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之壳——纯耶
纯耶  发于:2011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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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一俗人,还未做好此等牺牲。”

“其三。”伸出无名指,态度和蔼的说,“子钰应该听说府里的美人大多都有来头,何必玷污了他们的清白,把他们困在

小小的王府内?”

毕平庸这话显然含沙射影,宋子钰点头赞同。试想这么多有来头的人,毕平庸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娶进门,其后果就

只能是这堆有本事有能耐的美人把王府搅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不得安生,日夜不得宁,各出大戏平平上演,你方唱罢

我登场,令人目不暇接,惨绝人寰不至于,然则必使王爷府里的人折寿是绝对的。毕平庸平生志向看尽天下美人,平平安

安度过一生,为了避免王爷大义灭了他这个不孝子,这类损人不利己,于国于民也有害,甚至有伤国体的事,认定还是少

做为妙。

毕平庸宋子钰俩人。一个胸襟广阔,一个绵里藏针。一个厚颜无耻,一个冷嘲热讽。可谓礼尚往来,聊得不亦乐乎。

过程中,宋子钰似是和毕平庸有深仇大恨,句句针锋相对不妥协。毕平庸为人乐观开朗,顿觉今日的宋子又是钰媚眼娇俏

,又是落寞伤情,又是怒意冲天,表情丰富的不像第一次见他时的那番面容绝色俊秀神情宛若妖孽的模样,顿时更觉喜爱

,对他刺耳的话自然就东风射马耳,决定与他打持久战,更加坚定了决心——迟早要把这位绝品拐入贤王府。这般下来,

两人算是结了缘。等他和宋子钰相处一段时间,才惊觉宋子钰有喜欢演戏的严重癖好,一演入戏,不满足戏瘾,出都不出

来,并且性格必然于其自身性格好不搭架。于是,毕平庸再三推敲,一拍大腿,才反应过来,那日两人初约茶楼时,宋子

钰从头到尾都很入戏。难怪表情如此丰富。当然,这也是后话。

自那次茶楼“偶遇”。毕平庸为了时常达到目的,频繁的进出将军府。宋子钰也不再阻拦。两人处在一处,宋子钰总爱话

里挑刺,爱和毕平庸唱反调,还爱玩两肋插刀的戏码。人前叫平庸兄,人后照样一口一个阿丑的叫得顺溜。毕平庸的脾气

是没脾气,随着他叫,也会跟着应他一声,好不见外。用他的来说,子钰对他是爱他就要讽刺他,毕某深感欣慰。

时间一长,一来二去。毕平庸早把初衷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和宋子钰厮混得甚是熟络,就差穿一条开裆裤,以示两人感情

非同一般。

事已至此。

毕平庸和宋大美人。贤王府没拐入,倒成了拜把子兄弟。

8.游手好闲不如早搏个功名

拜把子才拜完没多久,便迎来了三年一度的科举。京城本就是个熙来攘往车水马龙之地,奢华昌盛,临近春闱,官道上更

是人声鼎沸。酒楼高台,投店打尖,处处可见五湖四海的少年人聚在一起,或把酒高歌,或吟诗作对,或结交挚友,不亦

悦乎。

毕平庸走在大街上,左看看又瞄瞄,一会儿眼冒金光,一会儿哀声惋惜,忙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走到了宋将军府。如同

平时般,下人们见了他也不阻拦通报,直接放行。

毕平庸心情愉悦,踩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宋子钰平日里头常呆的书房,事先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宋子钰听到响声,

也不抬头吱声,仿佛对来人了熟于心,端着本书卷,聚精会神的看。

好笑他的装模作样和装傻充愣,毕平庸笑呵呵的走过去,眼疾手快的抄掉他手中的书卷一看,挑了挑眉:“呵,四书五经

?”

顿了顿,又道:“子钰你还准备考春闱?”

被人抢走了手上的书卷,宋子钰也不恼火,又听身旁之人颇为惊讶的诘问,没好气的讥讽道:“你游手好闲,我可不好吃

懒做。你以为全天下人都有你这么好命?”

