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手上凝聚起黑色鎏金的漩涡，打算一举将海菲尔攻破。就在这个时候，海菲尔纤细的身体上面却是长出了虫类的触角和细细的脚，速度极快地攻向霓凌霄。

手中依旧聚集着黑色的漩涡，霓凌霄抬起另一只手在自己面前布下了一个结界。然而海菲尔却只是稍微被那个结界一阻，竟是冲破了那个阻碍朝着霓凌霄而去。随着也霓凌霄的距离越来越近，

海菲尔长着虫类触角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那些虫类的触角上面，露出里面血红色的倒钩。

与霓凌霄之间仅仅只差了两个人的距离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突然出现的人影却让两个人都惊讶了。

任由那些血红色的倒钩扎入自己皮肤中，将其中的汁液注入自己身体。妖媚的脸对着霓凌霄，眼角的花瓣细细抖动，看着霓凌霄手上的黑色旋涡没入自己身体，开始毁坏自己身体里的一切。

她还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看着霄如果有一天成为玩偶一样的存在。不用看，她也知道她身后的已经恢复了原来样子的海菲尔，现在脸上是多么恶毒的神情。从知道他培养那样的虫蛊后，她就无法接受的想法，果然还是在这个时候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一直知道，海菲尔心中抱着怎么样的想法。虽然最上面说着，时间能改变一切。但是在看到她的经历之后，他其实已经动摇了。所以，打算用这样的做法。创造一个新的时间的观念……这

样，什么都不记得的霄，一开始就与他在一起。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新的开始一般。

忘记了霓云霰的霄，一开始接触的人是海菲尔的霄，只能听从着海菲尔意念的霄。海菲尔觉得，那个时候就可以用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盖过一切。只是，他心中的不确定，让他忘记了，那样的霓凌霄也就不是原来的存在了。不是那个他第一眼看到，就为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其实做折服的霓凌霄了。

就像冥王现在完全明白了，即使是狠的，她所想伤害的人一直只有霓云霰。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霓凌霄死去，甚至受伤。所以，如果要她看着她爱了亿年之久的人变成傀儡一般的存在，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海菲尔竟像是力竭一般，瘫在了地上无法动弹。但是那蒙着血雾的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那个毁了他计划的女人：“你……为什么……”

“为什么？”冥王蜜色的肌肤上面，被倒钩所钩出来的伤口，那些触角已经没有办法修复。即使那些吞噬之力没有完全……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丧失着生命力，“为……什么……因为，因为……这个人……即使是，是恨着的。那也是……也是因为，不能放下的……爱啊。”

那么恨这个人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无法将那爱正确放置的关系。那样的爱，不被接受，那么希望着用另一种方式可以得到解脱。所以，她换了一种方式，用那样的恨意来磨平心中无法掩去的悲怆。

那个男人，从她又记忆开始就有着这样高贵的面容，以及永远高高在上的让人无法触及的气质。记忆中，那个男人对她所说的话，以及面对着他们的时候的样子。若是没有了这样的性格，那么那些都算是什么呢？都不过是没有意义的记忆罢了……

冥王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这个男人忘记所有的一切。变成连他们这些要靠那些虫子来生存下去的人都不如的存在。若是变成了那样的存在，霄就不是霄了。她索爱的那个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消失。即使，那个霄眼中和心中从来没有她。

那个虫蛊，海菲尔只成功炼制了一个，并且要靠自身来触发。这样，才会让那个被注入了汁液的人在下次醒来的时候，成为只听他一个人话的傀儡。并且，永远无法打破。

她那样爱着的人，用了亿万年的时间来注视着，想要接近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让别人得到。还是只是得到了他的身体，那颗心根本就不由自己控制。

落在了地上的冥王，在说完这些话之后，身体表面却是开始不断扭曲着。出现了不同的人脸和肢体，那些由她吸收进去的阴魂，因为抑制他们的那个灵魂开始虚弱的关系，已经开始出现反噬的情况了。

霓云霰一脸复杂地看着那个在地上扭动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娇媚的声音这个时候一点都没有发出来，反而是那些阴魂，因为不甘而不断嚎叫着。

冥王的眼睛，只是抑制注视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霓凌霄。

她所爱的人，在这个时候终于是用眼神看着她了。那眼神中所包含的不再是毫无关系的淡漠，或者是无比的厌恶。这个时候他的眼神中竟然包含了一点点的不明白。呵呵，她想过的，要死在他的手上，如今也算是真的死在霄的手上的。

她曾经期盼的，能够和霄一起到碧落黄泉的想法。这个时候，即使是这样看着，她就已经觉得足够了。那是她一个人的碧落黄泉，有着霄这样的注视，她亦是觉得足够。

她缓缓记起，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大概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那个男人用低沉好听的话，对她说：“你的名字叫冥君。”那个时候，给予她名字的霄就已经是不用的存在了。

自此之后，她就没有再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因为，从一开始她所听到的第一句话，说话的第一个人，给予她名字的对象，都是同一个存在。

