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穿越 三)——猫小碧
猫小碧  发于:201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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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补充道:“而且,你不知道吗?太后她,最恨这样的事情了。她为什么给夏言赐侍妾,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吧?你

说,像你这样的身份,会不会让太后像顾忌夏言一样的顾忌你呢?”

第七十二章:皇后有孕

徐阶的脸色更加苍白,朱厚熜也不想再说什么刺激他。看着那显得有些脆弱的面容,他开始对他有一种哀伤怜悯的情绪。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站着,四目相接地对望着,直到黄锦踩着故意用力放大声音的脚步,小跑着进了园子。

朱厚熜有些着急,他还没有跟徐阶说好怎么应付蒋太后。他用蒋太后吓唬了徐阶,可是他自己也是担心的——担心蒋太后

会不会为了除去隐患,直接把徐阶人道毁灭了。

心思急转,朱厚熜趁着黄锦还没有进入能够听清楚他们之间的耳语的范围之内前,低声而迅速地对徐阶道:“方才的一切

,如今太后大约都已经知道了。这里只有你我两个,她未必清楚你我说了些什么,但是,为求小心,她却是不会放你安稳

地在我身边的——等过了年,你就去大同,杨一清将军那里去吧。”

黄锦的身影越来越近了,终于在朱厚熜以为徐阶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轻声地说了一个字:“是。”

黄锦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朱厚熜本以为是蒋太后那边有了什么动静,要叫他过去,或者更严重,要把徐阶拿下。他现在

已经知道蒋太后在他身边的眼线颇多,就连以前黄锦身边带着的小徒弟何锡铨都是蒋太后的人。那么就算他刚刚才跟徐阶

在花园子里面说过话,转眼间蒋太后就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朱厚熜也不会奇怪。

虽然身边到处都是蒋太后的耳目,但是朱厚熜也没有将蒋太后的眼线都剔除出去的打算。再怎么说,从血缘上讲,那是他

的亲妈,总不会害他。她的势力范围也仅限于后宫了,对于朝政还没有什么影响,他也不会在乎。反而正好有了一个人帮

他打理后宫的事情,倒是让他这个不想接触后宫的人省了不少心。再者,时时刻刻地看着他,这也只是她关心他的手段而

已。如果这样能够让她放心一些,他也不会很在乎有人在私下里看着他。让蒋太后少一点担心,或者说是疑心,也能他们

彼此都能过得舒服一点。

然而黄锦的神色却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反而是带着喜色。朱厚熜倒是有点意外,他抬了抬下巴,问:“什么事?跑得

这么急。有把火烧了你的猴屁股么?”

黄锦哈着腰,嘴巴咧开,笑道:“皇上,大喜事呢!”

朱厚熜觉得,这会儿什么喜事都不能让他真正的高兴起来,哪怕这个喜事是毛伯温已经打下了日本。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

黄锦道:“什么喜事?连你都能笑成这样。”

黄锦看着朱厚熜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情不怎么样。不过他这会儿似乎有些有恃无恐,仍旧笑嘻嘻地道:“这回奴婢

可不能说了。来报讯的是坤宁宫的王福祥公公,他还等着皇上的赏钱呢。奴婢说了,拿了王公公的赏钱,回来王公公该扯

着奴婢的耳朵骂了。”

他这么大胆的言辞举止让朱厚熜真的开始好奇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好消息。于是他看了黄锦一眼,就往园子外面走去

。就在园子门口不远的地方,一个挺面熟的大太监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那个大太监估计就是黄锦说的王福祥了,他约摸有三四十岁模样,中等身量,有点微微发福,面皮白净,长得很端正,看

起来倒是很慈眉善目的。朱厚熜回忆了一下,好像在坤宁宫见到过他好几次,只不过陈皇后喜欢用宫女,对于曾经是男人

的太监相当排斥,所以这个坤宁宫总管太监的地位,还不如陈氏身边的大宫女,露脸的机会也不多。

朱厚熜走出了园子,王福祥立即趴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朱厚熜道:“起来吧。有什么好事,这么急急慌慌地跑来报?没

看见朕正和徐大人说事情呢?”

王福祥刚站起来,听见朱厚熜有些责备意味的话,很顺溜地又跪下了。不过他的语气中倒是没有惶恐不安,带着很明显的

喜庆,一连声的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实在是大好事,才敢来碍皇上的眼。奴婢们着实不是诚心扰了皇上逛园子的

兴致,实在是大好事啊!方才太医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却是意外之喜!娘娘千岁万金之体,已经有了龙脉了!”

“什么?”朱厚熜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清楚,皇后有了龙脉?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忽然豁然开朗,猛地开窍了一般,领悟了那个对他来说很陌生的,意义不明的词汇。这好像是说,皇后怀孕了?

