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楼下(穿越)下——风颜
风颜  发于:2013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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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一人,泽玉温润。朝思暮叹,愁绪何忍。

心有一人,悲喜难分。天清云淡,我心甚疼。

愿携此人,慰其平生。与之相伴,美梦成真。

纸笺在风中被吹得左右敲打,羸弱不堪,然而却有两片薄如蝉翼的玉牌,一红一墨,争相辉映,紧紧依偎在它的身边,仿佛同时守护着那人的毕生所愿,再不受这人世半点尘埃。

——第六卷·云淡风轻·完——

第七卷:风旋云绕

第一百章:静玉生香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春华夜除却第一日的隆重后,从第二日起,这一场为期数日的盛事便热火朝天的哄闹了起来。抬眼望去,尽是人流攒动,车水马龙,香烟密布,繁华满目,却见一人一身白衣,将两只过长的袖子高高挽起卷在了手肘,不顾周围来往人的奇异目光,径自露出两段白白净净的胳膊。

“白昀之,你走快点,这么磨蹭!”那露着臂膀的年轻人回过头来,不住地催促,却是一张清俊稚嫩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乌黑透亮,好像无数星辉将光芒聚在了里头,一眨眼,一微笑,便有璀璨至极的晶亮从中透了出来。

望着这对漂亮得让人叹息的眼睛,有人同是一身白衣慢慢走在后头,微微一笑,“不急,走慢点吧……”

楼挽风皱着眉头从前方折回来,瞪着白昀之说道,“你说要带我来春华夜的,怎么你反倒一点兴趣都没有……”说起来,他二人之所以到第二天才来参加这盛事,完全是因为楼挽风那一睡就直直睡过了一天,等他醒来,已经是春华夜第二天中午,然后洗漱穿戴,等折腾好和白昀之出门时,已经过了傍晚,赶上了晚上人最多的时刻。

不待白昀之开口,楼挽风不由分说一把揪住他的手往人群里挤,白昀之有些无奈地跟在后面,视线落在被他抓着的手,眼带笑意地反手轻轻握住。

两人在人海中缓慢前进,照着白昀之前面讲的方位,楼挽风以一种遇神推神,遇鬼挡鬼,遇人挤人的气势拖着白昀之一路杀了过来,等到终于停在一处酒楼前,楼挽风额前已经微微出了汗,喘着气问后面的人,“就、就是这里了吧……你说的那个什么楼?”真要命,这么多人,天又热的要死,偏偏这个白昀之居然走了那么多路一口气都没喘,一滴汗都没流,楼挽风羡慕得要死。

南安城最著名的酒楼自然是“第一楼”,只是春华夜期间,“第一楼”全部搬到了画舫上,于是在春华夜的时候,人们都爱去另一家酒楼吃酒尝菜,便是楼挽风眼前所见的“云湘楼”。

白昀之点了点头,一直跟在楼挽风后头的他此刻却走到了前面,反牵着楼挽风朝里走去。

“云湘楼”有两层之高,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先来先座全凭运气,这也是为什么在一切条件都堪比“第一楼”时却不如“第一楼”的原因。南安乃祁朝京城,数之不尽的的达官贵人来来往往,而有身份地位的人通常不愿寻常老百姓同在一处,只觉那是降低身份的事,而“第一楼”恰巧泾渭分明,所以“第一楼”的名气相较“云湘楼”便更响了一些。

不过也仅仅只是南安而已,直到后来楼挽风才知道,原来“云湘楼”在整个祁朝,无论东静还是西宁,又或者北平,几乎遍布都是,远近闻名。

一脚跨进酒楼,楼挽风便被里面阵阵酒菜香薰得没了方向,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咕咕直叫,只是望了一圈,眼睛里头全是人,一时半刻竟找不到座位。

白昀之却仿佛没有丝毫顾虑般,径自走到掌柜台前,轻轻敲了下桌面。此时正值生意兴隆热火朝天之际,那掌柜忙得恨不得将两只脚抬起来当作手用,算盘敲得劈里啪啦直响,连楼挽风都有些看不下去。