毕平庸听他讽刺听惯了也不以为意,放下书卷,乐呵呵的讨好道:“子钰,你知道我不是这么个意思。”

“那毕世子是哪种意思?草民愚昧,参不透其意。”宋子钰忽地来了兴致,站起身来朝毕平庸恭恭敬敬的一拜。

“本世子观子钰兄生得绝世之姿,天赋迥异,他日必定高中。”毕平庸知宋仪是戏瘾发作,便顺水托舟的配合着答。

宋子钰连连摆手,垂下眼,神情谨慎谦虚的就像平民百姓见了皇亲贵戚般恭敬,道:“子钰惶恐。”

“子钰不必自谦。”毕平庸耸耸肩笑道。

“哼!凭什么你投个胎都能投到王爷府?”宋子钰忽地一扭头,似是不甘地道,“整一二世祖在世,逍遥快活。恁不公平

!”

毕平庸知是他戏瘾过足,恢复如常,也不和他计较,提议道:“成天呆在将军府多没趣?先前在外头看到京城来了好些上

京赶考的公子哥,何不前去一探究竟,结交一二?”

宋子钰闻言,嗤之以鼻的冷哼道:“我还不知道你,一窥究竟是假,结交美人才是真。”似是有怨无处诉的往椅子上一坐

,侧头下逐客令道,“在下不好此道,毕世子请回吧。”语毕,随手捧起一本书卷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这话说的忒不客气,简直就是不给毕平庸留面子,一并连着里子也丢了。

不知怎么的又把这位喜怒无常的仁兄给气了。

毕平庸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实在是对宋子钰这种猜不透摸不准的脾性哭笑不得,始终毫无办法,不过别以为他会就此

打退堂鼓,除非他不是鼎鼎有名的毕世子毕平庸。他的面皮就是用城墙堆出来的,厚得厚颜无耻,仍旧面不改色揣着张椅

子,径自坐下,款款而谈,也不介意宋子钰是否在听。

持续不停的说了半个时辰,毕平庸终是累了,浅褐色的眼眸扫视了一圈,一指木架子上摆的一堆书,笑眯眯道:“别人架

子上放的都是四书五经,子钰倒是好兴致,放的都是些道教佛理。想必子钰对春闱不甚在意,何必非要在此拿着本四书五

经虚度光阴呢?”

“好些年没看了。”宋子钰虽心中有气,但还是抵抗不过毕平庸的骚扰,语气冷淡。

“敢问子钰看了多少久?”毕平庸盯着宋子钰手中书卷的封面倏然问。

“你自说自话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语调还是这么淡淡的。

“可子钰你手中的书卷一直是倒的。”毕平庸一针见血的指出,语调也是那么心平气和。

听罢,宋子钰捏着书的手微微一抖,掩埋在书卷下的脸刹那白一阵红一阵,毕平庸疑惑的看到书卷上方竟然冒起了缕缕青

烟。

两人最终还是出了将军府,不过一个是一脸的身心舒爽,一个是一脸的腥风血雨。打定主意,两人向初次碰面的茶楼缓缓

走去。不知宋子钰为何钟情于此,每每两人一起上街,十有八九都要来此坐坐。

被毕平庸硬拉出来,宋子钰很是勉强,尤其是在身旁之人的眼珠子不住的溜向大街四周,集中在一处生得标致的书生们身

上时,勉强的脸黑到了顶点,偏偏身边人还没啥知觉,仍看得津津有味。

待两人来到茶楼底下,脚踏木梯,边走边端看楼下依依呀呀的戏文,毕平庸兴致颇好的随口说了句,宋子钰却没像往常的

答话时,他才觉出异样。一扭头,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楼下的戏文,便又唤了声,这次宋子钰总算是开了金口,还满嘴

都是刺:“街上美人都过目了?”

