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朋友啊？”

“我？”邱品凡看怪物似的看他，“我喜欢男人，”

轰隆一声，乔羽自动后退三步，那人又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慢悠悠的说，

“放心，你不是我的菜，”

“......”原来有同一战壕的兄弟！！！乔羽完全忽略了他话里的嘲弄，两眼激情澎湃，

“你家那口子要生气了，该怎么办？”

“不是，你什么人啊？”邱品凡想抽他，这才认识多久，话都没说上几句就问人如此隐私的问题，不是讨打么。

“说说，说说，”乔羽一脸憨厚样，邱品凡不忍心打击他，挑了挑眉毛，

“我没那口子，情人倒挺多，”

“师兄——”

“......我该叫你八戒么？”

“你俩干啥呢！还打不打了！！！”旁边一人吼起来，比着赛呢竟然闲聊上了，乔羽赶紧挥挥手，拖上邱品凡往场边

跑，

“你教我两招呗，”这狗腿的，老乔低声下气，

“你也——？”邱品凡心说J大的同类还真不少，不过到底谁让这倒霉催的傻老帽给看上了，还真够倒霉的，

“对对，我和你一样，”乔羽立马表明立场，此刻的邱品凡在他眼里就一前辈，

“别，”邱品凡弹开他的手，“咱俩没一样的地儿，怎么了？吵架了？”

“嗯嗯！”点头如捣蒜，

“不理你了？”

“嗯嗯嗯！”巨型招财猫。

“哄呗，要不就晾那儿，晾不住自然就理你了，”

“这不等于没说么，”乔羽会哄还用得着问他，

“......死缠烂打，站宿舍下边儿可劲的吼他名字，吼到理你为止，心里想的什么全吼出来，”邱妖精玩心大发，这

傻老帽太好玩了，说啥信啥，

“真的？他不会骂我神经病吧？”

“谁谈起恋爱不跟神经病似的，包管有用！”

“可我跟他一个寝室，”

“......没事儿，你就吼吧，我先走了，回见！”赶紧溜，邱妖精要笑厥过去了。

乔羽嘀咕半天，心不在焉打完剩下的比赛，。一路上都在琢磨，这法子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楼下

，乔羽仰头看了看，心一沉，眼一闭，吼吧。

“肖衡————”

“肖——衡——”

“肖衡肖衡肖衡——我错了，我不对————我有罪——”

“肖衡——————”

四楼也不知哪间宿舍的哥们儿忽然抬了盆水倒下来，还好乔羽身子灵活，侧身一躲，只听楼上骂骂咧咧，

“有病啊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肖衡肖衡————我都道歉了，你别不理我啊——我认罪，不是，我认错————”

乔羽铁了心，闭着眼睛愣是一吼到底，半晌也没人应，这小王八蛋也忒狠了。

“喂，你有啥罪啊？”谁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小王八蛋抱着半个西瓜乐滋滋的偷笑，

“偷心罪，这辈子无期了，你收不？”乔羽挠挠后脑勺，白吼那么几嗓子，

“不包吃不包住，还得给我干活，”小王八蛋露出两颗虎牙，

“行！我就一免费劳动力，您老指哪儿我去哪儿，刀山火海都敢溜！”

肖衡笑容渐渐晕开，抿着凑乔羽耳边轻轻说，

“在我身边就成。”

要不是大庭广众的，乔羽真想当场把他给扑了。

第二十七章

大三下学期，二胖个早恋的家伙传来婚讯，当时乔羽正在卫生间刷牙，一嘴的泡沫还来不及擦，只听肖衡按下手机扩

音键，那厮一个劲嚷嚷，老子结婚了！

不止早恋，丫的早婚，估计还早育。

乔羽就跟自己结婚了似的忐忑欣喜，忙着请假，准备礼物和礼金。肖衡在一边看着，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说，

“我跟你一块儿去呗？”

“啊？”乔羽懵了，他压根没想过带肖衡回去，小王八蛋之前不是说过不想回家的么，再说那么多亲戚朋友，让人看

见也不好交代。

肖衡撇撇嘴，笑着说，“算了，你路上小心，”

接着一个人跑阳台上捧着本书看，暴露在阳光下的小王子闪着光芒，却又显得有些落寞，谁也靠近不了。

乔羽知道自己犯错了，可错在哪儿，他说不上来。放下正在收拾的行李，推开阳台门，肖衡始终低着头，乔羽走过去

，遮住他头顶的阳光，

“不高兴了？”

“没，”肖衡鼻音糯糯，“你闪开，我看书呢，”

“你爱倒着看啊？”可不就是倒着么，乔羽一把抢过他的书，

“......”肖衡抬起头，眼睛里有小小的火苗在闪烁，一如那次在麦当劳，他抓住段霖的手，像是抓住唯一的希望。

“赶紧收拾东西去！一会儿饭你自己先吃，我去趟车站，”乔羽呼撸他头毛，还真是见不得小王八蛋难受，

“去那儿干嘛？”肖衡一头鸟窝，鼻尖微微泛红，

“给你买车票啊，”老乔笑起来，“看咱俩吃不垮二胖，礼金就送一份，哈哈哈，”