见有人挡在自己面前遮去了光,那掌柜抬起头来,有些不耐烦地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要吃饭去外面排队,没见老子正忙呢么?”一旁的楼挽风一听顿时觉得不爽,白昀之却神色淡淡地从腰间解下一枚小小的方形玉石,轻轻朝桌上一按。虽然他的动作很轻,那一按也很优雅,但是楼挽风觉得白昀之似乎有些不高兴,一按之下已经带出了一丝警告。

那掌柜先瞥了一眼没注意,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转回眼仔细一看,这一看不得了,顿时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玉石放到眼睛跟头,眯着眼睛摩挲玉石底下的印字,却是细小繁复的五个字。一摸到这五个字,那掌柜大惊失色,立刻重新打量起白昀之来,却见白昀之淡淡一笑,抬起右手,做了一个仿佛已经做了千百次的手势,微微抬起一翻,他的手白皙干净,这一翻翻得极其漂亮,既高贵又从容,那掌柜一见白昀之如此手势,浑身一震,神情早已从方才的不耐烦转变成恭敬顺从。

似乎还不相信眼前这人的样貌般,那掌柜一边又看了几眼白昀之,一边说道,“不知风楼……”见白昀之突然眯起了双眼,目中柔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那掌柜一惊下忙改口道,“啊,额,这这,这风……”他急得满头大汗,突然灵机一动,“啊,客官手中这风、风玉印章着实漂亮,的确是真品,和,和昨日前来留位的人所携之印章一模一样,不知客官今日前来可是来落座?”说完撩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好像说了这么一段话能折了他一段寿似的,心扑扑直跳。

白昀之收起了玉石点了点头,“嗯,不知二楼可还有空位?”

“啊,有有有,自然有,一定有,没有也有……”说完径自走出了柜台,顺手一抓一个小二,就道,“快,带这二位客官上楼歇息……”

“啊?”那小二顿时苦了张脸,“哪里还有空位啊……”掌柜立刻一巴掌朝他脑袋拍去,“猪脑袋啊你,二楼那张给风楼……”却听白昀之轻咳咳一声,掌柜又一惊,身子抖了三抖,忙又道,“把二楼朝南正中靠窗的位置给他们坐……听见了没有?”见那小二还杵着发呆,又是一巴掌拍下去,“快点!”

“是是是!”小二也不管这两位客官何许人也了,立刻领着人朝楼上走去,楼挽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几个人像在演哑剧般挤眉弄眼的,白昀之却什么都没说,还是那平静淡然的神色,牵着楼挽风一步步走上二楼。

眼见白昀之二人的身影在二楼转角处消失,掌柜心下连连叹道,娘哎,他们这位神仙般的楼主什么时候想起吃饭来了,居然这么有兴致亲自带着人来自家酒楼……难道是视察?对了,吃饭?哎呀!神仙要吃饭了!糟了……他心中一惊一乍,立刻想起件要紧的事,赶紧风风火火地冲到后院的厨房,临了还不忘拉了一个人嘱咐道,“去,给我盯着楼上朝南,那两白衣人坐的那一桌去,好好伺候,要什么给什么,去去去……”说完便像箭一样地朝伙房奔去。

“哎呀,这个位置可真好啊……”等楼挽风一屁股坐定后,两只眼睛张望下,发现他们所处的这一座不仅面向朝南,且紧紧挨着窗子,头往外一探便能瞧见楼外繁华热闹的景色,而且朝南的桌子也不多,比起其他三面要空了不少,感觉坐下之后便能眼光八方,将整座酒楼的一切尽收眼底。

