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再待下去，他只会死得更快。”玖的灵魂依旧在他的眉心，说明他还没有死透。只是在这样满是阴气的地方，受了这样的伤的玖只会加速死亡罢了。

樊篱依旧没有反应的样子，让霓云霰抿了抿唇，手中一个小水球就往樊篱身上扔去：“你想让他死吗？”他知道，樊篱是听到他们的声音的，只是没有了心思去反应他们说的是什么罢了。这样应该能够让他清醒过来了，好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了吧！

看着霓云霰流畅的动作，虽然因为力竭那个本来就小的水球威力更是小了些，造成的效果却是明显的。没有反应的樊篱，在稍微的怔忪之后，摇摇晃晃地抱起了玖，往盆地外面走去。明明已经是支撑自己都有困难了，却不知哪来的力量还能抱着已经恢复了鲛人的样子的玖，这样往外面走去。

本就已经非常狼狈的樊篱，因为那个直接砸向他的头的水球，那头发更是乱糟糟的、还滴着水。樊篱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只是用翠色的眼眸死死地看着自己怀中的人。眼睛一眨都没有眨过，像是眼睛稍微一眨自己怀中的鲛人就会化成一片泡沫消失一般。

这样的樊篱，挺直了腰板，即使脚步并不稳，抱着玖的手臂却是稳稳当当的样子，让身后看着他们的人都不忍地移开了眼眸。那样的背影，像是背负了所有的悲伤以及懊悔，看了就能感受到一片酸楚。

霓云霰撇了撇嘴，他的话中的意思樊篱难道没有听出来……只要出了这里，就有办法救回玖的，虽然可能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只是，怎么说这些人都算是与自己并肩作战过了，经过了这样的一场战斗，将玖救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宝宝变成少年的样子，有气无力地搭拉着脑袋走着。他可是终于见识到了，比上次在冥界更让人不想再次经历的战斗。小银已经恢复了小小的样子，一金一银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一对对，心中有些感慨。

那个时候，霰什么感情都不懂，而那个男人却是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现在，那个高贵的男人终于如愿了。而那些一开始的小孩子，虽然他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算是成年了，但是与现在的变化相比，那个时候他们其实也不过是经历中的幼年。

而那些人，现在也一个个有了自己的结局。有些人不在了，却有新的人来到。等这次休憩好了，他大概也可以稍微休息下了。以后，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了吧……

等到他们回到了霓凌霄的家中，才刚进门凯迪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这一群狼狈无比却总算是安全回来的人，留下的几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至于中间过程如何，他们都是不会去关心的。

“玖哥哥怎么了？”虽然平时都是以人类的模样示人，只是将双腿变成了尾巴的玖，这样躺在樊篱的怀中，还是让善良单纯的艾芙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其实，其他的四人也都注意到了那个丧失了所有色彩，安静地躺在樊篱怀中的鲛人王。以及平日里，温柔浅笑的樊篱，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痛苦而哀伤，眼神带着些微的涣散。翠色的头发还带着湿意，身上也是一片狼藉。

回答他们的是，樊篱直接抱着玖走向了自己的房间。现在的樊篱，身上的气息是拒绝其他人和自己说话，特别是拒绝与任何人解释、谈及怀中抱着的鲛人。

“他没有听到么？”看到平时总是一脸温柔的樊篱这样的动作，艾芙儿有些不解地睁大着一双异色的眼眸问着她的两位父王。

凯迪一脸悲悯之色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捏了捏那肉肉的脸蛋：“艾芙儿去看看那些菜好了没。”说完，就是将艾芙儿放到了地上，让她去厨房看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要大家一起吃的晚饭。他不希望，艾芙儿过早接触这些容易引起人伤心的事惜。

等到艾芙儿离开了，霓云霰才是很不满地撅了撅嘴：“玖又还没有死了……”

