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一口水喷了出来，在这儿呆了小半年，那玩意儿他听说过，一拳头大的冰激凌能抵乔羽一星期饭钱。

“没问题，”大不了又是青菜汤泡饭，多吃蔬菜挺好，光长营养不长膘。

肖衡没说话，忽然从兜里掏出一沓钱，“上回看病的钱，给，”

轮到乔羽错愕，钱没还那会儿他巴巴盼着，眼下回来了，又不好意思拿，

“也没花多少，你留着用吧，多买点爱吃的，瘦成这样，脖子上缠根绳都能放风筝，”

“你拿着！”肖衡硬要塞给他，乔羽只得接下，琢磨着往后天天给这小子买好吃的。

辞了工作后的肖衡又开始张罗找新活儿，乔羽想上学校问问还有没有勤工助学的岗位，让肖衡给拦了。

“那些是给家里有困难的同学留的，我名不正言不顺，”

“怕什么！我和团学部主任挺熟，跟他说说就成，”乔羽没问肖衡家里的事儿，实在看不得那小子难受，比砍了他还

痛，“上哪儿干不是干啊，你管那么多，”

“不用你帮忙！”肖衡眉一拧，背过身继续看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倔脾气一来，乔羽半点法子没有。

“......行行，那我和你一块儿看呗，两人效率高点，”抱过一叠报纸，乔羽拿支笔仔仔细细记下，保险公司？不行

，忒浪费口水。柜台销售？一天不站八小时才怪，腿都断了，出局。产品推销？那还不如卖保险呢！

“要不你别干了，好好呆着吧，”乔羽笔一扔，就那细胳膊细腿的，一不小心都怕弄折了，实在没什么靠谱的活儿。

肖衡没听见似的，乔羽有些恼，推推他，“我说什么你听到没，你这人就不适合工作，家里给的生活费还不够啊？”

“我没生活费，”肖衡嘀咕，面无表情，“学费都是在国外那会儿悄悄打工省下的，”

乔羽没气儿了，这小子演电视剧呢吧，哪家父母舍得把儿子送国外去一分钱不给的。

“出去那三年，他俩闹得凶，都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我爸更好笑，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非拽我去做DNA鉴定，白

白花了两千多块，”语调轻松，听不出悲喜，忽然转身看着乔羽，

“其实我没缠段霖，你信我，”

乔傻老帽点点头，这小子给他灌了迷魂汤，指着猪说那是狗他也信。

“一个人在外边儿，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天天跟我视频，聊天，陪我打游戏，要不我没准儿真把中国话给忘了，”嘴

角漾开淡淡笑容，肖衡身子往后一靠，两手交织在脑后，

“打工也不好找，只能干些黑活，我年龄不够，缠了房东好多天他才答应悄悄给我找个活儿，提成三七分。段霖给我

寄过钱，开始我没要，后来实在没法儿，不要我都快饿死了，我说等以后还他。书一念完我就回来了，那时候我爸还

以为我是......私生子呢，”

乔羽说不出话，有这么当爹的么，大人的恩怨至于全推到孩子头上么，就是自个儿老爸也从没这么对过他。

“我不想回家，段霖就在外边儿租了房子，”笑容泛着苦涩，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还是被发现了，我早知道有这

么一天，他怎么能一直陪着我呢，”

“你妈呢，她也不管你？”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也看见了，让我爸揍成那样，不过离了也好，她走得远远的省得挨揍，”

“肖衡......”老乔五味陈杂，

“乔羽你别可怜我，怎么对我都行，别可怜我，”肖衡直直看着乔羽，那双眼里充斥太多不属于那个年纪该有的沉重

，尽管一直在伪装，那抹浅浅蔓延开的伤感始终躲不过乔羽的目光，老乔拍腿一笑，

“我可怜你干嘛？！从小到大，不都是我羡慕你么，脑袋聪明，人又长得好，你哪儿不比我强，肖衡，以后有事别藏

心里，我就算帮不了也能让你当垃圾桶倒倒苦水不是，”