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无论是留在神界还是霄。但是这个时候，冥王却是觉得有些解脱了。那个时候霄的样子，好像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的。至于是否温柔，她分辨不出来。但是拥有这样的记忆，以及小时候其他的记忆，以及那个名字。她想，足够了。

至少，她不仅仅又有着霄看着她走向一个人的碧落黄泉，她所带着的还有那个即使说被自己抛弃了，还是希望能被那个男人再次呼唤的名字。

冥君。那是属于自己的，一个人的碧落黄泉。

第87章：“宽恕”

冥王身上的肌肤扭曲地越来越厉害，那些不断嚎叫的阴魂，像是要从禁锢它们的身体里面挣脱出来。冥王蜷缩成一团，再也没有了平日里面的妖娆的样子。那样忍受着痛苦的冥王，那娇媚的脸上，连眼角的花瓣都失去了色彩，脸上却是带着释然的神色。

好像，与那些哀嚎的阴魂相互撕扯的灵魂不是她的一样。即使冥王的灵魂还在于那些反噬的阴魂相互撕扯着，但是她自己的心却是己经如死去一般了。身上那样的痛苦，全身扭曲鼓动，还有身体里面的吞噬之力所到之处什么都不剩的狼藉。她也不过是身体上面的颤抖抽搐，脸上却一点都无法看出她正在忍受那样的痛苦。

霓云霰知道，冥王即使不扑过去将海菲尔拦下。他的父皇也是能够将手中的吞噬之力送入海菲尔的身体的，那个时候海菲尔想做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做成。只是，冥王这样做了。他向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的时候，霓云霰却是觉得无法冷漠地看下去。

只因为，那个在地上抽搐的女人——他最厌恶的女人，一心想救的人，是他的父皇。即使这个女人曾经做过那么多的事情，原因只是因为爱着他的父皇。而这个时候，她这样的做法，即使霓云霰还是不喜欢她的，却是无法不动容。

他能够看到的，冥王的灵魂上面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光晕。霓云霰知道，那是将死去的人，得到了灵魂上面的解脱才会有的光晕。冥王她，到底是解脱了什么？

战斗已经渐渐进入了尾声，冥王已经是正在死亡，而海菲尔也在地上无法动弹。那些偶尸神将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除了这里浓厚的阴气和血腥味，以及周围恶心的场景，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的动乱。

樊篱依旧紧紧抱着玖的身体，掉落过一滴眼泪的翠色眼眸中一片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玖身上的肌肤已经变成了灰白色，连七彩的尾鳍也变成了完全的灰白。带着沉沉的死寂，和肃然的悲伤。只是，那阖着眼眸的柔美脸蛋上面，还依稀可以看出一点点的幸福。如不断幸福着，能够在自己想了那么久的怀抱中。

若是玖还能说话，还有意识，一定会觉得幸福无比的。他连做梦都不曾梦到过的场景，被樊篱紧紧抱在怀中。

有多少人，在只有失去时候才会醒悟过来的，自己以前一直不知道的情感。即使是有着封印的存在，樊篱心中也明白，那是他自己所选择的。当时他自己给自己下了封印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那个封印会有一天会解开，并且是用这样的方式解开。

手上面不断散发着翠色的光芒，樊篱将生命之能不断输入到玖的体内。但是，那些能量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毫无反应的无底洞一般。樊篱不能感受到玖的身体有所好转，反而是越加冰冷。但是，他无法停止这样的行为。除了这样做，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办法。他知道，若是那个绝色的少年一定能够救回玖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下面，根本没有条件来救他。

几乎己经完全忽视了周围的环境，身上的由霓云霰给的玉佩所形成的结界也岌岌可危。樊篱的眼睛里面，这个时候只有玖。平日里，怀中的人眼眸之中只有自己，那样专注地看着自己。这个时候换他来一心一意地看着他——玖，这算是一种惩罚么？

加入到凯迪和炎的战局中的蒙斯，也是恢复了一些体力，虽然魔法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很好的补充。稍微休息过的蒙斯却是让一开始凯迪比较被动的状态给掰了回来，炎的压力一下子增大了很多。

特别是，在看到海菲尔倒在地上之后，炎更是有些心神不宁。若不是他不时从空间戒指中放出的那些炼制过的虫子，一定已经是完全落败了。他知道海菲尔的那个虫蛊，即使想着等到有一天那个纤细的男人能够明自，他所想要的最初的东西已经变了。可是，那也是要在“得到”的前提下的。

那个虫蛊要启动所需要的能量，几乎是海菲尔一半的生命力。但是，那个女人却是阻止了他。炎对于冥王，从来就只是当成了迫不得已才需要的联手者。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做这样等于是“叛变”的行为。海菲尔完美的计划里面，明明剧本都己经走到了最后，最主要的演员之一却是突然发生了叛变。若不是有凯迪正牵制着他，炎一定已经到冥王那边了。

他现在所需要的，就只是那个在地上的纤细男人能够至少是暂时地满足愿望。为了达到那个想法而将自己变成这样，让他用那些虫子帮他提升能力的海菲尔，有着别人所不能了解的坚定。

