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毕安遥相貌平凡,才智平庸,与他英姿飒爽的皇兄毕安弈比就是乌龟比月亮,不可比拟。先帝毕安奕才智超卓。短
短半年,利用自己的铁血手腕安了内,又下诏,派从小感情良好的亲弟弟毕安遥出征讨伐邻国,动机单纯,不过是想间接
锻炼他弟弟。
为不辱皇命,毕安遥别离了新婚一年的妻子,赴向沙场,万死不辞。毕安遥离京三月,美貌如花的贤王妃发现怀了孕,已
有二月,喜上眉梢,先王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让人把这消息传至边关。
人天有不测风云。喜讯传过去,传来的却是噩耗。一年后,贤王毕安遥战死沙场。太皇太后斐氏和贤王妃娘俩哭得伤心欲
绝,贤王妃倘若不是有了个儿子,多了份牵挂,必定也随着毕安遥去了。安宁帝毕安弈更是内疚得整日食不下咽,封斐氏
皇太后替早殇的九皇弟以尽孝道,又追封毕安遥王爷封号,可每每看到毕安遥的儿子毕唯锦,还是会触景伤情,遂决定接
毕唯锦入宫,亲自教导。
毕唯锦不同于他爹是个绝顶聪明之人,长相又十足遗传了他娘的特色,小时候生得水灵稚嫩,别提有多可爱,自幼异常懂
事,很孝敬他娘和他伯父安宁帝,以及他皇奶奶斐氏,为人又机灵实务,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安宁帝甚是喜爱,还一度曾
超过亲生儿子毕唯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边关探子来报,邻国又有侵犯我朝之意图,安宁帝行事果断,决定将一切机会抹杀至摇篮之中
,要亲点一名武将,趁势攻打的邻国二十年之内翻不了身。正是用人之际,毕唯锦主动请缨,为皇帝效命。安宁帝对毕安
遥的死耿耿于怀,已深入骨髓,根牢蒂固。起先无论如何都不答应,最终在毕唯锦三寸不烂之舌的夸夸其谈下,为了国家
,思忖再三答应之。
这一去便是三年。三年中,屡屡报捷,胜仗打得不计其数。毕唯锦的辉煌战绩举国推崇,安宁帝更是喜不自禁,亲自守在
城门,迎接毕唯锦回朝,并下圣旨令毕唯锦袭贤王之位,赐封地千万亩,手握精兵千万。势力日益壮大,又得先帝赏识,
民心稳如磐石,风头一时无二。
毕唯锦不是莽撞武夫,懂得见好就收,赶紧推掉朝中官职,执手握兵权,入了自个儿的贤亲王府,当起了清闲王爷,娶了
一美艳娇妻,生了五个娃娃,快快乐乐的过上小日子。
经此一叙,便可以知合源帝并非太皇太后的嫡亲,而与斐氏有直属嫡系的却是如今的贤王府,也就现今的贤王爷一家子。
当今皇上和太皇太后斐氏,关系再是亲切,中间还是隔了一层的。
“请皇祖奶奶拟份懿旨,准许庸儿随子钰伴试。”耳边毕平庸的话语,打断了斐氏的思绪。
斐氏像是又想到了哪处,咳嗽不止,毕平庸立即端茶送水拍背,眉间也是淡淡的担忧,直到她止了咳,方才舒口气。
“这事儿皇祖奶奶给你兜着,若是被你爹知晓了,叫他尽管来找哀家。”斐氏一手紧握毕平庸,一手捂着自己的嘴,缓声
道。贤王爷坚决反对自家的儿子到朝廷做官,就为了这事毕平庸的弟弟毕平凡还特地惹过一阵,最后在贤王爷超乎异常强
硬的态度下无疾而终。
“谢皇祖奶奶。”知斐氏应承了下来,毕平庸笑得好不自在。
“扶哀家去卧房。哀家乏了。”斐氏疲惫的闭上眼,挥了挥手。
毕平庸不再多言,帮衬着扶斐氏进她的厢房,又在一旁等老人家上床后,替她盖上暖被,轻轻道了声别,便悄无声息的退
了出去。
斐氏确认毕平庸走后,才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若有所思的顺着窗台望过去,外头阳光明媚,几株桃树开得和后院那
几株一般嫣红茂盛。
现在的她还健在,能撑一天是一天。
念及至此,老人的眼神似是惋惜又似流连的朝开得正嫣红的桃花看了眼,便侧过身来,重新闭上双眼,独留一声只有天地
才听得见的叹息,伴随着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的粉色花瓣。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一朝天子一朝臣。
贤王府能存活到何时?