毕平庸愣了愣,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道:“子钰。那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这事儿的确不该怪

他毕平庸,物色美人那是他自小的本能。本能之所以称之为本能,是由于它的不自觉,那不是人可控制的。

“又看上谁了?”宋子钰心里头有数,嘴里满是苦涩,面上又不肯叫人看出来,仍不忘讥讽道。

哪知毕平庸听了此话,一改先前的模样,不怀好意的笑看对座之人,柔声道:“有了子钰,自然是谁也瞧不上的。”本满

心的以为此话一出,子钰就算再是心中有气,听了脸色也该为之一缓。

然而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宋子钰闻言不但脸色没为之一缓,反而越发的难看,嘴唇更是紧抿成一条线,对着他的目

光有些闪躲不自在,转过身蹬蹬蹬的独自快步走进雅间。

毕平庸不明其理,怎么好好的子钰他又不对劲了?思忖半晌,终究参悟不透,摸了摸下巴,心中暗暗感慨:将军的独子,

就是难伺候。

远处女墙楼宇,近处说书唱戏,楼下聚集了几堆人,吆喝声、叫好声、谈论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两人落座雅间,谈

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这绕来绕去自然不可避免的又绕到了此次的春闱上。

“春闱将近,子钰有几成把握?”毕平庸喝了口碧螺春问道。

“中又怎样?不中又怎样?”宋子钰嘴角一勾,表情带着点淡淡的嘲弄,不置可否,打开手中的白色纸扇,轻轻的摇。

毕平庸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他的话中的深意,跟着笑道:“那是。宋将军的面子还是要卖的。”说完又探出头去凝视楼下三

三俩俩上京赶考勤勤恳恳的书生,微微失神。仰头看向窗外,景色一片大好,晴空万里,灿烂过了头。

“咦?”宋子钰顺着毕平庸望去,轻轻低叫了声,毕平庸收拢思绪,定了定神,问:“怎么了?”

“你看。”宋子钰用扇子直指楼下,但见茶楼前站着三五个人,两个穿戴整齐,绫罗绸缎,衣着光鲜的书生面对面的站着

,站在他俩身旁的似是他们各自的仆人,背上还背着个大大的褡裢,互相指着对方吆喝谩骂,一看便知是两位进京赶考的

富家公子哥扛上了。

毕平庸对这类官道上吵架之事向来没啥热忱,倒是看到楼下两位公子哥的仆人后,忽地心生一计,笑眯眯道:“春闱向来

得考个三天三夜,子钰此去,身边可有什么人?”

“还没定下。家父还未安排。”宋子钰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品了一小口。

听到回答,毕平庸笑得眉开眼花,小眼都快眯得看不见了:“假若子钰不介意,我做你小厮,陪你参加春闱可好?”

宋子钰惊讶的看了毕平庸一眼,道:“你行么?”贤王爷会答应他来伴试?对此,他很怀疑。

毕平庸知他所指之意,胸有成竹的笑道:“子钰只管放宽心便可。”

不相信的挑了挑眉,宋子钰的目光对上毕平庸浅褐色的眼眸,后者笑得相当的稳当,仿佛势在必得。

9.一朝天子一朝臣

皇宫禁内,慈静宫的后院里一株株的桃花笑迎春风,一颗颗小草的绿芽冲破了土,一派生机勃勃。

一位年约七旬的华服老妇人坐于软榻赏花,脸色苍白,精神却很好,身旁的宫人手中端着一小盆吃食,恭敬的站在一旁。

一个身穿太监衣着的男子低头猫着腰,无声无息的走到老妇人的身边,附着她耳朵悄悄的说着什么,就见老妇人的眼睛一

亮,一向严谨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温和的笑容,对她跟前的太监道:“快去,快去有请。”

老妇人在宫人的搀扶下,理了理本就穿得一丝不苟的衣衫,缓缓走出后院。

还未步入偏厅,便听到里面传来的调笑嘻嘻声,老妇人的心情忽地愉悦起来,急急的赶到偏厅,脸笑得连眼角的鱼尾纹都

皱了起来,对正和宫女说话逗乐子,估约弱冠的男子,唤道:“庸儿。”

“皇祖奶奶,近日可好?”毕平庸转过头,随即起身,从宫人的手中接过斐氏,边搀扶她坐于炕上边问,又脱下自己身上

穿的披风盖在斐氏的肩膀道,“虽入初春,早晚却还是天寒地冻,皇祖奶奶外出怎地不知道多加件厚衣服?”

