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穿越)——祈辰
祈辰  发于:2011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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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季子清关门时,并没有注意到门缝里夹了一块金色的鳞片。或者说,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尽管这块鳞片的出现兆示着他

下半生的波折,但此刻他确实没有察觉——他被盯上了。

不过,就算他没有发现那团一直在背后跟踪他的黑影,他很快就发现大大的不妥:街上有很多人,密密麻麻,人山人海。

季子清屋前可不是闹市,而是平常人烟杳杳的林荫小道,即使是逢年过节区里办活动,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走来走去。更

何况现在走在街上的人都脸色发青六神无主。

季子清左看右看,并没有在这些人中发现熟悉的身影,俨然他们并不是小区中的人。他呆呆地站了一回,见隔壁房子的王

婶出来倒垃圾,便连忙走上去招呼:“王姨,这路上的人哪来的?”

“人?哪来的人?”王婶疑惑地看了季子清一眼,又摘下眼镜擦了片刻,盯着林荫小道瞧了很久,才说,“这路上哪有人

?小季,该不是你喝酒眼花了吧。奇怪,你身上没有酒气。莫非有贼摸进上区了?这事我特和保安说说,让他注意点。”

王婶边说着边返回屋子,季子清听到她第一句话时,心当下一沉:他眼前分明有许多人来来往往,如果王婶看不到他们,

这就是说,他看到那种东西了。

其实,类似的经历他并不陌生,他小时候常常看到那种东西。庙里的和尚曾说他前世的执念太深,带着阴气转世,只怕今

生也不能善终。

那时,季家父母吓得半死,又是花钱作法事,又是四处奔波请法师,折腾许久才求到一块高人留下的玉佩。季子清带了那

块玉佩后,果然不再看到那些东西。

想到这点,他手连忙伸向脖子,从怀中掏出那玉佩,便发现玉佩中间裂了道缝,黑黑的——玉佩坏了,所以失灵了。

这一发现让他十分不安,因此他取消了今天的安排,返回屋里,打电话叫当年赠玉的和尚来。季子清小时候的事闹得很厉

害,市里凡与巫术法力沾边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尤其那位联赠玉的高人,十几年来一直与他们家有来往,十分熟络。

因此,那和尚接到消息后,很快就来了。他一踏进季子清的家,就“哎哟”一声叫出来,险些本能地退出门口,说:“小

季,你这屋里养什么了?”

季子清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回答:“这屋子里,我没看到东西。”

“这家伙还会隐藏行踪,了不得,把别的东西也吓跑了。”和尚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无论多么新的房子,总会有几个

地缚灵,可季子清一个也没看到,那只能解释为屋子那东西把它们都吓跑了。

“严重吗?”把玉佩交给和尚,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有些紧张,“比小时候还严重,也许现在城市发展了,人比以前多,那

种东西也比以前多。”

“你和别人不同,别人年龄越大,对那些东西就越迟钝,你恰好相反啊。”和尚苦笑,边打量那块玉佩边说,“而且你的

八字明明是极阳的,等闲的鬼怪靠近不得,怎么偏生了这种体质?说起来……”和尚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事,抬头瞟了对

方一眼,“过几天就是你生日吧?本命年到了呐……”

“嗯。”季子清点点头。他仍刻他人生第一个本命年时,身边发生了不少灵异的事,最后到寺庙里躲了一年才度过难关。

本来,他今天出门也是打算到寺庙里看看情况,问问和尚的意见,谁知才刚踏出门,便发生那样的事。

“这玉弄不好,似是被那东西故意破坏的。”和尚回答,口中所说的那东西显然是他刚踏进屋子时感觉到的那东西,“不

过你别担心,那东西没有邪气,反而有些仙气,不会害你的。”

“哈,是我摆脱不了的宿命吗?”季子清笑了笑,看不出喜怒。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他早有觉悟了。曾经有一个算命师

对他说,他命里有一个不知道何时会发生的劫,只要这劫未解,那么就算他转生这劫也不会消失。

和尚也知道这劫在,他把玉还给季子清,说道:“你的事我回去想想办法,这段时间你就呆在屋子里吧。屋里的东西虽然

不知用意,但总比外面那一群飘来飘去的强。有它在,等闲的东西靠近不了你。”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他叹了口气,把和尚送出门,就走向卧室,打算睡一觉,逃避现实。然而,季子清手刚推开

卧室门,便像被粘在门上一般,想动却动不了。

他的床上有一团发光体,如同蟒蛇一般,只不过它头上有毛,身上有爪……是龙……龙!

这时他十分想大声呼叫,可他的声音也似凝固在体内般,内心叫嚣着却发不出只言片语。反而床上那尾条却饶有味道地看

着他,像是在打量嘴边的食物。

脑间的剧痛使他回过神来,季子清不自觉地后退几步,转身就要跑:原来,在他屋子里的是龙,那当然不是什么邪物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一见它就会头痛,为什么全身都觉得冰冷?