而她这个太皇太后又能撑到几时?
10.无巧不成书
不管怎样,毕平庸是达到了目的,心中甚是舒爽。前脚方进去宋将军府告知了宋子钰,后脚那道懿旨就如影随形的跟着进
了贤王府。
很不巧的接过这道懿旨的正是贤王爷,懿旨刚入手,他脑子里转了七八弯,凭着对自己儿子性格的了解与斐氏心思的琢磨
便已猜到始末,心中惊怒交加,偏偏毕平庸此刻进了府,正踱步向自个儿厢房走去。
这一幕恰好被怒火中烧的贤王爷看去,立马大吼一声,对着他就是一通狠揍,气急败坏的口不择言,大骂孽障。
毕平庸自知理亏也不还手,心甘情愿的挨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奈何贤王爷激动过度,硬是气得险些晕倒,贤王妃见
状,赶紧扶着他坐到凳上帮他顺气,又请神医李傲榭诊断过后,贤王爷的症状才有所好转,却还是不住的喘着粗气。
等保证他不过是陪考而不是参考后,贤王爷这才松了口,彻底平息了怒火,伸出食指,颤抖的指着自家的长子,痛心疾首
的训斥他,并喝令他下不为例。
值得贤王爷称奇的是,本以为会有来自他那皇帝侄子大大小小的阻碍,此回别说阻拦,连点风声也全无,仿佛无声的默认
了此事。
这事儿到了这儿算是敲定了下来。
当然,往后毕平庸的弟弟毕平凡后悔自个儿怎么没料到有此一招,再是闹腾吵着要做官,也是没半点成效。先不说贤王爷
坚决的抵制,就连太皇太后斐氏都握着他的手,劝说他不是个当官的料,莫要去做官。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毕平凡气得够呛,对他哥跳脚,当着毕平庸的面,说你这个做哥的太狡猾太不够意思,凭啥仅有一回
的好处都给你占去?
毕平庸淡定的呵呵一笑,语重心长的对他这个脾气火爆性格耿直的弟弟道,平凡听你哥哥一句劝,你的确不是当官的料。
此话,把毕平凡气得七窍生烟,好一阵子都对他这个哥哥怒目相视,横眉冷对,看他不爽。
毕平庸摇摇头,好声好气的叹道,果然还是个孩子。语毕,不顾毕平凡的剧烈抵抗挣扎,摸了摸他的头顶,毛茸茸的手感
特别舒适。
那阵子毕平庸顶着个青白面,在府里到处游走,洋洋自得。
被打第二天的午后,吃饱了饭,闲来无事毕世子散步散到了松其若的住处,想来几日未见原该去拜访拜访,于是站定了脚
,还未进门便听到落子无悔的响声,格外清脆悦耳。下意识地攥紧宽大的衣袖,推门而入。
这几日,松其若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潜心研学棋奕,故府内众人已有好几日未见其人了。
松其若抬头无意间瞥过来一眼,当看清来人挂着的一张青白脸,甚是错愕的连手上的棋子都没拿稳,跌落下来。
“其若,见到我你不必这么惊愕吧?”望着松其若鲜少的失态,毕平庸失笑道。
松其若被他说的脸上一红,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嗔声道:“毕世子,你怎么弄成这副德行?”说完,快步地走过去,
摸了摸毕平庸肿出来的青脸,痛得他呲牙裂嘴。
“还不是被爹打得?疼,疼,疼!其若别摸了。”毕平庸躲开松其若不知轻重的手道。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被贤王爷一顿好揍?”松其若蹙着眉,讪讪的收回了手问道,语气中不免透着关切,“疼不疼?可
找大夫看过了?”
