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楼下(穿越)下——风颜
风颜  发于:2013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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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太快挑开那层掩盖着一切真相的面纱,也会损失其中某些乐趣的,他心中那个念念不忘的人此刻仿若镜中赏花水中观月,品味起来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美妙滋味……楼挽风向来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他从来只懂得如何享受人生,就好比眼下他正打算好好享受,什么叫做美人在前,旧梦重温。

第一百零二章

白昀之感觉楼挽风好像在突然之间就变得尤为高兴起来,连带着眼梢眉角无一处不带着深浓的笑意。似是被那份高兴所感染,白昀之笑问,“哦?那这杯酒,挽风想要何时请我喝呢?”楼挽风眯着眼,啧啧叹道,“嗯,这个嘛,等我确定一件事后,自然就请你喝啊!”白昀之有些好奇,才要再问,这时小二端着几盘菜走了上来。

“二位客官!这几个小菜便是眼下咱们酒楼的时令菜,最新鲜不过,也最有名不过了!”那小二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为他们布菜,一转眼,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整整齐齐地摆开在楼挽风面前。

“二位客观慢用,小的先下楼了!”吆喝了一声,长长的毛巾一甩朝肩上搭去,转身便风风火火地跑下了楼。

楼挽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四道菜,醋溜鲈鱼,番茄嫩牛,瓜汁焖肉,清炒冬瓜……吞了吞口水,楼挽风深吸一口气,弯着眼捧着筷子,一脸馋相地看着白昀之,“白昀之,我不客气了……”那样子直像一只小馋猫,白昀之一见笑出了声来,叹了口气便举起筷子为楼挽风夹菜。

楼挽风来者不拒,白昀之给他夹什么他便吃什么,甚至到了后来更是示意白昀之不必每筷都朝自己碗里来,白昀之立刻会意,直接一筷子鲜嫩肥美的鱼肉送到了楼挽风嘴里。

楼挽风满足地哼哼,半眯着眼享受不已,美人在旁细心伺候,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呀!他心里暗暗乐着,动了动自己手里的筷子,也挑了一筷被西瓜汁煮得微甜的嫩肉,递到了风析嘴边。风析略略低下头,出于习惯举手稍稍一做格挡,含笑咽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那种浸透心底的熟悉已然令两人什么都不必再说。楼挽风此刻有一种切身的感受,便是不论吃的是什么,或者喝的又是什么,不管是否名贵,也不管是否精致,只要面前坐着的是这个人,即便粗茶淡饭又如何,即便一个馒头一杯白水,只要是这个人伸手为自己递来,怎样都是美味佳肴。

当不再计较周遭一切只在意眼中所见,是否就意味着彻底的沦陷……只可惜好景不长,楼挽风正心中想的乐呵,却总有人存心找茬,故意抬杠。

只听刚才那南宫天琴说道,“光天化日之下这般不知检点,莫非是手残废了不成。”

楼挽风顿时脸色微变,慢慢放下手中长筷。

南宫天琴自从被楼挽风淡淡一句回敬之后,心下那口气便一直出不出来,郁结在胸口更是吃也吃不香喝也喝不痛快,只觉得楼挽风那张侧脸看在眼里真是越看越反感。她是南宫家族如今这一辈最小的子孙,又是独独一个女孩儿,自然受族人长辈百般疼爱,无论吃穿用戴无一不是上上品,父母双亲更是视她如掌上明珠万千呵护,上头三个哥哥,大哥南宫天雨素来沉默寡言,二哥南宫天成平易近人,三哥南宫天宁即便脾气不太好,但对自己总没有严厉过,此刻第一次来到这南安便第一次遭人这般无礼到极点的讽刺,怎么忍得下那一股怨气。

……

为这么难听的笑声浪费这么好看的脸,聊表惋惜!

