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番外——酱茶干
酱茶干  发于:2013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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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无所谓啦。”

“哈?”小蒂呆住了,“你真的想清楚了。”

“当然,朋友就要敢作敢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小蒂笑了起来,直笑得肚子疼才作罢。

时兼低下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一点也不奇怪,他心说,因为你和豆豆是我平生第一个朋友。第一次能够和他人如此自然的对话,是值得珍惜的经历。

是夜,无眠。

时兼从床上坐起,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屋外,星河天悬。

他不敢在府内走动,就偷偷地溜了出去,后山便是大名鼎鼎的小楚山。趁着夜色,他登上了小楚山。

月色明净,许是人们经常走动,山路并不难走。树林茂密处皆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本来面貌。

死寂一般的静默中,时兼坐到半山腰的亭子里,听风吹过林子的声音。他抬起手掌,因为离开祝氏一段距离了,身上的禁制开始不停叫嚣着自己的存在。

手掌上,一个小小的黑色圆形法阵若隐若现,中间闪耀着金色光辉的是一把锯齿剑,那是祝氏的家徽。这个禁制就是禁锢住奴隶的最好手段。

时兼看了一会儿,觉得并不难破解,只是自己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更不知道要去往何方,解开与不解开都是一样。而且,就算现在离开了,他也会舍不得豆豆和小蒂。

原来,他也会这样,有所牵挂。

他第一次深刻感悟到,选择离开是正确的,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平凡甚至作为奴隶没有自由的悲哀,都是一种幸福。

看似静默的林子深处传来异动,那不是任何感官的异动,而是牵动灵魂深处的灵力的异动。小楚山这样的人群聚集处怎会有如此强烈的灵力?被这种反常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时兼站了起来,向着灵力最深厚的地方走去。

不记得走出了多远,只知道周身的灵力越来越浓郁。绿色和蓝色的光点飘飘荡荡,照亮了林间。时兼知道,灵力极盛处,在夜晚灵力会凝聚成光点漂浮。看来,这里的绿灵和蓝灵最为强大。

一棵棵树木在向后退去,路也越来越难走,但时兼知道自己快要接近了,他加速步伐,心情也莫名地紧张起来,双手交握时能够感受到手心的汗水。终于,视野陡然开阔,他停了下来,那是一处山间的凹地,绿灵和蓝灵在顶部汇集形成一个巨大的“天湖”,美丽异常。湖水的荡漾,就是灵力的流动,这是自然的宝物。

时兼晃神了一阵,才发觉凹地上稀稀疏疏种着许多桃花,这本该不是秋季绽放的桃花,在灵力的影响下错乱了时间。

时兼屏住了呼吸,不是为这造物的神奇,而是他看见了一棵桃树下的侧影。那个人凝望着未知的一点,呆呆地出神,大大的眼睛里似乎凝聚了一汪秋水。他看起来比时兼大不了多少,肤如凝脂,瘦削的身材被包裹在一套繁复的衣服里,无风却衣袖飘扬。那是时兼看过的最美丽的人。

呆望了一阵,时兼对于自己偷窥的行径感到羞愧,想上前去搭话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急急往回走。

回到床上,他的心跳仍未回复正常,想着刚才看到的美丽身影,更加无眠。一夜辗转,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睡去。

第二天晚上,时兼记挂着昨日看到的那个人,又再次踏上了小楚山。那么漂亮的人,看一次自然是不够的。

接近凹地,时兼又有些迟疑,这样三番两次去打扰人家并不好。他怯怯地向前挪动,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再来。不过这一次,他听到了微微的人语,那是从凹地传来的声音。无法抑制住好奇心,他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昨天那个人身边站着一个俊逸的年轻人,他面如刀削、神色冷漠,当得冷峻二字。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个美丽之人的嘴角微微牵起一抹笑,看神情十分愉悦。

时兼看了一眼,觉得满足,便匆匆回去睡了。不过这次算得心愿已了,没有辗转,很快便陷入了沉眠。

第四章

这日,胡志和易三轮休,只剩时兼一个人对着空落落的小花园发呆。这份工作虽然忙起来的时候非常累,但大多时候都是不需要费什么心思的轻松伙计。转季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正是轻松的时候。

不过时兼到没有觉得太无聊,看看花看看草,对于他来说也很有趣。不过这种趣味一般都不会持续太久,“啦啦啦,我又来了~”的声音传来,时兼在心中道一声果然,就站了起来,迎接来人。

“你平时都在远三少爷身边做什么,为什么那么有空?”

“早上和他打个招呼,晚上再打个招呼,其他时间爱干嘛干嘛,是很闲没错啦。”小蒂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

“这样子不要紧吗?”