毕平庸放下手,挥了挥:“看过。没啥。就是开了些消肿消淤青的外用方子。每日早中晚。”
松其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现已午时,可换了药?”
“还没。等会儿就换。”毕平庸逮着个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松其若眉头紧蹙,斟酌片刻,提议道:“我这儿有些专去肿的药膏,你先拿去用。”还未说完,就见他从一个抽屉里拿出
一小瓶,打开来一看,是乳白色的药膏,“头过来,闭上眼,我暂且帮你上药。”
“松美人亲自替毕某,毕某真是艳福不浅。”毕平庸不无促狭的笑道。
松其若立马揪过他的衣领,嘴里教训的恶狠狠,落在他脸上的手却是轻柔轻柔的。毕平庸乖乖的闭上嘴巴,眯眼享受。
低下头,弯下腰,与之平视,松其若的手头回触摸到对面之人青肿的脸颊,灼热的鼻息喷到那人的脸上痒痒的,他的睫毛
微微颤动,手小心翼翼的拂过他脸颊的皮肤,细腻柔滑,好生动人。松其若不经看得入迷,直到毕平庸问了声,方回过神
来,收拢思绪,同时暗暗咬牙,恨自个儿怎么好好的就乱了心神?
上药完毕,方欲抽回手,准备起身,不料毕平庸倏然一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了进去。
松其若刹那间呼吸一窒,推搡道:“毕平庸,你做啥子戏?莫不成是成天和宋仪呆在一起呆多了?”
被人一下看穿,毕平庸不顾身上人的抵抗,大笑说:“其若好眼力。”头还固执地埋在他的怀里迟迟不肯起来。近日来,
和宋子钰呆得多了,似乎也染上了些许即兴的戏瘾,面对几日没见的松其若,他心里痒痒,跃跃欲试,不料第一次出手,
便被一眼拆穿。
翻了个白眼,松其若答道:“是你做戏做得太差。”
毕平庸晃了晃埋在他怀里的脑袋,道:“还是其若好,最是贴心。”
听到他的低喃,心重重的沉寂下来,松其若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秀眉,问道:“难不成你先前找过谁,人家看你这般模样,
不愿搭理你了?”
“这倒也不是。只是今早去找子钰,他看了我这副尊容却又无动于衷,也没问啥事。哪像其若你这般体贴?”毕平庸难得
闷闷道。
松其若无语的看着他,忽然间很想把还赖在他怀里的人拍死。
毕平庸并不知晓他复杂的心思,于是脸又往上蹭了蹭道:“还是其若最好。”松其若一听,原本高举的手,思量再三,还
是缓缓放了下来,轻轻的搭在怀中人的肩胛处。
这一闹,闹到了申时一刻,还差三刻便到了王府里用晚膳的时辰,松其若催促毕平庸快回房换件衣服,再去用膳。
出了门,毕平庸问道:“这几日,你还是呆在屋里吃?”
松其若点点头,又把那瓶乳白色药膏递给他道:“这个带上。”
“那我等会儿让厨子做点你爱来吃的给你送过来。”毕平庸把药瓶放入怀中道。
“不用那么麻烦。”松其若应道。
毕平庸温和的笑笑,然后利落的转身,朝自己住处走去。
甩一甩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直到那人走出了老远,松其若才关了房门。
到了自己的院子,毕平庸还未来到自己的厢房,便被府里的一个丫头拦住了去路。
那丫头低着头,手中捧了个玉制小盒子和一个小瓶子,恭敬道:“世子,宋将军府方才差了个小厮过来给你带了样东西。
”说着把手中的那个玉制小盒子递了过来。
“小铃,那小厮可留了话?”毕平庸接了过去,一打开,乳白色的膏体凝固成形,一股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
“那小厮说他家小主子让世子您拿去敷脸。”小玲不加思考的回答。
毕平庸应了声,又看见小玲手上的小瓶子,便问:“此物也是宋将军府送来的?”
“是。”
“给谁的?”
