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穿越 五)+番外——猫小碧
猫小碧  发于:201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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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觉,现在什么都说开了,朱厚熜心里也觉得无限的熨帖,只觉得只要和徐阶在一起,就总是想微笑起来。

感情生活的顺遂和时刻与徐阶黏在一起的幸福感觉,让朱厚熜又开始懒散起来了,只是他也清楚,他的作用是所有人都不

能替代的。载城固然可以帮着看折子,徐阶固然执政能力比他还要强一些,但是这个做决策的人,必须是朱厚熜自己。

这个帝座是他的,他必须对自己的身份负责,也只有他才能对这个身份,这个国家负责。

耗费了一段时间从对温柔乡的沉溺里面挣脱出来,嘉靖十九年的秋天已经到来。朱厚熜接到了消息,毛伯温已经办妥了他

交代的工作,成功地忽悠了岛国上的那群鬼子们。

朱厚熜摸着下巴想,自己当时是不是那那些无辜的人们做了撒气筒,他们其实也没有犯着他什么。后世的那些罪恶在这个

时空还没有成为事实,而且……子债父偿的话这辈分隔得也有些遥远了……

不过做都做了,这会儿再装好人也来不及了。估计就算是直言相告,当时是忽悠你们,骗你们的,那群倭人估计也不相信

——他们的性格里一直都有种执拗,认准了一件事就很难劝服他们放弃,这让一直比较优柔寡断的朱厚熜有些难以理解。

想象了一下百年后那隔着大海的岛上会是什么情形,朱厚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引来了徐阶的疑问。朱厚熜合上了毛伯

温的折子,一本正经地说:“过几日毛尚书就要回京了,你说,你该怎么办呢?”

自嘉靖三年起,徐阶都是兵部左侍郎,多年来没有升过。加了太子少傅的虚衔,也并没有实权。但是徐阶管的事,却是整

个朝堂中最多的。单只他会替朱厚熜批阅奏折这一件事,就足见他的权力比王守仁还要大,只是外面都不清楚罢了。

毛伯温一早就去征战海外,那时徐阶在朝中,他在兵部是实际上的主官,虽说没有堂官的名分,但是他是天子近臣,又是

兵部份位最高的,自然整个兵部都是以他为尊。但是现在毛伯温回来了,名义上自然就是要以毛伯温为尊,徐阶反倒要靠

后了。

而问题在于,毛伯温多年离京,他的人马班底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在整个兵部,全都是徐阶的人——虽说有一部分是袁清

的人脉,但是袁清是朱厚熜的人,自然也要算作是徐阶一派的——到时候堂官有堂官的身份,侍郎却是实际掌权的,整个

兵部还不乱起来。

所以朱厚熜才问徐阶,该怎么办。是就此把毛伯温调离兵部,让徐阶名副其实,做这个兵部尚书,或者是徐阶退让一步,

让毛伯温接手他在兵部的势力。

不过就朱厚熜对徐阶的了解,这样一个对于自己的所有物有一定的独占执念的人,估计是不会退让的——好歹徐阶也是费

了一番心思才把兵部掌握在手中的,让他拱手让出去,他才不会心甘情愿。

果然,便见徐阶挑挑眉毛,有些不屑似的道:“我怎么办?你倒该问问,那位毛尚书怎么办才对!朝堂上下,如今可还有

他的一个人么?我将兵部经营到现在,连那个曾铣我都容下了,好声好气的跟他结交,如今毛伯温回来,我便要退让么?

这简直就是小狗圈定领地一样的行为,朱厚熜暗暗好笑,忍住了笑出来的冲动,然后接着问:“那你说,这位兵部尚书,

该如何安置是好?他可是位大功臣呢。”

“大功臣?”徐阶挑着嘴角,笑得不怀好意,“他的功劳在哪里?谁看见他立功了?他是平定了西南藏区,还是促成了互

市?或者说,他带着人去敦促周边睦邻?”

