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如梦(垂柳扁舟和烟雨 第二部)——猫猫舟
猫猫舟  发于:2011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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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出,银铃般在夜空下蔓延。

楚音尘仰面看着笑容纯净而安好的莫小桥,静静的笑了,荒芜的心被一点点盈满。

从此之后,自己再不是一个人了。

那一夜之后,楚音尘以为自己和莫小桥走到一起已经是顺理成章了,然而,事实总是和现实有着意想不到的出入。

现在的莫小桥以天热为由把楚音尘赶到隔壁房间睡觉,而且他总刻意避开自己,无论吃饭还是上朝点卯,都是匆匆忙忙的

这样一来,两人的交流机会少了很多。

楚音尘非常不悦,也非常无奈,每次想要和莫小桥好好谈谈,他也总是理由搪塞和推诿。

到底怎么回事呢?楚音尘苦恼非常。

然而,苦恼的并非只有楚音尘,在莫小桥看来,自己比他苦恼无数倍。

“跟了我”,这几个字,仿佛一道深邃的迷题一直萦绕在心头,苦苦思索,终于寻觅到了答案。

“跟了我”就是“嫁给我”,是这个意思吧!

悟出这个道理的莫小桥开始陷入无与伦比的混乱,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瑞安城真的有那么多的“男夫男妻”。

莫小桥走在大街上,看着前面手牵手的男男夫妻,无语的抽搐两下。怎么以前愣是没发现呢?

再看看路边的小摊,一个男人正在异常温柔的喂另一个男人吃东西。

冷汗滴滴,莫小桥红着脸窘迫的快速离开。

刚才那个场景如果换成自己和楚音尘会怎么样呢?

莫小桥眨巴眨巴眼,夏日里,陡然刮起一阵寒风,吹得莫小桥阵阵鸡皮疙瘩。

会不会太诡异了!

莫小桥摸了摸脸颊,烫的吓人。

该怎么办呢?楚音尘……

“小桥,小桥……”

正在莫小桥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赶紧平静一下心情,抬眼四下查看,不禁疑惑。

裴圣掀开马车帘子,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裴圣,你……”

“上车再说,小桥!”

“哦。”

懵懂之间,莫小桥被裴圣拉上了车。

马车里,裴圣神情异常严肃,虎目沉沉凝视莫小桥良久,深呼一口气道:

“小桥,发生大事了。”

“什么?”

“杜笙元被人揭发贪污受贿、滥用军权、虐待士兵等等多项罪责,现在已交由大理寺查办了。”

裴圣话音刚落,狭小的空间里突然有了难堪的沉寂。

车外,是人声鼎沸的闹市,车轮咕噜碾过,略微颠簸。

莫小桥细细的眉渐渐聚拢,眼眸里的神采慢慢敛去,换上了和裴圣同样严肃的表情,缓慢而低沉的开口道:

“裴圣,杜笙元……是谁啊?”

“咚!”

裴圣艰难的从地板上爬起来,嘴角抽搐的颤声道:

“小桥,拜托你,去补习一下大盛朝的历史好不好?”

莫小桥尴尬的挠挠头,无语。

裴圣在心里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补充解释道:

“杜笙元是我朝的前兵马大元帅,战功赫赫,曾数次打退西玄、暹罗等外国入侵,被先皇赐予‘勤王’封号。三年前,卸

甲归田,现在赋闲在家。照理说,应该与世无争,可是,却被人参了这么一本,真可谓晚节不保。”

听了裴圣这么一通絮絮叨叨,莫小桥总算有了一些头绪,垂眸思索一会儿,忽然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照程序办好了。”

“什么叫就好了!”裴圣忽然高声嚷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杜笙元被抓意味着什么?”

莫小桥陡然挑了眉毛,冷冷的看着裴圣。

“这个杜笙元的儿子是当今圣上的侄女慧明公主的驸马!要是真要查起来的话,他可是皇上的亲家啊!怎么办?怎么办?

……啊,我的仕途啊!……”

看着在马车里按耐不住焦躁情绪喋喋不休的裴圣,莫小桥慢慢的放松下来,阖眼靠在马车上静静休憩。

要说焦躁,莫小桥不亚于裴圣。可是,他所担忧的和裴圣略有不同。

杜笙元是大盛朝的元老功臣,又是出身军营,在军改这个僵持阶段,把他推到台前,似乎隐隐的透出一股不寻常。

整个事件,莫小桥几乎能肯定这是有人刻意为之。但,如果仅仅是为了军改的话,手段未免刻薄狠毒了点。

“小桥,小桥……”

耳边传来裴圣的呼喊声,莫小桥睁开眼,微笑:

“怎么了?”