……

一想到这人一边笑着嘲讽一边还敬了自己一杯酒,南宫天琴就气不打一处来,尚不经思考,话却已脱口而出。云湘楼二楼本就设位不多,尤其是这朝南一格,只寥寥六七张桌子,加之彼此吃酒尝菜时分更显安静,南宫天琴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虽说得并不响,却令靠南整个一层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所有的视线统统汇聚在了楼挽风与白昀之二人身上。

其实从方才上楼两人坐在了这从未有人敢做的位置时,已有一些人朝他们注意了过来,只是楼挽风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坦然,而白昀之又神色自若一脸淡然,两人穿着又极为朴素,看着便觉得颇为没趣,即便想要猜他二人身份也无从猜起,这才一个个收回了打探。如今听南宫天琴这一说,几桌子人的目光再一次射了过来,这一次夹带的,却是显而易见的戏谑及幸灾乐祸。

祁朝国风素来开放,但毕竟尚未开放至能接受楼挽风这样大大咧咧于众目睽睽中与一男子卿卿我我,一望之下,忽听有人低低呢喃了句,“咦,这人面相好熟悉,是不是前段时间皇榜上张贴出的告示?”此人此言虽是无意,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南宫天琴盯着楼挽风的视线立刻犀利了起来。

方才楼挽风侧脸朝她举杯饮酒并未真正看清容貌,此刻经旁人无心一提,当时震惊朝野的皇宫秘闻便被她从脑海里勾了起,一个被皇族严禁提起的名字便从她口中飘了出来。

“曲晚枫……皇帝宠幸的那个曲家三少爷?。”

楼挽风瞬间沈下了脸,白昀之一见便知楼挽风已经动怒。

从第一次与他相见起,楼挽风那张脸便有过许许多多表情。然而他见过楼挽风调皮,耍赖,逗趣,生气,急切,焦虑,悲伤等等等等情绪,却唯独没有见过他愤怒。

似乎楼挽风很少愤怒,或者应该这么说,愤怒这一词用在楼挽风身上本就不太妥当,因为在白昀之眼里,楼挽风身上有一种非常干净的洒脱。

而他身上的这份洒脱,适用于任何在他情绪产生变动之时。

每当楼挽风嬉笑怒骂的时候,他的洒脱都隐隐地来回穿梭在其中,即便上一刻还在不满还在气闷,下一刻这份洒脱便能帮助他跳出那一瞬间所产生的负面情绪,然后他又会再对着你调笑,对着你捉弄,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轻轻地将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不好的事情一页又一页地揭过。

他揭过那一页的时候动作很轻,声音很细,几乎让人难以察觉,可是白昀之发现了。

有时候楼挽风的所作所为所言所想就像他的名字那样,带着与生俱来的自由,难以束缚,你无法立刻猜出他下一句会说什么,他似乎总能在每一个时刻为你带来一丝意外,带出一分惊喜。

而白昀之恰恰喜欢楼挽风这种独具一格的性情,喜欢看着他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周围发生的一切,可能他的理解偶尔会很离谱,可那些离谱中带着他全部的真实和善良。

这种自由就像风,他真的很想把这阵风轻轻挽在手中,却又怕伤害那了份不羁的自由。

却听楼挽风轻哼一声,放下手中的长筷,将双手过长的袖子一点点卷了起来。他卷袖的样子极其好看,那似乎是他已经做惯了的动作,细心安静,非常缓慢,好像正在借着这样的速度这样的时间来平复心底一刹那兴起出来的,几乎就要难以压制的愤慨。

只见他一截一截慢慢折好,直折到手肘之后,这才站了起来,一转身就朝那南宫天琴走去。

事无善了。看着楼挽风沉着脸第一次表现出来的愤怒,轻轻叹息,这一刻,白昀之已经无法预测,楼挽风那份洒脱今天还会不会及时替他再次缓和。

周遭的人见楼挽风这副架势,人人放下了手中碗筷停止交谈,连白昀之身后那北堂一桌也停止了动作。北堂仪略侧了脸朝楼挽风看去,只是楼挽风此刻背对着他,叫他看不清楚楼挽风的容貌。

他就是曲氏三少曲晚枫?

那个令当今皇帝爱到心头滴血的曲晚枫?