朱厚熜一愣,倒是没想到。毛伯温的所作所为,在朱厚熜看来那是大功一件,扫除了倭寇,平定了海域,并且对于避免后

世的一些祸害也有很大的作用。但是这也只是朱厚熜看来罢了,别的人,根本不会觉得这功劳有多么大。

还记得当年挑选毛伯温出征,王守仁也曾经说过,倭寇哪里算得上是心腹大患,随便找个能干的去扫荡一番便可,不必选

择心腹重臣。现在徐阶说起来毛伯温的这些功劳,也是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想必其他人,也会这么觉得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有情有义

或者说,别的人对于毛伯温的评价,可能还比不上徐阶。这世上好高骛远却志大才疏的人实在太多了,徐阶自己就有征战

的经历,评价起毛伯温的功劳,自然也客气许多,当然也客观真实许多。搁其他人嘴巴里,指不定毛伯温会被说成什么样

从嘉靖二年出兵,直到现在,十七年了,毛伯温耗费的粮草钱财乃至人命也是不少的。算起来这场战争打下来的结果,大

明在现在看来的确没有获利多少,那么要是说毛伯温这趟差事办得难看,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如此说来,也就有了应对的办法。朱厚熜自然也不想让徐阶从兵部抽身,比起毛伯温来,自然是徐阶更让人倚重。特别是

再次想起当年王守仁、杨廷和与夏言三人,对毛伯温的评价,朱厚熜对这人总是有些防备之心。兵部也是至关重要的,他

也并不想交到这么一个人手里。

朱厚熜这时越发觉得,徐阶方才的话,是在点播他。再看一眼那已经低下头看文书的人,朱厚熜笑了一笑,琢磨起这事儿

该怎么办好。

自古兔死狗烹都是常见的,将军在外作战,浴血疆场保家卫国,回到朝中却不被褒奖反而落罪,这些朱厚熜也都是听过的

。还在上辈子的时候,二十来岁的他曾经非常愤恨于统治者的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并将之归为封建帝王的短视和无能的

表现,当时是根本就没有想过,他自己也会有一天,主动地做出类似的行为。

当一个人达到了某一个位于该范围内顶峰的高度时,他面对脚下的这片领土,首先考虑的就不是,也不能是公平或者是正

义了,制衡才是最为重要的。或者说,这时候考虑的,就是天下间最大的公平。制衡才是帝王之道,为了某个人出头,那

才是犯傻。

于是虽然在心里觉得毛伯温的确是人民的大功臣,但是朱厚熜还是决定要打压他。一味地把这个人捧起来,以毛伯温的心

机性情,能安生才怪。再者,猛然间在朝中插入一个这样的人,其他人心里也不会乐意接受他。到最后让所有人都抱成一

团排挤他,还不如最初就不要把这人的位置安排得那么靠上。

安心劝服了自己之后,朱厚熜心安理得地宣了孙敬亭私下里觐见。这位曾经的御用第一秘书,善解人意还是那么心思灵敏

,笔头功夫还是那么强悍。朱厚熜稍微点播了一下,他什么话也没有的就走人了,然后在毛伯温还朝时强力的几炮,轰得

毛伯温晕头转向。

似乎他再次渡海回国,形式忽然间巨变。就连皇帝看他的眼神,都不像原先那样,隐隐有些赞赏了。毛伯温对于现在的朝

堂形势很不了解,他原先的大靠山王谦,现在在朝堂上形同虚设,年纪老迈又不得圣心,只是在这个位子上面虚耗罢了;