那条龙对他的举动十分不满,它迅速扑上去缠在他身上……与此同时,季子清感到一间晕眩,被龙身上的白光晃得看不清

任何东西……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越来越冰冷,在他失去知觉的霎那,他听到了一把温柔又熟悉的声音——

“终于……抓到你了。”

一.

季子清悠悠转醒,确切地说——被冷醒的。这使得他想张口大骂:他晕是被冷的,醒也是被冷的,这世道真是……

骂话在他喉咙里徘徊片刻,终究没有吐出来。对此,季子清只能自嘲地笑着——原来他白活了二十多年,连骂人的话怎样

说也不知晓,这话才吐出一半便接不下去。

不过,仍活着,真好。如是想着,季子清连忙爬起来,检查自身。

他有此想法并不稀奇。要知道,他过往十多年与那些神棍混在一块,厉鬼索命的故事听过不少,自然而然就以为被那怪物

盯上,留住七魂也会没了三魄,哪有存命的想法?现在他人好好地躺着,能不庆幸吗?

只是季子清这一检查,心尚未安定,脸便已红了半边:此刻,他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地躺在冰山雪峰之上。幸好这附近没人

,不然他真该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不论怎样,他也该找件能蔽体的衣物,就算这儿没人,但也不能冷着。

念及此处,季子清灵思一转,忽地暗暗佩服自己的厚脸皮——此情此况,他竟有余暇察觉许多匪夷所思的疑点:这冰山雪

峰上,他一丝不挂着却不被冻死;这一身赤条条,总有人帮他扒得清光;他躺的位置似是法阵的中央,布阵者用意如何…

最终,他得出显浅易懂的结论:他被那条龙抓到这里,成为某个阵法的祭品,大概那个阵法失败了,所以他没有死,被抛

尸荒野。至于他不怕冷,那也许是龙在他身上施了咒语。

一想到那条龙,季子清心有余悸,本能地动腿要跑。然而,他刚做这个动作,脸色瞬间变青——他的腿动不了——不但是

腿,整个下身都仿佛不是他的,酥软无力。

逃不掉吗?季子清心里哀叹,努力活动身体,试图让下面恢复知觉。他的努力似乎有些成效,下半身渐渐有痛觉,但更痛

的是腹部——原本完好无损的腹部,多了一道面目可狰的伤口。

这道伤痕怎么来的,受了这种重伤居然没死,还是他已经死了?想着想着,季子清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

“你醒了?”一道温柔并带着惊喜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是那条龙的声音。

尽管那声音十分好听,可听在季子清耳中无疑是死神的召唤。他惊恐地转过头,去看那条龙,却发现背后并没有龙,只有

一个相貌清俊衣着华贵的男人浅笑着看他。

这时,那男人也看到季子清的情况。他目光停在腹部的伤口上,皱着好看的眉头,半带责备地说:“回魂后,至少要一昼

夜你的灵魂才能与身体融合。不小心一点,变得半身不遂,那可怎么办?你太急躁了。”

季子清听清楚他的话,都没有听清他的意思。他只知那男人靠近他,抱着他,用手抚上那伤口,轻轻揉着。与此同时,他

体内窜起一道陌生的热流。

男人显然发现了他的变化,头探近他耳边,低声安抚:“别急,你现在的身子太虚弱了,那事等以后……睡吧,乖乖睡吧

,明天一切都好了。”

什么虚弱,什么那事,就好像他们有见不得光的暧昧关系一般?季子清的灵魂叫嚣着,身体却像受了蛊惑般,沉沉睡去。

二.

沉睡后,季子清反复不断地作着同一个梦。梦里他被一支长矛一次又一次地刺伤腹部,伤痕与留在他腹部的一样。

这个梦也许是身体的记忆。尽管他不知道这是何时发生的事,但他很庆幸腹部受伤时他已经晕过去,不用承受被刺的痛楚

。即使在梦中他也感受不了这种痛楚,身体仿佛不是他似的。直到后面几次,痛楚与抽丝般一层层从腹部扩展开去,他才

真真切切觉得这是他的身体。然后,他痛醒了。

诚如那男人所言,一觉醒来,他身体的情况好了很多。而且,他现在不再是一丝不挂的,而是被裹上厚厚的衣服,放在火

堆边。篝火上还飘着肉香。

好死不如赖活。季子清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抓起火上的鸟肉,有津有味地吃起来,心中还在暗暗评价:肉韧了点,

口感不错,就是费牙齿;烤的火候也很好,可见烤的人厨艺不错,如果对方是女的,可以考虑娶回家做老婆。

他几乎是全神贯注地嚼着口中肉块,潜意识地忽视旁边坐着地那尾龙。然而对方并不合作,见到他狼吞虎咽地样子,莞尔

笑道:“子清道长真是好胃口。”

“你也饿吗?吃吧,吃吧。”季子清随意敷衍,不想与那尾龙答话,但他注意到对方的称呼时,不由警铃大作,“你……

你刚刚叫我什么?”