刚才几人说话,北堂仪全部心思都放在南宫那一桌子上,并没有多看楼挽风几眼,所以没怎么记得他的容貌,眼下心中再去思索,只觉一片模糊分外不明。

见楼挽风朝自己这一桌走来,南宫天成知道自己小妹这次真是闯了大祸,曲晚枫身份微妙,四大家族只因势力特殊才会知道曲晚枫这个名字,曲晚枫曲晚枫,祁煜为他亲自离开皇城,可见此人在祁煜心中分量之重,何况曲晚枫背后的曲氏一族家大业大,先不提曲成仙如今身为武林盟主,就是他那个二哥曲少清也不是个善主,更妄论还有一个大哥曲络亭……南宫天成抹了把汗,心中暗暗叫苦,忙站了起来,对着楼挽风就要施礼,却被楼挽风一手挡下。

“她骂人,你道歉,呵,真是有意思……”只听楼挽风低低一笑,问道,“你这妹妹要是以后杀了人,你也去替她赔命吗?”南宫天成被一问问到无语,一时间竟回答不出话来。

楼挽风干干净净一句话说到南宫天成闭嘴,然后一把推开南宫天成径自走到南宫天琴面前停下,低下头,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此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南宫天琴毫不示弱,也抬头回瞪了过去,“怎么,你想动手?”其实南宫天琴容貌秀丽,这一瞪眼着实眼亮如星,只怕换个男人被她这样瞪一眼都会想要怜香惜玉,可偏偏碰到楼挽风就样样不行,楼挽风看人从来只看内心。

“我是谁和你有关吗?呵,不知检点……”就听到楼挽风干净中带着些微柔软的嗓音淡淡响起,“你管的真宽啊,我是你的谁?我不知检点?我不知检点我爸我妈还有大然都没说,要你在这里提醒我?我在大庭广众喂人吃饭犯得着你来说,本少爷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今天就算光天化日之下同他亲热,你又能怎么样呢?”说着楼挽风嘴角一弯,双臂环胸而抱,勾出一抹极其俊气的笑,“况且,你又觉得你有多检点呢?”

白昀之一手撑在下颔平心静气地坐听楼挽风一字一句地在说,当楼挽风说到“我今天就算光天化日之下同他亲热,你又能怎么样”时,耳根处竟微微泛出了红,极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温暖情意。

亲热啊……白昀之眸色渐深,心底无声地笑了一笑。

倒是还没试过,若真要试起来,不知那亲热的感觉又会如何?

南宫天琴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大胆放肆的言论,她如今正值妙龄尚未出阁,虽是豆蔻年华却毕竟女孩子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加之楼挽风最后那一笑,略带邪气,俊逸非常,楼挽风那“亲热”二字生生将她一张俏脸说得通红,咬着唇道,“谄媚邀宠原本不就是你曲家三少最擅长之事么?不检点这三字哪里说错了你。”

楼挽风微眯着眼睛,眼角敛起一丝怒意,“你再说一遍曲晚枫谄媚邀宠。”在楼挽风心里,曲晚枫早已不是他初来乍到所认为的那个曲晚枫,而是和自己同样莫名其妙穿越而来的宁泊然。

宁泊然那本日记楼挽风虽然没有看完,却通过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冷漠孤高而彻底了解了这个人,加之彼此都穿到了同一人身上,如今同一处境更是令楼挽风感同身受对他万分同情,此刻再听南宫天琴这般不知真相地随意污蔑,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倏地燃烧了起来,直将他那对剔透的眼睛烧得晶亮。

南宫天成在他背后直摇头叹息,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和自家小妹有任何牵扯了,总之以后见到这小妹就该和三弟天宁一样,必须躲远远的,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楼挽风深深吐了口气,连续三次极深的呼吸后,突然转开了眼面朝那位始终静坐一旁不发一语的南宫天雨道,“你是他大哥?”

