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番外——酱茶干
酱茶干  发于:2013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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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跨越千里,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城池,神秘的少年,转换的时空,温柔的人们,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来自哪里……你选择哪里……你是谁……你想成为谁……你知道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他轻声说着,柔软得好似耳语。

少年睁开坚毅的双眸,总有一天,会得到答案的吧。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幻想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兼 ┃ 其它:

第一章

从漆黑无边的梦中挣扎醒来,时兼将身体缩成一团。

梦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明明一派沉默,却将脑袋轰得晕眩。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他竖起耳朵,听到屋子里微弱的鼾声安下心来。

这是一间狭窄的小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人,衣衫微薄,更谈不上暖衾被褥。这里大门紧锁,就连屋顶的一扇小小天窗也覆上了黑铁栏杆。时兼缩在最里边的墙角,呆呆望着天窗外渐渐放出微光。

窗上的栏杆似乎是他永远摆脱不了的梦魇,他几乎疑惑起来,从一间囚笼到另一间囚笼的自己,如此费尽心力,有意义吗?或许上天注定让他一无所得,想让他就此放弃。但是,现在的他想不到如此深远,脑中只是茫茫然空白一片,有什么仿佛要呼之欲出,用心寻找始终无所收获。

记得,他的窗外正对着一株杏花。每个春夏,他都看着它从花开到结果,年复一年。后来,杏花不在了,每个春夏他还是呆呆望着那个位置,仿佛在他的心里,那株杏花还在生长发芽,不曾变更。

天光放亮了,屋中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起身。相对无言。

他们素不相识,只是在此共同面对未知的命运,或许会好起来,或许会更糟糕。沉重的心情让他们无暇多虑,因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墙角那个奇特的少年。

略显钝涩的金属声响起,门开了。涌入室内的白光刺痛了时兼的双眼,他低头,慢慢适应着变化突然的光线。数天来的经验已然教会他,在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

看守的老头大大咧咧地走进来,从食盒中拿出食物分发给众人。现在是早餐的时间。时兼小心捧过一碗加了榨菜的薄粥,就着一小块粗粮馒头吃了起来。这里总是这样,饿不到也吃不饱。好在时兼的饭量原本就不大,小小的窄室里也没什么活动,因而从不觉得饿。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吃了饭,看守的老头收过饭盒,掌事的王宸就停在了门口。他回头向手下示意,那手下就进屋挑了一个少年让他出去。少年浑身僵硬地乖乖出去了,接下来的目光落到了时兼身上,时兼猜想今天要的约都是少年吧,也乖乖站了出去。

出去了发现屋外果然都是少年,站了一圈,大概有十几个,想是从别的房中带出的。时兼这一屋中只有两个少年,王宸带着手下去了别的房里,足足挑了三十个人才作罢。这些少年有的目光呆滞,有的面色冷漠,有的哀哀凄凄,只有时兼时而盯着路边的野草,时而抬头望天,显得尤为与众不同。时兼被带来时是夜晚,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院中的境况,被关押多日的阴郁心情得到了足够的舒缓。

他们被带到了前院,身上打从来的时候便被刻下了禁制,因而无人敢逃。院子里,他们像是物品一般地被冲洗着身体,冷水打过身体的刹那,时兼听到了呜咽的声音。那是比时兼先一步走出屋子的少年,他压抑着颤抖的身体和即将流淌出的眼泪,像是受伤的兽。

时兼心头一软,伸手偷偷拍了他一下,权作一个无用的安慰。那少年惊讶地望向时兼,又在那帮人的呵斥声中迅速站好,不再敢逾矩分毫。

冲完澡,他们又穿上了崭新的衣服,那是清一色的灰衫。此刻的少年们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王宸的目光扫过去,神色满意。

时兼他们在前院中等了很久都不见动静,不禁心中疑惑,周围的少年们也开始躁动起来,不安在扩大。如此这般,太阳都已升到正空中,王宸才恭恭敬敬地领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进来。

“按您的吩咐,满足条件的都在这啦。”

老者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们,神色还算满意,“这次只要三个而已,不需如此兴师动众。”

“那里,哪里的话,能为祝氏服务,不知是几辈子的来的福分,自然要全心全意,不敢马虎半分。”

“呵呵,就你小子能说会道,”说罢,不再理会于他,随手招了一个人来低语几句,才吩咐出声,“你就照我刚才说的做。”

那人听了吩咐,根据老者吩咐一个个问过话来,时兼站在后排,还需些时候才能轮到他。便细细地听他问话,似乎每个人的问题都有所不同。听了一阵,时兼便听出了门道,原来对方这是将人分为几类,每一类都准备了不同的题目。可惜时兼站在后方,看不到前方的情况,无法将题目归类。

虽说是每个人都会被问到,但题目不过两三个,答案也颇为简短,很快就轮到了时兼。

“家中可还有亲人?”

听到题目,时兼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还未曾被问过是其原因之一,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并不知道是其原因之二。毕竟他并不是本人。

但他一瞬间还是反应了过来,记得这个人,这个名叫叶庚的人,他是卖身葬父来的。答案显而易见,“没有。”他摇了摇头。

“那往日是干什么营生的?”