“想吃什么?”白昀之喜欢看他眉开眼笑,似乎楼挽风一笑,心情便能跟着更好。

“嗯,这里有什么菜色是比较有名的?”楼挽风想了想开口反问。白昀之朝那小二看了眼,那小二何等眼力劲,连掌柜都那样恭敬,早就知道这二人定不是寻常人。加之还让他们坐在这一桌,要知道从“云湘楼”开楼以来,这位置就没人敢坐过,哪怕再有权有势的人,但凡朝这座位蹭上一蹭,立刻就会被掌柜派人强行撵出去。刚开始,还有几个被撵出去的人不甘心地想要仗势欺人,往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记得之前有个正二品的从将就带了人想要灭灭“云湘楼”的威风,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甚至后来听说连这从将还将此事告知皇帝云云,结果竟被降了官衔,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总而言之,无论是人云亦云,还是以讹传讹,事情被越传越大,越说越玄,渐渐的,“云湘楼”二楼朝南靠窗的正中座位不可坐便成了楼中不成文的规定,无人敢破。

而今天这两位……小二看着自己眼前皆是一身白衣的两人,一位满面笑容,一位平静淡然,忍不住琢磨起他们的身份来。

见这小二径自望着他们发呆,楼挽风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嗨,回魂……”那小二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走了神,忙鞠了一躬,楼挽风却笑着摆手说,“那个,你们这边现在时兴吃什么,有什么有名的,你就弄几样吧,挑快的上,我饿了!”说完又问白昀之,“白昀之,你吃什么?”

白昀之右手轻轻搁在下颔,仍旧是楼挽风记忆中那愉快安然的样子,轻声道,“来壶白荷的茉莉凉茶吧,要碾碎的陈皮和上一时节的桃花,再加些冰片……”他看了眼楼挽风,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另外上一小盅蜂蜜。去吧……”说完他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

他虽说得随意,却把小二吓了一跳。祖宗哎,这人报出的这一堆东西,哪一样是当下这个时令的,白荷要到夏末才会出现,茉莉倒是这个时候会有,可刚结下的茉莉往往要晒上一段时间食用起来才会芬芳,而陈皮更是极为考究,放在这种花茶里,必须选则上上品,否则便要坏了一壶好茶,至于最后那桃花……小二抹了把汗,这刚谢了的花此刻想要,着实价格昂贵。虽然这位客官点的楼中都有,可是一般人哪会点这些?这些都是楼中茶类的镇楼之宝,而且看这人样子,似乎一早便知道他们能拿出来,根本不像是随口胡诌……

小二自顾自想得出神,楼挽风拍了拍他,“嗨,又发呆?”小二惊了惊,尴尬地笑笑,再也不敢多留片刻,忙飞也似的跑下楼下单子去了。

楼挽风挑了挑眉,朝四周看了看,刚才上来没注意,只想着能不能坐到位置,如今安顿好之后,心眼便放宽了不少,看着一桌桌打量起来。

相比楼下的喧哗热闹,楼上虽宾客满座,但相对安静,能听到碗筷酒杯相互碰撞的声音,和隐隐的交谈之声,偶尔几下欢声笑语也被压得很低,楼挽风看了看这座酒楼的布局,突然对白昀之说,“这酒楼这样设计不好。”

白昀之闻言睁开了眼,便问,“如何不好?”

楼挽风说道,“你看啊,下面一楼全部都是桌椅,生意特别好,因为人多热闹啊,这么多张桌子放一起,即便大家不认识,但吃起饭来也很香……可是上面……”这酒楼第二层从下方楼梯走上,便呈“回”字型,东西南北四道走廊并不宽阔,楼挽风此刻便坐在朝南的走廊,虽然朝右边侧一下身子就能看见酒楼下方,但是这样的设计无疑分散了不少客流。

白昀之明白了楼挽风言下之意,微微一笑道,“若是要争得客人,这般设计的确不妥,不过云湘楼本就不在意客人多少,挽风,你多虑了。”

不在乎客人多少?楼挽风吓了一跳,居然还有不想着赚钱的店,那还开什么酒楼……他撇了撇嘴道,“也不知这酒楼一天下来能赚多少……”他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羡慕,白昀之听罢觉得好奇,“怎么,挽风也有兴趣?”