初吻没了，心也没了，全让这小子给卷走了，老乔穷得只剩下肖衡。

第二十二章

谈恋爱对于乔羽来说，可是打娘胎出来头一回。没辙，由于高中三年的思想断层，他只能照着电视剧里那样去哄那口

子开心，难的是肖衡不比女人，老乔犯了难。

什么都觉得新鲜，又什么都别扭。比如想给肖衡买个礼物，贵了乔羽没钱，便宜了又挑不出个好物。再比如约会什么

的，乔羽琢磨着去看电影呢还是压马路，成天想着这些弯弯绕绕，乔羽都快分裂了。

“喂，二胖，我恋爱了，”绕到最后还是跟老伙计讨教去，怎么说丫的也算过来人，那边一听，立马大笑，

“哪家姑娘啊？！让你给糟蹋了，”二胖放下手里的活儿，找了个僻静地方打算跟乔羽慢慢唠，

“滚，”乔羽瞅瞅门外，没动静，就怕肖衡忽然回来逮个正着，得抓紧时间，“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教教我呗，”

“说吧，教什么，”胖爷摆上谱了，那边默了几秒，忽然问，

“我想送个定情信物，可不知道送什么，”乔羽小声嘟囔，越说越小，只听二胖一阵爆笑，老乔直想砸了手机，

“哈哈哈哈哈——乔羽你丫土著人吧！！！这年头谁还玩什么定情信物，哎哟喂笑死我了，你真土得可以，埋地里准

能长出一大土豆儿！哈哈哈，不是，我说你到底看上谁了，看把你愁的，都不像以前的乔羽了，谁啊那是，你们学校

的？”

“肖衡......”

“谁？！”

“肖衡，”

啪的一声，电话断了。乔羽满头黑线，这丫也忒不负责任了，套完话就挂啊。没过三秒，手机又响起来，

“喂？乔羽，你刚打电话给我没？一男的冒充你说跟肖衡谈恋爱，吓我一跳，这恶作剧也开大发了，”

“那他妈就是我！！！”

“......”那边儿又默了，估计震得不轻，乔羽抽抽嘴角，一拍脑门，真不该打给丫的，脑容量跟体积成反比的混蛋

玩意儿。

“哥们儿，”二胖鬼上身似的声音泛着冷气，“你是不是中邪了？”

“行了，我他妈没中邪，我就喜欢肖衡了，我喜欢他一辈子，我守着他，护着他，管他是男是女，反正我铁了心了，

你要当我中邪也没辙，二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还就这样了，你爱咋咋吧！”乔羽气得不轻，噼里啪啦一通乱吼，

真是脑子让门挤了，跟这厮请教个屁，

“......乔羽，你想好了？”

“我操！”

“行行行，我知道了，就这么着吧，别说你喜欢他，你喜欢个妖精都成，哥们儿还是哥们儿，我不会拿你当怪物，”

总算说句窝心话，谁知那家伙又冒出句，

“我说......你当年，问我亲我会怎么样，你丫不是...喜欢过我吧？”

摔！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手机砸向——床上。

扭头一看，肖衡倚着门冲他咧嘴乐，捡了金元宝似的，小样水灵灵，老乔傻了眼，干咳两声，

“你都听见啦？”

“嗯，”这娃还是那么白，牙齿都能当镜子使了，邪性，他一笑老乔腿就软，

“......听到哪句？”长这么大还没说过这么恶心人的话，乔羽一撸鼻子，羞愤难当，

“天王老子后边儿的，”还站在那儿，门神呐！风多大，乔羽过去拉他，心里长呼口气，还好前边儿那些没听到。

“噢噢，我刚给你找到个活儿，来看看成不，离得挺近，我还能去接你，就是小孩儿闹腾，怕你烦，不过我教......

