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穿越 三)——猫小碧
猫小碧  发于:201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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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出征人选

在朱厚熜眼里,裕王是个绝对的笑话,小丑,那是因为朱厚熜了解他的实力。朱厚熜知道他准备了八个月,来回犹豫了几

回,在洛阳伸伸缩缩,最终出兵却也只是一小撮人马,带着一堆假冒伪劣的破刀烂枪上了路。

可是这是皇帝的谍报机构发达所带来的好处,等闲的大臣们,耳目灵便的还能够知道这次裕王的来势其实很弱,不难打退

;消息不灵通的,估计就又该畏畏缩缩的了。

再怎么说,那毕竟是一个藩王,毕竟是皇帝的伯父。打明了旗号的叛乱,再怎么着,也总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吓唬大家一下

子,让那些不明就里的人望而却步。

于是大朝会上,能够做到毛遂自荐,伸手捡了这个朱厚熜觉得是大便宜,送战功的活计的,除了几个真正意义上的毛头小

伙子,就没别人了。

怎么说,裕王也是个藩王吧?就让这么几个四品五品的大理寺少卿、寺丞去打发他?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他了吧?就算大理

寺的确是处理宗府事务的,也有些不太合规矩——这些事应该是兵部或者是礼部来处理。

对于那几个自己站出来要求去处理朱梃桢的大理寺部员,朱厚熜还真不能放心——他们可都是宗室子弟,不管亲缘关系有

多远,他们总归姓的都是朱。谁知道他们和裕王有着什么关系,又到底是那一边的人?大家说起来都算是皇室子弟,都是

太祖的子孙血脉。有了成祖的实际行动进行教育,对于那个位置,谁会没有一点什么非分之想?万一借着这次机会,真的

有个有本事的做出点什么来,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朱厚熜面对那几双充满期待——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动机的期待——的眼睛,不置可否,继续搜寻可以派去解决掉裕

王的人。他还是比较偏向于用自己这边的人,涉及到平叛的事情,总还是能够让自己放心的人比较好,不会变生肘腋。

这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没有多少可以用的人,特别是可以放心用的人。或许下一步应该做的事情是在朝中发掘隐

藏在人堆里的可用的人了,有很多很有才能的朝臣,或许都是在长久的官场升迁过程中,沉沉浮浮而磨去了原先的锐利,

学会了韬晦,从而隐藏起了自己。就好像原先的毛伯温,即便他的确是一个狡猾机变擅于抓住机会的人,当初朱厚熜没有

找上他的时候,他也仍旧是一直保持着自己平庸的形象。

这个朝堂上像毛伯温这样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如果能够发掘出几个,或许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像现在这样,在面临大

事的时候,发现除了手边现成的几个人之外,没有可以派出去的,可以用的人了。

可是这都是以后要做的事情了,朱厚熜为自己的后知后觉叹气,他的确不是一个适合搞政治的人——也不是个适合管理一

个这么大的国家的人。他真的没有什么远见,不论是政治远见还是经济才能。或许只有做一个勤奋的人才是他的出路了?

朱厚熜揉了揉眉心,这辈子他虽然没有上辈子家族遗传的偏头痛,但是习惯性的总会在心烦的时候揉一揉自己的眉心。然

后朱厚熜向着金阶下扬了扬眉:“众卿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朝会结束的时候,实际上针对裕王叛乱的事情没有什么结果。因为皇帝对于自荐或者是他人推荐去平叛的那几个人选都

没有说什么——这样的沉默就代表着,皇帝对这几个人选并不满意,也不准备选择他们。于是裕王的事情仍旧悬在大家的

头上。

不想去的自然会担心这个活计自己头上,而想去的又会担心这个活计落到别人头上。于是朝会后一时间朱厚熜几乎都可以

听见宫门外嗡嗡嗡的声音,一个个都在揣测着皇帝的意思,跟接近圣驾的大臣们套好关系或者是旁敲侧击一些圣上的想法

而这件事,却在大家都没有看到的私底下解决了,没有等到十天后的第二次大朝会,平叛的人选已经定下了。皇上说了,

叛军已经逼近新郑,再不打京城就危险了(……),所以等不得诸位大人决断了,这次皇上独断一回,就让夏大人去了。

于是一时间大家又开始说,徐阶算什么,夏言才是皇上面前最受宠的臣子。实在是有眼睛的,经过这几天前线传来的消息

,都知道裕王的军队是多么的不堪一击。皇上让谁去平叛,其实就是等于在往谁头上加战功。

大明朝沿袭了以往各朝各代的规矩,非功不得封侯。而太祖时的功臣们被太祖杀得差不多了,成祖时的功臣家族也都大多

在一百多年间湮没了。现在到了嘉靖朝,还能有着王侯的尊贵的,其实也不算多了——外戚们没什么实权,也没有多少人

能看得起这些裙带而上的无能之辈们——前阵子皇上还借着寿宁侯事件收拾了一批,现在京城里确实是有很多侯府都是空

的,等待新的主人来入住。

或许这是皇上准备寻个机会给自己最宠信的大臣加官进爵了,许多人都是这样猜测。原先有王守仁在夏言的前头,倒还显

不出夏言有多么受宠,现在夏言的官职越来越高,关注度也就随着上升,能看出来夏言和王守仁杨廷和的不一般的人也就

越来越多了。相比较其他的几个掌控朝臣的文官,皇帝似乎的确是对夏言更好一点。

朱厚熜自然也发觉了这样做有不妥的地方,但是命令已经出口了,总不能再收回吧?皇帝的金口玉言,在这种时候就是麻

烦。

他并不愿意显示出自己对夏言有多么不一样,多么特殊。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喜欢这个人的,所以才更不愿意用不一样

