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穿越 五)+番外——猫小碧
猫小碧  发于:201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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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样子,将这些部族收编了。

朱厚熜的和亲政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颁布了正式的文书,鼓励各民族通婚。其实边疆地区通婚近些年也算是很常见的,

这会儿有了皇帝的明令,支持大明子民和蒙古部族通婚,于是这些原本放在私底下的通婚就光明正大起来。

打完了蒙古,就和新疆正式对上了。双方原先因为接壤的部分少,民族仇恨也少,并没有什么大冲突。但是既然是少数民

族,朱厚熜先前的互市,自然也是包括和这些回疆部族的。彼此很亲善,对方又很弱——原先的所谓察合台汗国早就名存

实亡,虽说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独立的政权,但是朱厚熜觉得,用哄骗的方式拿下这里,应该不算难。

他还没忘记他的欧亚大陆桥,亦力把里(新疆)这里是必经之道。

嘉靖三十三年,第一支重走陆上丝绸之路的队伍踏上行程。朱厚熜不指望他们这一趟就能建成欧亚大陆桥,但是他却是期

待着他们能够带来怎样的惊喜。或许他这辈子是等不到了,但是希望总是有的。

而朱厚熜寄予很大期待的印度海上贸易公司,也终于在印度牢牢地扎下了根。印度正处于战乱当中,船队买下了朱厚熜所

说的孟买,建立起了一个通商的大港口,只要有武力的保证,忙于争夺国内制高点的印度各方势力不会起意想要灭掉这个

小地方出现的这伙外邦人——贸易公司既不打扰他们争权夺利,也不跟他们争夺,反倒提供很多帮助。这就如同当年毛伯

温在日本做的事情一样,作为战争商人,贸易公司也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

于是贸易公司反倒是受到欢迎的,有了各式各样的地方势力的支持。印度这里位置很好,孟买更是个大港口,不多时做成

了几笔生意吗,客人们的宣传,再加上货物质量的保证,很快就名声在外,开始客似云来,生意兴隆。

印度内陆的确在打仗,但是这并不影响海上贸易的繁荣。不仅仅是中东,就连欧洲的商人们都知道,在这里就能够买到最

美丽的瓷器和绸缎,不用再绕过马六甲海峡到远东去,印度成为了这个时代海上最大的贸易中转站。

关于赚了多少钱的问题,朱厚熜已经不多关注了,现在他们才是先到达印度并且占据一方的势力,鸦片的厉害,也是中国

商人先知道了,中国主动打开了窗户,跟外国人做生意,提供经营便利,那么就轮不到欧洲人来祸害大明朝了。只要是这

样,朱厚熜就很满足了。

而更让他开心的是,工部终于有人研究出来真正意义上能够连发的枪支了。

不是所谓机关枪,机关枪威力太恐怖了,技术也太先进了,估计按照大明现在的科技水平,还得个百十年研究才能造出来

。之前大明的火铳也算是很先进的了,但是和现代枪支比起来那就真的是博物馆里的物件。只是打一枪就要重新安装子弹

,很麻烦。现在这种所谓的连发枪支,是可以一次性安装十发子弹,有一个可以替换的弹匣,要比原本的火铳方便许多。

这样的武器技术革新,让朱厚熜觉得自己真是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在这种别人还使用大刀长矛的时代有了这种威力强大

用起来又不麻烦的枪支,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装备上这种热兵器,大明的军队还怕什么?简直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只是这种连发火铳制造起来麻烦,于是花费多了些。不过现在钱已经不成问题了,印度贸易公司一年的收益足以装备整个

禁军。朱厚熜好容易财大气粗一回,干脆地让朱厚熜去找工部,生产足够的枪支,装备大明的军队。

第一百五十二章:逝水无痕

与枪支一起开始研究的守城攻城炮,虽说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但是也在原本的基础上面越发灵活好使了,弥补了不少