“子清,你转世后糊涂很多,还没有注意到吗?”男人指指身上的衣裳,又指指季子清的衣裳,“你还没有察觉肉体已经

换了吗?”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使得季子清脸色大变。因为彼此的衣服一直被长长的斗蓬遮盖,他并没有发现里面的服饰根本就不是

他所处时代的样式,而是更古早的时代、像古装片里一样的服饰。

回魂……肉体换了……梦中一次次的受伤……许多关键如同碎片一样拼凑起来,让他察觉事情的真相。他狠狠地瞪着那尾

龙,对方把他的怨恨照单全收,却仍淡淡笑着,轻轻诉说,全无悔意。

“我把你的灵魂拉回这里,重新附在你前世的躯体上,你现在是子清道长,不再是季子清。”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管我前世与你有什么关系,但我已经转世,就和你再无瓜葛。”季子清几乎是嚎叫地说出上面的

话,但他越说越轻,越说心底就越生出阵阵绞痛,仿佛这身体在抗拒他的灵魂,要把他从体内撕裂出去。

他不禁握紧拳,承受来自体内的痛楚。然而他没有料到对方比他更激动,冰冷的语气取代最初温柔,一字一句地砸下:“

再无瓜葛?子清,你要与我无瓜葛,那么当初就不要招惹我,不要盗走我的心,不要代替我死,不要把你的执着带到来世

!如果你要与我再无瓜葛,那季子清的体质是什么回事?属阳的八字却生成极阴的体质,一直游离在阳间与冥府之中……

你应该很清楚的,你与我根本摆脱不了彼此的纠缠。”

一番气话说完,那尾龙自讨没趣,叹了口气,正要安抚对方,便察觉季子清脸色有变。他连忙走过去探上对方脉息,旋即

聚拢眉头:“你的身子还需调养,不宜动怒。天下第一的子清道长因急怒攻心而亡,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我原来的身体怎么样?”

“你的那个世界我并不熟悉,只有在这个世界我才能保护你,而且你拿走我的东西,只有在这个世界才能偿还。”那尾龙

说着,见他露出懵懂的神情,只好以尽量显浅的话语解释,“天上有些神仙要杀我,但只要龙心不灭,我也不灭。而龙心

被你封印,所以他们要灭你的灵魂,再毁龙心。”

“你说我夺走你的心,就是这事?”季子清听完他的话,有些哑然失笑。他本以为盗心必然扯上情情爱爱,那他恐怕无法

偿还;但如果那心指的是龙心,倒容易偿还。

这时,那尾龙以一种“不然你以为”的神态打量着他,言语间多了一丝揄揶:“莫非你以为我与子清道长分桃断袖?”顿

了顿,他接着说下去,“如果你有意,我也无不可。”

龙不以为意的神态让季子清的脸红了半边,使得他暗暗咒骂:龙性主淫这话说得没错。但平心而论,尽管那尾龙算得上以

礼相待,但这副身体对他的接触十分敏感。要说那尾龙与子清道长之间没什么,他信吗?不信!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季子清在心中把那尾龙骂了千次万次,忽然想起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豫辰。”

“真难听。”

“对,给我取名的人没有什么天分。”豫辰直言不讳。

季子清正要责备他不能这样说赠名的父母,突然察觉对方嘲笑的目光,嘴角不由抽了一下,问:“难道……这名是我取的

?”

“你没忘啊。”似是有些赞许的语气,那龙笑道,“我们初见时,你为我取了这个凡间的名字。豫是你第一次帮我卜的卦

,辰是我们初识的时辰。”豫辰说着,正想要把当年的点点滴滴一一诉说,可看到对方木讷的神情时,便放弃这想法。

反正子清道长复活了,以后时间多得是。而且,就算他不说,子清的身体,与他灵魂相连的龙心,也会把前尘往事向他道

明。甚至,豫辰莫名其妙地认为,子清临终前必定设法保存他的记忆,直到来世。

那龙有这种想法,却不知道季子清这边受到莫大的震撼。初时他只暗叹自己竟像捡阿猫阿狗般为一尾龙取名,接下来他就

觉得不对劲。只要一想“豫辰”这名字,他脑中就多一条裂缝,只要这裂缝再打开一点点,里面的东西就会像潮水一般涌

出。

他心生莫名的恐惧,仿佛里面的东西涌出后,他就再也不是季子清。然而他没有办法阻止,只能沉沦……在晕倒前霎那,

他舒了口气,原来……来生种种,于他而言,才是一场梦。

三.

季子清作了很长的梦,梦见陌生又熟悉的竹栏篱笆。

那是子清小时候的事,他常常在篱笆旁站着许多小孩,除了他没有人能看到的小孩。那个时候,村里人都十分畏他,更不

允许自家孩童与他玩耍,甚至连他父母也远远躲着他。村子是一个闭塞的地方,村人不懂,只能避开。

直到一个老道士来到村子,对他父母说“这孩子有仙缘,重来就开了天眼”,然后他就懵懵懂懂地跟着道士走。那道士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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