太皇太后斐氏坐定,喘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笑道:“外出个啥子?不过就是在自家的后院看看桃花。”

“待到旧疾复发可如何是好?”后者略微担心的问道。

“哀家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是旧疾,还不如是顽疾更确切些。”斐氏笑得像个弥勒佛,宠溺的拍拍毕平庸的脑袋。

无奈的摸摸头,看看左右站在两侧憋笑的小宫女,毕平庸不好意思道:“皇祖奶奶,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说是这么说,

手头却没闲下来,轻轻的替斐氏捶背,一下一下,力道恰到好处,服侍得她老人家很受用的闭上眼享受。

屏退了左右宫女,斐氏嘴角撅起了一丝笑意。锦儿生的一群孩子中,她最喜欢的便是此子,不仅仅因为他的孝顺,更为他

那份待人难能可贵的赤诚。现今又有哪个小辈会心里时时刻刻惦记她这个居住深宫逐渐被人遗忘的老太婆,还隔三差五的

过来探望她?更何况是出生于生来视亲情为浮云的皇家?她虽是老了,可心思未老,自是辨得出哪个是真心实意,哪个又

是虚情假意。

“月头刚来过,还未出月庸儿你咋又来了?可是有事?”斐氏睁开双眼,定定的望着正帮她捶背毕平庸。

毕平庸并不回避,和斐氏对视后,沉着一笑,未曾隐瞒,坦率承认道:“姜还是老的辣。皇祖母英明。”对于他的拍马,

斐氏并未在心,倒是奇异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微微带了点惊讶和促狭:“真想不到庸儿也有让哀家帮忙的一天。”

后者微笑不语,浅褐色的眼眸执着的凝视太皇太后。斐氏虽很好奇,但还是松了口道:“说罢,所为何事?”

毕平庸思忖片刻,开口道:“庸儿想去参加此次的春闱和殿试。”

言毕,太皇太后整个略有浑浊的眼顷刻明亮起来,惊讶之意难以言喻,整个人跟着怔了怔,随即和颜悦色的伸手握住他的

手道:“庸儿,你终是开窍了?”

“此言差矣。平庸惭愧。”不着痕迹的抽出他的手,毕平庸停了半晌才道,“皇祖奶奶,我并不是要去做官,不过答应一

位拜把子兄弟陪他应试而已。”

斐氏眼底的光亮瞬时湮灭,却又不放弃的再度握住毕平庸逃开的手,低头喃喃道:“唉,不做官便不做官罢,多交个做官

的朋友也是好的。”自言自语后,又抬头珍重的对毕平庸,语重心长道,“庸儿,你可千万别像你那早殇的爷爷和你爹学

,凡事都不懂争取,只知死守愚忠。”

“皇祖奶奶尽管宽心,平庸谨记教诲。”看他态度良好,斐氏还是忧心忡忡,暗叹的摇摇头,她知道自个孙儿不过是把她

的这些话的当成了耳旁风,根本没上心。真是从遥儿到锦儿再到庸儿,没一个听她劝的,不图霸业,不图功名,只愿安稳

的度过一生,否则这天下国土又哪会是他家的?

那会儿,先帝的先帝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又值年迈弥留之时,因天生体弱多病,只留下两位皇子便撒手人寰,魂归去兮。

一位便是长皇子先帝毕安弈,另一位便是九皇子,今后的贤王爷毕安遥。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然,先帝的先帝,归合国合太祖天生霉运,虽生有九子,除却皇长子及最小的九皇子,其余皇子全

在襁褓之际夭折,一个不剩。

两位皇子自幼缺少玩伴,加之先帝毕安弈其母早丧,襁褓之际便由斐氏接手抚养,虽年纪相差五六岁却不似寻常皇家亲情

视若草芥,分外珍惜,自小同盘而食,关系不比他人。

毕安弈方至弱冠,父皇生死,仓促即位,改朝安宁,即登基之日起为安宁元年。九皇子毕安遥辅佐之,封号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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