好笑地揉了揉自己宝贝儿子的发顶：“霰儿可是没有告论樊篱，玖还有救了。”他的宝贝儿子所告诉樊篱的是，若是不想玖死得更快——樊篱大概是理解成为了，这样虽然能够延缓玖死亡的速度，却终究还是会死去的吧。那样状态的樊篱，已经失去了他平时的冷静的性格的，连脸上睡觉的时候都习惯性维持的表情，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拉着他的父皇到沙发上面坐下，霓云霰从鼻子里面发出了哼哼声。谁让那个樊篱那么笨，要等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的。他们这些旁人看着玖这样那般专注地看着樊篱的样子，都有些忍不住想帮他了。要让樊篱好好记得这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无不无聊地去封印自己的感情。

霓云霰倒是忘记了，在风唁的时候的他，虽然没有真的下封印让自己的感情消失。但是，在受到了欺骗和伤害之后，他是在行为和意识上面封闭了自己的感情的。其实说白了，霓云霰会这样做的原因太概就是恶趣味吧……

听了霓云霰的话，有些担心的众人也是放心了。那个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所有色彩的鲛人王，原来并不是已经死去了。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更加坚定了，以后还是更加远离这个绝色少年为好。这个少年难道没有着到么？樊篱这样悔恨得要死的样子，如果不是玖还活着，他们甚至觉得樊篱也会随之而去……

在这种时候，那个少年竟然还没有将话说清楚。就这样看着那个总是保持着温柔浅笑的男人，露出这样的神色，悲伤欲绝。

那些人脸上露出的神色，带着一种明显的同情。霓云霰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那威斯特去把事情跟樊篱说清楚吧。”这样的教训大概也是够了。

“父王，已经可以吃了~~”艾芙儿的声音由远及近，等到话语完全说完的时候，蒙斯的怀中也已经冲进了一个小女娃。

“都准备吃饭吧……”等吃好了饭，就是需要好好休息了。今天这一战，这里的人大多是消耗光了身体里面所有的魔法力和能力。说完以上的话，霓凌霄就是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往自己房间走去，沐浴去了。

沐浴的时候……

“霰儿打算怎么处理冥王的灵魂。”想到刚才给自己宝贝儿子脱去衣物的时候，那个系在腰带上面的皇子玉佩，霓凌霄问道。

“还没有想好，等到恢复了力量，治好了玖再说吧。”那个时候他就只是有些冲动地将冥王的灵魂给救了下来，根本没有细细考虑以后要怎么处置。

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洗着如水般的黑色长发：“那霰儿不要佩戴在身上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正常无比的神色，霓云霰流光溢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笑意。他的父皇不会是在吃醋吧？就是因为那个玉佩上面有着冥王的灵魂，他若是天天佩戴在身上就几乎是与自己日夜相对了。霓云霰可是记得，一开始他因为这个冥王可也是吃了不少醋的。看来，即使是只留下了残损的灵魂的冥王，也还是不能“小瞧”啊~

“嗯。”霓云霰乖乖应答，表面上是微微眯起了流转千华的眸子，就这样享受着自己父皇给自己的沐浴——霓云霰被霓凌霄所“教育”的，也是越来越“成功”了。

等到晚饭的时候，樊篱也已经沐浴干净了坐在了饭桌边。只是失去了温柔浅笑的脸庞，却是让人知道，即使明白了玖是可以救的，他的心情还是没有多少明朗。大概要等到玖完全恢复成为了以前的样子，樊篱也才能够重新活过来吧。

“父皇，地下室有什么？”霓云霰让自己的父皇将自己给喂得饱饱的，空下来的脑子中终于回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在大战之前，与凯迪他们的对话。

“那个啊，应该还有不小的用处了……”那个其实是在没有办法找到冥王，也没有办法找到空间塌陷之源的情况下，霓凌霄想到的方法。空间塌陷之源其实是空间最是不稳定的地方，若是用同一个密集的，非常不稳定的空间流，这样就可以吸引其过来。虽然，这样到最后如果要补上那空间塌陷之源，将用上更多的力量，却是非常直接的方式。

