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苏安+番外——五代
五代  发于:2011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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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说笑了,罪臣行刺皇上的时候可是有许多人看着的。”

“朕把他们全杀了就……”

“皇上,罪臣一直相信您是明君。再者,在朝的生活并不适合臣。”

“那什么生活才适合你?!”皇上的声音突然大起来,猛地转过身来指着我,“跟他们这些乡野匹夫狗奴才一起仗剑天涯

?!还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干那些下等人干的活?!你何时变得这么没有志气?你不要当官,朕也可以给你宅邸良田让你

在长安无忧长住,不必理会朝中的事!只要你肯,只要你肯……朕可以为你……”

“皇上!罪臣早已表明心意,您又不是不晓得。别说您是一国之君,即便您是寻常百姓,臣也不可能跟你在一块的。臣的

心里,从来就只有苏童一人。”

皇上紧紧盯着我,一步步走过来,眼里愈发阴沉:“那朕……”

我警惕地回瞪他,往后退去。

他身后的百里怀杨掀开被子,挣扎着下了床跪在我身前。

“皇上!容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年皇上亲自种的孽,后来又吃的什么果,皇上还没觉悟么?即便您将这世上所有人都

杀了,臣也不会屈就于您的。而你如今若伤害他一毫,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再次犯下弑君的罪名!”

“皇上……别逼臣了。求您,放臣等一条生路罢。”

百里怀杨挺直着背跪在我身前,一下下磕着响头。他身体还没好全,撑在地上的手颤抖个不停,像随时会失去力气倒下一

般。

喉咙里像塞住什么一样,忽然觉得窒息。眼里像揉进了沙子,怎么眨也觉得发疼。我死死咬住下唇,拼命压下心头翻腾的

五味杂陈的感觉。

良久,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缓缓伸出去扶住了他的腰,让他可以靠在我身上。

皇上沉默了许久,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好啊,好!朕给你加官进爵、封王赐地,为你求遍天下神医只求能救回

你的命,忍着伤口拟旨为你找借口开脱罪名,如今又抛下江山特地从长安赶来救这贱人……朕为你做这么多,竟然比不过

一个身无长物的奴才!!”

“皇上,您做得再多,臣也只能抱歉说声谢皇上错爱。皇上……会是个千古名帝的。”

“谁稀罕那千古名帝的虚名?!江山再大又怎样?名垂史册又如何?朕从来要的只是你!你是不是还在怪朕当年伤了他?

如今朕又救回他,一命抵一命,朕还不能得你的心吗?你还要朕如何做?要朕脱去黄袍,跟你平起平坐?朕……”

“皇上。皇上的隆恩,臣无以为报,唯有求来世能继续当皇上的臣子为皇上做牛做马,以报皇上知遇之恩。而今生……恕

臣收受不起!”

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百里怀杨将全身都靠在我身上,有些微气喘,脸色也有些苍白。

我担心他受了刺激会对身体有影响,轻轻在他背上替他顺着气,正想着出去叫白师傅来把把脉,又听到皇上出声了。

“你真非他不可?”

“是。”

“好,很好。朕就放你去。朕倒要看看,你与这贱人能过得多快活!又能长久到哪去!小李子,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回京

城!”

“喳!”

“现在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门口突然传来安知秋的声音。眼前身影一闪,就见他跳进了屋里。

“山下有重兵。”

22.冲出重围

“山下有重兵。”安知秋跳进屋里说。

看见我们俩半瘫在地上,他皱了下眉,走过来欲扶百里怀杨,却被他避开。

我看了眼空伸着双手的安知秋沉默不语,将百里怀杨扶回床上坐好。

“你说山下有重兵,是怎么一回事?”身后的皇上出声问道。

“皇上可以问问张大哥。”安知秋朝门口努努嘴,道。

皇上带来的人之一走上去,单膝跪地:“启禀皇上,卑职发现有许多士兵打扮的人聚集在山脚,负责山后守卫的人适才来

报,说另一条道上也有士兵,已形成合围之势。”

皇上将手背在身后,道:“可曾打探到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回皇上,那些人并无挂旗,卑职不知……”

“我猜,是突厥族的军队。”

柳时文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邵乐彦。

“何以见得?”

柳时文将一块令牌双手呈给皇上:“我等追那黑衣人到半山腰时,遇到他的几个同伙拦截,被他们溜了。不过,却在地上

捡到了这个。上头有突厥人一向信奉的腾格里的图腾。且听几位侍卫大哥的描述,那些士兵都是作突厥将士的打扮……”

皇上接过令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皱着眉头开始在房里踱起步来:“是突厥族的东西没错。可自几年前开始,突厥就一

向与我国交好。如今又怎么会突然出兵?而且还是往这名不见经传的山谷里聚集?莫非蛮夷人消息真这么灵通,这么快就

晓得朕在这儿,打算来个瓮中之鳖将朕杀了,好一举攻进中原?”