裴圣抿抿嘴,凝视莫小桥一会儿,才尝试着说道:

“小桥,你……会帮我吧。”

浓黑的眉深深的蹙起,眼睛里有担忧也有期盼还有谨慎。

身为军改的组织者之一,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再卷入到这样敏感的事件里,自己兴许会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莫小桥只是轻轻的点了头:

“我会的。”

裴圣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马车还在继续,莫小桥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灿烂炎热的空气,心情却略显得沉重,和这样湛蓝的天空格格不入。

元庆宫。

墨景鹤看着站在堂下的莫小桥,心深深的揪起,抓紧手掌,提高声音问道:

“莫爱卿,这个案子已经交由大理寺查办了,爱卿就……”

“皇上,”这是莫小桥第一次打断墨景鹤的话头,兀自说道:“臣希望能亲自参与这个案子,希望皇上能成全。”

莫小桥浅笑的眼眸里,有了墨景鹤看不懂的情绪。墨景鹤忽然有了错觉,这样得小桥有着自己所不认识的陌生,如此倔强

,如此强硬,如此傲然。

在此刻,他似乎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魏连瑜看着莫小桥悠然离开的背影,嘴角噙了一丝笑意,一尘不染的天空被忽然飘过的一朵云彩遮住了光辉。

沉了沉眼皮,盯着那抹清癯的背影的眼神渐渐变得若有所思。这个男人似乎比自己想得还要有趣。看来,不用自己动手,

这个男人自己就会毁了自己。

淡笑的转过头,看着专注的凝视莫小桥的墨景鹤,眉眼跳动,缓缓道:

“皇上,若没有其他事项,微臣便退下了。”

墨景鹤回神过来,尴尬的看看魏连瑜,点头道:

“好。”

魏连瑜撩了下摆跪安,然后准备离开,却忽然被墨景鹤唤住了:

“魏丞相!”

疑惑的抬头,魏连瑜不紧不慢的问道:

“皇上,还有吩咐?”

“啊,不。朕是想问你,你身体如何了?”

说话间,墨景鹤的脸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魏连瑜怔忡良久,忽然笑了,寒凉的心融了一丝温度,柔声应道:

“谢皇上关心,臣已经好了很多。”

“呃,那就好。”

墨景鹤窘迫的别过眼,没再看他。

然,对于魏连瑜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一直在一旁默然注视的司徒南挑了挑眉,看莫小桥和魏连瑜先后离开,心里却泛起了隐隐的不安。

最没想到的就是莫小桥会卷入这个事件,稍微一个不留神,那把火就会烧到莫小桥身上。

略略思索一会儿,上前道:

“皇上,现如今,我们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墨景鹤看着司徒南凝重的神情,眉毛深深的拧在一起,扭头看着云朵遮盖的夏日天空,金色的光芒被遮去了大半,一如墨

景鹤现在的心境。

052.扁舟-序曲奏鸣

“什么!”

傍晚时分的莫家小院儿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呼,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楚音尘端着碗筷惊讶的看着莫小桥,厉声反问道:

“你为什么要卷入这个案子?”

莫小桥只是顺口说了说,没想到楚音尘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大。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情,干嘛那么惊讶!”

楚音尘愣了愣,放下碗筷,正容道:

“小桥,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身为军改的发起者组织者之一,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如果你再卷入那样的

事件,你的处境会怎样?到底想过没有?”

莫小桥禁不住笑了,这么严肃的音尘,原来是关心自己,轻声道:

“嗯,我清楚的。”

“那小桥,你……”

“呵,裴圣是我的朋友,所以想帮帮他。”

楚音尘咬了咬牙根,冷冷的盯着莫小桥,沉声道:

“是为了帮助裴圣,还是为了帮他?”

“他?”

莫小桥有一瞬间的迷糊,待明白楚音尘嘴里的“他”是指墨景鹤之后,刚刚还欣喜的心莫名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略

略愠怒的情绪。放下碗筷,冷声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有理会身后楚音尘的表情,径自离开。

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寂寥而孤单。

莫小桥是第三次看到楚音尘露出这样的背影,小院里,紫薇摇曳木槿轻摆,一钩新月贴在空中,似乎有了不胜寒凉的娇弱

,一阵风就会吹落凡间。

楚音尘一动不动的站在院中,没有风的空气里,有着燥热。

莫小桥眉间有了凄楚的难过,院中的那个男人,是孤单的,和自己一样,都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

楚音尘的心境,莫小桥有着切肤的感受。

静静的靠上去,轻柔的环上楚音尘的腰际,缓缓的贴在他的背上,轻声道:

“音尘,我只是顺着生活的痕迹做下去罢了。将来怎么样,我不知道。”

楚音尘轻轻的叹了口气,握住莫小桥的手,转过身,和莫小桥面对面,揉揉他的头发,无奈的唤道:

“小桥,你啊!”

看来,只能跟着你做你认为的事情了。

风起了,吹散夜里的雾气,月光愈发清澈如洗。

莫小桥笑了,在楚音尘的眼里,他看到了深深的信赖,还有满满的宠溺。

紫红色的千斤重的大门,高不见顶的院墙,尖锐光滑的栅栏,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兵。

莫小桥抄着手仔细打量眼前这座庄严肃穆的建筑,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牢”所在地吗?

