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他的话让东野大笑出声,“老家伙我该说你老了,还是该说你傻了。”夜暗会都要成过街老鼠了,他自然不会对老狐狸有多客气了。“哼,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蓝颜,跟你的天上人间一样,声色场所,想要正经场所,想要正经,我呸,有本事就别混黑道,妈的,一个混了那么多年黑道的老狐狸谈正经,哼。”
“你……”即使是灯光昏暗,东野也能看得见老狐狸被他气起来的青筋。
“我说的不对吗?老狐狸,你跟我谈正经,那就等于是说屁话,你要是想正经的话,我劝你还是自己找把枪对着太阳穴开一枪比较好。”张口吃下送上口的葡萄,东野的话毫不留情。
“你……”老狐狸被气得手指都颤抖了。
东野没理会他,径自吃葡萄,还调情的含住了女人的手指,坏心的一咬,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呀,爷你咬到人家手指了。您讨厌啦……”女人娇羞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老狐狸的话。
“哪里,我看看。”说着拉过那人的手指,“恩,都红了,要不……我吹吹?” 像是没看见老狐狸吹鼻子瞪眼的表情,也没看到他被气到七窍出烟的情况,东野表现的像个放荡的花花公子。
“您好坏……”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撒娇声音。
“我坏吗?我坏吗?”勒紧女人的腰,让她更靠向自己,东野暧昧的在她锁骨位置咬了口,吮了个红印出来,“你不喜欢我的话吗?”
“恩……”女人的回应让人轻易的猜出她有多享受。
老狐狸实在是没眼看下去了,盯着东野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盯出个窟窿一般,最后“哼”的冷哼了一声,老狐狸拂袖而去。
老狐狸一走,东野也收起了自己扮演的爱调情的花花公子,皱紧眉头,东野松开怀里的女人,低声吼道,“滚。”
“爷。”突然被松开,然后被吼,女人显得有些无辜,大大的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好一幅惹人怜爱的样子,可惜,他是个混黑道的,他不是个出来背着老婆寻欢的人。
“给我滚。”拿起桌子上的酒杯,重重的砸在女人脚边,东野的声音冷酷得让人吓破胆。
被他这么一吼,一威胁,原本陪在他们身边的那群女人一瞬间,立马散开了,像是被狗追一般,有多远跑多远,有多快跑多快,杯子被砸的玻璃声,声响大到让四周围的人都回过头看向他那个方向,但是都被东野一个冷酷的眼神给活生生的瞪了回去,大家都默契的转头,这个地盘是黑道的地盘,明哲保身,在这种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好奇比较好,好奇心杀死猫,好奇心同样能杀死人,所以,一般这种情况,大家都会明智的选择继续玩自己的,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怎么了?”风间一来就因为满地的狼藉而皱眉。
东野懒洋洋的瞟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风间在旁边坐下来,看着他这副懒洋洋的状况,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了?”
东野没回答,依旧维持那个动作。
风间只有继续问道,“难道你把老狐狸打了?”
东野还是没回答。依旧懒洋洋的看他。
被他那眼光刺激到,风间不耐烦了,“难不成你一时按耐不住把老狐狸杀了?”
“滚。你才杀了他,你全家都杀了他。”东野开口了,但是语调还是懒洋洋的。
“那……”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风间开口,“你能否解释一下你这副样子是怎么了?”
“妈的,老子对香水过敏,靠,刚刚那群女人,身上全都是那股味道,妈的都不知道是不是把全世界的香水都喷上去了,现在鼻子呼气都不行。”
风间发觉他无言以对了,这家伙,如果不是他做的事情,如果不是了解他,他真的不会相信这个家伙会是混黑道的,他脾气直率,他藏不住事情,他狠不下心来,他是最不适合混黑道的人,不管是心理想法还是想法还是脾性,他都是不适合混黑道的人,可是,事实是,他混黑道。
“话说你过来干嘛?”揉了揉鼻子,东野不耐烦的问道。
“老狐狸毕竟成精了,我怕你吃亏,所以来了。”然后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摊手继续说道,“谁知道老狐狸已经走了。”
“切,他老狐狸成了精有屁用啊,妈的一点胆子都没有,还成精,他都成精了,我还成神了呢!”狐狸可不是老家伙的专有名词,他能精明得像老狐狸,他东野就能精明到像小狐狸,姜是老的辣,狐狸可是小的精啊!
风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感叹。“你可真有自信啊!”
东野横了他一眼,没有开口,风间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喝着酒,一口一口,慢吞吞的喝着,像是个极爱酒的人,一口一口慢慢的品着,希望能品出酒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彼此酒杯都要见底了,风间才开口,“门里最近怎么样了?”在外人眼里,他可是很早就回东南亚了,是根本不可能出现了,所以门里有什么事他不能直接去打探,只能通过东野去了解。
“还能怎么样,我们那伟大的门主大人,每天守着他的小杀手呗。”东野讽刺的说道。
风间皱起了眉头,“他每天守着残心?”