“给父亲打下手,他是货郎。”这个他记得清楚,那几个怕叶庚身死担上责任,就抓了他来顶替的人贩子,曾经和他详细说过叶庚的遭遇。据说,他的父亲是平民,贩卖货物需交重税,前年增了一次税务后,叶庚的父亲就破产在家染上了病,最后无钱治病更无钱下葬,叶庚只得卖身葬父以苟延残喘。想到这里,时兼的思绪有些飘远,这里似曾相识却又全无印象,身份所限他也不敢多问,只求可以慢慢熟悉。

直到耳边传来另一轮问话的声音,时兼才反应过来,他的问话已经结束了。

不久之后,全部的问话都结束了。那个老者思索着,不少少年都向老者投去期盼的眼神。时兼疑惑,看样子跟这个老者走是个好去处?只是三十选三,十分之一的几率未免太低。

同是可怜人,谁也救不了谁。

那天,时兼成为了三者之一。在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失望有之,伤心有之的目光中被带走了。

只有时兼自己知道,对于他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

可惜时兼自己也不知道,对于他来说,前路究竟是喜是悲。

第二章

王都东北郊的小楚山风光秀丽,是文人墨客极爱之地,山下便是王都的世族大户——祝氏。祝氏是从圣王时期便传承下来的术士大家,本家在流水河上的丰县,世代武将供奉朝堂,那是常人难以接近的高贵之地。能够进入这样的家族,也难怪那些少年会露出渴望的神情。

这是时兼得出的结论。那个老者的训诫里,时兼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他们才现在开始就是祝氏的下仆,干活绝不能偷懒,祝氏对待仆从虽然宽厚,但惩罚向来严格。

“你们从今往后就在易欣苑旁的小花园里做活,易欣苑可是大少爷地方,平日里小心仔细些,大少爷苑里可都是些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主!”

老爷祝永年是家主,育有二子二女,分别为生慰、辰慰、灵慰、眉慰,这里的大少爷多半就是辰慰了,而生慰则是大小姐。

祝氏族中大半都在本家之内,只有宗氏一脉住在王都。虽说如此,但家主祝永年的庶出弟弟因为在朝堂供职,也在王都落脚。据说名叫祝永岳,有三个儿子。

除此之外家主祝永年还有一个亲妹祝永欣,早早地嫁给某个大士族的家主。

老者又说了一阵,时兼才知道他竟是祝氏的副管家,不过因为年迈而不太管事了,管事的三个管家分别是祝一林、祝彩、祝方道。此外还有十五个事侍,分别管理各个院中的大小事务。“为人下仆,这是你们受到的最好的待遇,要懂得知恩,在祝氏做着不知比其他地方要好多少倍。平日里莫要嚼嘴根子,一旦被发现仔细你们的腿!”

副管家说了半日,似乎也累了,就叫旁边的仆人一条一条地念家规,自己歇着喝水。

时兼看似认真地听着,实则心神恍惚。这里看似陌生,却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打一开始就有,而现在越来越强烈。那到底是什么呢?

不知什么时候,家规已经念完了。副管家又再度开口道:“该听的都听完了,记得好好做事,这是式化,以后你们就跟着他。”

话说完,一个年纪轻轻的仆从从后排站了出来,副管家领着其他人走了。

这个式化把他们带到下等房里,让他们在此休息。临走前不忘交待,“明天卯时便起,我带你们到地方教你们做活,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个房间里一共有四张简陋的床和铺盖,那两个人尴尬了一会儿就聊到了一起,对屋子中的一切都很好奇。时兼却不管那两人如何,直接出门去了。

虽然知晓不熟悉的时候最好莫要轻举妄动,但是被关押多日的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已经不记得有多久可以如此自由地呼吸了,夜幕虽至但也遮不住时兼探寻的眼光。

月华石灯,这是时兼不曾听闻过的神奇之物,蕴有灵力的石头在夜幕下散发着清辉。似乎是每家每户都可以使用的常见物品,但时兼却为它的美丽沉迷。他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充满了期待,见识到更多、更多的美好之物,这也是他长久以来最深刻的祈愿。

月光朦胧洒下,时兼蹲在墙下,抬头仰望星辰,直到眼睛困得睁不开才回屋去躺上床,睡觉。

数日后——

虽然时值秋日,但炎炎的烈日还没有分毫让步。刚刚搬完花盆的时兼已是累得直不起来腰,好在到了休息时间,他边擦汗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到祝氏府邸已是第三天了。这个易欣苑旁的小花园原本是个池塘,与小楚山上流下的碧泉相通,但最近两年地下水位下降,这个池塘成为了一池死水,便被埋了重建了一座小花园出来。时兼等人便是为了照料花园而专门找来的新仆人,倒不是缺少园丁,而是缺少供园丁差遣的苦力。