而他原先的座师汪俊,死在工部尚书的任上也有很多年了,现在的朝堂上六部里面,基本上全都是皇帝新提上来的人。

于是毛伯温的消息很不灵通,大朝会时检察院的几个弹折,都是言辞犀利,直指他办事不用心,带兵不用命,拖延误工玩

忽职守,还有诸如亏空粮饷,虚报银钱,贪污腐败什么的,罗列了一大堆的罪名。就好像他征战十几年,没有任何功劳,

而是祸害国家人民去了。

毛伯温有些恨恨的看着现任国家检察院长孙敬亭,这人和他原先也是同科举人,应称同年。只是孙敬亭时运不济,考了三

次才考上进士,他却是一举中第,他任兵部右侍郎时,孙敬亭才不过都察院一个小小正七品都事;而后他坐上了尚书的位

置,孙敬亭才升上六品。

哪知就是他不在的这几年,孙敬亭竟然也成了一部主官。这个所谓检察院,虽说人数不多,却是人人惧怕。孙敬亭官位已

然从二品,只与他这兵部尚书差了一级,手中掌握的权势,更不是如今远离京城多年的他可以相比的。

顿时毛伯温有些后悔当年为什么一时被冲昏了头,选择带兵出征而不是留在京城熬资历。若是在京城打混,这么些年,即

便他不能宣阁拜相,起码这兵部尚书的位置还是做得结结实实的,那容得这群只会嚼舌头的言官胡言乱语!

现在的形式,毛伯温也是看得很清楚的。皇帝对他已然有些不满了,想必是背后有人谗言。而检察院那里,却是不好办。

孙敬亭朝会上时,见了他是连招呼都不招呼一声的,显然是对弹下他这个兵部尚书志在必得。而检察院说的也是有理有据

,这么些年,他在外面,要说那些事,他都是做过的。军营中哪有干干净净的人,证据也是好找的,原先以往却没有人这

么较真,非要揪着这点事情讨个说法。这些事查办起来不会伤筋动骨,但是也讨不了好。

而朝中能帮他说话,会帮他说话的人,毛伯温还真看不到会有谁。远离朝堂十几年,原先的人脉都散了。老臣子们死的死

,退隐的退隐,新人他是没有一个熟悉的。

因此即便是朝会上皇帝并没有对他作出什么评判,对检察院的那几份弹折也只是放在了案头,颇有些留中不发的意思,毛

伯温也不敢放心。

谁知道明日里会不会再有谁射来一发暗箭?谁知道明日里会不会再有人弹劾?谁知道,下回皇帝还会不会顾念他这么多年

辛苦,让他安稳?

检察院的弹折一上,毛伯温的脸色变化让朱厚熜知道,这事儿快成了。毛伯温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他自己好,现

在形势明显不利于他,等到有个让他能勉强接受,又面上有光,不损伤自己的方案提出来,他是必然会接受的。

周围一片喊打之声,毛伯温也清楚现在不是他离开时的那个朝堂了。如果朱厚熜顺势而为,就算是除了他也不算什么,只

怕多年后名声不好听;若是现在好心给他个好看的结局,估计毛伯温不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面上也是会感恩戴德的。

不过这个好人,还是让徐阶来卖吧。这也让他日后在兵部的日子混得顺利一些,毕竟顶替了自己的原上司上位,上司却黯

然离去,名声上总是会有些非议的。如今干脆让徐阶伸手拉毛伯温一把,倒是能顺便买个人情,落个好听的名声。

朱厚熜没有管检察院的那帮子言官出身的检察官们,他们也是多年没有用武之地了,嘴巴都闲的发痒。皇帝不喜欢言官,

他们很清楚,于是一直也都不敢多说;现在皇帝示意了,可以可着劲儿地开骂,于是先前朝会上的寥寥几本弹折,反倒是

成了热身了。之后汹涌而来的骂折,牵涉到毛伯温的一家老小,祖宗七代,连朱厚熜都觉得翻开折子就一股刀兵之气扑面

而来,腾腾杀气逼得人脸上生疼——言官杀人不用刀,这倒是真的。

不知道孙敬亭是怎么制造舆论的,整个朝堂上下,对毛伯温都没有什么同情的意思,帮他说话的寥寥无几,就连中立派都

不多。大多数人都赞同言官们的说法,觉得毛伯温出兵十七年,只是在浪费国家财政。就连一向不掺和事情的方绪,都上

表表态支持孙敬亭。

一瞬间毛伯温是四面楚歌,朝会的时候都能看见他的脸色憔悴。偏偏朱厚熜喜欢钝刀子杀人,就是不发话给他个利落。骂

折汹涌而来,他都是留中不发,根本不表态。不说毛伯温的确不好,要将之如何如何,也不说言官们诬陷忠良,对大臣们

不敬,让他们闭嘴。

于是毛伯温很是惶恐不安,而言官们总是没有被制止,又得到了孙敬亭的示意,继续汹涌地彪悍地弹劾开骂。

言官们从第一次大朝会开骂到徐阶这个大救星终于闪亮登场,其间倒没有持续多少时间,但是精神上的折磨对于一个人来

说是最严重的折磨,毛伯温只觉得这些日子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于是当徐阶作为第一个站出来帮他说话的人,得到了毛