南宫天雨除了刚才训斥了南宫天琴一声后,根本就没开过口,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这人样子。楼挽风此刻突然发问,南宫天雨皱了眉抬起眼看着他,这一抬眼极其迅速,像是楼挽风打断了他的思绪,神色冰冷,眉目清俊,双目眯起一丝狭长的弧度,浓淡适中的长眉勾出一种沉着而又稳重的威严。

楼挽风一挑眉与他对视,而南宫天雨也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凝视,安静中透着犀利,楼挽风忽然觉得这个叫南宫天雨的人,气质和曲络亭非常相似。

“我是她的大哥,你要如何?”见楼挽风始终不开口,南宫天雨皱眉问道。

“不如何,只是长兄如父……”楼挽风走上前一步,右手缓缓按上了桌面,忽然略带讽刺地笑了一下,“而子不教父之过……你这妹妹太欠修养,我是不是应该找你呢?”说完右手一撑,突然整个人翻身一跃,右腿便直直扫向了南宫天雨面门。

楼挽风二话不说就动开了手,南宫天成被吓了一跳,刚想要上去制止,却被李双双一手拉住,诧异地低下头去看他,李双双那对艳丽的明眸却含笑盯着楼挽风,透着无比的愉悦。南宫天成暗暗惊讶,何时见过沉默寡言的李双双这般有兴致,才抽回了袖子,李双双便将他一把拖到楼挽风的攻击范围之外,两人站在窗格旁一齐静观其变。

楼挽风动作轻巧迅捷,这横桌一踢带出一阵疾风,南宫天雨脸色微变,抬手便挡,楼挽风回过身第二踢已经紧接而上,衣摆拖过桌面“哗啦啦”声响四起,一桌子的碗碟酒杯统统被拖到了地上碎得一干二净。

南宫天雨站起来侧身避开,楼挽风收腿落地,拍了拍衣襟,一边将双手又垂落下来的袖摆再一次一点点往手肘翻折,一边下颔微微抬起极傲地盯着南宫天雨凉凉一笑,帅气俊逸得不得了。

“我从来不打骂女孩子,不好意思,你教妹无方,只好拿你先出出气了。”说完眨了眨眼,刚才两踢纯粹发泄,此刻胸中那股火已经压了下来,楼挽风深吸了口气,扬起那漂亮的眉目,洒脱至极地叹息出口,最后呵呵一笑,神情无比欢快,“你们继续吃吧,不过,”他指了指自己造成的满地狼藉,“这些本少爷概不负责。”他说完转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白昀之,而白昀之静静坐在那里,眼中满是赞赏和宠溺,特别当他看见白昀之慢慢举起手中的茶杯,然后对着自己遥遥一敬后,楼挽风顿时心花怒放,好像片刻之前的怒气都是假的,一刹那就恢复了原有的好心情。

只见他抿着唇笑了笑,对着白昀之便吹了记口哨,细微的热气从他去口中吹出,将额前的碎发吹起,飘开阵阵原本就属于楼挽风性格中那特有的柔软稚嫩,将之前的尖锐犀利统统吹得再不见踪迹。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哪怕他猜到这坐着的几人可能都有内力,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可能完全抵不过,可只要一想到白昀之就在身后看着自己,楼挽风就觉得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必担心……尤其当他转身一刻就看见白昀之的眼里根本毫无责备之意,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会不问理由地全部支持,然后永远都会那样浅笑无声地凝望自己,淡淡表明着他的肯定时,楼挽风只觉心里像被什么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带着点疼,又有些莫名的痒,可那种深入骨髓的欢乐却是比什么都来得真。

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急切想要献宝的小孩子,拼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给那个人看,而为了得到那人一句赞赏一次首肯,似乎无论自己怎么样都不在乎了。

无可救药啊真是无可救药,楼挽风突然想仰头大喊一声,完了完了大然,我真的完了,陷下去了,陷得太深了,怎么办,他已经没办法把自己拔出来了,要么陷得更深求生不得,要么卡在当中求死不能……怎么办怎么办?大然,我已经喜欢他喜欢成这样了,怎么办……事关生死,还能怎么办?楼挽风一咬牙,凉拌!抬脚就要走回去,忽见白昀之脸色一变,突然站了起来,“挽风小心!”

楼挽风警觉,下意识地朝旁边踏开一步,一条猩红的鞭子已经夹着凌厉至极的力道擦着耳边朝他抽了过来。

“娘哎!”眼见居然是条鞭子,楼挽风吓了一跳,忙又退了一步,鞭子在空中游走一下,掉过头就对着楼挽风狂扫而去,楼挽风闪身轻轻避开,抬手一挡,粗糙尖锐的鞭身立刻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毫不留情地在他光洁细致的皮肤拉出几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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