“昨天那个肖云跟我说过,那个二老爷和老爷的关系很差,最好不要招惹二老爷院上的人,否则老爷一个不高兴……”一边,和时兼同时进府的少年窃窃私语着。

“我也听过,说是特别不要管岑进院中的事,里面好像有不少秘辛,可惜一时半会问不出来。”

“我也没问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里面住的似乎是二老爷家的三少,二老爷最讨厌的一个儿子。”

“据说,二老爷的二少也差不多,真不知二老爷家是怎么回事,别人都说父子连心,他家的除了大儿子以外都跟他是仇人似的。”

……

身边的两个人小声地激烈讨论着,时兼却没有参与进去,他天生便是不合群的那种人吧。时兼微笑着凝视每一朵花、每一棵草,眼神近乎爱怜。

“喂!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白毛蓝眼的猫!”一个脆生生的女音打破了时兼的沉思。

抬眼望去,不远处一个绿衣的妙龄少女在向园丁师傅们问话。师傅们都摇头,那个少女看起来有些失望,又对着时兼这边问了一遍,他们也是摇头。那个少女便口中喊着“豆豆”,小跑着远去了。

时兼身边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便问师傅这是谁。

“是二老爷身边的事侍的女儿,叫祝蒂空,是家生子,跟在远三少爷身边的。”

“就是那个和二老爷关系很差的远三少爷?”

“哼,易三、胡志,你们来的时日短,知道的还真不少,平日里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一旦被发现了,有你们好受的!”

“知道了、知道了。”那两人吓得面色苍白,赶忙应是。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远三少爷身边的人,你们能躲多远是多远,但主子们的是非也不要问,只有这样才能长远地做下去。”

两人赶忙点头。

傍晚时分,众人纷纷收工。时兼却舍不得离开,就说晚点去吃饭。

“人家都是赶早去吃饭,生怕只剩冷饭,你这是生怕吃不到冷饭,真是怪人。”胡志嘀嘀咕咕和易三一道走远了。

时兼走到花园里的假山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合眼。劳累了一天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活力,但酸痛之感仍然不去。他苦笑,从来没有从事过如此高强度的活动,虽说痛苦,但他仍愿意用这份痛苦去替代原先的生活。

时兼忽地坐了起来,好像有什么声音。他用心观察了一阵,发现假山旁的草丛微微颤动着,走近一看,竟是一只白猫。

时兼有意同他玩耍,便慢慢亲近过去。那猫起初还很戒备,但看到时兼并没有恶意,就蹭了过去,时兼一把抱起它,慢慢逗弄。

“啊,豆豆!”时兼正和猫玩得开心,就见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

那猫听了,从时兼怀中蹦了下去,向白天的绿衣少女撒欢而去。

绿衣少女抱起豆豆,走近时兼道:“是你帮我找到的吗?谢谢啦!”

时兼白天时只远远地看过她一眼,此时走近才发现少女有一张嫩嫩的娃娃脸,说不出的可爱。他是平生第一次被人道谢,而对方又是女性,不由得紧张,“没、没,是它自己出来的,我只是……”

少女见他这样,咯咯地笑了起来,“只是道个谢,又不会吃了你,别紧张。”

少女走开后,时兼也离开吃饭去了。

对于时兼来说,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第三章

那之后的几天里,时兼经常碰到到处乱跑的豆豆和找猫的少女,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时兼也不复开始时的紧张。

“嗯,跟你说不要喊我大名了,叫我小蒂就好。来,叫一声。”少女边吃边说。

“……小蒂。”

“嗨,这就对了嘛。”

时兼吃过少女带来的糕点,就蹲下身子逗猫玩,“豆豆多大了?”

“五六个月大,是我家少爷捡来的。”

“看上去已经有一岁了。”

“那是豆豆发育得好,不,应该说是吃得太好了,这猫的食量大得吓人,都怪少爷太宠它。”

“少爷是……远三少爷?”

“嗯,当然了。我的少爷只有三少爷和二少爷……嗯唔……二少爷又常常不在。”小蒂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拍拍手站了起来。

时兼对小蒂描述的情况疑惑起来,但也不好意思多问,毕竟算是私事。

“噗,看你一脸疑惑。反正你是刚来没多久的,一定没人跟你说,我就好心地告诉你吧,”小蒂皱皱鼻子,“我家是二老爷那边的人,二少爷和三少爷是续房生的,同大少爷不是一母所出,二老爷不喜欢这个续房,夫人也去世多年了,所以连带地这两个儿子他也不喜欢。”

她顿了一顿,又接着说,“爹爹却曾经受过夫人的救命之恩,所以他现在专心侍奉后两个少爷,事侍的名头只是虚挂的,他只伺候续房这一脉,连我也从小跟在三少爷身边。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起见,你还是少和我接触比较好。二老爷在府中本就不受欢迎,少爷这边更是不受欢迎中的不受欢迎,平日里大家看见我都是躲着走的。”

时兼心知,这样同远三少爷那边的人有来往并非一件好事,但是……“……我们,算是朋友吧?”

“嗯?”小蒂没想到自己的坦白会遇到这样的答案,愣了一下才点头,“当然了,豆豆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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