朱厚熜的嘴角仿佛有着自主意识,不受大脑控制的向上挑起来。他从不知道当自己得知,自己的血脉将要出现在这个世界

上时,能够忽然之间爆发出这样一种混合着惊讶,兴奋,喜悦,成就感,还有一丝丝颇为复杂的沉重的情绪。这仿佛是男

性——不,或者可以称之为雄性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反应。

就在片刻之前还纠缠着他的那种种阴霾都仿佛远去了,与这件事无关的一切都顿时不重要了。关于夏言或者是徐阶的那些

纠结的念头和情感纠葛,在这时都比不上确认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来得重要。朱厚熜忙抓着王福祥的问道:“确诊了吗?是

真的有了?不会是会错了?太医怎么说?是哪个太医诊出来的脉?”

一连串的问题让王福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眨巴眨巴眼睛,停了一停,这才笑着回答道:“皇上,千真万确。现下太

医院众位医官都在坤宁宫给皇后娘娘看脉呢,哪会有丁点儿闪失?皇上不如移驾坤宁宫,也好亲自听听太医们怎么说?”

“好,好……”朱厚熜应道,回头寻找黄锦,“黄锦……”

映入眼帘的却是徐阶,他正咬着下唇,忍耐着什么的模样。朱厚熜怔了一下,脸上的喜色慢慢地消退了。他已经完全忘记

了,这个人还在这里。

刚刚他确实是被皇后怀孕的消息撷取了全部的心神,有些太过惊喜了。他忽略了徐阶,还站在他的身后,同样听到了这个

消息。

即便那个怀孕的女人并不是他爱着的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会期待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男人,本性中就有着

渴望自己的血脉传播下去的期待。朱厚熜两辈子活了将近四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通告即将做父亲的消息。这是一种因

为沉淀了两辈子的期待而加了一倍的喜悦和自豪。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在同时意味着,朱厚熜在日后将会有二分之一的可能,拥有更多的自由——如果这是个男孩,那么有

了继承人的皇帝,私生活方面就不必像现在这样,按时按点的去履行自己的义务,让他觉得自己似乎仅仅是提供属于皇室

那一半DNA的繁育工具。

再混杂上那种终于有了真正的,属于他的亲人的感觉——蒋太后和朱佑杬总还是不能在朱厚熜心目中取代上辈子的父母亲

,而同胞的兄弟朱厚煜又是早夭,这个还在母亲肚子里,不知道是囊胚还是已经发育成了原肠胚的小生命,才让朱厚熜觉

得,这是他真正的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样种种强大的冲击和喜悦,没有做过父母的人是无法理解的。这也让他完全忘记

了其他,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在某些方面可以称之为外人,和这件事并不相干,但是又和他之间有些不能言明的联系,

同样会在乎这件事的人,就站在一边。

这让朱厚熜有些讷讷。在转头的一瞬间看到的徐阶的表情,让他不知道该跟徐阶说什么好。然而徐阶脸上那种带着隐忍的

痛苦的神色,似乎是仅仅朱厚熜的错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嘴唇就向上弯了起来,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很干

脆的一揖,道:“恭喜皇上了。现下臣也别无他事,就不耽搁皇上了。这毕竟是关乎国之根本的大事呢,皇上还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甚至对着朱厚熜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好像他也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看着他闪烁着的眼睛,好像能够透过黑色的眼瞳看到他的内心,正在抽痛的那一部分灵魂。朱厚熜的欣喜在这一刻一点一

点的消散了,他忽然觉得,他对这个人,真的是很残忍。比起夏言的一无所觉而忽略了他的感情,他对于徐阶,才是一种

刻意伤害的残忍。

虽然他的所作所为,他的言辞举动,就在刚才还让朱厚熜想要处之而后快,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他也有些对不起他。

徐阶笑起来的样子十足的好看,但是他的脸色着实让人担心。朱厚熜没有说什么,他不知道在这时候该说些什么,这时候

他也不能对他说什么。

于是朱厚熜只能对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吧。大同的事情,算是无可奈何之中,最好的选择了。你好好准备一下,到

了那边历练一番,也攒些资历,日后,朕才好用你。”

这样官面上的话,不知道能对徐阶有多少安慰的作用,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抚慰的好办法,不过这时候朱厚熜也没有功

夫多考虑徐阶了。王福祥眼巴巴的等着他去坤宁宫,而他自己身边围着的一群内侍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一个时辰

之内,把他现在说给徐阶的原话一字不差的汇报给蒋太后听。

徐阶再行了一次礼就转身而去,他的脚步比起平常有些快,但是还算稳健,这让朱厚熜勉强放下了心。

随后他便转过身,坐上了停在他脚边的步辇。从完全相反的方向,去往坤宁宫。

兴许是刚刚吐过,陈皇后的脸色也是苍白的,不过她的精神显然很好,看到朱厚熜走进门更是兴奋得不行,一个劲儿的要

站起来行礼,只是被身边的大宫女阻止了。

才不过一个多月,要不是陈皇后的妊娠反应来得实在是太早而且太强烈,可能这会儿她怀孕的事情还没有被发现呢,所以

朱厚熜很认真的观察了半天,觉得陈皇后和没怀孕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起码他是看不出来的。所以朱厚熜很郁闷,那