“小桥,走吧。”

裴圣已经见怪不怪了,轻唤一声便抬脚进去了。

莫小桥赶紧跟了上去,沉重的门叽嘎打开,仿佛一头巨兽缓缓露出了真面目。

自从接到这个案子以来,裴圣就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毕竟这是自己担任大理寺卿以来头一次遇到的大案子,而且牵扯的

又是这样一位特殊的人物,稍微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影响仕途啊!大意不得大意不得。

并不知道裴圣真实想法的莫小桥,饶有兴趣的打量大牢里面的装潢。

和想象中的牢房似乎有所不同,没有臭气熏天,没有污水横流,没有衣衫褴褛的囚犯,只是光线不是很好,有些暗沉。但

总的说来很整洁,宽敞。

“这里是大盛朝的天牢,所关押的都是重犯或者要犯,再或者是身份特殊的人,比如杜笙元。”

裴圣向莫小桥解释着,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明显沉了沉。

莫小桥无奈的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放轻松,裴圣。事情总不会这样混乱的。”

走廊的尽头,靠窗的那间房,正襟危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头发整理的一丝不乱,虽然是白色的囚服,但也是干净整

齐。

烛台的烛火光线很足,老者正手执卷轴,慢慢的翻看,神情淡定从容的不像是个囚犯,倒像是身处闲居中的普通人。

裴圣和莫小桥在牢门前站定,此时,莫小桥才注意到,这间牢房的木栅都是加厚的,显然是重刑犯的对待。

面对裴圣和莫小桥的到来,杜笙元头也没抬一下,兀自看书。

裴圣暗自蹙眉,沉声唤道:

“杜老将军,我们来了。”

杜笙元没有抬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冷哼一声,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

“哼,来就来了,难道还要老夫起身相迎吗?”

虽然是平缓的语气,但是却带着沉沉的气压,让人不自在。

这就是,身为一名将军的气度吗?

莫小桥对这个老者有着从心底溢出的惊惧和压迫,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肃然了。

裴圣努力克制颤抖的嗓音,高声道:

“不。杜老将军,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五天之后,我和莫大人会升堂审理你的案子,请你做好准备。”

杜笙元抬了抬眉,斜眼朝莫小桥和裴圣方向看了眼,目光越过裴圣,看到了莫小桥,冷冷道:

“莫大人?”

“啊,是,莫大人是皇上钦点的御史,这次来协助我,查办此案。”

杜笙元浑浊的眼球里忽然迸发出凛冽的寒光,尖锐而森然,嘴角却闪过微笑:

“就算这样,老夫也不会轻易认罪的。莫大人,除非你能找到证明老夫有罪的证据,否则,最好现在就放了老夫。”

莫小桥刚刚准备扯出的笑容,生生的凝住了。

这个人的眼神让他格外不舒服,仿佛一把犀利的刀,直直的看到了自己的心里。

莫小桥觉得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可是,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为什么这个杜笙元,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带着疑惑,莫小桥和裴圣离开了。

杜笙元紧紧的盯着莫小桥的背影,换上了阴寒的表情,眼眸里的目光愈发的杀气腾腾。

不会错的,凭着老夫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那张脸,绝不会错的!

是那个人!

西玄草原上的白狼王!

骄阳六月,蝉鸣声声,各种昆虫悉悉索索的叫嚣着这个炎热的夏季。

柳木深绿,黄鹂站在枝头上,躲避毒辣的日头。

大理寺。

裴圣和莫小桥在内堂里翻看卷宗,房间的四个角落放上了冰块,降低空气的温度。

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围绕在房间里两个人的温度实在太高了。

莫小桥和裴圣谁都没有说话,表情难得统一的凝重。

“你怎么看?”冷不丁的,莫小桥开口了。

裴圣惊了一跳,然后思索了一会儿,才道:

“从现在所得到的证据来说,要想证明杜笙元有罪,是不可能的。”

“贪污受贿、滥用军权、虐待下属。三条都是可以致死的罪状。”莫小桥叹口气:“但是,没有证据,怎么能上呈奏折?

还能立刻抓捕入狱?”

莫小桥轻声的呢喃,头绪渐渐清晰了,这个事件的幕后人,恐怕就是皇上!

禁不住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进了不该进的事件了。

“小桥,三天后,就要升堂审理了,如果再这样毫无头绪。恐怕没办法向皇上交代了。”

自知多言的裴圣赶紧噤声。但还是来不及了,莫小桥已经抓到了整个事件的关键,禁不住皱眉,凝视裴圣许久,才缓缓的

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夏日骄阳,燥热难耐。

心里没来由的有了些许烦躁,忽然想到了楚音尘,那样的笑容,足以平复自己的心境。

五天的时间里,裴圣和莫小桥忙碌的不似平常。

楚音尘冷眼旁观,没有阻拦,心里的不安却一点点扩大。

另一边,兵部尚书刘逵府。

草木茂盛的花园里,掩映着恢宏的房舍。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刘逵注视着院外的夕阳,眼皮微沉,神情异常严肃,低缓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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