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咒之良辰美景——里乘假钞
里乘假钞  发于:2011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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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明嗯了一声,表情没有什么不对。

“对不起。”子君懊悔的低下头。

昨夜不该将他一人丢在房间里。不该耽误那么久,追溯更远,最不该邀他来度假。

这场灾难来的太凶猛,换成谁也没法接受。

可是,谁又会料到这种事呢?明明是那么美好的开头……

家明忽而开口问:“子君,今天几号?”

“嗯?”子君一愣,“五号。”

“哦,我们错过了班机,这一刻本该在香港的。”他轻轻叹息,头发散落在枕头上,黑发衬得脸更加苍白,轮廓清透而分

明。

子君攥住他的手,紧紧的,手心一直冒冷汗。

“家明,你哪里痛?都说吧,什么事说出来就没事了。如果你想哭,就哭好了,我决计不会笑话你。”子君急痛的问。

家明把脸转过去,温和的看着他。

“我没有哪里疼,也没有什么值得哭的事。没有那么娇气。”

“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家明微微一笑,反握住他的手:“你有什么错?那种事情又不是你愿意发生的。你照顾我,送我进医院,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勿需自责。”

子君低下头,他哭了。

回香港后,二人将那段可怕回忆深锁海底,从不去触碰。

日头依旧东起西落,寒交暑,昼替夜,时光荏苒。

一次睡醒,晨光流溢,忽闻门外笑声朗朗。

他打开门,见隔壁搬来一户新邻居,主人正与搬运工交谈。

门口堆着大堆花盆,绿叶红花,开的极热闹,誓要与这春光争奇斗艳。

正看得入神,主人突然把身体转过来。

“啊。”家明惊愕,“怎么是你?”

段子君唇角笑容如帜桃花,明媚春光打在他身上,真耀眼。

“怎么不是我?”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刚搬过来,”子君将一盆君子兰抱起来,来到他眼前,“送你,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希望彼此多照顾。”

那盆君子兰墨绿油润,生机勃勃,长叶柔软垂到手心,触感冰凉。

家明伸手接过。

自从子君搬来以后,沈家明的生活日渐热闹。

下班回来后,不用再叫外卖。子君总会在他刚回家时就准时开门,然后站在门边笑呵呵问:“刚好做了饭,要不要到我家

来一起用餐?”

又或,天气忽然转阴,雨水未降,子君已将雨伞送来,并附一张字条:多加衣物,当心感冒。

过马路时,十字路口,他伸臂一隔,说:红灯。

家明便收起步子,静心等待。

贴心且不越矩。

诸如此类,数不清。

闲暇时,家明以手贴住胸膛,问自己,此心已凉,莫非正在渐渐回暖?

段子君是个浪漫的男人。

他会种很多花,每朵花在他的悉心照料下,都开得欢欢喜喜。

阳台上被他种了一树葡萄,葡萄生的健康,很快就伸出绿藤,野性的往外攀爬,一直伸到家明卧室窗口。

家明要剪掉,子君阻拦,笑说:“不要剪,等到七夕时,我们可以躺在下面偷看牛郎织女相会。”

家中阳台很大,平时只做晒衣服用。

子君别出心裁,用藤条编了一副吊床,挂在上面。

工作累极之时,躺在上面悠悠摇,抬头就是星辰璀璨,浩瀚天际,时常让人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魔都香港。

及至四月。

近来生意清闲,家明打算回西城一趟,看看母亲。

好几个月了,她老人家的气想必已消。

子君最近春风得意,由总监直升副总要职,据说是拿下了一笔极难拿下的生意。

有才能的人,就像太阳,走到哪里都会发光。

家明打电话给他,问:“想要什么样的庆功会呢?”

“咦咦?”子君在那头受宠若惊,呆了几秒,极兴奋的问,“真的吗,家明?你真要给我开庆功宴吗?”

“我何时骗过你?”家明好笑。

子君沉默片刻,声音忽然正经起来:“家明,我受宠若惊。”

“少来。”

“我不要什么豪华庆功宴,”子君想了一下,很认真的说,“你会煮菜吗?”

“啊?”家明疑惑,“当然会。”

经营餐厅的人,怎么会不懂做菜。

“那我可以去你家吃吗?你亲自下厨,这比什么都奢华。”

家明翻了一下日历,恰巧周末,后天去西城,做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好,晚上下班你直接来我家,我等你。”

子君欢呼。

下了班,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

子君喜食鱼,他特地买了许多,清蒸红烧,一样不少。

菜全部煮好,只花了一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但等人却花了三小时。

饭菜凉了,他端进厨房热了又热,悉心盖好。

段子君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家明坐在沙发上,把屋子里的灯全部点亮。

从何时起开始惧怕黑夜?