“对。”
“也就是说你没有下手的机会?”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想在高雄码头那里的时候就把残心给干掉,残心是他们任务最大的障碍,作为ZERO的杀手,他们要的东西跟他的一样,最后结果肯定是会被残心取走,毕竟ZERO有先天的优势,所以如果能在他们跟残心还没正面交手的时候,借机把他干掉的话,是最好的了,可是他们的借刀杀人并没有成功,残心没死。
然后他们利用东南亚那边的人去对付残心,当时只知道他是中了枪坠海,原本以为那家伙一定死了,谁知道没过两天,冷熠就把他带回了冷门。他就跟东野商议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干掉,但是听东野这么说,也就意味着冷熠每天守着他,那么他们也就没有机会下手了。
“现在除了冷熠跟风诺,其他人都不能靠近那个房间,而且,残心的那两个朋友也在冷门里面,下手比较困难,今天我故意放了风声出去说我们在这里,估计今晚他们会走开,我到时在下手。”东野算盘算的很好,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残心已经醒了,而冷熠也早就猜到了他们的行动。
“今晚行动,一切小心。”风间叮嘱,“对了,你说只有冷熠跟风诺可以靠近那个房间?”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一听他的话,东野立马想到他要做什么。“你是想说成事之后,把事情嫁祸给风诺?”
“没错。”为了撇清自己,有个替罪羔羊,为何不用。
“老狐狸今天来问我们下一步计划,你怎么想?”东野突然想起刚刚老狐狸的那句“计划失败,下一步怎么办”。
风间顿了一下,想了想,然后说,“夜暗会现在完全等于只有一个空壳了,老狐狸估计也很清楚他自己的处境,要不然他不会来问你,不会我看你的表情,刚刚你应该故意激怒他了吧?”
东野点头。
“老狐狸肯定还会找其他人帮忙,所以最近你要盯紧他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必要的话,就把他干掉,利用完了,也没价值了。“说白了,夜暗会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棋子,一颗可以名正言顺来背叛冷门的棋子,既然棋子没有实心,被掏空了,继续留着,也没什么实际作用,何不干脆抛弃。
东野点头,“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今晚行动成了后我会联系你的。”
风间颚首,转身离开。东野也在他后面离开。
两个人的思绪都有一种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选择了蓝颜来谈话,殊不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冷熠他们早就在蓝颜装好了一切监控设备,他们今晚的谈话,冷熠跟风诺也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第三十九章
迷迷糊糊的睡着,似乎又是睡了很久,醒过来的时候天气已经陷入一片黑暗,房间里亮着一
盏小台灯,暖暖的照亮室内,驱逐黑暗,不过,对于他这种爱在黑暗里打滚的人,他宁愿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黑暗是他赖以生存的氧气,他在黑暗里打滚,他适应了黑暗,他只适合在黑暗里打滚,现在躺在病床上,他突然想起很多问题,他跟冷熠之间的纠葛,M的态度,组织要做的事情,以及这次任务许许多多的破绽,坠海的那时候他就发觉了问题,很多东西,都像是有预谋的存在,他是这个圈套的主棋子,其他人是附属棋子,他们都按照背后人设计的路线一步一步的走向最后结果,他猜测,M让他来拿名单估计也是个诱饵而已,如果那份名单真如M说的那么重要,包含了这么多东西,照他那么多疑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放心自己在台北呆这么久,这么说来的话,M肯定有其他的计划在让自己实行,只是自己不知道。
那晚上在甲板上,那个林格的话也让他明白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破绽的,东南亚的林格怎么会认识M,不,或许该称那家伙杨凡,他不是东南亚的,他怎么会跟东南亚的林格扯上关系,易容成他的样子,难道是他所猜测的那样,组织惯用的手法技巧,可是,他想不通的是,就算那个杨凡是组织的人,那么,自己怎么会没见过他呢?而那个杨凡又是如何知道ZERO的,他又怎么会清楚组织的情况!