的缺陷。既然装备了士兵,那么城墙和战车也装备上好了,朱厚熜不顾夏言黑着脸的样子,又拨了钱给兵部造大炮去。

军事装备上去了,朱厚熜很想搞个大阅兵。一来展现一下军威,二来振奋一下民心,三来也让周边的国家都知道,大明不

是好惹的。只是这时候根本就没有阅兵式这一说,大明平常的军事训练也并不适合阅兵。朱厚熜很失望,但是终究还是觉

得开心。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终于安全了,真枪实弹的军队就在边境,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打到北京城底下了。

嘉靖三十四年冬天,朱厚熜制定了屯兵政策。屯兵自古以来就有,原先大明不是没有这样的政策,只是做着做着就变味儿

了,将兵士们变成了农民。这次的屯兵令制定出来,倒是有了后世边防军驻扎的意思,只是还是需要国库掏钱。朱厚熜拿

给夏言审批,夏言虽然为了需要花钱而有些郁闷,但是还是点了头。毕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夏言虽然因为执掌户部

多年,知道钱来得不容易,用起来觉得心疼,却绝对是分得清轻重的。

那时候朱厚熜看着夏言的白色眉毛,看着他的白色长眉随着动作而抖动着,心里只觉得安心又有些好笑,并不知道,这是

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个人黑脸。

那时候朱厚熜正和夏言商量着上元节的事情,毕竟是个重要的节庆,又正逢上朱厚熜继位满三十五年,朝中很多人都觉得

,是不是应该庆贺一下。

朱厚熜固然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而这事原是徐阶提出来的,徐阶也出了不少馊主意。但是夏言是越老越严肃,挨个枪

毙他的设想或者是徐阶的提议。而他的提案朱厚熜也不喜欢,于是两个人说到最后,竟是干脆决定了这事就不办了,倒落

得省事又省钱。

最终两个人的想法在“省钱”这两个字上面有了交集,一拍即合。说完了事情,已经是将近亥时(晚上九点之后)了,外

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原本就被积雪覆盖着的庭院,在灯光照映下看去,更是白乎乎的一片,什么都被压在雪下面了。

夏言要告辞,朱厚熜却忽然想起那一年在雪地上摔了一跤就丧命了的刘元,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些心慌。他看了看夏

言须发皆白的模样,手倒是先于思想,拉住了夏言的袖子,只说:“夏卿今晚就留宿在西暖阁吧,这么大雪,夏卿一路上

不净是让朕为你担心?”

对于礼节这些虚物,夏言本来就不是很看重,要不然也不会大胆到屡屡当面指责朱厚熜的不是。朱厚熜身边又多年没有宫

眷,徐阶不在宫里不会跳出来反对,他自己又是年纪一大把,老棺材瓤了,还怕什么。于是也没有多做推辞,任由朱厚熜

叫着小太监们给他铺好了床。

西暖阁地方不大,但是绝对不只一间合适的屋子,可朱厚熜就偏偏让人把夏言的床就铺到自己旁边——硬是从别的屋子搬

来了一张床,放在他的床旁边去了。夏言抖了抖胡子问:“皇上莫非还想连床夜话?只是臣老迈,怕睡着了扰了皇上的兴

致。”

朱厚熜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他不能跟夏言明说,只是笑着道:“冬日里长夜漫漫,倒是没的消

遣。明日又没有什么事,朕想着听听夏卿讲学也是不错的。这两年忙活起来,倒是鲜少有机会去翰林院或是国子监听讲学

了,今日真是蛮想的。”

夏言瞟他一眼,明知这是谎话,却也不拆穿。总是皇帝想表示一下亲近,他一个臣子,也不会拒绝。两个人收拾好了,都

窝在了厚被子里面,两张床中间隔着一条两寸宽的缝,夏言看着朱厚熜整个人都被裹在被子里像个球似的,忍着笑问:“

皇上想听臣讲哪一段?”

