冷峻得仿佛化不开,尽管带着扑克脸一样的笑,却让人骨髓发颤的恐惧,这男人的脸,好看得不亚于任何电影海报得主角勇士,却比那更具有压迫感。

仿佛暴戾的帝王一般……若商纣再世,是否就是这般模样?不对……青年随即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商纣身边有无法应对的苏妲己,而这男人,能牢牢的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从来都是他操控世界,绝不可能有人操控他。

换句话说,这个男人,没有弱点……

若不是这样,怎么做K国地下的王?二十年无论时局如何,他一直稳稳的占据那个位置,不知疲倦似的向前走着,到了今天,K国地下,已然没谁能与之抗衡,这男人,比起王,更像是……神……

“小何,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Lee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仿佛很满意似的勾起唇角,“这茶不错,你尝尝。”

“难……难为Lee叔记得我……我以为……”

“ZK集团董事长特别助理兼副总裁,陈何,年少有为,怎么可能记不住呢。”

被他这样恭维,陈何却似乎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更紧张也更小心翼翼的等着他下面的话。

“怎么,之前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还好吧。”Lee向前微微倾身,抬起手臂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

陈何向后退了退,下意识的躲避那种令人害怕的压迫感,尴尬的点头,“已经没事了,还有疤,所以……这个,请原谅。”摸了摸盖在脸上的太阳镜,顺手擦了擦快要滴落的汗水。

“陈旻文那孩子我也见过几次,少年得志又被家人捧在掌心里宠,自然是有点飞扬跋扈,你也真是,当着那么多元老的面冲撞他,让他下不来台,只是被花瓶砸在头上,缝了几针,你还真是幸运。”

陈何脸红到脖颈,下意识去摸自己仍旧包着纱布的眼角。

那天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如同噩梦,跟旻文在一起十几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最初瞪着一双亮亮的大眼睛,依赖的看向他的那个,童话中纯粹而干净的小王子,是怎样就变成了今天这么暴戾的呢?而且,也不再依赖他,甚至也许,根本就是不再信任他。

尤其是那个失踪多年却突然出现的表哥回来之后,旻文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大把时光浪费在跟那个来路不明的叫做郑宁为的家伙一起厮混。

从前,旻文去哪里,若不是一定要他陪着,就是一定会告诉他去向,而现在,他一旦表现出对旻文任何一件事情的询问或者干涉,旻文会立刻像是领地被侵犯的小豹子似的,对他露出尖锐牙齿。

而且,在没跟他商量的情况下,擅自在董事会上提出将ZK旗下最大分公司转到郑宁为名下的建议,不顾元老的反对一意孤行,他只是想先劝旻文把这事情放一放,而后找个时间两个人好好谈谈,再将这件事从长计议。

他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旻文顺手拎起身边的古董花瓶,狠狠砸在他头上。

“陈何,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连姓名都没有的家伙!如果不是我,你哪里来今天的地位!你给我记住,你所拥有的全部都是我给你的!你也给我记住,对于养来没用去只会咬主人的狗,没人会愿意继续养下去!”

旻文这么说的时候,他双眼被流不停的血模糊,看不清旻文的表情,更看不清那一双漂亮而闪亮的眼,世界一片腥红的混乱,疼痛与吵杂将他击倒,所以他还是没看清,到最后才慢慢同泪水一起涌出的,旻文眼中的疼痛与内疚。

“以你们之间的关系。”Lee不看他,只是用心的喝着杯中的茶,冷清的调子却能瞬间把他拉回现实,“什么事情一定要在大家面前说呢,单独相处的时间,怎么说不行呢?”

太阳镜后面的眉头狠狠一皱,陈何抿紧唇,手攥紧——这男人,什么都知道,而且根本不吝掩饰!

他很清楚自己是神,并且很乐于使用这种力量……这个男人,也许比传说中的,更加危险。

“Lee叔,我今天来……”

Lee抬手打断他的话,“嗯,管家都说了,我知道,条件没问题的话,我这边也没问题。”

“航道的事情……”陈何咬牙——ZK是K国最大的商业集团之一,因为父辈们低调的作风,名声并不如白氏、李氏那么响亮,却控制着K国三分之二的海运和码头生意,论实力绝不会输给白氏、李氏,创建人姓郑,到了旻文这一代,他在政界享有威名的外祖父却执意将家族交给旻文的父亲掌管,旻文的父亲去世后,母亲无力承担庞大家族,外祖父又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将18岁的旻文扶上ZK董事长的位置,直到今天。

ZK之所以能掌管K国海运命脉,靠得是郑氏家族在政界的一股根深蒂固的力量,大概外祖父的心愿希望郑氏的人将这股力量更好的经营下去,ZK集团的话,交给外姓人来做,其实也只是壮大郑氏的声势而已,旻文无论怎样,都是被郑氏捏在掌心的棋子。