”

又是吧唧一下，乔羽瞪大眼睛，这小子喜欢突然袭击，回回都是。这不又小蛇似的缠了上来，不光缠人，吐着蛇信子

往乔羽嘴里钻，忒——刺激了。老乔晕晕乎乎张开嘴，舌头交缠在一块儿，这娃发起狠来力气真大，顶得老乔舌尖发

麻，牛劲上来，绷直了舌头也顶回去，我顶顶顶，你来我往的，两人累得够呛。

乔羽分神儿，怎么电视上演的接吻那么动人，他俩就跟打仗似的，再顶下去舌头估计得废了，赶紧挥白旗投降。

“唔——肖衡，你丫倒是轻点儿啊，”断断续续叫出声，小王八蛋真听话，不顶老乔了，改玩别的地儿，一口咬上他

耳垂，电击似的，老乔一屁股坐凳子上，这小孩是玩没玩够，当老乔棒棒糖啊这么到处舔的，痒死人了......

“肖衡，你等等，不是你听我说，别弄那儿，啊啊——”乔羽彻底歇菜，床上功夫他技不如人，就是有技术，他也不

知道跟一男的该怎么干那事儿，

“乔羽......”耳边吹口气把老乔迷得七荤八素，肖衡顺着他的脖子轻轻舔，一寸一寸，老乔把持不住，还得绷直了

腿让他半坐着，就怕摔着他，心说小王八蛋你也太招人了。

一低头，裤子让他给拔了，裤衩下弟弟精神抖擞，气势汹汹等着冲锋陷阵，还没等他回过神，那小子竟然把小乔给吞

了，乔羽一慌，赶紧推他，

“肖衡！你别，那儿脏你快松口！”小子不听话，两手死死扣着乔羽的腰，想挣都没地儿挣，一波波快感袭来，乔羽

低喘着退让，直到最后一丝理智湮灭，乔羽升天了。

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把肖衡拖卫生间里，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干啥？给丫漱口。

“你下次不能这样！”乔羽厉喝，激情的余韵还未完全退散，可他没心思享受这个，拿毛巾擦干净肖衡嘴边污浊的液

体，又给接了杯水，使劲一拍他屁股，

“听见没！！！”

肖衡哎哟一声，抿着嘴笑，没反驳，乖乖拿了牙刷漱口，含糊不清的说，“你不挺舒服的么，”

乔羽涨红了脸，“我跟你好不是让你干这个！”

是想真心对你好，把你捧手心里疼。

肖衡懂，因为懂，所以愿意。偷偷看着镜子里反射的脸，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流过全身，有这么个傻老帽陪着，一切都

值了。

那夜两小无猜的人相拥在一张床上，手里枕着颗毛球脑袋，压麻了也不舍得放开，刚刮过胡茬的下巴顶住他的额头，

这样静静的抱着就很好。

窗外下起入冬来第四场大雪，雪落无声，掩盖了过往痕迹，怀里是轻柔温暖，让人心安。

肖衡接受了乔羽找的工作，也是家教，教的英语。孩子比较小，十岁不到，很聪明的一小女孩，留着齐眉的蘑菇头，

见到肖衡时糯糯的叫了声肖老师。

哪有乔羽说的那样捣蛋！假期里每天教她两小时，每小时三十块。对此乔羽颇为自得，底气也足了，经济上站住脚，

才有能耐成为顶梁柱。

肖衡看他那牛气冲天的样子就好笑，“乔羽你当咱俩还能结婚呢？什么顶梁柱，”

乔羽怒，“不能结婚怎么了！以后还不得跟我，你是我的人！”

肖衡笑得肚子痛，气得老乔脸红一阵白一阵，又说错话了？他俩都亲密接触过了，还不是他的人？！

说到这个，乔羽有些郁闷，你说俩人用手用嘴解决过很多次，可这实质性的步骤，他是百思不得其解。想找个人问问

吧，又怕把人给吓跑了。直接问肖衡吧，他拉不下脸。

眼看开学在即，康乐和靳思危一回来他俩的二人世界可就走到尽头了。咬咬牙，挑了个天气比较好的日子，把自己从

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连脚趾甲都给好好剪了，钻被窝里等着肖衡回来。

果然，那小子一进屋见老乔娇羞的脸蛋，立马明白他想干嘛，解了围巾兔子似的蹦上床，冻得通红的脸蛋往老乔脖里

钻，下定决心似的，忽然从被里探出头，

“你等等，我先洗个澡，”