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朱厚熜看着夏言却有点仗着自己底子好,不怕冻的意思,怕他这么一冻生病了,忙让黄锦上去,也照

样把夏言裹起来,倒是没听到夏言的问话。等到黄锦把夏言也整个裹成了一个球,朱厚熜哪还顾得上问他方才说了什么,

就只顾得上笑了——夏言的白眉毛白胡子,还有白色的头发,跟被子上白色的貂皮差不多,到似是原本就是一体的了。

夏言咳了一声,老脸也有些涨红,想想也知道朱厚熜是为什么笑,但是也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道:“皇上今日想听哪一段?”

说得跟说评书似的,还挑哪一段。朱厚熜只敢腹诽,却不敢真的调笑,说想听赵子龙大战长坂坡。于是想了想,道:“夏

卿自选一段来讲吧,但凡是夏卿讲的,都是不错的。”

眼光凌厉,夏言瞪了朱厚熜一眼,心知朱厚熜是多日不沾书了,想必从前学过的都忘得差不多了。随即便道:“那便讲‘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是名章,又适宜现在讲。”

随时随地都要刺他一下才开心,夏言的脾气倒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坏。朱厚熜无奈地听着夏言开始讲,字字句句都是在教训

他:这会儿大明朝才好了一些,从危机中暂时解脱,却还是要时刻保持忧患意识的。要是就此安于逸乐,日后必定不会有

好下场云云……

朱厚熜很是无奈,他自觉还不至于就此安于逸乐什么的,夏言选择这个话题来教训他其实未免有些过了。但是夏言讲得起

劲,他也不好打断,反倒让夏言有机会教训新的。虽然因为室内过于暖和,又裹在软软的被子里,朱厚熜瞌睡得点头,还

得做出认真听讲的样子。

不过夏言自然是知道他的,眼光中带着些温和,颇有些无奈地看着朱厚熜瞌睡的模样。他被黄锦裹得紧,自然也有些闷热

,挣动了一下,才想起身动一动,却忽然变了脸色。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自然都是最机灵的,见到夏言脸色不对,忙上前探看。朱厚熜也顿时了无睡意,瞪大了眼睛看着夏言的

脸色从原本的红润迅速发白。

他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礼节了,翻身从自己的床上一下窜到夏言身边,扶住夏言的脊背,把被子从脖子边上拉开,这才看着

夏言的脸色好了些。朱厚熜想着,这大约是缺氧了,不由自责道:“都是方才裹得太紧了!居然能闷着了,真是……朕疏

忽了,这屋里实在太热!”

夏言此时还有些气虚,脸色却明显好了起来,扶住了朱厚熜的手,笑道:“倒是不妨事的,方才裹着才暖和。臣是觉得心

口难受,并不是闷得慌,皇上不要自责。”

朱厚熜没有察觉他说话时语气比平常和缓许多,也没有发觉此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乖乖坐在一边,看着小太监端

来参茶给夏言喝。喝了几口参茶,夏言长舒一口气,道:“今日的课先不讲了,臣有几句话跟皇上说。”

