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和我爱你(谁和谁擦肩而过续)+番外——末回
末回  发于:2011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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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他物。他翻遍全身上下,只翻找出不到一百块的零钱。拿着这些钱思忖了片刻,他同样选择乘坐公车,他是节俭惯了

的人,即使一身是伤,也宁愿挤公车。

换乘两趟车后,雷德凯找到了文清的学校,可却被告知现在是暑假期间,学生不上课。雷德凯询问门卫,认不认识文清,

门卫笑着摇头。是啊,偌大的校园学生千千万万来来去去,谁能认识谁?

只能黯然离开。

雷德凯没有放弃,接下来,文清打工过的地方,经常会去的地方,甚至是和他提过的地方,他都一一找寻过。

戏剧里缘分巧合的一幕没有在他身上发生,人声鼎沸的街头,心灵感应的一刹回头,人流之中,一直在找的人也正回头。

他们只是平凡人,神并没有多余的眷顾,不是努力了就能有回报,更多的时候,努力的结果,是请继续努力。

灯火阑珊的时候,万物俱寂,找寻了一天的人即使是铁打的也累了,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可真正让倔强的雷德凯停下来

的并不是疲惫或身体上的疼痛,而是他已经再想不出继续找寻的地方了。

文清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

雷德凯坐在市区公园的长排椅子上,眼睛盯着被小虫子围住的路灯,兀自失神。

到晚上十点多还找不到人,礼扬急得想哭,面对一脸疲惫愧疚万分的刘姨,他强忍泪水,声音沙哑地让她先回去。

刘姨不肯,礼扬急在火上,忍不住斥骂她,不肯你以后就不用来了!说完,看见刘姨眼中的伤,他背过身去,用手捂住嘴

,肩膀在微微颤抖。

礼扬并不如他外表表现的那么坚强,受过那么严重的伤害,如今唯有在那个温暖的人身边,他才有勇气坚强,此时此刻,

恐惧、不安、惊慌、猜疑一一出现折磨他,让他再次体会什么叫痛不欲生。

“找不到雷先生我就不走,你要开除我,就开除吧。”

刘姨的声音坚定毅然,礼扬心底不由一震,现在,并不是无助哭泣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找到那个人更重要。

忍了又忍,眼中的泪终于让他忍住,稍稍冷静后,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等电话那边传来接听的声音后,礼扬沈声

道:

“文清吗?是我,礼扬,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那一日和文清相会,看出他有心事,礼扬留了个心眼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原只是想若他有事,自己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没想到,最先需要帮助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放下电话后,礼扬让刘姨待在家里留意电话,自己下楼开车去文清指定的地方接他。

十几分钟后,把文清接上车,礼扬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一切。

说雷德凯失忆的事,说今天行踪不明的事,他想了无数的可能,找了无数个地方,最后连文清和雷德凯失忆前一起住的那

个地方也去找过了。

礼扬找到房东,知道雷德凯来过,说要找文清。听到这些,礼扬明白,他恢复记忆了。

礼扬并不知道自己的预感为什么这么准,当初坚决不准他外出工作的另一个理由,就是预料到,他很有可能会因此恢复记

忆。

至于恢复记忆后的雷德凯为什么不联系他,不回来,礼扬想起医生提起过的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恢复原本记忆的他,也许

会忘记住院到记忆恢复之前的事情。所以礼扬更怕,怕他不知道回来,怕他流浪在外,怕他忘记自己有多爱他……

礼扬一开始并不是想找文清帮忙,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离开那间旧楼房的雷德凯会去哪,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城市这

么大,他盲目寻找只是浪费时机,想到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雷德凯或许正在承受的痛苦,他就宁愿放弃所谓的尊严,去

求文清,他的情敌。

听完礼扬的话,文清一阵无言,片刻后,他说,先去我的学校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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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礼扬的话,文清一阵无言,片刻后,他说,先去我的学校找找看吧。

学校、学校不远处的茶馆、打过工的地方、一起逛过的街道……文清带着礼扬一一找遍。

曾经是连想都不愿去想的事物,今天走马观花一样走过,无情地提醒文清那一段曾经、他在那个人的陪伴下,是如此幸福

当文清带着礼扬来到他和雷德凯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告诉他,自己曾做过什么时,礼扬惊讶地看他,文清眼中含泪笑问他

,是不是觉得我很脏?礼扬沉重地摇头。

在没遇上他之前,我觉得世界只有两种颜色,灰与白,我越急着想挣脱贫困的牢笼却陷得越深。他身上有一股力量,温暖

和坚定,让人情不自禁向他靠拢,尤其是内心冰冷脆弱的人。──是我缠上他的,利用他的善良和温柔,在自己最无助的

时候,紧紧缠住他。

文清抬头,滚落在下巴上的泪珠晶莹透净。

文清把礼扬带到城市的一隅,那个还一样孤单地立于街尾的电话亭如今斑驳不堪,到处都贴满了小广告。

文清告诉礼扬,那时,这个电话亭才立起不久,崭新美观,他的人生就在这个电话亭里出现了转折。那天,他共事的一个

同伙为了钱接了一个名声不好的客人的生意,接下后又后悔,就骗涉世不深的自己去见这个客人。那天,他被关在屋子里

将近一天,被虐待得很惨,他最后几乎是爬着逃出来的,来到这里后,被明亮的电话亭吸引,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那个