“哼哼,你居然说和爹爹一样的话……肯定是要紧的啊,但是少爷说可以那就没关系啊。”小蒂不满道。

时兼呆了呆,“少爷对你……真好。”其实原本他是想用纵容这词的,不过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时兼大概摸清了小蒂的性情,绝口不提这种话。

“那是……”小蒂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女声。

“哎呀哎呀,我当时谁呢,这不是远三少爷身边的野猫吗,怎地大白天就出来了,猫这畜生不是夜晚活动的吗?”说话的也是个少女,穿一身桃地金粉的短褐,虽是个丫头但显然地位非凡,仔细看去,颇有几分颜色。

“呵呵,这不是易欣苑里的碧云吗,今天没有跟在你那宝贝姐姐身后倒是稀奇,怎地想起来出一出苑子溜上一圈的。”

碧云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奇差,想是被小蒂说到了痛处,只是兀自嘴硬着,“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怎么不能分开!”

小蒂立刻抢白道:“嗯,那倒是,这说明往日啊,里总要姐姐帮忙擦屁股的小孩终于长大了,书云姐姐少了一项大心事。不错,呵呵,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你!”一再被说到痛处,碧云几乎喘不过气来,脸都涨红了几分。

“这府上,我也算得上是你姐姐,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便送你一句吉言,可要听好了。做下人的最怕恃宠而骄,而比恃宠而骄更可怕的是仗着一个侍宠的人狐假虎威,妹妹可千万小心,不要做了这样的人才好。”小蒂笑得慷慨大方,一脸的不用谢的谦虚表情。

碧云的杏眼瞪得滚圆,眼看就要冲了上来,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音,“碧云!”转头看果然是姐姐书云,立马不敢动弹了。

“哟,什么风把书云姐姐吹来了,妹妹这厢见礼了。”小蒂笑得虚假。

时兼见来人是个美艳女子,又看穿着打扮像是个通房丫鬟,便低下头退后了两步。光天化日之下,在祝氏府邸这样的地方还是小心为上,避嫌总错不了,反正小蒂唇枪舌剑的斗争里也没他什么事。

“蒂妹妹,我这妹子又给您添麻烦了,本想着把她撵出来两天可以挫挫她的锐气,没想到半分作用也没有,唉,愁死个人了。”她眉角含愁,倒真是个愁美人的模样。一边的碧云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还是没敢说出来。

“哪里的话,我们只是开了个小玩笑而已。姐姐可别露出这样子,要是让大少爷看到了,不知得心疼成什么样!”

时兼偷偷地在心里笑了起来,小蒂和书云之间看似和平,实则比碧云之间要凶险的多,女人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不过这个书云看样子确实是大少爷的通房丫鬟,而这个大少爷约就是祝辰慰……老爷和二老爷间的斗争波及到了下人之间吗?

“碧云我就带走了,唉,这孩子还是要看在身边,我才能放心。”

“嗯,书云姐姐慢走,路上小心,千万别摔了碰了的。”

“呵呵,承妹妹吉言,”转过身瞪了碧云一眼,“走!”

碧云还是气不过的样子,跺了跺脚,扔下一句“记得看好你家的病秧子公子”,就想转身走掉。

不过这句话足以让小蒂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哼!我倒不知一个脸皮比城墙拐弯处还厚的小蹄子有什么资格评议少爷!”这是小蒂头一次出口脏话,想见是怒极了。

“碧云!”书云喝了一声,但已经止不住碧云的怒火了。她今天被小蒂羞辱再三,末了还附加上一句恶毒的谩骂,她自小被姐姐娇宠,虽是仆役,但也没受过这等侮辱。她拎起身边的木桶,向小蒂砸去。

小蒂没反应过来,时兼却是看得清楚。何况那个木桶就是他随手放的,里面装的是充作肥料的粪料和腐枝烂叶。他着急想要拦住碧云,可偏偏站得比较远,他拼着一股冲劲要抢走木桶,慌乱之下竟撞倒了碧云。木桶里的东西也泼洒在了碧云身上,碧云娇气非常,见状立马“哇”地哭了出来。

一边的书云心疼妹妹,也不顾脏乱,扶起碧云朗声招了一个小丫头来,让她把碧云身上清洗干净。这里离易欣苑近的很,那个小丫头多半也是易欣苑里的人,自然认得书云,小心地扶走了碧云。

看着书云阴狠的目光,小蒂面色阴晴不定。书云此时还不能拿自己怎样,但是时兼就不同了,把矛头指向时兼,既可以挫了自己的锐气,又可以一吐心中不快,也算是给了碧云一个交代。想来想去,小蒂都想不到要怎样才能救下时兼,不禁着急。

此刻小蒂在想的事情,时兼又怎能想不到,只是他人弱言微,在祝府这样的地方就是处于最下层,只好劝自己为了小蒂便做一回牺牲品倒也无妨。

果然,书云盯着时兼看了起来,“哼,好大胆的恶奴,居然胆敢出手伤人!”