郑氏像一辆不断前进的巨大机械,尽管作为ZK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董事长,旻文也不过就是这辆巨大机械中一颗小小的螺丝钉。

从他知道这件事的那天起,就再也无法如从前一般过得无忧无虑,旻文的笑容越天真,他心里的苦闷就越沉重。

若不是被逼到极限,他也绝对不会向这个男人求助。

他所生活的世界,黑与白虽然并不泾渭分明,但是那些能堂而皇之生活在阳光下的家族,对黑暗中的存在总是敬而远之,如同对待鬼神。

与其说抗拒,不如说是厌恶,唾弃。

他们坚持认为,阳光背后的事情,无论多肮脏,都不及杀人放火的野蛮行径令人感到可耻,所以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总是亟不可待的与之划清界限。

因为那个世界,与他们存在的世界,太过不同,仿佛炼狱。

一旦踏入……

“万劫不复?”

“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到男人露出阴测测的笑脸,陈何立刻紧张辩解,“航道的话,等事情办成之后,一定会按照Lee叔的要求,将那几条交给Lee叔来管,码头方面的费用全部减半,这一切都没问题,只是,他们说,Lee叔操纵着的,是人间炼狱的原型,一旦踏入,就万劫不复,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从出现在这大宅中到现在,陈何第一次抬头直接看自己的眼睛,Lee扯起唇角笑,这家伙有计划做这么大的事,想必也一定不是个胆小鬼,大概是从小到大听到太多关于自己的传言,所以才会坐立不安吧。

“他们说的没错。”Lee点头,认真看着刚刚添满的茶杯,却用余光盯住陈何的一举一动,“所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看在我与ZK有生意往来的份儿上,我可以当作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不!”

出乎预料的,陈何拒绝的异常干脆,尽管看不见太阳镜之后的眼睛,Lee还是可以感受那份坚定。

“无论ZK还是郑氏,都只是徒有光鲜的外表而已。”那部喧哗的机械中间,已然腐烂不堪,早晚有一天,会轰然倒塌,与其如此,“与其等它自己土崩瓦解,还不如将它引入地狱!”让那些腐朽在业火中焚烧殆尽,而有一天,能浴火重生,“这件事情,由我来完成!我已经决定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回头,哪怕……哪怕付出生命。”

“哦?还真是意外有魄力呢。”

男人的赞赏听起来像是调侃,陈何不在意,继续着,“Lee叔提出的条件我可以全部答应,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要求!”

“哦?”有趣,Lee一边欣赏着水面倒映着的自己的脸孔,一边问,“有求于我还跟我谈条件的青年人,你虽然不是第一个,但却是意外有趣的一个,说吧,什么要求?”

“我要请Lee叔,用最好的那个!对他,对小文的话,无论什么,我都会给他最好的那个,哪怕是……所以,Lee叔,这是我的要求。”

“最好的?”Lee闭目想了想,摇头,“不行呢,李忆最近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恐怕没办法帮你。”

“Lee叔的话,不只有李忆一柄剑吧?我是听说过的,Lee叔还有一个比李忆更厉害的终极武器——死神的话……”

一直漫不经心靠在沙发背上欣赏茶杯的男人缓缓直起身,皱起眉头凝视陈何的样子令人恐惧,陈何勉强克制四肢冰凉发抖,强作镇定的迎上Lee的目光。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Lee点点头,转开视线,陈何全身瞬间放松才发现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

“你真的确定用死神可以?”

“是的,有他的话,一定可以很漂亮的完成这件事,我相信。”

“我的意思是。”Lee挑眉,吹开飘在水面的茶叶梗,“只用死神就可以了?不用我帮你更多?”

“不必。”陈何干脆的摇头,却不是逞强,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最后的顾忌,就是小文,如果他不在了,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对小文,我的话,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所以,只有拜托Lee叔您。”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希望这是一个愉快的开始,我们之间的合作。”Lee笑着放下茶杯,起身踱到陈何面前,伸出手。

“谢……谢谢Lee叔……”陈何赶紧起身,轻轻握住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一瞬间僵住,直到那男人离开房间之后许久,也还是没有回神。

那男人的手,冰冷的如同冻僵的雪……那是恶魔的体温,这男人……或许真的不是人类……

走到这一步,无论这男人是人是鬼,自己都没有退路,既然决定了,就走下去,哪怕尽头是坟墓……

……

“今天阳光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甜品哦,这个季节很难弄到新鲜的芒果,特别请人带回来的,我亲手做的呢,啊,好怀念啊,一起做布丁的日子。”穿着灰色居家服的短发男人小心呵护手中的托盘,四方托盘中间安静躺着黄灿灿的芒果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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