你的心思都看不透，咱俩还算发小么？

一路颠簸，衣锦还乡。乔羽先给肖衡安排好住的地方，叮嘱半晌，夜里谁敲门也别开，要真让人夺门而入了，把钱全

给人家，保命要紧。

肖衡拧着眉瞅他，“咱俩回趟家怎么就成历险记了，哪儿那么多强盗啊！”

乔羽不听，拿过他的手机，把自己号码设成快捷键，又稳稳当当放回兜里。

六年多没回来，肖衡都快认不出这里了，原先和乔羽一块儿上学的小土路变成宽阔的柏油马路，两旁商铺林立，迷宫

似的小巷全拆了，一座座商品房拔地而起。

银行也盖了新的职工宿舍，乔羽家虽然分到配额，可还要交一笔不少的钱，乔羽爸说在老屋子也能凑合着住，搬家挺

麻烦，就这么把配额让给了别人。

乔羽当时暗下决心，今后挣了钱一定买套大房子给他爸养老。

二胖辛苦几年，攒下不少家当，技术好了，专程找他的人也多起来，干脆辞了厂里的活儿，自个儿开了家维修店，当

上了老板。

他老婆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据说俩人还当街吵了一架，二胖骂这泼妇指定嫁不出去，谁想一转身，倒成了自家人。

命运真是奇怪的东西。

乔羽帮肖衡张罗好，抹了把脸就往家里奔，他爸还等着呢，谁想一踏进门，就听他爸问，

“听说你还带了个同学回来？”

乔羽暗骂，二胖真不是东西，这么快就把他给卖了，赶紧答应，“嗯，那同学在学校里挺照顾我的，带他回家来瞧瞧

，”

“那怎么不往家里带啊，还去住旅店，”乔羽爸喝口小酒，嘬着花生，脸色阴沉，

“爸......”乔羽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全招，“都那么多年了，肖衡他爸的事儿，没理由迁怒到他身上吧，”

“放屁！”乔羽爸一摔酒瓶子，“没他爸我能成这样？！乔羽，你知道肖简明那王八羔子当初怎么坑你爸么，丫的那

会儿就一纨绔子弟，正事儿不学好，私底下尽干些赌博的勾当，输了钱不敢跟家里人说，看我在部队里老实，从我这

儿骗去三万块，说转业以后把我弄进银行，坐办公室！你爸心眼实，愣让他坑得把家底全拿出来，那年你爷爷病重，

家里没一分钱，我腆着脸求你妈回娘家借钱，你说说......我活了大半辈子，真他妈窝囊透了！”

乔羽没答话，脑袋嗡嗡直叫。他只知道爷爷在自己还没出生那会儿就走了，连个面都没见到。这事儿要真跟肖家有关

系，结可越结越大，头疼得厉害。

婚宴五点半开始，肖衡发信息来说到时候饭店门口见，乔羽木讷的回了个好。

二胖那孙子果真穿得人摸狗样，西装笔挺遮住了大肚腩，一旁的新娘哪里像他形容的那样，母老虎一只，其实端端正

正，贤淑大方。

远远就看见肖衡一身白衣站在角落里，来的宾客他都不认识，模样有些局促。乔羽心里咯噔一下，上一代的恩怨顿时

烟消云散，见着小王八蛋他心里只流得出蜜。

“肖衡，”穿着锃亮皮鞋跑过去，乔羽拍拍衣服，“咋样？”

“嗯，还行，”一排白牙刺瞎老乔的眼，连他爸站后头都给忘了，只听肖衡规规矩矩喊了声，

“叔叔，”

“哼，”乔羽爸瞪他一眼，不理不睬走了进去。

乔羽揉揉脑袋，“你别放心上，我爸就那样，”

“我知道，”肖衡浅浅的笑着，乔羽忽然拉起他的手，往二胖那边拽，

“死胖子！”乔羽很大爷的扔一红包过去，二胖愣了两秒，挥起拳头重重击在乔羽肩上，

“你小子可算来了，进去吧进去吧，”这厮笑得合不拢嘴，油头粉面，瞅了瞅红包，故意骂道，

“你丫真够小气的，带家属来只给一个红包啊？！”

“嫌少是不？嫌少拿来！老子还不给了！”乔羽作势去抢，二胖哈哈笑着把他拉一边嚼舌根，

“你爸怎么说？他老人家没抽你？”

“暂时没，”乔羽心虚，扭头看看肖衡，示意他等会儿。

“你要真铁了心跟他过一辈子还是趁早招了，早死早投胎，”

“我呸！”乔羽想揍他，

“不是，兄弟你听我话，”二胖忽然压低了声音，劝道，“别说他是肖衡，首先性别这一关你爸那儿就过不了，好好

想想吧，”

乔羽惴惴半晌，扭头问，“你说我要是招了，最坏的后果会怎样？”

二胖从头到脚扫了他一遍，“让你爸砍了两条腿，”

“......最好的呢？”

“砍一条，”