我看了眼站在门口抿着嘴一言不发的邵乐彦,招招手将他叫了过来,偷偷伸手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抬头看他。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在我手心里写了个二字。

我心下了然,又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说出去,静观其变。

这厢正忙着,冷不防旁边有人咳嗽了一声。我转过头去,发现百里怀杨正捂着嘴看着我俩。一会盯着我与邵乐彦握着的手

,一会又狠狠瞪着邵乐彦,最后再安静地看着我,眼神有些受伤。

存心气他,我将邵乐彦的手握得更紧了。

“皇上,与其在这儿猜忌,不如派人下山再打探打探。最不济,直接上去问问人家不就行了?跑到别人的地头来撒野,总

得打出旗号罢?”柳时文说。

“有道理。张统领,你带几个人下去再打探打探。若可以,就向那些突厥人探探口风。切忌勿鲁莽行事。”

“卑职遵命。”

李公公磕了个头,带着哭腔说:“皇上,奴才就说要早点回宫罢?这可好,麻烦来了……皇上,就算那些蛮夷不是冲着皇

上来的,也该不是来找皇上喝茶的。皇上还是早做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啊……”

“皇上,李公公说得有道理,皇上乃一国之君,还请务必保护龙体。我等定会誓死保护皇上周全,也请皇上及早做好准备

才是。”

皇上回身看了我们一眼,冷哼一声走了出去。李公公也抖着肥肉跟了出去,屋里一时就剩下我们几个。

柳时文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哎呀呀,苏童,这下可麻烦大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我别过眼:“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你不晓得没关系,这位邵公子晓得就行。”他笑着凑到邵乐彦面前说,“邵公子,您不会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跟目的罢

?”

“在下……”

我把邵乐彦拉到我身后,抬起头看柳时文:“他跟我一起的,自然也不知情。”

“苏童,现在可不是隐瞒的时候。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邵公子不是那行宫的主人么?又怎会是池中之物?那些人,

大概就是冲着公子来的罢?咱们把人扛出来,人家当然不乐意了。皇上已经派了人下山去打探,回来了也会知道来龙去脉

。到时决断如何,可就由不得咱们了。”

邵乐彦咬了咬下唇,道:“我知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到时若真的起了冲突,我自会出面跟他们作交涉,跟他们回去

。各位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我不同意。”我着急出声,“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如今你又妥协了跟他们回去,那之前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既如

此,何必这么麻烦兜一大圈子,当初你直接跟人家回突厥不就成了?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即便那些人上来抢。他们见死

不救无妨,我拉着你逃出去就行。”

“凭你?怎么逃?”柳时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眼睛都弯了起来。伸手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就这顶不住人

家一记拳头的身板?还是凭你那尖牙利嘴?”

百里怀杨把我扶了起来,转过头闷闷地笑了。

我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笑我?你们少小瞧了我,我虽不会武功,好歹也是个男的!”

他转过头,眼里带了柔光看我:“没有,我怎敢看低了你去?要怎么取舍,全凭你安排便是。无论哪般,我都会跟着你的

。”

***

“下山的路有重兵把守,行不通。山后有条小道,通往山下。如今那里也有人把守,同样不可行。那便只剩最后一条在山

的东边,从无人谷边缘绕过去,翻过旁边的迷岭山,再往南走十里便可到达最近的曲镇了。那条小道鲜少有人知道,应该

没有多少人守着,从那儿下山比较保险。不过……无人谷其实更难应付,因为里头都是大雾,迄今为止进去的人都没几个

回来的。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也只有采药的时候去过几次,从没有深入过。所以,咱们从那儿经过的时候一定要跟紧,

千万别走错了道,跑到里头去了。”白师傅醮了茶水在桌上比划着说。

“咱们最好分成两路走。”柳时文环顾了众人一眼,继续道,“这么多人一起走,太引人注目了。分开两路走,这样也不

至于全部人都落网。到时,在那曲镇再碰头就好。”

皇上看着我,冷哼了一声:“也对。那些人是你们惹来的,当然该跟我们分开。到时若给人发现了,你们也好去引开追兵

。再不济,将你们交出去便是。也算朕卖了突厥国一个人情。”

“皇上放心,我等必然会先将您安全带出去的。”

皇上转过头看着百里怀杨道:“怀杨,你跟朕一道。你的伤还未好全,跟朕在一块儿有个照应。”

“谢皇上关心,臣这模样怕到时只会拖累了皇上,还是让臣跟他们在一起罢。皇上龙体要紧,到时臣等一定会为皇上引开

追兵好让皇上突出重围的。”百里怀杨说着,在桌下偷偷握住了我的手。

我一僵,一脚踢了过去。他闷哼一声,咧着嘴哭笑不得。

“你!你就这么傻,要跟着他们一块儿送死?!”