听了霓凌霄的解释，在座的人脸色都非常精彩。这样危险的事情，就这样被霄简简单单地说出来，像是再平常不过的常有事件一样。即使是已经在地下室了解到自己所要发动的东西是什么的凯迪和蒙斯，在听到霓凌霄用这样的口气解释，还是不由有些冷汗。

“里面还有一个，是父皇和非白那几天临时做的传送阵。”若是最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由外面的人发动，传送阵里面放了每个人的随身衣物，能够快速地传送回来。那样，就更加保障了安全性。

撇了撇嘴，霓云霰用一个糕点塞住了自己父皇的嘴巴。哼~~他的父皇，即使是他没有找到那个盆地，也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吧。甚至，还准备了若是进行战斗，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的退路。

霓云霰本来以为，自己离霓凌霄已经是有些接近了。这个时候这样一看，才是不得不再次无奈承认，要超越自己的父皇，的确是非常困难的。

另外在座的人，大概除了艾芙儿和宝宝，都会有一种这个男人也惹不起的感觉吧。那样缜密的心思，加上无人能及的能力和胆大的行为，他们惹不起……

樊篱在吃完了饭就急切地回房了，其实他们都是没有必要吃饭的，但是这顿饭的确是有着不同的意义的。吃着饭的时候，他脑海里面都是那个躺在床上，而尾鳍铺开来的玖。

在他回房之前，霓云霰用兵刃割破了自己的手，取了自己一小瓶的血：“你去把玖放在海水里，

然后将这个倒进去。”霓云霰现在还没有办法直接救他，但是若是这样不管，不用几天，玖肯定是没得救了。他的血液至少能够让他身上的阴气不再过多侵蚀他的身体，而稍微维持几天后，等他恢复了体力就可以救回他了。

霓云霰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他怎么觉得自己是越发善良了。

等到几日后，恢复得差不多了，霓云霰才是将那个，像标本一样被关在了水晶的巨大水箱中的玖放了出来。在玖安静地“睡”在水箱的底部的日子里面，樊篱除了恢复自己的能力和体力之外，就是一步不离地守着他了。

以前怎么也不见你对着玖这样寸步不离——虽然，玖已经对着你寸步不离了。

看着霓云霰给玖除去身体里面的阴气，那灰败的丧失了所有颜色的尾巴，一点点恢复成七彩的样子，樊篱翠色的眼眸中一直没有散去的灰色也一点点散去。

等到给玖诒疗好，霓云霰虽然还能自己站立，却早是已经大汗淋漓。这样子只是除去阴气，比上次恢复艾芙儿的灵魂要好多了。只是，他本就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会有些累成这般。

只是，这样就解决了樊篱心头的最大的事件了。总是与这样一个，脸上表情懊悔而悲伤的人生活在一起，即使是喜欢看戏的霓云霰也是忍受不了多久的。

唔，那么接下来就只有要处理冥王的灵魂以及空间塌陷之源的事情了。

第90章：转眼

等到霓云霰休息够了，也休养够了，拿出那附着冥王的灵魂的玉佩来，开始对于那个已经残损得很厉害的灵魂修复的时候。一点点修复那个残损的灵魂的霓云霰，越到后来，越是发现了那个冥王灵魂上面奇怪的能量。

等到最后一次修复了冥王的灵魂的时候，从那个灵魂中分离出来的东西，却是让霓凌霄和霓云霰都有些不可置信。

大概，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从冥王灵魂中分离出来的，竟然是他们打算过两天就开始用地下室的存在，开始吸引寻找的空间塌陷之源！

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慢慢修复冥王的灵魂的时候，那已经开始旺盛起来的灵魂的光芒突然之间又是暗了下去。并且出现如漩涡一样的形状，霓云霰甚至来不及补充灵魂之力。等到霓云霰好不容易抽回了自己的力量，那个灵魂却突然散发出强烈的七彩光晕。