那晚上小屋外的杀手,查不出来的来历,故意被人抹掉的行迹,残念突然来台湾,虽然表面上是为了残忍,可是,仔细想想,他们两个纠缠那么多年,如果只是为了,残念是不会卸掉体内的追踪器的,毕竟残忍是不可能退出组织,他那么爱残忍,肯定不会卸除追踪器,毕竟卸了追踪器就意味着叛离组织,是会招收追杀的,无休止的追杀,从此没有任何一个安宁,不管他去到那里,只要还活着,就会有人追杀,所以残念这次来台湾的行迹,仔细想想,残心觉得残念这次来台北的目的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残忍。
那晚杨凡嘴里说着他的目标是夜暗会,可是,看他下手的速度,完全是想要他的命,那人,到底跟M有什么关系,而他,在这个圈套里是什么样的角色。
残心双手撑着床铺,直起来,坐好,身体靠在床头,不过因为动作有些过大,所以扯到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痛的他呲牙,但是他也只是闷哼一下。
他受过无数次伤,有比这次重的,也有比这次轻的,受伤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就好像吃饭一样简单。
就在他回想事情的过程中,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近,听得出来,来人并未想掩饰自己的脚步声,由此可以推断出,来人估计不是想暗杀他的,他刚刚想明白了,夜暗会的人跟组织的人还有冷门的内鬼,这三方是有接头的,难不保就暗藏着一个要他命的人。
来人没有敲门,也没出声,而是径自推开门走进来,来人是冷熠。
“你醒了?”打开大灯,看见坐靠在床上的残心,冷熠挑眉,有些惊讶。
按理说,昏迷了一个多月,又受过枪伤,失血过多的人,应该会比较虚弱,这只小野猫似乎并不像常人那般,白天才刚刚苏醒,就直接自己坐起来了,不过,他身上绷带上的血液昭告了他是多粗鲁坐起来的,雪白的绷带被红色的血液渗透,一点一点,冷熠摇头,这家伙不是人么,这么多血,不难看出是因为伤口裂开,他怎么还表现得象没事人一样啊。
“怎么是你。”残心皱眉。
冷熠将手里端着的餐盘放在旁边桌子上,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笑道,“怎么不是我?”
看了看他端来的餐盘里的食物,然后看了看他,残心把头转向另一边,“我不饿。”
“你昏迷了一个月都没有进食,只靠打葡萄糖提供营养,今天你醒了,医生说你可以吃一些流质的食物。”他身体并未完全好,只能吃一些流质的食物,以助于消化,油性的东西完全是不能碰,一碰肯定吐,只能喝些煮的软软的白粥。
“我说我不饿。”残心皱眉,现在这些时候,他脑子乱成一团,心里也好不到那里去,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冷熠。
将餐盘推到一旁,冷熠坐到他床边,“那就等你饿了再吃。”
“你听不懂话啊,我说我不饿,我不吃。”残心很烦躁,“带着这些东西给我滚。”
冷熠顿了顿,看了看转过去的残心,有些头痛的问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也不是小孩,难不成要我哄?”
“滚,老子要你哄个屁。”伤口有些痛,残心的骂声毫无力气。
“那你就吃啊。”
像两个小孩子,一个闹别扭,执拗的不肯吃东西,一个哄着,想尽办法看怎么样能让他吃东西,执拗的小孩,跟想宠爱的小孩,一样的定理,在残心还在昏迷的时候,冷熠可以任意的去宠他,去说他的感情,残心一旦清醒,两人心中有了太多的顾虑,彼此像是有个层隔膜,很薄,却能很真实的隔离他们那两颗心。
没有不能在一起的人,只有两颗靠不近的心。
他想靠近,却因为他的帮派不能靠近,他想退后,却因为心中感情,无法后退,感情是个纠结的矛盾体,很麻烦,却让人舍不得不拥有。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像是终究无法忍受,也或许是这句话是他一直想要问的,残心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伤口裂开了,他确定,因为他似乎能感觉到血液在纱布跟皮肤之间流淌的感觉,滑腻的,恶心的,让他厌烦的。
冷熠没说话,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太多的想要说了,此刻,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很坏心的感觉,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的一种感觉,他希望残心没有醒来,此刻的他,希望残心会一直昏迷,一辈子不醒来也行。
原本的他,可以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聊天,骂他也好,表白也好,闲聊也好,终归会好过现在的情况,两个人之间没有其他话题,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发觉,残心昏迷的那段时间,他也只是浑浑噩噩的度过的,他每天会跟残心说话,可是,他却想不起来他曾经对他说过什么,他每天会陪着他,可是,他现在却想不起来,他每天陪着昏迷的他的时候是什么感情,他每天帮他换药,可是,他现在却想不起来,绷带是怎么样绑的。
好像过去那一个月都是不存在的一般,所有的心情,感觉都在残心苏醒的那刻,不见了,他找不到了,像是个喝醉酒的人,浑浑噩噩的喝了酒,醉了,醉了的时候做了什么,想了什么,不记得了。
“你先吃东西吧!”将餐盘端起来,放在他面前,冷熠有些迟疑的说道。
残心有些无力,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开门见山的谈么,谈什么呢,他们又不是情侣,他有资格谈什么,他充其量就算是一个对冷熠动了心的杀手,冷熠对他也动了心的杀手,动了心而已,两情相悦根本就谈不上,爱情这两个字自然也谈不上,所以这种情况他很无力,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爱情这道题,比他刚刚想的那个圈套还要复杂几百倍几千倍,就好比现在,他们是敌对不是,可是,他救了他,还给他送食物,还一再忍耐他,他真的是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见他不接,冷熠松手直接把餐盘摔了,扶着他的肩膀,逼近他,“你到底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