在地上抽搐的冥王，神色已经是不清了，却是突然在地上的脑袋突然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只是，她的内脏大多已经被吞噬之力吞噬干净，无法再说出任何话来。她己经想通了，只是关于空间塌陷处，若是现在不说那么就真的没有办法挽救了。

没有好心到，希望看着他们两人甜甜蜜蜜就好。但是，既然她已经没有办法存活下去，那么能让霄幸福的方法就是那个少年了。所以，她不希望在她无法再有意识和看见的时候，霄会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存在。

只是，这个时候她也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罢了。霄，虽然真的想过，要让九界陪葬，让你们痛苦。但是这个时候，她心中却己经没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些阴魂，因为她的快速提升能力的关系。不仅没有好好炼制便吸收了，还没有能完全控制它们的能力。所以，现在，在她的灵魂越来越虚弱的时候，它们都是一哄而上。

突然，与那些阴魂的撕扯中显得更加主动起来的冥王的灵魂。像是有着什么迫切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完成，带着孤注一掷的挣扎。

霓云霰靠在自己父皇的身上，全身虚软，甚至连四肢都不断打着颤。抬头，看到他父皇的眼眸中墨沉的一片，以及其中的一片淡然。霓云霰抿了抿唇，抬起了自己还在颤抖中的右手。他果然，还是不能就这样简单地看着冥王的灵魂消散。

面对着这样的冥王，霓云霰相信自己的父皇和自己心中都有突然轻松下来的感觉。霓云霰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原谅了这个女人，他只是觉得最后这个女人这样的行为，以及灵魂上面释然的淡淡光晕，都让他无法放手不管。

用灵魂之力将冥王的灵魂从那一片阴魂中包裹出来，霓云霰马上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一个玉佩——还是他作为北焱皇子的时候的皇子玉佩，将冥王的灵魂暂时固定在那上面。只是，现在他可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将那个已经残损的灵魂再修补起来了。

抱住自己宝贝儿子几乎瘫软的身姿，霓凌霄能够知道自己宝贝儿子心中所想的事情。

他们所有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就与冥王有所联系。无论是被迫转世，还是在到达神界后的一切事情。即使现在想起那个时候得知霰儿转世时候的消息，霓凌霄还是能够感受到无比的心痛。

那个时候，他没有去找冥王和凯迪，而是毅然地选择了同样转世寻找霰儿。那么多的世界，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霰儿。只是，若是霰儿到达的是普通的世界，他不仅不能够一个个世界地寻找过去，更是不能够确定自己的霰儿到底是到了哪里。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对于凯迪和冥王都是有着恨意的。只是后来，找到了霰儿，并且记起了一切，那样的恨意就减淡了很多。那个时候，若不是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因为他们两人而受到了轮回之苦，以及在人世间所受到的那些苦难。霓凌霄大多是不会再管什么的，失而复得的时候，霓凌霄心中所有的就是对于凯迪和冥王的淡漠。所有以前仅有的一点点的感情，在这件事之后，就己经分毫不剩了。

即使，冥王刚才这样的行为，他其实也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想的。心中虽然有闪过一丝的疑感，却是马上就消失了。冥王心中所想，他大概是能够明白的。这样的做法也不过是能够让她自己心中觉得好受罢了，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被满足。

况且，霓凌霄有着能力能够躲开海菲尔的攻击，冥王的做法对于他来说带来的感觉并没有什么。这样的献身一样的做法，对于霓凌霄来说没有对他的安全起什么作用，对于他的心也不能产生什么波动。

只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是像受到了触动。对于霓云霰来说，用这样的行为留下最后的身影的冥王，大概是有些颠覆他心中的想法的。以前心中觉得的，那个只会想着要得到自己父皇的爱的女人。

那个时候在海底摘去三双菱花的对话，现在霓云霰心中还是记得的。那个女人指责着他只会为

他的父皇带去麻烦和痛苦，却没有想到那些痛苦大多是由她所制造出来的。那个时候，他们离开的时候冥王那样的绝望的声音。那个时候冥君死去，留下一个只想为自己和自己的父皇带去痛苦的冥王。

霓云霰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冥王已经死了。那个在他手掌中的玉佩上面的灵魂，不过是一个单纯的为了他的父皇而死去的灵魂。因为，即使想着要为他的父皇带去痛苦，冥王却是没有想过要直接伤害着他的父皇的。不过是希望能通过他来达到目的，心中其实还是一直无法放下他的父皇的。

而这个时候，这个死去的冥王。这样的做法，其实不仅仅是透露出了，她不希望自己的父皇受到伤害的想法。更多的是，她已经想明白了很多吧。

否则，一个那样执着的女人，有着那样的恨意，可以将那些阴魂收入自己的体内只为了增强自

己的力量。那样的一个女人，即使会因为自己心中所真正的心意——不想伤害那个爱的人，而对海菲尔的动作有所阻止。也绝对绝对，不会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的。那个时候，冥王其实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考方式，她只看到了那个可能会钩入霓凌霄身体的血红色的倒钩，却是没有看到霓凌霄手上的黑色鎏金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