些大宫女到底是为了什么,陈氏想要下床她们都不允许。

但是这毕竟是怀孕了,和平常不一样,小心一点也不为过。皇后怀孕,她们自然是怕有一丁点儿的闪失,就得人头落地了

。朱厚熜对于妊娠方面基本上没有任何知识,只是心里感觉不必这么谨小慎微,闹得人心里毛毛的,但是也不能说她们做

的就不对。所以他只是看了看陈氏住着的整个屋子,有没有什么不恰当的东西,什么意见也没有表达。

陈皇后满脸都是要做母亲的喜悦,笑得一朵花一样。或许是太医嘱咐了,她没有化妆,于是朱厚熜有幸第一次见到了他的

皇后的素颜。

倒真是个挺清秀的女孩,虽然是传统的标准明代美女,不怎么符合朱厚熜的审美观。可是那样一张小小的脸,不用流盼也

显得娇媚的细长的眼,不点而朱的唇,自然纤秀的眉,再加上充满了憧憬和幸福的笑容,倒是让朱厚熜一时间颇为惊艳。

如果新婚夜她就是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可能现在他们也已经是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了。或许相互之间的感情会平淡些,但

是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陈皇后的性格也真不是朱厚熜能够受得了的。即便是现在充满了慈母的光辉,她仍然不忘跟朱厚

熜讨要东西。只不过讨要的东西从她自己用的妆奁物变成了将来的宝宝会用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衣服,项圈,玩具什

么的。

朱厚熜一一应了,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会答应她的要求,那就不如干脆点,少受点女人吐沫的荼毒。他应得爽快,陈皇后

的脸色顿时像是能发光一样,闪耀起来,尽管还是有点苍白,也勉强能用荣光焕发来形容了。她拉着朱厚熜的袖子,笑得

很欢快,不停地碎碎絮语,说着对于未来的孩子的各种憧憬——比如长相,她就幻想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她说着笑着,不时停下来让朱厚熜附和她一句。朱厚熜只是静静地听着,她没有什么逻辑,前后重复,颠来倒去的话。他

明白,她这是太高兴了。

他当然也是高兴的,这是他的孩子。在坐在陈氏身边的时候,他仿佛能够听到那轻轻的,小小的心脏的脉动声音。那种血

脉相互呼应的感觉,就算是错觉,也足够让人欣喜。

但是,朱厚熜却总觉得,他不能够全然的欣喜。好像是,总觉得,有一种压在心头的沉重感,让这种欣喜不那么纯粹。

第七十三章:远赴西北

朱厚熜有些忧虑但更多的是欣喜地再次看向了陈皇后现在还完全没有征兆的腹部,那种沉重感大约就是因为那个孩子而产

生的。

太医现在还不能诊出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从私心上来讲,朱厚熜当然更希望这是个男孩,并不是他重男轻女,实在是现

在他很需要一个儿子,来让他从没有继承人的困境中解脱。而且,如果这次皇后生下的不是个男孩,那么这就意味着,他

的造人工作还得继续进行下去。每个月都要履行的义务,还得继续勉强自己去做。

但是,如果这是个男孩,朱厚熜才会更加感到沉重。如何教养这个孩子,如何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这些说起来都

还早,但是一个孩子的性格几乎都是在幼年就基本形成了框架和基础。如果在最初不能培养好他的性格,日后还真不知道

会把这个孩子养成什么样。

而且,生为他的儿子,这个孩子是无法选择的。将来他会有很大的可能,必须接替他的父亲,继续对这个国家负责。他到

底是否适合这项工作,他自己会不会不愿意承担这份责任?朱厚熜至今都记得当初在安陆时,挣扎于是否要继承皇位的犹

豫不定。

说起来,每一个孩子的未来都像是一张白纸,充满了不确定性。可是这样一个孩子,出生在这样一个帝王家庭,他注定和

别人不同。就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他的一生基本上已经被确定下来要怎么走了。甚至于,在他的人生路上,不能有任何过

于巨大的偏差。因为他身上发生的任何不正常——或者说是不常规,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个朝堂乃至国家。

中国的父母都是过于负责任的父母,为孩子操得心太多,甚至恨不得规划好他未来人生的任何一个小细节,把他这一辈子

能够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没有做父母的时候,朱厚熜也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当爹娘的总是那么不放心孩子。他们

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有能力的,是可以放他们自己一个人走的,可是大多数父母却仍旧表现出十足的担忧——虽然不至于

插手替孩子代办了该做的事,可是那种唠叨重复的关心,也丰厚得足以让人窒息。

可是现在,即便是孩子还没有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朱厚熜已经能够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情了。那是一种从孩子尚未出生的时

候就开始殷切期待,小心翼翼地为他考虑着想,谋划一切的心思。不希望看到他遇到不顺利和挫折,虽然明白风雨能够让

他成长,但是还是会为了心爱的孩子的每一次受伤而焦虑伤心。

就像是现在,朱厚熜望着那尚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在母体之中仍旧是一团细胞的他的孩子,已经有一种沉甸甸的感

觉压在心里了。

有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这个孩子就是个女孩好了。女儿是可以放在手心里宠爱的,她会是真正的小公主。她不必担心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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