的态度,用特别的态度对待他。他心里对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有很多心虚的地方,也害怕别人说破了自己的想法和心

思,就更要对夏言尽量的平常一些,甚至是冷淡一些。所以朱厚熜根本不愿意给任何人任何机会,任何借口去说,他对待

夏言很特殊,比起来其他的臣子们,他更宠爱夏言。

可是这次却是夏言自己主动要求去的。朱厚熜也想过很多次,的确没有人能够比夏言更让他放心的了。夏言不论从哪一方

面看,都是能够让朱厚熜把这件事交给他的。而且,既然是夏言主动要求了的,朱厚熜实在是很难拒绝。

然而当他答应了之后,朱厚熜又后悔了。他很难不后悔,在最初没有听到那些关于这个任命的评价时朱厚熜就很后悔了,

因为他不想让夏言离开。

即便是夏言并不知道他的心意,也不知道每天面前的君主都是怎么在心里想着他的,朱厚熜还是觉得能够有夏言在身边就

是很让他安慰的。

或许是没有那么喜欢他,又或许是太喜欢他,朱厚熜现在一直都觉得,只要能看到夏言,他就很满足了。每一两天都能见

到夏言一次,跟他说些什么并不关乎自己的心情,他其实也不是特别在乎的事情,朱厚熜就觉得,这样已经很能满足他对

于夏言的臆想了。

对于夏言,现在朱厚熜其实是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的。可是没有什么想法,并不代表他就能放弃现在的福利。实际上朱

厚熜已经习惯了夏言在身边的日子了,这不关乎他是否喜欢夏言,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习惯。

夏言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心理上的安慰,而不是实际意义上会对朱厚熜有什么好处的存在。这并不干涉到夏言在平常的政

务处理上的作用,只是对于朱厚熜作为一个人的存在,而不是作为一个皇帝的身份,他所起到的作用,在现在是不能被任

何人取代的。

于是在朱厚熜做出决定,要让夏言去处理裕王的事情之后;在整个京城都得到了消息,朱厚熜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之后;

在朝堂上下大家都开始重新将夏言当作谈论的话题之后,朱厚熜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要一时冲动——或者是并不曾冲

动,而是理智的思考之后,决定夏言这个人选很适合,于是在颁布了那一道诏书——总之,朱厚熜后悔了。

可那天,的确不是一个好的,拒绝夏言的时机啊……

如果只有夏言和他两个人——好吧,还要加上一直在身边随时等待添茶倒水的黄锦和陈林——朱厚熜绝不会那么干脆的就

答应了夏言。他或许会推拒一段时间,犹豫一段时间,然后不情不愿的在夏言答应了什么条件或者是夏言最终有些生气了

之后再答应他。

只是当时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夏言走进朱厚熜打从下雪之后就一直待着的西暖阁里的时候,朱厚熜正在和另一个人说笑

如果朱厚熜能够预见夏言会来,他绝对不会跟徐阶在这么私人的环境下说笑到忘形的境地。徐阶实在是个很风趣的人,而

且即便是陈林敲打过他,他仍旧很能在朱厚熜面前放得开。这点是朱厚熜其他的臣子们永远都比不上的,他很难想象夏言

哪一天会在讲完正事之后跟他讲个笑话什么的,或者是说一下大臣们之间互相拆台的糗事。

所以对于徐阶这个人,朱厚熜确实是很喜欢的。不同于对夏言的那种喜欢,对于徐阶,更像是对于朋友的喜欢。做了一年

多的笔友,即便是先前曾经在陈林面前要求过他去试探徐阶,并且很坦白的表现出了对于徐阶人品的不信任,可是从心理

上来说,朱厚熜还是愿意相信徐阶的品格的。那毕竟是他从心里已经承认了的一个朋友。

而徐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很有讨好别人的本事。他总能让和他说话的人感到开心,并且不是一时的肤浅的开心。

并不是像以往跟身边讨喜的小太监们说笑,在笑过之后,总还是会觉得有些空虚。和徐阶说话,像是在和最合拍的朋友说

话,很熨帖的感觉。他讲的那些笑话,总能让朱厚熜觉得有些回味。

当然,或许徐阶只是在针对他一个人,但是这已经足够了。起码现在朱厚熜觉得很喜欢他,像是喜欢一个最合心意的朋友

一样喜欢他。

虽然朱厚熜知道自己喜欢夏言,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应该从此就只喜欢男性。所以他理所应当的不觉得自己会对徐阶“

移情别恋”。可是当夏言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是有一种心虚的感觉,仿佛觉得有那么一点对不起夏言。