整个宴席上的菜，乔羽食之无味。瞅瞅他爸，再瞅瞅肖衡，这俩人怎么就杠上了？！

看来是场持久战加迂回战，得先把他老爸安抚好了再说。

第二十八章

跟学校请了三天假，加上五一长假，算算也有十天了。

乔羽之前回来过一次，路还算熟悉，肖衡那小王八蛋一路上晕晕乎乎的，完全找不着道。

两人在街上瞎晃悠，肖衡想起小时候的拉面馆，乔羽带着他凭记忆搜寻，无奈小巷全拆了，只能挨家问。大半个下午

全荒废在找食上，末了连个影子都没寻到。

老乔正站在路中心惆怅，眼一抬，面馆不就在街对面么！只是铺面扩大了，上下两层，生意特好，进去一打听，老板

还是那个老板，也不知味儿有没变过。

乔羽领着肖衡靠窗坐，店里食客穿梭往来，墙壁都换成了玻璃的，桌子也不像小时候那种，一切都在变化，越变越好

。

“大碗炸酱面！”肖衡豪迈的一挥手，乔羽斜睨他，

“你吃得完么？别又让我给你收拾残局，上回一顿自助餐可吃掉我半条老命，”

“要不吃剩的打包带给二胖？”肖衡眯着眼睛笑，乔羽立马振奋，一击掌，

“成！”

二胖正在家里吃他老婆做的蛋炒饭，刚想埋汰两句，忽然觉得后背一凉，阵阵冷风吹过。

一场大雨突然来袭，乔羽揉揉肚子，皱眉说，“真不是时候，还想带你去母校看看，跟你说从前咱俩老翻墙的那块操

场给填平了，那绿化弄的，你肯定认不出来，”

“都什么样？”肖衡擦擦嘴，学乔羽的样子打个饱嗝，

“修了塑胶跑道，一点儿不会起灰，你还记得当时咱们开运动会么，一场比赛下来，个个灰头土脸，”

“记得记得，你一抹脸就跟花猫似的，我给你湿纸巾擦还不领情，”

“......那会儿你不是老给我挖陷阱么，怕一不小心又着了你的道，唉你说说，你当时坏成什么样，差点没把我玩死

！”

“乔羽你真会赖！明明都是你先招我！”肖衡笑着嚷嚷，店里熙熙攘攘，没人听到角落的对话，

“我怎么招你了！谁把刹车弄断了骗我载他的，自个儿倒跑得快，还拔我气门芯儿来着，”

“......刹车我没弄过，本来就不灵，”

“行，那你拔我气门芯儿没？是不是你拔的，啊？小王八蛋还不老实！”乔羽躬起身一把捏住肖衡的脸蛋，掐出个红

红的印子。

四目相对的时候，乔羽忽然红了脸，咳嗽两声，坐回去说，“肖衡，问你个事儿，”

“嗯？”小王八蛋边揉脸边瞪老乔，嘴角残留一圈没擦干净的辣椒油，模样可爱极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是不是初中那会儿......就那次，你亲我那次？”

肖衡眨眨眼，憋着笑，“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

说完大喇喇冲了出去，站在玻璃窗那头对乔羽勾指头。乔羽急得不行，赶紧付了钱追上去，下那么大的雨，跑个屁啊

！

“肖衡过来！”乔羽脱下外套招招手，把衣服罩他头上，“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咱俩跑回去？”

“行，”肖衡点头，握紧老乔的手，还没等他做好准备使劲一拽，撒丫子飞奔向雨里，鞋子激起水珠，一串串腾空四

散开去。

时光好像在倒流，流到小时候。

可惜没有军大衣，也没有矫情的电影，瞅瞅一脑门水的肖衡，乔羽逗他，

“脱了裤子晾着呗，”

“你丫耍流氓，”肖衡脚一蹬，拖鞋临空划出道弧，落在老乔手里，

“......那年你不挺利索么，就穿个裤衩在我家蹦来蹦去，”

肖衡嘴角抽抽，脸一点点泛起红晕，忽然眼一闭，把衣服扒个精光，一手勾着裤衩冲老乔挑眉，

“比比？”

“......”比个鸟蛋，老乔二话不说扑翻丫的，拉上窗帘一通蹂躏。

夜里乔羽爸打来电话，他老人家绝对故意的，五分钟一个，问他有事没，老头只冷哼两声，挂断，没过多久继续再接

再厉。

乔羽被折腾得神经衰弱，攥着电话跑阳台上，“爸，你让我好好睡会儿行么？明儿一早就回去，我这衣服都湿了，还

没干呢，现在想回也回不了啊，”

“和肖简明他儿子在一块儿？”老头气不打一处来，儿子大了更不把他放眼里，

“嗯，”

“乔羽你就造吧，往后让人卖了还巴巴给人数钱！”啪的一声老头挂了电话，回头看看肖衡，小王八蛋被吵醒了，睡

眼惺忪眯着眼睛，跟只猫似的。

“你爸不同意咱俩好？”

要同意就奇了，乔羽脑仁疼，挥挥手，“你先睡吧，这事儿别管了，”说完从兜里掏出盒烟，拢着火点半天，风大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