“好了,”白师傅收了手,站了起来,“探回来的消息不是说对方已经传出话来,如果今晚咱们还不交出人来,明天就要

攻上山了么?快些做准备罢,咱们待会就走。天黑了那无人谷就更难走了。”

***

“你跟着我。”柳时文冲邵乐彦道。

皇上一行已经看不见身影了,剩下我们几个断后。白师傅要给他们带路,也跟他们一道先走了。

邵乐彦看看我,又看看柳时文,一时拿不定主意。

柳时文嗤笑一声,一把将他拉了过去:“放心,既然苏童这楞头青说了要把你毫发未伤地带出去,我就不会还那么不仁不

义要把你出卖给人家的。他们两个自顾不暇了,你还跟着人家添什么乱子?……那时候不让子虚过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走在最后的安知秋出声催促:“快些走罢,哪那么多话!待会给人发现了。”

这小道果真是鲜少有人走动的,杂草丛生,遍布荆棘,连鸟叫都没听到几声。也亏得白师傅记忆力好,竟然还能认得出这

路。

他们已经早没了影子,我们只好寻着他们开路留下的痕迹跟过去。一路靠柳时文辨认着脚印往山下走,衣服都不知给划了

多少道口子。

百里怀杨半个身子靠在我身上,有些气喘,脸色也有些苍白。

我伸手在他背上顺了顺:“还好吗?要不要停下来歇口气?”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摇摇头道:“不必,赶路要紧。我没事的。”

一路无话,紧张地跟着前面的人走,又担心身后突然冒出人来给发现了,走得甚是辛苦。

到了山脚,看到小路旁边的草丛里躺着几个士兵打扮的人,想来应该是给他们那行人敲晕了拖进去的。

“走快些。这里不安全,随时会有人来的。”前面的柳时文回头说了声,四下里看了看,猫着腰快步往前赶。

我拍拍百里怀杨,将他一手搭在肩上,也加快脚步跟上。

“不好!有人过来了,快躲起来!”安知秋跟柳时文同时出声,一把将我们推进了一旁的荆棘丛后头。

我们刚刚藏好,就看见几个同样士兵打扮的人说说笑笑着走了过来。

我紧张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近,蹲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那几个人走过了我们藏身的荆棘丛,往另一头走去。

我心里松了口气,额上有冷汗流了下来。

眼看着他们就要走远了,忽然其中一人转头看了一眼,惊讶地叫了声,指着躺在草丛里的那几人叽里呱啦叫唤起来。

23.突变

糟了!

我暗叫不好,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那些人听到声音,全调头跑了回来,蹲在地上那几人旁边叽里呱啦嚷嚷了一阵,通通拔出刀来四下里警惕地张望着。而后

其中一个像领头模样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只留下两个人在原地看守着,其他人就都走了。

等那些人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之后,我耳边忽然传来风声。只听“噗、噗”两声过后,那两个留在原地守着的人就栽到了

地上。

“趁现在!快跑!”身边的安知秋收了手,一把将我们扯起来,推着就往前跑。

我拉着百里怀杨的手,跟着前面的柳时文他们迅速往前狂奔。

按白师傅的说法,前头不远处应该就是那什么无人谷了。身上、脸上给划了多少道口子也顾不得了,只盼柳时文别慌了神

领错了道去就好。

身边的百里怀杨喘气越来越大声,手也将我握得死紧,却是丝毫不曾落下一步。

“你撑着些,到得能歇息的时候再缓缓。”

我心里担心得紧,但这时候也没办法去顾他到底吃不吃得消,只能咬着牙狠心拉着他往前跑。

绕过山壁,眼前的景象突然就换了个样。

前头已经没有路了,而是一片十分陡峭的斜坡。浓重的大雾从底下蔓延到坡顶,缠绕在人脚下。虽看不到下面的事物,单

看这浓雾也能略才出来底下肯定很大。

若不是时机不对,人站在上面,真有种睥睨众生的错觉。

柳时文在坡顶停了一停,转过头叮嘱道:“此为师傅口中的无人谷了罢?大家一定要跟紧,别走散了。快!”

说完,他就与邵乐彦当先往下面走去。我们也紧跟其上。

走不到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吵杂声。有人拔高了声音用突厥语叫了声,我听得明白,他叫的是:“在那!”

我大惊之余想回头看,却给安知秋一巴掌推回来。

“还看!快跑!你们先走,我断后!”

我回头一看,安知秋几个起落又跳回了上面,拔出剑来守在上头。再看山壁前出现的那班人,除了刀剑外,还有持着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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