深夜,他靠在电话亭里,拿下话筒,拨了又停停了又按,挣扎好久,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

听到他的声音传来的一刻,他泪如雨下。放下电话后,他告诉自己,若他真的来,这一次,就和他走吧,不管将来会受到

什么伤害,和他走吧。

后来,他真的来了,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伤痕累累的自己面前。

文清越是回忆,泪流得越快,礼扬坐在一边,只是沉默,窗外的灯光,照得他的脸凝沈。

这个地方仍没有找到人,而他们已经找了快两个钟头。文清一边擦泪,一边说,去市区的某个公园吧,这是最后一个地方

了,若还是找不到……

文清没往下说,礼扬没往下问,两人之间的气氛随着一次一次找寻扑空,越发沉寂。

市区的公园,是这个城市公园中不大不小,默默无名的一个小公园。有一次文清和雷德凯上街买东西,准备返回时突发奇

想说要随处逛逛,他们都是这个城市中为生活打拼忙忙碌碌的一员,很难静下心来关注城市里的每一个建设和发展,那天

,两人逛着逛着,就逛进了这个小小的公园,然后坐在公园里的长排椅上休息。

喧嚣的城市中难得有此寂静的地方,他们坐下后,望着花团锦簇的景色,不由开始规划他们的将来。

文清说,等他们老了不能动了,就进养老院。

雷德凯说,等他们老了就回乡下,住个有院子的屋子,养些家禽种些蔬菜,谁先不能动了就由对方照顾,两人都不能动了

就请人照顾,死了就合葬在生前一起挑选的墓地里。

说到死亡,两人都没有悲伤,只有对未来的憧憬。

死了就合葬在一起,是文清听过的最美好动听的情话。

梦想总搁浅在现实里。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将来自己会死在哪里,葬在哪块墓地里,身边陪伴的人,会是谁。

那个公园很快就到了,礼扬停好车,文清先下车,前进的脚步急切凌乱,礼扬跟在他后面。

最先发现雷德凯的是文清。在昏暗的灯光下,第一眼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怔怔地停下脚步,眼眶不由发烫,之前才止

住的泪眼看又要滚落,踌躇地迈前一步,身后有道身影却更快地奔了上去,迈出的脚步只能停下。

雷德凯太累了,在椅子上坐着坐着就打起了盹儿。被礼扬唤醒后,他睁着雾朦朦地双眼,看清眼前人,露出一笑,把人轻

轻搂进怀里,柔声安抚。

“礼扬,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瞧,脸色多难看啊……不怕不怕,我在这儿……睡吧睡吧……”

礼扬脸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身体在轻轻抖动,眼睛阖上的时候,泪水淌过脸颊。

雷德凯太累了,太累了,他靠着礼扬,哄着哄着,便渐渐地、渐渐地陷入了梦乡,沉沉地、沉沉地睡了。

昏黄的路灯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相拥在一起的影子被拉长,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文清转身离去,微风中,传来苦涩微咸的味道。

那一夜,礼扬把睡得昏昏沉沉的雷德凯带回了家。见他带回了雷德凯,一直等候的刘姨终于放下了心,不顾礼扬的挽留回

家去了。在她离去前,礼扬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刘姨笑笑,说,是我该说对不起。

刘姨走了,但她还会再来。在这一笑中,他们心中没有任何隔阂。

礼扬不知道雷德凯今天都遇上了什么,回去后,他一沾上床就睡死了。见他如此疲惫,礼扬不忍再叫醒他,用洗脸盆装上

热水,脱下他的衣服给他擦去一身汗渍,让他得以睡得更安稳。

见到他脸上有伤,礼扬就猜想他估计是跌倒了。就算是四肢健全的人都有可能平地摔一跤,更何况像雷德凯这样的,只不

过除了才装上假肢的前两个月他偶有跌倒外,这段时间他已经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直到礼扬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一脱下,看他一身淤青擦伤,才意识到这些伤根本不是在路上摔一跤就能够造成的。

吓了一跳的礼扬立刻冷静下来仔细确认,发现只是皮外伤,才稍稍心安些。见他睡这么沈,不忍再折腾他,礼扬在小心翼

翼为他擦拭完身体后,就用跌打伤药膏为他一一抹到伤口上,最后换上干净的睡衣。

做完这些,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礼扬没有吃晚饭,又在这个城市里找了雷德凯大半天,自然又饿又累。但他已经没了吃

东西的心情,照顾完雷德凯后,他只稍稍漱洗一下,就躺到他身边,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脸,借着温

暖的灯光,认真地注视这个平凡的男人。

文清的眷恋和悲伤他一一看在眼里,他心有愧疚,但让他因此放开雷德凯,他、做、不、到。

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的一切,甚至重于他的生命。他从前以为自己很爱匡靖,可在面对匡靖娶

