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永远记得赵怀清当时的表情，他俨然就是世界的胜利者，他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同性恋爱情原来是那

么的可笑且可悲。

贾永乐站在马路对面，他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他想跑过去，但在刹那停住了脚步。

他看见了那个男人，赵玄相簿里面的那个男人。

还是戴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他握住了赵玄的手，赵玄没拒绝，那个男人又说了什么，然后哭了。

赵玄将视线调到窗外，和贾永乐的眼睛不期而遇。赵玄楞了一下，然后甩开那个男人的手跑了过来。

他打开夹克把贾永乐包裹在里面并亲吻了他的额头，“这么冷，为什么不多穿几件衣服？”他发现小正太戴墨镜的样子真

是帅呆了。

“还好。”贾永乐不知道应不应该问赵玄刚才那个男人的事情。也许他在期待赵玄自动告诉他，但是赵玄并没有。

他们吃了昂贵的日本寿司，晚上在赵玄的家里度过了缠绵的夜晚，赵玄很热情，贾永乐也竭尽所能的留住赵玄在他身体里

的时间，他有种莫名的恐惧，他害怕自己战胜不了赵玄的回忆，毕竟回忆才是最强大的对手。

贾永乐接到电话时很惊讶，电话里面斯文柔缓的男声约他出来见面。贾永乐承诺他不会告诉赵玄，因为赵玄并不见得会赞

同旧情人和新情人见面。

“你好，我是何言哲。”

“我是贾永乐。”

“我知道，我听说过你。你很勇敢，真的。”何言哲忍不住细细打量面前的少年，他比起赵玄来说太年轻了，或许他根本

不懂什么是爱情。

贾永乐不好意思的笑笑，估计何言哲会认识他都是多得那些新闻的报导。

什么高中少年以身试法智斗连环杀手等等，把他夸得言过其实。

“我这次约你出来是想和你谈谈赵玄。”

贾永乐喝了一口咖啡，镇定且缓慢的说，“我不会放弃赵玄的。”

他打算废话少说，先入主题。

“我以为就算这么多年赵玄也不会忘记我，毕竟我是他的初恋……但是我想我可能错了。”何言哲回忆昨天赵玄冲过马路

把少年紧紧抱住的情景。

那时候的赵玄，眼中充满着期待。

原来他们的爱情还在他的记忆里，只是赵玄已经忘记了。

“我真的错了，”何言哲淡淡的说，“我一直想把自己变成最好，而不是最适合的。”

“你打算怎么做？”贾永乐问。

“我欠赵玄的，我想还给他。”

“怎么还？”

“我听说了他被律师协会停牌的消息，我朋友刚好认识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律师，他在美国打国很多棘手的官司，我想如果

他愿意为赵玄向律师协会说几句话，律师协会一定会取消这次他们有史以来做得最错的决定。”

“真的可以？”贾永乐眼中燃起希冀。

“这是我朋友给我的地址，你和赵玄可以去求他解决一下。”何言哲拿出一张字条。

“他不会去的。”贾永乐知道他喜欢的男人是个那么傲气的人。

“我想也是。”何言哲低头笑笑，这个少年很了解赵玄。

“或者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他们从一栋外部装潢和豪华的别墅里出来。

刚才那个老男人答应可以为赵玄求情，但是居然要等价交换，条件是贾永乐。

贾永乐当时恨不得跳起来泼他一杯冷水。

但何言哲很冷静的制止了他。他们这样做本来就有违正确途径，而且将事情闹大的话对赵玄更是没任何好处。

“呸，该死的老男人！”

“看来少年的身体对他而言还是极具吸引力的。”何言哲愁眉苦想，“也许我们可以换个办法试试。”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再次约在咖啡室里，贾永乐一坐下来就问。

“红牌说送去的少年全部被退回来了，看来并不合他胃口。”何言哲搅着咖啡眉头紧锁。

“那么是非我不可了。”贾永乐点了一杯黑咖啡，他并没有把事情的始末跟赵玄说。

“我看我们还有时间去想想其他的办法，你先不要有所动作。”

“不，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帮我约他出来何言哲。”下个礼拜就开庭了，再不做些什么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玄失去一

切，包括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

“赵玄不会愿意你这么做的。”

“他不会知道的！”贾永乐喝下一口黑咖啡，苦涩的滋味在心中越扩越大。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赵玄不会失去这一切。

“你不怕后悔？”何言哲问。

“后悔？赵玄的字典里没有后悔这两个字，我也没有。同样的，我也不相信因为我和别人睡过一次赵玄就会不要我。”

何言哲被对面坐的少年震慑住了。

原来在很多年前他就做错了。他不应该为了那一百万而离开赵玄，尽管那时候一百万是个天文数字。

如果那个时候他有勇气认为赵玄不会觉得他配不起自己，他也不会在过后的岁月里多次责怪自己当年没有承担一切的勇气

。

贾永乐远比他想象得要更爱赵玄，何言哲苦涩的笑笑，原来真的没有什么最好的，只有适合不适合。

是时候把欠赵玄的还给他了。

24.