“分明就是碧云先出的手!”小蒂一时想不出法子,只得尽量推脱。

“蒂妹妹,”书云笑得娇媚,“这是我大少爷苑中的事务,不劳你费心,这个下仆似乎是大管家手下的式化带来的,我这就去找大管家评评理,蒂妹妹就先回岑进院吧,仔细远三少爷找你不见。”

“你……我……”小蒂犹疑了一阵,最后一跺脚,定定看向时兼,“你、你等我!”说完就一路小跑走了。

时兼只好跟着书云去领罚,大管家见书云要罚这个新仆,哪里能不给面子,还没听事情经过,便定下了二十大板子的责罚。见书云听了皱起眉头,又加了扣薪半年的惩罚,书云这才满意。

时兼至今没见过银子长什么样子,倒也并不心疼,只是沉沉的乌木板子叫他心有戚戚。板子打下来的时候,时兼就知道这些人绝对是卯足了劲打的,要知道打板子也是个技巧活,如何皮开肉绽却不伤筋骨,如何看不出来却足以伤筋动骨,这些打板子的人心中都是有数的。大约打了十一、二个板子,时兼眼前就一黑,人事不知了。

第五章

醒来时,时兼发现自己趴在床上,身后传来热辣辣的痛感。他苦笑一声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他的屋子,屋中精致的月华石灯,以及自己身下软绵的被褥都显示着屋主的地位比自己要高很多。

“喔,醒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后,床前出现了一个看起来精气神充足的大叔。满面的皱纹遮不住他爽快的笑容,“还好吧,我刚才帮你上过药了,这个药每日三次,我都会过来帮你上的。伤好之前,你就先住在我的屋里吧,我去叫小蒂,那丫头刚才还在呢。”

不等时兼插上一句话,大叔就神神叨叨着“三少爷”“锻炼”“书房”之类的诡异词汇,离开了。

时兼感觉自己刚刚从被大叔带来的震撼里清醒过来,屋外就传来一阵啪啪啪地脚步声,小蒂风风火火地打开门冲了进来,“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他无奈一笑,就知道跟小蒂脱不了关系。

小蒂看他脸色还不错,就搬了个凳子,做到床前,嘴巴巴拉巴拉地说了起来,“那天我冲回来找爹爹,不过还是去晚了,我就让爹爹跟大总管把你要到三少爷这边了。经过这件事,以后你在别的地方肯定要受欺负,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三少爷是个大好人。昨天实在是对不起,连累了你。”

“那个书云是个狠角色,爹爹严令我不许再招惹他们了。那天也是我不好,不过我可一点都不后悔最后骂了碧云,谁让她议论到三少爷头上了!不过最后那桶粪泼得真是大快人心,虽然是无意的,但也足够让我开心得三天不吃饭了。可惜你还是挨了板子,否则该有多圆满啊!”

“你就先住在这里,等伤好了就去见三少爷,让他给你安排。被扣的薪水你也放心,三少爷会给你补上的!以后我们就是一个院子里的啦,找你玩也方便些,这也算因祸得福不是。岑进院里二少爷和三少爷第一大,我就是第二,以后有我罩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咳咳,怎么样,不错吧?”小蒂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润喉的茶,得意地说。

“你都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时兼再次无奈。

“嘿嘿,以后我们就是两肋插腰的朋友啦。”

“是、是,”时兼顿了一下开口问道,“刚才屋子里的人是谁?”

“嗯?你说我爹爹?”

“爹爹?!”

“对啊,这是爹爹的房间,刚才是他给你上了药。怎么,他连名字都没说吗?”

“……是没说。”一反开始时的惊讶,时兼仔细想了想,觉得父女俩的性格确实有很大相似之处,不禁微笑。

“嗯……你就叫他添叔好了,他都让别人那么叫他的。”

“添叔……记得了。”

放下茶杯,小蒂站了起来,“好好休息吧,待久了爹爹肯定又要骂我耽误病人,天色也不早了,我明天再来找你玩!”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时兼微笑着闭目,似乎,这样,还不错。

在床上躺了七八日,时兼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期间除了每日和小蒂聊天逗趣,他还见识到了一门新奇的技术——疗伤术。据说那是大夫的必备技术,除了各式草药方子针灸的运用,所有的大夫还要求具有用灵力治疗伤口的技术,那就是疗伤术。不过,疗伤术虽有奇效,却只对外伤有作用。多亏了这种疗伤术,时兼的伤才能好得如此之快。

“添叔,早上好。”

“嗯,可以下床就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嘛,再休息两天就带你去见三少爷。”

“已经好了,现在去就可以了。”

“嗯?真的没事了?三少爷这里可是不会虐待下人的。”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绝对没问题了。而且,在您的屋里打扰了那么多天,可以给我另外安排住宿了。”面对添叔怀疑的眼光,时兼补充道,“好歹也是个男人,不会那么娇弱的,放心好了,老是什么都不做太过无聊了。”

“真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啊,”添叔笑眯眯地拍拍时兼的肩膀,“三少爷现在应该在吃早餐,一会儿我就带你过去。”

不多时,时兼就被领到了前院。这些天他大都是在修养,连住着的后院都只看过一次,更未曾到过前院。

“三少爷就在厅堂里用餐,放心吧,他人很好,不会为难你的。我先进去通报一声。”看时兼有些紧张的样子,添叔笑颜安慰道。

虽然没有看过其他少爷的地方,时兼也很清楚,岑进院里的人很少,地方也不算大,因而礼节方面也稀松得多了。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小蒂和添叔对自家主子都异常亲近。

“叶庚,进来吧。”屋里传来添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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