于是朱厚熜迅速的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尽量严肃的面对夏言。而徐阶无疑是察言观色的,他在夏言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从

朱厚熜身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个最接近皇帝的位置,以往一直都是杨廷和的位置,就连王守仁都不会在杨廷和没有

到的情况下坐上去。

朱厚熜不知道徐阶是看到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而明白现在不能仍旧摆出一副嬉笑的样子,还是眼尖的看到了夏言的神情是

庄重的从而知道这个人不会希望看到他这么轻松的表现。总之,在夏言看到徐阶的时候,他对于这个年轻人的表现还算是

满意的,所以也没有针对这两个人的“私会”说什么,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来意。

要说夏言,或许他的第六感真的是很强的。朱厚熜可以肯定他并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但是夏言却很敏锐的,仿佛下意

识的知道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又上升了。于是在朱厚熜面前,没有外人的时候,夏言的行为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嚣张和

犯上,仅仅是言谈无忌那还要算是他比较小心谨慎的时候。

而现在幸好徐阶在这里,夏言总还是好歹规规矩矩的按照流程先是陈词然后申述,但是最终也足够直接地提出了要求:“

请皇上允臣往河南平叛!”

夏言在私下面君的时候,很自然是不行礼的,于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坐在椅子上的。他的个子比朱厚熜是要高多了

,坐着也是要比朱厚熜高的,直视着对面的少年皇帝,气势实在是很足的。

于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的徐阶震惊了,而一旁作为被这种气势直接压迫着的朱厚熜,实在是很无语。夏言,他就不能在

这么一个年轻人,一个后辈的面前给他一点面子,不要这么强势……(话说,碧实在很想插一句:夏言是强攻,而熜熜那

必须的是弱受啊……)

第六十四章:夏言离京

本质上很自觉的将自己的属性判定为强攻的夏言,很有气势的向朱厚熜提出了其实也是很合情合理的要求。事实上现在如

果为求安心,朱厚熜还是派他去打发了裕王最合适。

虽然前朝正德堂兄的时候也有好几回藩王叛乱事件,并且每次都是不明所以的就结束了,其中最强有力的代表自然就是由

王守仁解决的宁王叛乱事件,在中央接到宁王叛乱的报告时,叛乱就已经被他解决了。

但是朱厚熜一向认为,那纯粹是因为正德堂兄的运气好。这么多次的叛乱事件居然没有一次能够成功的推翻他的政权,除

了叛乱者本身的素质问题之外,正德堂兄强大的人品也是原因之一。起码朱厚熜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在面

临层出不穷的叛变时还会产生兴奋而不是恐慌或者是暴虐的想法——这只能说明,正德堂兄实在是个战争狂热分子。

这次的裕王,虽然朱厚熜觉得他实在是个跳梁小丑,不值得一提,但是毛爷爷教育我们,在心理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要

重视敌人。朱厚熜一向为人处事还算谨慎,面对这次也算是个大事件的叛乱,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的。

所以要让他随随便便在朝中派遣一个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臣子过去,就算是面对同样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裕王,朱厚熜也

很难放心。

那么就派一个有真本事的过去吧,朝中虽然不是说个个都是精英,但是大家都是大明朝顶尖知识分子,又是多年为官,十

个里面总能拣出来五六个能用的。可是这打仗,并不只是打就行了。还牵涉到战后,论功行赏的问题——朱厚熜不认为他

选出来的人,还能败了这一仗。当然了,如果真的败了,估计也就用不着论功行赏了。

这一仗,在朱厚熜看来——也是后来了解情况之后很多人都这么看——纯粹就是往那个被派去打这一仗的人手上送功劳的

。于是送给谁,就成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一件大家都觉得挺不错的东西,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就给了他吧?再怎么说

,总得给个自己比较亲近,给得心甘情愿的人吧?

所以朱厚熜绝对不会让刘元之流去河南跟裕王打仗,原因就在于此。刘元这个人,他看不顺眼。

于是现在夏言站了出来。他很有能力,很让朱厚熜放心,关键是,不论是什么好东西,给了他朱厚熜都觉得很愿意。

再加上当时的情形,夏言是如此的强势,而朱厚熜刚刚才因为自己不务正业,跟徐阶说笑而觉得愧对夏言,一时间不知到

底是理智占了上风还是感情压迫了理智,朱厚熜没等夏言再说什么,就向夏言点了头:“如此甚善,夏卿确是良选。”

说完了这句话,朱厚熜其实就已经后悔了。只是可惜的是,现在还有徐阶就在身边,真是想耍赖反悔都不行。

一瞬间朱厚熜真的觉得,今天有徐阶在这里,纯粹就是在碍事啊……如果没有他,刚刚自己也不会因为那一时复杂难以名

状的情绪就答应了夏言的要求。而且,如果他不在的话,就算是同样因为冲动答应了夏言,朱厚熜也可以事后反悔——事

实上在夏言面前,朱厚熜不是第一回反悔了,以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验。

可是现在徐阶就在这里,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应该坐的那把椅子上,眼睛却圆溜溜的盯着自己,充满了惊讶。他没见过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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