“此物是宋将军给周才子的。”
毕平庸无可无不可的“哦”了一声。
小玲道了声告辞,退了出去。
玉制的小盒子拿在手中凉凉的,毕平庸似是想到了什么,掏出怀中的小瓶子打开,闻了闻,又掀开玉盒子,用手蘸了蘸。
良久,失笑道:“想不到两人送的药膏竟是同一种。这该如何是好?”
走进房,关了门,思考了半晌,把那小瓶子重新放入怀中,拿起小玉盒,托在手心把玩,定定的凝视着手中之物,道:“
子钰,你可真口是心非。”
眼角眉梢具是笑意。
日子就这么唰唰得过,一转眼便到了春闱的日子,毕平庸脸上的淤青也逐渐消了下去。
这天,他穿了件粗布素衣,背上又背了个木制的褡裢,和宋子钰在会试地点碰了面。
宋子钰头戴蓑笠,掀开薄纱的一角,拿眼较有玩味的睇着一身平民打扮的毕平庸,嘴里啧啧道:“你看你,穿了这身衣服
扔在人堆里就找不着了。”
“子钰,你看看这里还缺些什么?你给点点,可别漏了。”毕平庸擦了擦头上的细汗,不及理会宋子钰的讽刺,从背上褪
下褡裢打开,急急问道。
宋子钰探头往里看,见干粮砚台黑墨都带得差不多了,应了声后,便自然而然的悄声携了毕平庸的手,向春闱试点走去。
毕平庸眼中闪过错愕,愣了愣,看看宋子钰如常般邪魅绝顶的脸,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又低头望了望两人相握的手,随后
抬头扫视了圈好奇看过来其他赶考的书生们,倏然心情绝佳,简直是飘飘然,用力捏了捏和宋子钰相握的手,吸了吸鼻子
,抬头挺胸的赶上宋子钰,和他肩并着肩。
宋子钰心中一紧,瞬间有些许迷茫,脚步微顿,后又回过神来,不易察觉的轻吸口气,不着痕迹的将两人相握的手掩盖在
本就宽大的衣袖之下,若无其事的调整步伐,向前走去。
摊开掌心,侧头偷偷地斜了眼,手心细汗涔涔。
和子钰这般的绝色美人众目睽睽之下,一同进退的感觉还真不差。看来下次他得多多拖着府里的各色美人随他出府,到处
走动走动。边走,背着褡裢的毕平庸边不无得意的摸着下巴思忖道。
毕平庸千算万算没算到进入试点前,登记核对了名簿后的随行东西检查竟然这么的繁琐,队伍排得长长不说,还前进的相
当缓慢。
据悉,春闱的规定前来应试的书生们,除去搜身,小到连他们自带的干粮都要逐一严格仔细的彻查。比起他的惊奇,宋子
钰是见怪不怪,仿佛早已知晓,呆在一旁只等官差放行。
两人足足等了约有三刻钟,才轮到他们。又用了一刻钟,官差彻查完毕,放了他们的行。
两人走进试场,宋子钰拿下头顶的蓑笠,周围的人的眼光一时间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眼中或是惊异,或是惊艳,或是感叹
,或是了然,或是不屑,或是淡然,神情百态兼有之。
京中的人自然都知道毕平庸这个人,更知道他的身份,就算不是京城来的,看见了宋子钰的容貌和毕平庸的从容态度,以
及两人的熟络态度,也十有八九的揣测到了端儿,更别提毕平庸放在怀中的懿旨,大家都极明智的选择了闭口不言,不过
是相互用眼神示意。
两人对此场面早已见惯,毫不在乎地往指定的座位一坐,等待春闱的正式举行。
考生全都坐下,主考官开始详细的解说考场规定。见一屋子人全部到齐,毕平庸的一双眼就开始不老实的乱瞄,瞅瞅斜角
边这个,不错长得满标致,瞥见自己身后那个,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直到宋子钰甩了与他相握的手,还一个厉眼横过来方
知趣的收敛。
春闱共考三天,可这三天下来,不是毕平庸照顾应考的宋子钰,反而是宋子钰得处处照应伴试的他。磨砚台送茶加衣这类
无伤大雅的事,毕平庸他自是做的不错,但他毕竟没做过仆人,叫他去专用点做饭他可以把锅底都烧得穿掉,更别提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