楼挽风哎了一声,双手撑着桌子,拖着下巴无奈道,“我喜欢钱,我想赚钱……”他来到这里之前,大学里学的就是金融,说真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赚钱他还真想不到自己能干的东西。

“我不会写字,哦不,是不会写毛笔字,不能去当官……我不会诗词歌赋,也不会武功,没有内力,不能跟你们那样在天上飞来飞去,也不可能去当兵……”这时那小二托着盘子,上面放着一壶茶水,一小盒冰片,一盅蜂蜜,两只透明的流离茶杯。

楼挽风打住了话头,那小二说了声“二位客官的白荷茉莉茶”后就走了,只留下楼挽风盯着桌上的那壶茶目不转睛。

只见那茶壶通体透明,虽是琉璃做的,楼挽风看着就觉得和玻璃没什么区别,洁白的荷花花瓣被撕得细碎,伴着被泡开了的金黄色泽的陈皮一起盛在壶中的漏斗里,水面上轻轻浮动着粉嫩的桃花花瓣以及零零碎碎细小可爱的茉莉,这一壶水汇聚了,绿、白、粉、黄四种颜色,令人一见之下食欲大增,怎么都移不开眼。

白昀之看他出神地盯着那壶茶看,轻笑一声,伸手往杯中舀了一片冰片,提起茶壶为楼挽风倒了一杯,递到了他的面前。

楼挽风愣愣地接过手中的水杯,白昀之那张过目便忘的脸此刻忽然变得真切起来,再不复之前的平淡。

“走了这么多路,热了吧,凉茶解渴。”见楼挽风端了杯茶却不喝,白昀之又说,“快喝呀,如果觉得苦就加一匙蜂蜜,你喜欢的。”

你喜欢的……

楼挽风心下万分疑惑,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甜的?而且刚才点的时候也是看了自己才最后加了一味蜂蜜……

照着白昀之说的又往杯中放了一匙蜂蜜,透着鼻息之间隐隐环绕的香气,楼挽风喝了口,果真如外观那样,清爽解渴,冰片将全部花香凝结在一起,蜂蜜恰到好处温润了味蕾,麻痹了起先入口的苦涩,这一杯下肚,楼挽风只觉浑身舒畅,说不出的自在。

“陈皮开胃提神,茉莉香味恬淡缓解疲倦,白荷略带苦涩增加口中味觉,桃花能够中和两种白色带来的不适,蜂蜜润喉养胃……”白昀之又为他倒了一杯,“你睡几乎两天,刚才又走了那么久,这茶多喝些对你身体好……”

转眼楼挽风便一口气喝了三杯,可是面前这个人却只顾着给自己倒茶,楼挽风皱了皱眉头,刚想叫他也喝不要总照应着自己,这时身后却传来了几声轻笑,是女声,紧接着又是几声咳嗽,才是男声。

楼挽风不是傻瓜,他清清楚楚听到了笑意中显露出的讽刺和嘲弄,脸色微微一变,便放下了手中的琉璃杯,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十三点破坏他喝茶的气氛。

一看之下,却是一女三男四人正坐在自己身后那桌,楼挽风这一回头,正好看见与自己面对着面的姑娘。

这姑娘穿了一身粉红的夏装,丝滑白净的中衣外套一件粉红的薄纱,鹅蛋的脸庞白皙柔嫩,姣好的容颜上,一双美目轻盈流转,洁白的细齿轻咬唇,红润欲滴,乌发云鬓,确实长得非常标致,连楼挽风这么个现代人都觉得这女孩子长得很漂亮,是他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漂亮的女生。

只不过再好看的女生对楼挽风而言都没什么特别的吸引力,楼挽风来自现代,什么样的女孩没见过,于是暗暗叹了口气,摇着头,轻轻反击了回去,“可惜啊可惜,再好看的脸配上刚才那笑声,都是浪费……”他端起桌上的杯子竟朝那女孩敬了一杯,挑眉道,“为这么难听的笑声浪费这么好看的脸,聊表惋惜!”说着仰头一口喝尽,末了还啧啧赞叹出声,“真是爽快!”

别看楼挽风表面洒脱利落,心中早已怒火翻天,暗道,个死丫头敢嘲笑我,我喝几杯茶都要遭人奚落,切,本少爷偏偏喝给你看,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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