言语中隐隐中有些语带不祥,朱厚熜直觉想阻止夏言继续说话,但是怎么就是张不开口。只得听夏言道:“皇上执掌国祚

以来,大明日益繁荣,皇上是举世难逢的明君,臣能够跟随皇上这些年,也是有福气的。臣历来不会说话,也不曾赞扬我

主君帝王威仪,只是臣心中,是觉得皇上一切都好的。只是如今,却还有些放不下的事情。

“第一件便是次辅徐阶。徐大人有大才,少年成名,建功立业,功勋烁烁。只是他于私德有亏,臣一直不齿其人,也不与

他结交。但是臣本心里觉得,臣之后,能任首辅者,便是他了。只是臣还想要规劝皇上,为百年后声誉着想,还是远离徐

阶为好。

“其次,便是皇上如今对海外颇为重视,有时反倒是轻忽了国中事务。当年臣才乍逢皇恩时,皇上曾经与过世的王老大人

一起订下了兴农之道十七条,如今臣一直留心着,尚未完善。农业毕竟是国之根本,皇上且不要舍本逐末了。

“再次之,臣为二皇子三皇子师,也常见太子殿下,平心而论,太子固然是最优者,可是皇上也千万不要因此忽视了二位

皇子。毕竟都是皇上的血脉,臣虽说是外臣,不敢妄议皇家事,但是忝为皇子师,也想劝皇上一句,骨肉亲情,总是不能

舍掉的。

“还有便是皇上早先时曾经跟臣说过,吏治改革势在必行。那时皇上曾说,日后让臣为吏部尚书,再行整饬。只是多年来

臣在户部,不曾执掌吏部事务,只是心中仍旧牵挂。现下方绪倒是可以托付重任,臣便是不能亲手裁决,也足以放心。许

是臣不能得见吏治改革的成果,但皇上只要能记得清整吏治的事情,臣便无憾了。”

夏言一口气说了许多,停下来之后,眼见着脸色又苍白下去了。但是他精神倒是还好,仍旧微笑着看着朱厚熜:“臣也算

是伴随皇上从少年到如今,兴许提个私事,皇上也能给个面子……臣那小孙儿夏瑜,是臣六十一岁上才得了的,平素过于

宠溺,疏于管教,如今实在是不成器。只盼着皇上能敲打磨砺他一番,若是真能出息了,臣……也算是瞑目了。”

朱厚熜听着他一条一条的,清晰分明的说,眼泪早就忍不住往下流。听到夏言把夏瑜托付给他,哪还有不答应的?只是点

头道:“日后朕待夏瑜,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

得到了朱厚熜的保证,夏言仿若是松了口气一般,笑道:“臣往夙都觉得自己身体健旺,倒是没有遗折备着,现下眼见着

要去了,只能这么跟皇上交待清楚,倒是不恭敬了,皇上莫怪。若是早知今日,臣……”

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鼻息微沉,似是渐渐睡着了的样子。朱厚熜忍不住将手指放在他鼻端,断断续续的有气息,随

着夏言脸色慢慢恢复红润的样子,鼻息却渐渐停止了。

等到终于感觉不到那鼻息的时候,朱厚熜终于忍不住,扑倒在那仍旧温热的身体上面,悲声大放。

嘉靖三十五年春正月初九,时任内阁首辅夏言殁于乾清宫西暖阁,享年七十四岁。

对于朱厚熜来说,满朝文武,夏言是最不一样的臣子。即便是和徐阶相比,夏言也有他让人不能割舍不能忘怀因而不能替

代的地方。

更何况,朱厚熜是亲眼看着夏言去的。先前过世那么多老臣,就连王守仁,朱厚熜都是在他过世后一天才亲眼见到。可是

夏言,却是在他眼前这么一点一滴地消失了生命的迹象。甚至朱厚熜是亲自感觉到,他的呼吸是怎么样停止了。

看着夏言安静地平躺在床上,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面色犹带着红润的血色,却再也不能张开眼睛,再看他一眼,朱厚熜

心里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难受的感觉。

不是撕心裂肺的痛,但是那是一种更加折磨人的酸楚。朱厚熜觉得自己的泪水像是再也止不住了一般,他舍不得放开夏言

的那只手,舍不得离开他身边一步。

朱厚熜用两只手将夏言的手握在掌心,似乎这样留住他身体的一点余温就能让这个人慢一点离开。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遗

憾还是因为痛失良臣,或者是因为,毕竟是爱过这个人,面对着这个人的离开,感觉和送走了杨廷和,送走了王守仁,是

完全不同的。

夏言是当晚亥时三刻(晚上十点半左右)去的,朱厚熜就那么握着他的手,怔怔的在床边坐了一夜,直至天明。

浑身冰冷的陪在夏言身边,朱厚熜旁边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把两个人分开。直到徐阶将朱厚熜抱进了他温暖的怀中,

朱厚熜才仿佛刚刚感觉到冷。他颤抖了一下,眼睛又感觉到酸涩的痛。靠在那个透着温热的,永远都那么坚定的胸膛里面

,朱厚熜这才感觉到,似乎终于找到了能够支撑自己的力量。他闭了闭眼,然后再张开眼睛,已经不再是那样无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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