夜里醒来,时常满身大汗,觉得坠入深海,窒息难忍。

再怎么无视,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那阴影还是难以抹去。

伤痕越裂越大,无法医治,化脓了。

那晚被虐待的痛苦,彻底击碎了他身为人的尊严。

有一次夜里,他梦见回到加州,回到那间旅馆,在房间里,他看清那人脸孔,模样是地狱里的恶鬼形象,青面獠牙。

他恐惧,朝后退,那人却困住他的腿,将他压在身下,开始侵犯。

他一身冷汗惊醒,四周一片黑暗,心脏几乎跳出胸膛。

无法容忍在黑暗中独呆一秒。

他彻底失控,跑去敲打子君家的门。

“子君,子君,救我。”

子君把门打开,伸手就把面前人搂进怀抱。

他不挣扎,感动非常,这怀抱如此坚实伟岸,他紧紧搂住,渴望能多得一点温暖。

“哦,子君,子君。”

他呜咽的哭,快要成灰。

家明紧紧抱住双腿,把脸埋进膝盖间。

的确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

只是,很久以前他就明白,心诚并不能换来想要的,所以,将手背在身后,不再伸出。

他已不会索要爱。如果真的开了口要求,假如不能立刻得到满意答复,他就不要了。

迟来的,或者犹豫来的,他都不要,不稀罕了。

徐凡伤他最深的那一夜,他哭的难以自遏,打电话请求他来看自己。但是徐凡最后没答应。

如果是子君……

忽然,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对方直接说:请问是段子君的家属吗?他身受重伤,需要立即动手术,请来医院签字。

第8章:

凌晨的时候,他赶去医院。

子君躺在手术车上,鲜血把被单浸的殷红。

匕首插在他左心房部位,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他就会永远睡去。

他还没昏迷,眼睛倔强的睁着,一脸愤怒。

见到家明来了,就把手伸过去,轻轻唤他:“家明,家明,你来了。”

家明愣着不动。

子君情绪很不稳,艰难的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整个贴在脸上。

“家明……对……不起,我是个没用的人。我没做到。”

“……”家明僵硬住,好半刻,才问:“你怎么了?”

“那个混蛋!畜生!”子君挣扎着想从手术床上爬起,心口的剧痛又让他重新跌倒,血涌的更快。

“畜生!畜生!欺负你的畜生……我不能放过他……”他伏在被单里,声音嘶哑。

家明全身凉透了,一动也不能动。

医生说:“要赶紧动手术,你是谁?是他的家属吗?手术前必须得先签字。”

家明愣愣:“他不会有危险吧?医生?”

他心里非常恐慌,跟医生絮絮叨叨。

他要子君没有事情,平平安安,他还要在和他一起躲在葡萄树下过七夕。

医生不耐烦,说:“会不会有事我怎么知道?他伤口太深,位置又在心脏部位,搞不好就会不行。”

家明忙说:“我是他爱人,我来签。”

周围人斜眼看他。

他也不顾了,把单子接过,都未看仔细,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放下笔时,才发现手颤抖的都停不下来。

子君被推入手术室大门的时候,神情非常冷静。

他说:“我不后悔,家明。如果出不来,请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家明强作微笑,安慰他:“那些都等出来后再说。加油。我在外面等你。”

手术进行了整整五个小时。

家明坐在手术室外,渐渐恢复镇定。

他一点一点的思考,倘若子君再也回不来,那他将会怎样生活?

和从前一样,又回到一个人吗?

人真矫情,过了一天的好生活,便把从前的苦败统统忘掉。

手术灯灭了。

他忙站起来,手紧紧攥着,手心濡出了汗。

吉人自有天相。

段子君平安脱险。

又过一天,麻醉药渐渐退去,子君被痛醒。

家明倾身,抓住他的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你醒了。”他轻轻问,“感觉还好吗?”

子君点点头,嗓子干的厉害。

“你能说话吗?”

子君又点头,声音很轻很轻:“你问。”

“你找到那人了吗?”