别的女人时,他心底只有他背叛自己的痛苦和愤恨,可是对于雷德凯,就算他的心里还有别人,他也要紧紧抓住绝不放手

夜很深,人也累了,即使挣扎着不想入眠,礼扬还是抵制不过睡眠,躺在雷德凯身边,轻轻搂着他的腰,睡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床头柜上的时钟缓慢地转动,一个又一个小时过去,在拉上窗帘的窗口逐渐被一片白光填充时,雷德

凯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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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床头柜上的时钟缓慢地转动,一个又一个小时过去,在拉上窗帘的窗口逐渐被一片白光填充时,雷德

凯睁开了眼睛。

先是看见睡在身边的礼扬,他微微垂下眼帘,片刻后翻过身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单。看见取下假肢后空了一截的右腿他的行

动顿了一下。因为装上假脚要费些功夫,他干脆放弃直接拿过放在床边的拐杖,拄着从床上站起来,慢慢地移动,径直走

到门前,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客厅的正中是一面宽大的落窗,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射进屋内,一片通透明亮。

明媚的阳光让雷德凯晃神,不由阖上双眼,片刻后慢慢张开,眼中无尽深沉。

一场梦,梦醒了无痕。

雷德凯平静地拿起浇花壶,拄着拐杖去厨房灌满水,然后像从前那样把屋里的植物逐一浇一遍。最后从鱼缸下面的抽屉里

拿出鱼食,朝水里投放,饿了一天一夜的鱼儿们察觉动静,立刻浮出水面,争相吃食。

礼扬醒了,卧室里不见雷德凯的身影赶紧出来找,看见他像从前那样坐在窗前发呆,不由松一口气。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钟,刘姨九点钟才会来,礼扬一般都是趁这个时间漱洗完毕后进厨房准备早餐,吃完后去上班。但经历

昨天的一场担忧后,今天的礼扬想好好陪在这个人身边,哪儿都不去。

阳光把坐在窗前的人照得近乎透明,礼扬走到他身旁,伸手想轻轻碰触他的脸,却被他拦下。

“凯?”

雷德凯的视线仍然望着窗外,他平静地问:“礼扬,你知道文清在哪里吗?”

礼扬怔住,迟疑地问:“凯,你……”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你对我这段时间的照顾。”

雷德凯的平静让礼扬不知所措,从头到尾,他都没看自己一眼。

“礼扬,谢谢你,但是,已经够了。”雷德凯简短地说完这句让礼扬不甚明了的话后,又接问道,“你知道文清,在哪里

吗?”

“凯……”

礼扬心慌起来。可他第一次面前平静得近乎冷漠的雷德凯,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礼扬,若你知道文清的消息,请你,告诉我好吗?”

从楼梯上摔下来,他或多或少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却对近段时间的记忆模糊起来,可是一觉之后,所有的记忆奇异地全部

恢复了。他昨天找不到文清,自己连车带人掉下悬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礼扬在自己身边,为什么文清不见了

,但他直觉,礼扬一定知道文清的去向。

雷德凯终于看向礼扬,只是向来清澈的眼睛如今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如一汪深潭,看得见水面,看不见水底。

礼扬说不出话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让他突然感觉不安的人。半晌后,礼扬转身走得卧室,过了十几分

钟,他拿出一个信封和一枚戒指。

银白的戒指让雷德凯眼中闪过一道幽暗的光,在他的注视下,礼扬把戒指先交给他。

“这是我去你们曾经住的地方退房时找到的,文清把它放在床头。”看着雷德凯默默地接过戒指然后放在掌心,在阳光的

照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礼扬过了一阵,又把手中的信交给他。

“还有这封信,就放在戒指的下面。”

雷德凯取过信,双手微颤地撕开封好的信封,略为慌张地取出信纸展开。在信纸打开的时候,礼扬终于忍不住别过头去。

等礼扬再次看向他时,雷德凯已经把简短得只有几句话的信看完。阳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更是苍白。

礼扬静静地看他,他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可礼扬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哭。他沉默无声,照在他身上的灿烂

阳光,什么时候变得冰冷如霜?

“凯……”礼扬蹲下身去,想靠近他,他却在这时候突然出声,还是那句,“谢谢你,礼扬,但是,够了。”

“够了什么?”礼扬不明白。

“我曾经照顾过你,你也照顾过我,够了。”

礼扬来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无法置信地看他,“你以为我照顾你,是为了偿还你曾经对我的照顾?”

雷德凯别开视线,不看他,沉默。礼扬全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过于悲哀。

“凯,你看我!”

眼前的人不为所动,礼扬抓住他的手不由使劲,他控制不住大声地吼:“雷德凯,我让你看我!”

被误会自己的感情已经是伤,再被他如此无视就是伤口上洒盐,礼扬拼命忍着,但声音里夹着哽咽。

雷德凯慢慢地看向他,却也只是一眼,又垂下眼睛。

“礼扬,回去吧。”

“回去?”眼睛泛红的礼扬睁大眼睛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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