贾永乐在房间里乱翻一气，他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呢？”赵玄叉着腰，小正太看起来就像个觅食的小老鼠。

“家里没有套子了吗？”

“你不是说喜欢我的精液在你屁股里流动的感觉吗？”赵玄咬住贾永乐的脖子，逗得他发痒。

“我的确这么说过，我也只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对了，你干嘛一整天在家里盯着我……你可以去做点什么的赵玄。”

带着心虚，贾永乐几乎不敢正眼看他。

“你知道我在事务所和家里同样可以办公。”赵玄舌头抵住内脸颊叹气，事实上他正在搜集大量的材料。那些材料一旦符

实，就足够指正李福安了。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打算回家一趟。”

“嗯，这是个好主意。”赵玄亲吻了贾永乐的额头，“而且你需要买一束康乃馨。”

“我不知道今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无论玩到几点都打个电话回来，我可以去接你。”

“你是爱上我了吗赵玄？”贾永乐为这个发现感到窃喜。

“你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是吗？”赵玄敲了敲他的脑袋，“别把我想得这么好。”

“赵玄……”贾永乐忽然拉住他的领带，“我爱你！”

赵玄搂住眼泛泪光的小正太，把下巴搁在他的脑袋上，“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的。”

四季酒店的前台，贾永乐问接待小姐拿了钥匙，达乘电梯前往603房。他有好几次想从电梯里逃出来。在电梯里鱼贯而入

和离开的人都像面无表情的木偶，周围尽是空洞和虚无。他揉了揉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贾永乐希望自己是看不见东西的

。所以那些丑陋的面具和等价交换原则在他眼里全是狗屎，一文不值。

但是，在黑暗的深处，他看见前面有一束光，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那声音像穿过浩瀚的宇宙传来，一点点的撼进他的脑子里。

那是赵玄的声音。

他说，我爱你。

不！

贾永乐被电梯到达的声音惊醒。

赵玄不会这么说的，贾永乐深知自己不想成为赵玄的负担，就算没有我爱你这三个字也不能代表他们不是相爱的。

只要认清楚这一点，他就不会再从赵玄身上要求太多。

尽管他一日比一日渴望。

打开603的房门，里面空荡无一人。贾永乐打开电视机下面的小冰柜取出一瓶矿泉水，当他喝完整整一瓶的时候还是没有

人来。

已经十点整了，离约好的时间超过了足足一个小时。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的时候贾永乐十分紧张，最终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回到赵玄的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贾永乐心想他也许得找一个借口，例如他走了几间花店都买不到康乃馨，又或者蛋糕店

的师傅把蛋糕送错地方了。

总得有个借口的。

他很累，今晚就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样。他还希望赵玄不要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否则聪明如他一样会知道的。

贾永乐脱了衣服偷偷潜到床上，赵玄已经睡了，他赤裸的上身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很迷人。贾永乐伸手在半空中描绘着那

些肌理线条的形状，他忽然又缩了手背对着赵玄躺下，他轻轻吸了吸鼻子，今夜的时间真的很漫长。

赵玄翻过身把贾永乐揽在怀里，就像贾永乐刚出门的那样，把下巴搁在他的脑袋上。

“今晚过得开心吗？”

“你还没睡吗？”贾永乐问。

“你不在，我睡不着。”赵玄把他搂得更紧。

“就一般般……你知道的，生日总是那样……”

“嗯，陪你妈过生日肯定很无聊。又没有裸男和粉红色药丸，你怎么能兴奋得起来。”

“呵，没错就是那样。”贾永乐咧嘴笑笑，然后打了个呵欠，“我累了，我想睡了。”

“好。”

“要一起睡吗？”

“你先睡。”赵玄说。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小正太为什么要对他说谎。他知道总是有原因的，但这个该死的原因归根究

底让贾永乐今晚很不开心。

赵玄看着他的侧脸，陷入深沉的凝思。

第二天，赵玄在事务所接到了让人振奋的消息。

“天啊，老天终于开眼了！老大我猜你第一件事一定是打电话去乔治阿曼尼的客户部让他重新帮你激活你的VIP账户！”