“......你丫不会先洗好再上来！”火都让他燃着了，乔羽捏着他屁股不撒手，

“松开！”肖衡乱蹭，摩擦间老乔家的小乔苏醒了，

“不行了，等不及了，你不昨晚才洗过么，没事儿，”乔羽学那小子的招数，边扒拉衣服边亲，一个翻身把肖衡压在

下边儿，闭着眼，幽幽问，

“......肖衡，问你个事儿，”

“嗯...？”

“老爷们，怎么做...那个...”

肖衡轻轻喘着气，吐老乔胸口，酥酥痒痒，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踹他一脚，“你下来，躺好别动，”

乔羽乖乖照做了，案上的猪肉任人宰割，只见肖衡坐乔羽身上，俯下身一点点吻他，老乔行动不能，本能还是有，手

绕他身后抱着，那小子忽然攥住小乔，老乔忽然睁大眼，他懂了！！！

却见肖衡皱紧了眉，痛不可当的模样嘎嘣嘎嘣把老乔劈成碎片，奈何小乔不肯罢工，乔羽往后挪，那么小个地儿，肖

衡还不得痛死！

“肖衡你下来！”脑袋跟身体分家，嘴里拒绝，欲望却弥漫双眼，

“乔羽...你别动，”肖衡咬着牙慢慢坐下去，当整个身体完全包裹，汗已经浸湿后背，

爱和欲纷乱交织，我要你活在我身体里，活在我心里。

第二十三章

地下情很刺激，乔羽乐在其中。不过有时候肖衡真够捣蛋的，俩人在学校食堂吃饭，趁人不注意，那小子会忽然凑上

前嘬乔羽一口，把老乔吓个半死，四处张望才发现大家都埋头苦干，谁也碍不着谁。

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儿，确实碍不着谁。

二胖那厮后劲还没过，一休假就往B市奔，有些日子不见，这小子发达了，换上西装倒也人摸狗样。

大排档前，裤腿一挽，盯着乔羽和肖衡上下打量。说实话，他至今还没法儿接受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居然喜欢上一个

男人，且这男人还是丫小时候极为看不顺眼的人。眼瞅着一盘烤牛肉端上来，庄家还没动筷，老乔先夹了片大的，放

碗里吹半天，又小心翼翼送肖衡面前，

“慢点嚼，牛肉不消化，”

二胖腿一软，差点跌地上，丫真像极了他们那儿刚孵出蛋的母鸡，一点儿不差！护崽护成这样，二胖替他不齿！

“乔羽你差不多得了，要酸死我啊，”还有个爷们样么，

“吃你的去，”乔羽一挥筷子，懒得理他，这家伙不说几句带刺儿的不舒服，

“那你倒是也给我夹一块呗，要亲口吹吹过的，”二胖腆着脸，捧起碗逗他，

“没手啊？！”

“操的，一会儿饭钱你付！尽给我添堵，”

话刚说完，肖衡替二胖倒上酒，乖顺模样看在眼里，二胖觉得这小子也不错，罢了罢了，随他们折腾去吧。

从前的冤家如今变成情人，酒喝到最后，二胖抹着泪控诉，

“你说说...我也不差吧......怎么就没个人真心对我...啊？乔羽......凭什么啊这是，你和肖衡，”抬头看了一眼

，这家伙嚎起来了，“我嫉妒你俩！”

乔羽看了看肖衡，黑着脸从二胖兜里掏出钱包，付了钱赶紧拖上他开溜，肖衡抱着俩人的衣服跟上去。

被人肯定的感情，纵然不平凡，却一样温暖人心。

新学期伊始，学生会换届选举，乔羽卯足了劲要冲进重要部门。正巧康乐也在竞选那个职位，也不知怎么，部长让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