子君犹疑半刻,才低低的承认。

这几个月来,他从未放弃寻找犯人。

前天下班前,他雇来的私家侦探打电话来,说犯人出现在旺角。

赶过去,然后是争斗,再然后,被捅了一刀。

当然不能报警,这种事情一旦曝光,家明便不能再做人。

“我不能让你白白被欺负。”他疲累的垂下眼,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家明,我知你怪我冲动,请原谅我。”

家明沉默,没有回答,将桌上的苹果削成一小块一小块。

风把窗帘掀开,花园里的花开的姹紫嫣红。

子君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开眼,轻轻唤:“家明,家明。”

“我在。”家明即刻倾去,深情款款。

“我梦见你。与你一起在葡萄树下看七夕,你吃葡萄我喝酒,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子君泪盈于睫,声音哽咽,“但我

知道不会。你忘不了过去,留恋过去。”

“能留能恋的话,就不会有今天。”

两人沉默。

看着子君疲惫的样子,家明不忍。

但倘若再将这颗心送出去,得来的却还是一把灰,他将何处立足?

“子君,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你瞧,我什么都没有,除了几间不大的餐厅,什么都没有。”他喃喃,发出轻不可闻

的叹息。

子君苦笑:“我想要什么,你不明白吗?”

我要清澈的、彼此深爱的、互相信任的、平静稳定的一碗水的爱。

子君曾经这样说过。

“家明,何不尝试一段新感情?我不会叫你失望。”他急痛的问:“为何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家明家明,你的心是冰做的

吗?”

家明悲哀:“子君,不要逼我。”

“好,好。我不逼你。”

子君失笑,笑容失去往日光彩,惨白一片。

在医院休养了差不多一个多月。

子君是孤儿,所以没有亲属照料。

怕雇佣护工不够贴心,家明便将回西城的行程往后推延,亲自在医院照料他,几乎片刻不离。

每日费心煲汤送来,亲手喂子君喝下。怕他无聊给他念财经新闻,关注时事信息。

有一次正念着,忽然看见版面头条惊现徐凡,他愣住。

“嗳?怎么了?”子君凑过来,看见头版写着:香港老牌珠宝“厄洛斯”董事长徐凡,受邀英女王定制晚宴珠宝。

子君偷偷瞄一眼家明,见他神色坦然,便说:“开斯林最大的敌人,董事长徐凡……唔,好像很眼熟?哦哦,想起来了,

是我的情敌。”

家明瞪他一眼,把报纸合上。

“当年你们为什么分手?”子君突然问。

“因为钱。”家明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感情比不上他的钱。”

出院那日,家明早早来到医院。

推开门,却不见人的踪迹。

房间里空荡荡,被子叠的整齐,好像从来没人住过。

家明心里空空。

子君去了哪里?

“子君?”他推开阳台的门。

阳台无人。

一名护士走进来,见他急切的模样,便说:“找段子君先生吗?他已经出院了。”

“出院?哦,出院。”

家明跌倒在床上,把头耸拉下来。

子君不告而别,意思不明而喻。

他给不了他想要的情感,总不能自私的把人家强留在身边。

可是……

他是否不再回来?不再出现?

滴滴滴,手机响了。

家明猛地紧张,忙接过:“子君?”

半天没人答。

原来是闹钟。

家明沮丧,恍恍惚离开医院,回了家。

家里黑漆漆的。

他忙把灯点开。

啪!

灯光把房子照的雪亮。

子君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桌丰盛晚餐,微微笑:“你回来了。”

家明愣神,他对所有事情的反应总要慢上一拍。

子君拉他过来,接过他的公文包,替他解开领带,脱去西装,然后拉他进卫生间洗干净手。

忙完了,家明还是呆呆的。

子君好笑:“傻了?”

家明突然甩开他的手,生气的问:“你去哪里了?”

“咦?生气了吗?”

“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想回家给你一个惊喜!”

“这算哪门子的惊喜?你知道我……我……”

家明忽然掩面,失声痛哭。

假如不是子君,他的世界将会渐渐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而他的人生,将朝着极可怕的方向发展下去。

是子君把他捡回来了,把快要成灰的他小心翼翼拾进胸腔里,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浇灌,等着结出漂亮的

小花蕾。

不可否认,他已爱上段子君。

在这么尴尬的时间段,这么迅速的就爱上另一个人。

这让他无法信任自己,无法信任自己的爱。

沈家明颤声说:“段子君,我答应和你在一起。”

子君欣喜若狂:“家明,你说真的吗?你真愿意和我在一起?”

“但你不可负我,弃我,践我。子君,我不能再承受。”

“我永远不会负你。”子君敛起笑容,十分十分严肃,声音那么沉着,叫人安心。

他慢慢靠近发颤的家明,拨开他的双手,柔柔吻干他脸上的泪痕。

束缚的感情一旦松开,就立即像决了堤的江水,汹涌的往上涨,一直涨。

缠绵热吻。

二人都像着了火,来不及到卧室就绞缠在了一起。

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谁也不存在。

第9章:

夏天时,沈家明与段子君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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