妮可兴奋的大叫。

“等等，官司还没打完呢。”赵玄嘴角翘起半边弧度。

“太好了，赵玄，这下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不过我怎么都想不通律师协会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段阳发表他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赵玄耸耸肩。

“难道是神迹？”

“也许吧。”

“嗯……你一定是去过许愿池了吧，不然好事情怎么全站在你那边呢。”段阳简直要怀疑赵玄是不是和律师协会的那些人

通通有一腿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宋金枝一大早就跑来赵玄的公寓，把还在补眠的贾永乐从床上挖出来。

“妈……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睡醒再说嘛。”贾永乐把枕头翻过来盖在耳朵上。

“好吧，如果你不想知道赵玄昨晚找我为了什么事情。”宋金枝两手交叉在胸前。

“赵玄昨晚找你了？！”贾永乐果然如宋金枝猜想般从床上弹起来。

“而且还抱着一束康乃馨呢……噢，我发誓从没有男人给我送过这么漂亮的花！”

“老天！你都跟他说了什么？”贾永乐抱头挣扎，他唯一的直觉是自己要完蛋了！

“我说我的生日还有半年呢，但我不介意提早收下那束花。”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次我要完蛋了！”

“难道你不想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撒谎？”宋金枝很肯定这次问题的源头是在贾永乐的身上。

“我没什么要解释的。”

“你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虽然宋金枝不认为有哪个男人比赵玄更有魅力。可他的儿子毕竟太年轻，很有可能经受不住

外面的诱惑。

“天……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贾勇乐佩服宋金枝的想象力，连辩解都懒得解释。

“嘿，小正太，你在家吗？”赵玄从外面回来，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是的，我在家。”还有比着更尴尬的情况吗？他妈妈和赵玄都在，贾永乐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你好宋女士，昨晚真是个不错的日子。”赵玄脱下卡其色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

“嗯，我也这么认为，如果我的儿子没记错了我的生日的话。”

“好吧，你们究竟想说什么！”贾永乐心想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

赵玄拧住他一边耳朵，把他拽到沙发上，“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吧。”不是说暴风雨之前总是晴天吗。

“好消息是律师协会同意我为你打官司，我现在是你正式的法人代表，你以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经过我的同意，知道了

吗？”

“你说什么？可是昨晚明明……”

“你还好意思提昨晚？坏消息是你的翅膀长硬了居然敢对我撒谎？”赵玄把贾永乐压在大腿上，脱掉他的裤子狠狠地打了

他两巴掌。

“痛……妈妈……”贾永乐喊救命。

“别叫我，看在那束漂亮的康乃馨的份上，赵玄就帮我多打两巴掌吧。”她是什么时候教会他撒谎的呢，今天就让赵玄好

好的调教他。

“我可没有多余的钱聘请你赵玄。”贾永乐被打得臀部火辣辣的。

“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就可以了。”赵玄揉了揉被击打到发红的屁股邪笑着说。

25.

高等法院就李福安蓄意行凶和多次故意伤害罪开庭。

庭上控方和辩方律师唇枪舌战观点鲜明缕缕成为报纸头条，被披露的还有控方和辩方的父子关系，令到扑朔迷离的案情更

具有吸引力。

“赵玄，这样不公平，赵怀清用的全是你的那一套说词，他完全将我们掌控在手里！我们可以要求法官压后再审或者再给

我们一些时间……”段阳义愤填胸。

“没用的，孙法官是所有法官里面最讲究事实与根据的。你总不能跟他说因为李福安是我以前的客人就要求他给我们多一

点时间。”自从赵怀清接手李福安的case，赵玄就丝毫不怀疑李福安会把自己的那一套打法和赵怀清说。

现在是敌人完全掌握自己先机，自己只能釜底抽薪。

“天杀的家伙，那是你的点子！”

“那又如何？”

“你不是说自己的点子永远是最好的吗？”现在这样变成了赵玄打自己的嘴巴。

“我还有这里。”赵旭指着自己的脑子，永远最好的只能在那里。

“对了，贾永乐呢？”刚才还看见他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跑到哪里去了。

“我想你可以去洗手间找一下。”

贾永乐用清水拍打了脸部，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赵玄倚在门口想，他可能是被刚才庭上的针锋相对给吓坏了。还有李福安就算被困在拘留位上也还是一贯阴沉极端的表情

。

他可是贾永乐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噩梦呢。

赵玄从背后抱住贾永乐，用手理了理贾永乐凌乱的额发。