伯温近乎热泪盈眶的感激。

徐阶的说法也很简单,言官们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好了,不像毛尚书这样,必须亲自奔赴前线,带兵作战,自然不知道毛尚

书的辛苦。至于这么些年的征战,时间和金钱上的耗费,徐阶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毛尚书必然有着自己的考虑,不妨

查证后再说。

这个查证的提议才是真正得到毛伯温感激的,皇帝没有表态,言官们对他的弹劾也就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声讨,并不会去

调查。所以骂起来才越来越严重,到了最后,很多事情根本就是没有的,也被言官们说得活灵活现。

那些亏空粮饷,或是贪污银钱的事情,跟言官们随口编排的那些罪名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他毛伯温的确有过自立为王

的念头,但是那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罢了。等到那起子言官真的看到了那个满目疮痍的贫瘠小岛,他们自己也不

会生出就在此过上一辈子的心思——特别是当隔海相望的大明站在一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的时候。

所以毛伯温倒是想让检察院尽快开始查他,再怎么查,也只能查出来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别的没有根据的罪名也就自然

能够还他个清白。

哪怕是彻底严查,把他私底下干的所有稍稍违纪的事情都查出来,至多也就是申斥一顿,功过相抵销。可是要让这群言官

继续说下去,只怕皇帝的脸色会越来越坏,最终直接杀了他了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朱厚熜的确是没有说什么,没有任何口头上书面上语言上的表态,但是他每每看着毛伯温的时候,那眼神那脸色,都是越

发的阴霾的。毛伯温惯会察言观色,怎么看不出皇帝心里的动摇——虽说这是朱厚熜表演给他的看的动摇,但是不论是表

演还是真实,总是动摇了的,这就不能不让他肉颤心惊。天子之怒雷霆万钧,毛伯温怕自己承受不起。

现在徐阶能帮他说句公道话,真是救他于水火了。毛伯温一时也顾不得徐阶到底是准备市恩,还是的确心眼好,看不过去

他这么受欺压才说话,连忙跟徐阶示好。

他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哪怕徐阶的确是想要市恩,那也得他有这个市恩的能耐。徐阶这人,毛伯温也算是和他共事过

一段时间的,大致了解他这个人是个怎样的为人。徐阶可以说,敢冒险,但是在冒险之前,往往他也是有把握的。于是毛

伯温觉得,按照回京以来观察见闻,徐阶在皇帝面前那也是一等一的红人,只要他开口,估计保下他毛伯温不算什么。而

就动机方面,徐阶也还算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当初徐阶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毛伯温也没有少教导他,本着一个作为前辈

的态度,毛伯温算是对徐阶很厚道了。就算是为了当初那段时间毛伯温对徐阶的恩情,估计徐阶是觉得这会儿拉他一把正

好顺手报了恩,也不算什么。

想前想后,毛伯温在抓住了徐阶这根救命稻草之后分析一遍,倒是觉得这回这根救命稻草好像还挺粗的,应该能真的救了

命,于是对徐阶越发的和善友好。而朝中众人见徐阶这般做派,也怕是皇帝不准备怎么着毛伯温,渐渐地言官们也就消停

了不少。

最终毛伯温又一次上门拜访徐阶,求徐阶帮他在皇帝面前再美言几句,好让这事儿彻底停歇了。毛伯温是晓之以情动之以

理,徐阶满脸为难,只说已跟皇上说过多次了,但是皇上被小人蛊惑,也因此申斥了他好几回了。最终最重义气有恩必报

的徐大人,向毛尚书放下了话,再进宫跟皇上说一回,哪怕是以死相逼,也帮毛大人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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