等眼睛稍微习惯了那样的光芒，再看去的时候，却是发现，冥王的灵魂旁边有着的一个快速旋转的漩涡。那个漩涡里面，让人看了就有些头晕眼花的各种色彩交杂。霓凌霄黑色鎏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是马上用吞噬之力聚集起空气里面的各种魔法元素，开始弥补那个漩涡。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空间塌陷之源。

虽然因为突然出现的空间塌陷之源，霓凌霄也是非常惊讶，处理得却是得心应手。但，最终完全处理好了之后，就有一种像是在做梦一般的感觉。最后，霓云霰将冥王的灵魂，消去了与一般灵魂不一样的那些能量，投入了轮回之道。那样，这个灵魂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将会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空间塌陷之源存在的地方，是谁都没有想过的。况且，这样一个不稳定的空间塌陷处，竟然能和一个人的灵魂联系在了一起。怪不得，冥王最后想挣扎着说着什么。这个与她的灵魂在一起的空间塌陷之源，若是她的灵魂消失那么空间塌陷之源没有了依凭，在那样多的能量波动下一定会快速塌陷开来的。

他们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冥王能够那样准确而快速地利用空间塌陷之源。

巫师一族的族长所说的“宽恕”，带来的结果，霓凌霄和霓云霰都是看到了。原来不是他们信口雌黄，或者是预言失败。若是没有最后一瞬间的宽恕，那么他们所面对的的确是九界的崩毁。

在冥界的巫师一族地域内，虽然因为过多的阴气侵入而没有了一开始的美丽。但是，却是极少的一个还保持着干净的地方。族长的屋子中，当时那个为他们开门的削瘦的小孩子已经成为了族长。他坐在了上一任的族长身边：“族长，已经过去了。”他依旧尊称他为族长。

虽然他不过是经过了一个小小的占卜，但是他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身边的这个为了占卜丧失了那么多的族长，他所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

“是吗？”有些佝偻的极为削瘦的老人的声音从斗篷中传出来，带了淡淡的欣慰。

……

霓云霰有些无聊地窝在自己父皇的怀中，昨日彻夜的欢爱，让他现在都有些直不起身子来。当然，霓云霰觉得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一定是因为无聊的环境造成的。

屋子中的人，己经都走得差不多了。该回那里的都回哪里去了，经过这样一次阴气的侵蚀。他们所掌管的界都有些满目疮痍的悲凉。所以，他们都必须赶回去去处理那些遗留下来的问题了。连蒙斯这次都不得不回到魔界去尽他魔王的责任了，而艾芙儿则是跟着蒙斯一起回了魔界。

霓凌霄很是好心地，替他们都制造了一个随身的玉佩。可以在一定时间内穿越过界与界的像个，只是那随身的玉佩要储满能量，需要的时间可是不少的。虽然比每次等着空间松动的时间短，却依旧是让人觉得心焦的等待。

所以分离了，就很难再简单相见了。蒙斯想必是处理好了魔界的事情，就又会回到神界了。反正这千年来他是长久呆在神界，对于神界的气氛大概是比魔界还要熟悉了。艾芙儿没有去过魔界，身上有着蒙斯和凯迪的精血的她年龄还小。需要去魔界平衡一下，因为一直在神界而更加旺盛的光系的魔法能力。

玖终于如愿，那时睁开眼眸，竖瞳中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抱着他的樊篱。那翠色的眼眸中的温柔，以及在看到他醒来的时候的欢欣，都让玖几乎以为是在做梦。自己所爱的人终于醒来的樊篱，脸上也恢复了原本的温柔浅笑。对着玖，却是成了他的寸步不离。

小银在他们处理好了空间塌陷之源之后就开始放自己长假，一直都没有见到他。宝宝玩闹性质地帮着尹见和蓝庭，处理着神界那些过多的阴魂和长久不散去的阴气。非白却是什么都不做，说他本就不是什么处理事务之类的好手，勉强了那么久也终于可以歇歇了。于是就是天天不知带了花渡到哪里去了，据说是在不断哄骗着花渡为他生一个孩子。因为花渡当时拒绝他的理由，现在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